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線距離不到一公裏,走大路拐彎過去也不到兩公裏。哪怕是這些退役賽馬一路小跑過去,也不過是兩分多鍾,不到三分鍾的時間。


    等楊欣他們抵達案發現場的時候,兩夥隔路而對的民工已經動上手了,雖然現場算不得是血光崩現,但也已經有幾個人受傷倒地,有些人正持械往前衝呢。


    反觀楊欣她們這邊,她們幾個人的武器除了警棍以外就剩下馬鞭了,根本沒有什麽強力的武器能阻止眼前這一幕慘劇的發生。而且這幾個小姑娘平時連遇上個蟲子都怕的要死,什麽時候見過幾百人拿著各色武器要拚命的樣子?說她們不怕,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這些女孩子們也顧不得這許多了。為了她們這些女騎警的尊嚴,也為了不再讓別人看輕她們,她們決定博一把。


    雖然種緯之間讓她們到案發現場後遠遠的遊弋就好,不要和當事雙方發生什麽直接接觸。但由於這個案發現場路麵情況特殊,兩邊都是工地的圍牆和圍檔,兩人參與鬥毆的人員就在路兩側聚焦,然後少部分人在路中間已經接觸動手了。


    如果楊欣她們在外圍遊弋的話,她們就隻能遠遠的停下來看著,任由雙方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動手拚命。可那樣一來,她們這些騎警的氣勢和優勢也就沒了。楊欣她們可是記得種緯說過的話,騎兵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們的機動性,一旦騎兵排成一排如牆而進的話,沒有強力武器的步兵絕對要麵臨被屠殺的命運。


    現在楊欣她們雖然隻有五人五馬,但排成一小排還是可以看的。而且對麵動手的兩方也沒有***,所以楊欣她們至少在理論上還是具有足夠大的優勢的。


    幾個還是小姑娘的女騎警一商量,幹脆博一把,直接從發生鬥毆的兩夥人中間衝過去,直接把他們分隔開。當然她們這五人五馬必須排列好隊形,保證不能有一人落單和掉隊,隻有這樣她們這五人五馬的氣勢和威力才會做到最大。


    於是,幾個小姑娘馬也沒停,就那麽在行進中排列了一下隊列,彼此做到齊頭並進。然後楊欣一邊通過步話機向上指揮中心報告著,一邊指揮著女騎警們一路喊著口號就縱馬衝了過去。


    指揮中心那邊聽到楊欣的報告後嚇得魂都要飛了!幾個小姑奶奶,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不?難道真的要縱馬往人群裏衝嗎?迴頭打架沒傷幾個,再被你們的馬給撞死幾個,踩廢幾個,那還不亂了套了?萬一你們當中有人掉下來,落到那些殺紅了眼的暴-徒手裏邊,那還了得?


    於是指揮中心一邊試圖阻止楊欣她們的衝擊行動,一邊趕緊再聯係種緯那邊,想讓他這個直接指揮官再聯絡楊欣她們——這就暴露出來目前指揮係統的問題來了。


    隻有指揮中心的總台功率是最高的,種緯他們的步話機的信號需要通過巡特警大隊的和指揮中心的中繼通信才能聯絡上楊欣她們。而此時種緯已經在趕赴案發地的路上了,他的步話機根本收不到指揮中心的信號!指揮中心再想給種緯打手機,但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m.Ъimilou


    楊欣她們那邊也沒法停下來了,戰馬已經小碎步的跑了起來,再勒停就會停到那些鬥毆的人群裏邊,那局勢隻會更加的不利。再加上剛才決定衝擊之後,楊欣已經把步話機收了起來,指揮中心那邊模模糊糊的聲音雖然傳了過來,但在得得兒的馬蹄聲中,楊欣等人根本沒聽清那邊在說什麽。就這樣,五個剛穿上警服不到半年的女警,學會騎馬還不足兩個月的女騎警,就這麽朝著幾百個拿著鎬把和木棍鬥毆的人群中央衝了過去。


    案發現場鬥毆的兩夥民工中的一部分其實也發現了這五名女騎警,不過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基本上都不讀書也不看報,甚至不知道這幾個騎著馬的小姑娘是幹什麽的。再加上由於他們人數眾多,中間的人都已經動上手了,所以很多人根本也顧不上注意這五名女騎警的出現。


    但當楊欣她們騎著馬,以三十多公裏的平穩速度向這兩夥民工壓過來的時候,這些還沉浸在仇恨和怒火中的民工們就都發覺了。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沉重的踏在郊區未經修葺過的土路上,帶來明顯的震動,也帶起了一片迷蒙的塵土。


