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便裝的高連長給人的感覺就像個尋常的街頭百姓一樣,屬於那種扔到人堆裏馬上就會消失不見的類型。他給人的感覺除了身體過於墩實健壯了一點,實在也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


    隻有熟悉他的人才會知道,當高連長真正拉開架勢準備練功的時候,那種不可戰勝的威勢才會真正顯現出來。一旦對麵的人發現高連長出拳或者發力,那才會真正體會到什麽是厄運臨頭的感覺。


    種緯作為特一連新一代的高手,也曾經給高連長喂過招,遞過手,他可是真實體會過和高連長實戰的感覺的。那是種什麽感覺呢?就像自己遇到了一頭即將捕食的獅子,自己能做的唯有不斷的後退和周旋,連轉身就跑的勇氣都不敢有。因為種緯覺得,隻要自己一轉過身去,那頭獅子就會猛撲過來,卡斷自己的脖子。


    種緯如此,國勇超何嚐不是如此?在被高俊嶺“教育”了這麽多年以後,他國勇超已經興不起和高連長挑戰的欲望了。國勇超知道自己下了多大的功夫,吃了多大的苦。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能做到的僅僅是不讓自己和高連長的差距擴大而已。所謂高山仰止,就是他每次和高連長練拳時都能體會到的感覺了。


    不過這次,高連長對國勇超的態度異乎尋常的好。為什麽呢?因為對於一個武人來講,整天關起門來練武,時間久了難免就會陷入一個瓶頸,再難進步。任你天賦再高,師承再好,眼界不開闊也是不成的。


    想要在這方麵有所進益,就必須要走出去,親眼看一看各家各派的練法和打法。有機會的話再試試手,親身體驗一下,這樣才能取長補短,有所助益。可像高連長這樣已經參軍的人,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部隊裏,想要尋訪什麽武林高手又談何容易?所以這次一接到國勇超的電話,得到了這麽一個可以借著工作的機會,可以順便拜訪各路武林人士的機會,他又怎麽能放過?


    這次走訪武林人士,專案組派出的這組人一共五人。除高連長、國勇超和種緯外,帶隊的就是公交分局的偵察員陳長庚。另外還有一名同是公交分局的便衣警察劉宏福,他既是陳長庚的助手,也是他們這一行人的司機。


    他們一行五人乘坐的是一輛麵包車,這次將去三位已經聯係好的民間武林人士那裏走訪,希望能夠從他們那裏尋訪到一些關於飛賊的蛛絲馬跡。


    京城,作為六朝古都,自然是人文薈萃之地,各類武林人士也是多如牛毛。如果一家一家的拜訪過去,恐怕他們這幾個人跑上一年也跑不過來。所以這次所要拜訪的三位武林人士,都是由京城武協介紹的,在京城武術圈子裏有一定知名度,交遊也比較廣闊的人物。


    他們拜會的第一位,是在京城某公園教拳的一位姓徐的八卦掌武師。根據提前拿到的資料介紹,這位八卦掌武師是八卦門創始人董海川掌門大弟子尹福的傳人,絕對算得上是名門正派。而且這位徐師傅多年來醉心於拳術,近年來連自己曾經很賺錢的生意都不做了,現在是專心練拳教拳,在京城武學圈子裏麵也是公認的高手。


    與現在社會上那些假把式的花拳繡腿不同,徐師傅教習的八卦掌包含很多的散手實戰內容,特別是一些實用的拿法和摔法,都讓學人大開眼界。不僅如此,徐師傅還打出了“教你真功夫”的口號,以年近七旬的年紀,硬是憑借一身過硬的本領在京城練武圈裏創出了名頭。


    一些國外的習武者慕名來訪,和徐師傅比武交流以後,無不為他驚人的技藝歎服。一些人更是在被他三招兩式擊倒或製服後,都心悅誠服地成了徐師傅的弟子。


    種緯他們這次出任務,為了方便大家穿的都是便衣。除了外形看起來比較剽悍以外,倒也能隱藏在人群中不那麽引人注意。所以他們一行人來到公園,找到徐師傅的練功場後,他們誰也沒有上去搭話,而是先靜靜地站在練功場外圍觀察了一陣子。


    這就是高連長算是“以權謀私”的額外要求了。因為他想近距離看一看這些京城武林人士是怎麽練功的,功夫水平到底是高是低,也好漲漲見識。


    好在這次拜訪武林人士的時間還算充裕,再加上來之前武協的人也有指點,說這些武林人的脾氣最是傲氣不過了,如果上來就直接問知道不知道有人練輕功的事情,恐怕警方從他們那裏頂多能了解到他們自己是不是練習輕功的消息。至於其他有用的信息,恐怕就要看人家的心情了。心氣順,多給你提供些有用的消息;心氣不順,對不起,我什麽都不知道。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這次拜訪可就真算是失敗了。


