從九條兼實的住處出來,赤沙紅茶和野藤白樹都是長舒口氣的樣子。


    “九條大人有那麽可怕嗎?你們好像嚇的不清。”西田俊輝一幅平常模樣,隻當見了一個前輩。


    “九條老頭已是登天之境,我們一直被他威壓住,幾乎什麽術都施展不出來,當然會感覺到害怕了。”赤沙紅茶重新戴上草帽,出來之後,他恢複本性,早已沒了先前的恭敬,甚至想往九條兼實身上吐兩口痰,心中不知罵了多少句老不死了。


    “那我為什麽沒什麽感覺,九條大人挺和善的。”西田俊輝一幅奇怪模樣。


    “無論野藤家還是赤沙家都是罪人,我們是罪人之後,九條大人骨子裏看不起我們,而你是名門之後,是可以提攜的後輩,所以說出身勝過千百努力。”野藤白樹悶悶不樂的說。他來時還抱有幻想,待觸碰真實之後,依然無法接受。野藤家若想真正的重迴忍界,必要得到這些大人物的認可。


    “是這樣嗎?我這人實力一般倒是讓兩位見笑了。”


    西田俊輝本欲告辭,卻被赤沙紅茶攔住。


    “我們接下來要在京都做一些事情,西田兄可要幫我們。”赤沙紅茶笑道。


    “若力所能及,必幫,但我還要赴任,下次再聚。”


    西田俊輝不想卷入大皇子的陣營中,想溜卻被野藤白樹攔住。


    “如你所見,我與赤沙兄弟都是罪人之後,在京都有諸多不便之處,你為名門之後,幫我們就是幫大皇子。等大皇子打敗幕府,重新掌握天下,您的功勞是不會忘的。”野藤白樹誠懇道。


    “我會考慮。”西田俊輝來京都是為了心中的理想而來,對他來說幫大皇子或許是一條路,但不是最近的路。


    “不必考慮。你和我們進入九條大人的府邸,就已經沒得選擇了。”赤沙紅茶道。


    “什麽意思?”西田俊輝不悅道。


    “我們此次來京都有重要任務,你知道的太多了,若不是朋友,那就是敵人。”赤沙紅茶身上已經隱隱有殺氣環繞。


    這一刻西田俊輝騎虎難下。


    ……


    從破廟和獅子牙分別之後,已有半月有餘。


    奈良櫻落與琉璃兩人偽裝成難民,艱難的朝著山城進發。


    山城是南下的必經之路,奈良櫻落斷定奈良雪和渡邊他們定會在那裏等著。


    這一路上他們風餐露宿,飲風吃露,不敢走的太快,也不敢走的太慢。


    琉璃以為這樣就能安穩的躲過各家斥候的探查,卻是太天真了。


    他們還是遇到了一些前來刺殺的刺客。


    若是下午和晚上遇到他們,奈良櫻落會毫不留情的斬殺他們。


    若是上午遇到他們,奈良櫻落會拉著她逃跑。


    這段時間離奈良櫻落足夠近,她終於發現了奈良櫻落真正的秘密。


    奈良櫻落在睡夢中會抱著他的劍,若有人接近,他會毫不猶豫的拔劍,他說會夢中殺人,不是假的。


    每每這時,她也不敢離的太近,特別是奈良櫻落睡的特別熟的時候。


    奈良櫻落睡的越久,臉色越蒼白,他的身體也會越來越熱,會流很多汗。


    琉璃終於理解了奈良櫻落為什麽會睡在棺材裏,並在棺材裏加冰水了。


    這個病,比她想象中的要重。


    他在剛醒來時仿佛虛脫一般,她親眼見過他醒來時滿身虛汗,連站起來都雙腿發抖的樣子。


    這樣的奈良櫻落一點也不像那個殺伐果斷,擁有無限自信的奈良櫻落。


    但即使這樣,他依然會奮力的保護她。


    這些日子是逃亡的日子。


    這些日子是心跳加速充滿刺激的日子。


    這些日子是反而是她和奈良櫻落獨處的愉快時光。


    他們會數著今天會有多少人來殺他們,打賭是單數還是雙數。


    他們會數著今天能夠殺多少追殺他們的人,是單數還是雙數。


    於是枯燥的逃亡生涯,也變的有意思起來。


    更有意思的是這些刺客竟都不是一條家派過來的。


    這半月,他們也遇到了一條家派過來的人。


    他們會大張旗鼓的追殺他們。


    當她與奈良櫻落準備與他們一戰的時候,他們又會頭也不迴的跑路,仿佛在演一場大戲。


    一條家派過來的人口口聲聲說要殺他們,喊的很賣力,但從沒真正出手對付他們,反而幫他們處理了幾次比較棘手的對手。


    琉璃會開玩笑對奈良櫻落說一條涼子果然對他用情至深。


    每每此時,奈良櫻落總會不在意的笑笑。


    一條家的行事邏輯,讓琉璃這個局外人看不懂,初看覺得如此的矛盾又愚蠢,再看時又覺得如此的變態。


    變態到自詡聰明的琉璃完全想不明白一條涼子到底在想什麽。


    要麽追殺,要麽就不追殺,假裝追殺實則保護,這種邏輯實在是難懂。


    在所有的追殺者中有一個人是奈良櫻落和琉璃真正的心結。


    因為這個人無法戰勝。


    這個人正是當初在丹霞城時隔空一指切開高牆的青年。


    他看起來應該是一條渾水的部下。


    但這追殺路上,他從始至終都隻是在清風明月之下踏著樹梢站立,並未真正的攻擊奈良櫻落和琉璃,他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旁觀者。


    白天很難見到他,他就像是一個遊魂。


    當奈良櫻落和琉璃覺得安全的時候,他就會站在高處冷冷的看向他們。


    又一個夜晚,奈良櫻落和琉璃躲進一個廢棄的茅屋,那青年又站在了樹梢之上,隨風搖擺。


    “有他在,我睡不著覺。我們能不能……”琉璃這些日子以來自覺劍術和忍術都長進很大,她終於對那青年沒了耐心。


    “不能。”奈良櫻落給了他否定的答案。


    “為什麽?”琉璃問。


    “我與那人交過手,我原以為他是使用了秘術,但是我想了很久,依然沒有見過這樣的術,所以他應該是到達了心轉手之境。”


    “何為心轉手。”


    “手隨心動,心隨意動,術之發動則不用結印。乃為築根之上,登天之下。”


    “打的過嗎?”


    “很難。”


    “我還以為你會說打不過。”


    “人乃血肉之軀,戰鬥本具有隨機性,我隻信我手中之劍。七步之內,有我無敵。”


    奈良櫻落抱著劍靠在牆上,假寐起來。


    琉璃見奈良櫻落如此,心中安定不少,也是靠牆假寐起來,不知不覺竟真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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