    一匹馬的體重在四百多公斤的樣子,再加上馬上的女騎警,一人一馬就在五百公斤左右,五匹馬就是兩噸半。而這兩噸半的重量就落在二十隻馬蹄上,地麵上的震動不明顯那是不可能是的。


    再加上這些退役的賽馬都身高體壯,平均肩高都在一米七左右。再加上馬頸和馬頭的高度,每匹馬和馬上的騎警都是兩米四五高的樣子。行人近距離麵對她們的時候,那種被壓迫的感覺是非常的強烈的。這就仿佛是曾誌偉麵對姚明的時候,那種無力感是發自內心的。


    同理,當楊欣她們驅馬向案發現場壓過來的時候,這些民工們再遲鈍的也都看到她們了。開始這些民工們還有些發懵,沒從爭鬥中清醒過來。但當她們聽到楊欣她們嬌唿著:“騎警辦案,不許鬥毆!都住手!”然後五人五馬像一麵短牆似的壓過來的時候,就都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距離近一點的,本能的就向兩側退了開來,給楊欣她們五人五馬讓開了一條通路。中間反應慢點的,受了點傷的,脾氣強一點的,卻仍然站在路中,試圖用身體擋住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騎警。


    可到了這個時候,女騎警們也都知道她們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落了單,那她們可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所以五個小姑娘雖然心裏麵怕得要死,但還是互相鼓勵著咬著牙、狠著心、喊著話,催馬往人群裏麵撞了過去。


    什麽叫麻杆打狼,兩頭害怕?這就是了!


    別看五個女騎警挺害怕的,但那些糾集起來動手的民工們心裏也沒底!他們平時其實都是老實八交的農民工,本質都是不壞的。往往就是因為一點瑣事,或者因為同鄉之間的煽動而聚焦起來的,頭腦一熱之下,說不定真的會做出什麽流血事件來。可當他們冷靜下來之後,他們也會後悔的。


    如今看到幾名女騎警騎著馬衝過來,本來有人還有心死要麵子的撐一撐,也許這些女騎警不敢撞他們呢?可當他們看到這些女騎警真的敢撞過來,而且擋在他們前麵的其他人都向兩側退開了的時候,他們也撐不住了。


    人都是有從眾心理的,跟著別人一起吆喝著打架的時候,自己的膽氣自然也就壯了起來。但等著身邊的人都作鳥獸散的時候,他們的行為也會影響到身邊的人。於是乎剛才還打得眼紅的民工們連連後退,剩下幾個受傷了動彈不得的,也被他們的同鄉給拖到一邊去了。借著這個機會,楊欣等五人騎著馬在人群中趟出一條胡同來,一直衝到了案發現場的另一邊才停下來。


    等女騎警把馬圈迴來,再次麵對這些民工的時候。這些民工們已經打不起來了,他們隻剩下隔著路麵遙遙相對著,然後還遠遠的望著這五名壞了他們好事的女騎警,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烏合之眾就是烏合之眾,人再多也是沒有戰鬥力的。幾百個農民工彼此鼓躁之下頭腦一熱,真的是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的,破壞力確實也挺可怕的。但當他們遇上真正有實力的隊伍的時候,馬上就會露出戰五渣的真麵目來的,哪怕這支小小的隊伍隻不過是五名剛穿上警服不久的女騎警。


    看到這些農民工如今的樣子,再想想剛才縱馬壓迫過來時的那種威勢和成就感,幾名女騎警的信心漸漸高漲了起來。她們偷偷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開始商量接下來該怎麽幹的問題來了。


    現在雖然兩方暫時不再鬥毆了,但誰敢他們等會兒不會再鬥起來。最關鍵的是,這兩夥人現在正亂著,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麽迴事呢?如果給他們時間把事情捋清楚,說不定他們還會搞出什麽事來呢?或者首惡分子借機逃跑了,或者其中有幾個膽大包天的家夥設置什麽路障,放點火什麽的,那事情就更難以收拾了。目前增援的警力還在路上,她們要盡可能有穩定住局勢,等待增援警力到達。


    幾個女騎警彼此鼓勵著擊了擊掌,然後嘴裏喊著“宜將剩勇追窮寇”,然後便第二次縱馬衝了出去。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女騎警們的膽量明顯大了許多,連帶著馬匹奔馳的速度也跟著提高了不少,兩匹馬之間的間距也增加了不少,這樣她們就可以在這兩夥人之間趟開更寬的一條隔離帶來。


    農民工們完全被嚇破膽了,這次女騎警們衝過來的速度簡直就像是在賽馬一樣,誰要是躲不開的話保不定會被撞飛的。於是等這次女騎警們如牆而至的時候,那些還在試圖和對方比試一下的人也徹底的清醒了,忙不迭的向後麵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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