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新的底氣


    如果提到明朝,那就繞不開朱元璋這個開局一個破碗的開國皇帝。


    如果提到朱元璋,那就繞不開明初四大案。


    空印案、郭桓案、胡惟庸案和藍玉案。


    這四大案的經過和結果都是眾說紛紜,尤其是結果。


    比如說爭議最多的空印案,結果到底是肅清內政還是濫殺無辜,直到後世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再比如說藍玉案,到底是為了懲戒,還是說為了朱允炆的繼位掃清障礙,也是一樣直到後世都沒有個確切的答案。


    然而,現在,這明初四大案變成了明初五大案。


    第五案,稅製案。


    具體用時多久無人清楚,隻知道在永樂皇帝朱棣開始動手到結束,用時不過一個月左右。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人被押送應天,應天城南的刑場累計行刑超過三萬餘人,上至內閣大學士黃淮、解縉,下到商人,無一不有。


    這還隻是在應天行刑的,還有很多人是被連坐的,比如說那些犯官的家人們,他們都是由錦衣衛派人監督,最終在各地行刑。


    直至結束之時,這個稅製案牽連已經超過十萬,可以說是曆朝曆代都十分罕見的。


    然而,最令人吃驚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雲南。


    ……


    應天城,長安街。


    “瞻壑他還是不願意進京來嗎?”


    站在黃府的大門前,朱棣看著和以前完全判若兩樣的黃府,言語中的失意可謂是相當明顯。


    “迴陛下。”紀綱低著頭,語氣有些畏縮。


    “據吳王殿下的說法,世子殿下早在得到新稅製的實施消息後就開始了行動,前往升華府幫助黔國公穩定安南局勢。”


    “據吳王殿下說,新稅製的實行能夠更好的幫助朝廷穩定住那些由暹羅和南掌等國湧入安南的百姓。”


    “所以,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朱棣沒有迴話,而是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交給紀綱。


    紀綱托著令牌一句話都不敢說,緩緩後退。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這枚小小的令牌,關係到了十三個人的生死。


    以陳諤為首,解縉、黃淮、胡儼等十三人的性命,就等待這一枚令牌的發落了。


    令牌一到手,一個時辰之前就在城南刑場等候行刑的十三人就被宣告著要踏上輪迴轉世的路了。


    朱棣看著麵前短短幾日就破敗不堪的黃府,微微閉起雙眼。


    沒多會兒,朱棣就轉身離開。


    城南刑場,一十三名劊子手手起刀落。


    ……


    以陳諤為首的十三人,朱棣本想是留給朱瞻壑,讓他親自來下這個命令,但在他以八百裏加急給雲南送信之後,得到的卻是失望的迴答。


    象征著皇帝身份的輦駕緩緩地離開,早早就在遠方觀望的人們也緩緩地聚攏了起來。


    一時之間,這曾經輝煌的黃府猶如菜市場一般,嘈雜不堪。


    很快,一道消息隨著皇帝輦駕的迴宮開始在應天府內流傳。


    雲南,率先落實新的稅製,並且已經開始按照新的稅製開始征收夏稅。


    這個消息一出,整個應天城都沸騰了起來,時隔半年,人們再次想起了那個在除夕晚宴上力壓諸國使臣的少年。


    隻是,他們不知道,在這個消息的背後,卻夾帶著一位皇帝,也是一位長輩深深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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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南,臨滄茶區。


    新的稅製必定會伴隨著血雨腥風,不僅對朝廷來說是這樣,對雲南來說也是一樣的。


    這是必然的。


    對於安南來說,實行新的稅製很簡單,因為這裏等於是破而後立,雖然仍舊是受雲南管轄,但這裏有個好處,那就是所有的人都是派過來沒多久的。


    都是歸附於沐家的人,聽話。


    對於安南各個府被沐家的人所占據這一點,朱瞻壑並沒有啥想法,相反他還挺樂意的,因為他的目光並不在這裏。


    朱瞻壑已經奏請應天,讓朝廷派遣新的官員來這裏,在要求上和以往有一點不同。


    必須要辛卯科或者是壬辰科的世子。


    辛卯科指的是永樂九年的那次科舉,而壬辰科指的則是永樂十年的那次科舉。


    在明朝,其實在即時候補的規定被落實之前,明朝的官員就有替補的存在,隻不過那時候的替補和現在的替補是不一樣的。


    那時候的替補與其說是替補,倒不如說是學生。


    也就是士子登科之後,朝廷不會直接給你安排官職,而是讓你到某地或者是某個部門去當替補,讓你在這個期間去學習,累積經驗。


    等到朝廷覺得伱學習得差不多了,就會選擇性的給你安排一個職位,讓你先幹幾年,看看你的能力如何,然後再酌情考慮給你分配到哪裏去。


    辛卯科和壬辰科的士子在這個時期基本上都是替補,這種人對於朱瞻壑來說有兩個有點。


    第一是比較放心。


    相較於那些已經有很多經驗的官員來說,這些替補急於獲得表現的機會,再加上雲南的特殊性,這群人大都是可以用的。


    總的來說,對於朱瞻壑的話,這些人比已經有官職的人更加安全。


    第二就是可以很好落實新稅製的實行。


    官紳不納糧,這是大明在立國時給官紳的優待,但這些人還算不上是官紳,因為他們還沒有官位,隻是替補。


    對於他們來說,擁有一個能夠展現自己才能的平台是很重要的,至於其他的,相比起來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等這些人到了,朱瞻壑就會著手給這些人機會,至於這個平台在哪裏,現在還待定。