    之所以這次任務分配下來時,蘇殿東處長讓陳長庚帶著國勇超和種緯完成,實際上也有這方麵的考慮。專案組希望他們在拜訪手法上有一些技巧,能夠用同是武林人出身的身份和對方拉近關係,盡可能得到更多的有用情報。


    幾分鍾看下來,眾人沒發現那位傳說中的徐師傅,隻看見幾個年紀稍大的師兄在教一些年紀更小一些的年輕人在練功,總共有二十來個人的樣子。這些弟子年齡多大的都有,但普遍都是二十多歲的居多,其中也不乏幾個金發碧眼的洋麵孔。


    至於他們所練習的功夫,種緯雖然沒有深入了解和涉獵過,但也能看懂個七七八八。其中一些年紀小的在練八卦走圈,看他們步伐既輕又穩,足尖內扣,腳落地平直,顯然都是下過一定的功夫的。


    另一些成年的師兄弟在練習擒拿手和散手,看他們圓滑柔和的動作,圈轉多變的手法,種緯也能知道他們練習的技術還是比較高端的。隻是這些人本身的體能情況未知,否則即便是你的擒拿手法再好,沒有對手的速度快力量大,再好的擒拿技術也施展不出來。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那位徐師傅出現,領隊的陳長庚就有些焦躁了起來,就在他準備在這些練武的師兄弟中找一個打聽一下的時候,麻煩來了!


    種緯和高連長、國排長等人在觀察著這群人練武,這些練武的人也在暗暗地觀察著他們幾個。看到這幾個頗為剽悍的人一直死盯著他們練功,特別是格外關注那些手法和技法的練習,一些徒弟有些不滿了。


    在武行中有偷藝的說法,這是令武人們所不恥的。比偷藝更讓人不能忍受的,就是武林中的一些敗類趁人家練武的時候偷窺人家的練功方法和技術,等弄得差不多明白了,再來踢人家的館,以圖以擊敗對手的方式,讓自己迅速揚名。


    看到高連長和種緯等人一直死盯著他們看,而且他們這一行五人每個人的舉止都是帶著濃濃的殺伐之意,登時就讓這些練武者中的幾個年輕人起了誤會。其中一個毛燥一些的,借著和師兄弟練習擒拿手時的圈轉動作,有意往他們這五個人的方向靠過來,等距離差不多的時候忽然假做腳下不穩,然後一膀子就朝著他們五個人撞了過來。


    種緯他們一行人實際上站成了兩個小集團,種緯和國勇超以高連長為首為一組,另兩位偵察員則相對低調地站在了側麵,自成一組。那名年輕人撞過來的時候,正是朝著種緯他們三個人撞過來的。好死不死的,他撞向的人正是特警團最混不吝的國排長!


    看到對方有意撞過來,國排長唯恐天下不亂的心理又占了上風,他抱著膀子躲也沒躲,反倒迎著對方撞過來的力量頂了上去!


    砰的一聲悶響,主動撞過來的年輕人哪是全軍排得上名的國排長的對手,相差巨大的體能讓他沒占到一點便宜,直接被國勇超給生生撞了迴去。如果不是和他對練的師兄反應快,一把抱住了他,他就要摔個四腳朝天了。


    “你!你怎麽迴事?為什麽撞我!”那個年輕人爆發了。


    “哎,這話就奇了,我一直站在這兒沒動,怎麽就成了我撞你了?”國排長臉上一臉壞笑的問道,他當然知道自己剛才那一撞的力量有多大。別說是眼前這個體能一般的年輕人了,就是種緯這樣的特一連體能尖子,被撞一下也是要退開幾步才能站得穩的。


    “當然是你撞我!這是我們練功的地方,你當不當正不正的站在這裏,當然是故意撞我挑釁的!”挑事的青年仗著這是自己人的地盤先聲奪人。看到自己人吃了虧,這些練武的年輕人也都聚了起來,似乎準備團結起來對付高連長他們五人。倒是那幾個老外沒弄明白眼下的情形,或者也根本不大關心這起糾紛是怎麽迴事,自顧自地站在一邊看起了熱鬧。


    “你們這是怎麽迴事?怎麽不練了?”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身高比高連長高不了多少,比高連長略瘦一些的老者出現了。這位老者操著一口地道的京城口音,背不駝,腰不彎,除了臉上的皮膚有些鬆馳以外,氣色紅潤健康,讓人很難準確估計他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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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爭取三更,書友們多支持吧!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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