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槍!”中尉朝那個腳步踉蹌的女人命令道。


    然後,他的命令並沒換來那個女人的順從,那個女人卻朝中尉的方向舉起了槍。還沒等中尉喊出開槍的命令,幾名武警手裏的八一杠就打響了。


    這些武警戰士都沒有什麽實戰經驗,既然對方都已經開槍了,還把槍指向了自己人,那開槍還不是很正常的事麽?


    在如此近的距離內,哪怕是沒什麽經驗的新兵,也把槍裏的幾發子彈都打在了那名女子的身上。那名女子直接像個破布口袋似的向後栽倒,根本不像電影電視劇裏那樣還有個掙紮的機會。


    也是,7.62毫米的步機彈近距離打在人體上,哪怕是施瓦辛格也沒多少掙紮的機會,何況這不過是名在汽車衝撞中受了重傷的女子。


    現場驟然安靜了下來,中尉舉著他的五四式看著那輛麵包車和倒在麵包車下的女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他本來是想讓抓活的,可現在……


    正在這上時候,麵包車另一側的車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車上的司機從麵包車的另一麵溜下來,然後借著車體的掩護撒腿就向路對麵的蘆葦蕩裏跑。如果真的能讓他鑽進蘆葦蕩裏的話,僅憑卡點這七八個人根本抓不住他的。


    不過這家夥忘了一點,伏擊他們的武警就伏在路邊的路基下。雖然麵包車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但麵包車上的空隙卻讓他們清楚的看到那他逃跑的路線和方向。


    而此時所有武警戰士手裏的槍已經打空了,他們每人槍裏就配發了三發實彈,再想開槍都沒辦法了,現在隻能看那名武警中尉的了。


    那名武警中尉提著槍向左側機動,迅速繞開了麵包車的遮擋。然後他單腿跪地,來了一個標準的跪姿射擊。喊話?提示投降?已經喊了好幾次了!不需要了!


    “砰!”中尉的射擊技術不錯,五四式的威力和精度也有口皆碑。正在逃跑的那名司機剛跑到路基下麵一點,後腦勺上就綻出了一朵血花!


    失去生命的屍體腳下一軟,整個人撲通一聲栽到了路基下,距離那一大片可以讓他逃生的蘆葦蕩隻不過還差四五米的距離。


    早晨八點四十,種緯他們收到了兩名嫌疑人在梁山港被擊斃的消息,而此時他們還有大約四分之一的封鎖區還沒完成搜索工作。梁山港那邊要求市裏派人派法醫去處理那兩名嫌疑人的屍體,可種緯這邊除了讓馬永華副局長協調派出法醫外,根本走不開。


    已經完成搜索的區域開始正常放人進入和外出,畢竟各單位該生產的還要生產,老百姓該過日子的還要過日子,不能因為一個可能的嫌犯把所有的事情都給耽誤了不是?一旦確認搜索過的區域的安全,警方就要退出來了。


    九十二十,就在搜索人員準備對最後一片區域進行搜索的時候,一名五六十歲的老工人卻突然跑到外圍執勤的警察麵前道:“快,快,我們公司的車棚裏……有,有個死人!”


    “啊!”那名執勤的警察嚇了一跑,趕緊用步話機上向上麵報告。


    不過幾分鍾的功夫,種緯和馬永華帶著一隊特警迅速來到了事發現場。事發現場是一家已經搜索過的貿易公司,據那名值班的老工人講,他是在往公司的車棚裏存車的時候,在車棚的一個角落裏看到那個死人的。


    “死人?你確定是死人?”種緯馬上追問道。


    “縮在牆角,地上有不少血,一動不動的,應該是死了吧!”那名老工人臉色發白的道,嘴唇都嚇得有些發抖了。剛上班就看見一個流了滿地血的死人,任誰也會被嚇得不輕。


    “走,進去看看!”馬永華鐵青著臉下令道。


    特警隊員提著防彈盾片走在了前麵,其他人魚貫跟在後麵。而那家貿易公司裏的工作人員此時不是站在辦公樓的窗口後麵,就是站在樓門口戰戰兢兢的看著,一個個的也是緊張得不得了。


    這是間十分簡陋的車棚,房頂是用石棉瓦搭建起來的,顯得十分的破舊。車棚裏也沒有安裝電燈,所以車棚裏顯得十分的昏暗。就在車棚靠裏部位的一堆雜物和幾輛看起來多日沒動過的自行車旁邊,果真蜷縮著一個人。當幾支手電筒都照在他身上的時候,人們才看清那個穿著一身迷彩的人和他身下那一灘已經凝結了的血。


    “死了,屍體都已經涼了,估計是中槍後失血過多。”過去檢查屍體的人是劉學義,檢查完屍體他還不忘恭維種緯一句:“種隊好槍法,三更半夜沒看見人都能命中目標!佩服!”