    不過,大概率不會是在安南。


    ……


    沐昕看著那熟悉無比的紅色,心下有些感慨。


    此前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會扮演劊子手的角色,而且一下子就讓三百多人腦袋搬家。


    這所謂出來混都是要還的,在朱高煦就藩之初,朱瞻壑出手,以極端的手段解決了困擾沐家好幾年的陳季擴這個難題,現在輪到沐家為朱瞻壑掃除障礙了。


    雲南的新稅製的確是已經全麵落實了沒錯,但全麵落實指的是稅收會按照這個製度去執行,不代表雲南就沒有人反對這個稅製。


    和京城一樣,想要徹底落實這個稅製,那必然是要經過一番腥風血雨的。


    此前雲南一直都是沐家在治理,現在的朱高煦雖然已經開始插手很多的事情了,但在明麵上來說,朱高煦還是沒有自治封地的權利的。


    所以,在新稅製執行這件事情上,沐家就被推到了雲南這個大舞台的台前,而不再是幕後。


    不過沐家人對此倒是沒什麽意見,而且由沐昕出麵,這也是沐晟和沐昂的共同決定。


    一來,這是在落實朝廷的稅製。


    二來,這是在還朱瞻壑的人情。


    三來,沐昕是常寧公主的駙馬,這個人選隻有他才最合適。


    技能代表朝廷,又能代表沐家,還能代表……


    吳王府!


    滇池東南側,朱瞻壑的府邸。


    朱高煦父子倆坐在露台上,喝著今年的生普,看著滇池的景色,好不自在。


    不過,他們談論的話題可不是這樣。


    “你就這麽放心沐昕?”朱高煦看著悠然自得的兒子,心下有些奇怪。


    一直以來,對沐家人戒心最重的就是朱瞻壑,甚至此前朱高煦都有些開始相信沐家人了,但朱瞻壑依舊是戒心滿滿。


    但這次,朱瞻壑竟然讓沐昕去充當這個惡人,而且去的還是臨滄。


    臨滄是什麽地方?是雲南的四大茶區之一,是真正屬於現在吳王一脈的東西。


    此前沐家治理雲南,茶區這種地方派去的肯定都是沐家信任的人,朱瞻壑這麽做,無疑是讓沐家人自己打斷自己的胳膊。


    朱高煦一來擔心沐昕徇私,不能徹底解決那些反對新稅製的人,二來擔心沐昕不會按照朱瞻壑的想法來執行,甚至最後還把髒水潑到朱瞻壑的身上。


    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您就放心吧。”朱瞻壑美滋滋地抿了一口茶,語氣中滿是不在意。


    “如果隻是我自己的想法,那我也會和您一樣,懷疑沐家人會徇私,但現在不是了。”


    “這是爺爺的命令,是朝廷的政策,隻要是大明統治的地區就都要實行。”


    “以前我的擔心是沐家人會成為監視我們家的釘子,但現在是給朝廷做事,沐家肯定會不遺餘力的。”


    “再說了,您覺得他們要是徇私的話,結果會是什麽?”


    “什麽?”朱高煦的腦子還是做不到漂移過彎。


    “您是不是忘了,爺爺的本意是想讓雲南保持原樣的,為的就是不想給咱們家造成太大的壓力,還有就是想讓雲南真正的交給咱們家自治。”


    “前者倒還好一些,但後者的話,對於沐家不是什麽好事兒。”


    “如果沐家不甘心放棄他們在雲南的地位,那就勢必會走到咱們家的對立麵,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雲南成為咱們家的後花園。”


    “如果……我是說如果。”朱高煦的眼睛眯了起來,閃爍著本不應該屬於他的智慧光芒。


    “如果,沐家走到我們的對立麵,那你……”


    “這個啊,不著急。”朱瞻壑笑了笑,臉上全都是勝券在握的表情。


    “這次四大茶區死多少人和都是什麽人這個結果就能證明沐家的態度。”


    “要是我們覺得該死的都死了,那沐家以後就不需要擔心了,但要是沒有做到這一點,那我就會讓沐家見識到他們將會是和一個什麽樣的人在做對。”


    說著,朱瞻壑看向了滇池的方向,在那裏,百餘名朱高煦的護衛正在擺弄著什麽東西。


    那是,朱瞻壑新的底牌。


    喝多了,起床尿尿,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數據,發現忘記設置自動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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