    聽到劉學義這麽說,再看到被搜索的目標已經死了,眾人一下子都輕鬆了起來,開始紛紛附和著劉學義的話向種緯表示欽佩。


    “行了,什麽命中目標,就是蒙的!”種緯鼻子都快氣歪了,沒想到他手下這幫人這麽快也學會溜須拍馬了,他沒好氣的對眾人道。


    “這個地方剛才誰負責搜的?把人叫來!”馬永華看到這一幕卻不怎麽高興。按照剛才的搜索流程,這個地方是大約七點多鍾的時候搜索過的,如果當時就能發現這具屍體的話,那何必讓這麽多人忙上這麽久?讓老百姓多等上好幾個鍾頭?這肯定就是搜索不細致的結果。


    “叫法醫吧!再確認一下。”種緯看到馬永華在氣頭上,建議了一句道。馬永華點了點頭,同意了種緯的意見。


    很快,負責搜索這個區域的一位緝捕隊的隊長和治安支隊的一名隊長來了。馬永華劈頭蓋臉的把兩人臭罵了一通,讓他們兩個帶人負責這裏的收尾工作,同時迴去之後一人交一份檢討。


    “寫檢查是便宜你們了,要是這裏麵的人還活著,你們當時搜查的幾個人就得死幾個!”馬永華把那兩個隊長罵得抬不起頭來,卻依然不肯放過。劉學義從屍體旁邊起獲了一支手槍,裏麵還壓著滿滿的八發子彈。如果剛才那個人真的話著的話,搜索的人員還真難說會怎麽樣。


    要找的人找到了,接下來的搜索工作也就沒必要進行下去了。各單位陸續收隊返迴,隻留下少數人在現場善後,協助法醫驗屍收屍。種緯和幾位上司則陸續返迴公安局,做好案件的收尾工作。


    等到了市局,法醫那邊的口頭報告也反饋迴來了。梁山港卡口所截獲的兩名犯罪嫌疑人確認是那個犯罪團夥的成員,其中那個女性犯罪嫌疑人正是被種緯認出來的那名假做被搶劫女事主的女人。


    不僅如此,法醫經過初步的檢查還發現,兩名被擊斃的犯罪嫌疑人手臂和大腿上都有很多陳舊性的注射過的針孔痕跡。盡管還沒有經過屍檢化驗,但憑經驗已經可以判斷這兩人都是癮君子,而且是那種需要不斷注射才能維持毒癮需要的亡命徒。


    根據現場卡口的武警和警員等人的詢問,這兩人是在試圖開車闖關的時候被擊斃的,這一點現場的人員都可以證明,是沒有問題的。隻不過這兩人所開的麵包車卻是來自梁山鎮的一戶人家,據說是他們兩人偷竊的。


    不過當警方聯係上車主後卻意外得知,那輛麵包車並不是在梁山鎮被盜的,而是在車主在市區和朋友在洗浴中心洗澡的時候,在停車場被盜的。而且車主在得到自己車輛被盜的消息時還在洗浴中心睡得舒服,他是在得到警方的通知後,才知道自己的車被盜了。而且值得注意的是,這輛麵包車被盜的停車場和那輛跑車被盜的是同一個停車場,至於這裏麵是不是有點什麽聯係,那目前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那名被種緯開槍打死的犯罪嫌疑人,經屍檢認定他是被種緯打中了大腿內側的大動脈。結果受傷後這家夥勉強逃出一段距離之後就跑不動了,然後就鑽進了那個車棚裏麵死掉了。不過在臨死之前,這家夥還撥出了一個電話。而他打出的這個電話,正是被擊斃的那兩名犯罪嫌疑人身上的電話,這一點從通話記錄上可以證明。筆蒾樓


    但值得注意的是,這夥人的手機曾多次撥打過一個天海本地的號碼。而通過技術手段調查,那個號碼在天海出現了差不多有五年的時間,使用範圍主要在梁山鎮和天海市區之間。隻不過這個號碼也是冒用他人的身份證開的戶,根本沒法準確確定這個手機機主的身份。唯一可以確認的是,這個手機號在五年的時間裏多次與梁新華聯係過,這就可以證明這個機主和梁新華的關係密不可分。


    種緯也試圖讓人打通那個電話,或者利用技術手段確定那部手機的大致位置。但遺憾的是,那部手機的機主似乎察覺了什麽,在三名犯罪嫌疑人死亡之後那部手機就關機了。從此以後,那部手機再沒在天海使用過,所以也就再沒辦法找到那部手機的機主了。對於這個結果,種緯很無奈,但卻也隻能選擇接受這個結果。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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