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根結底,是許誌利這個連長根本不懂得三連的精神和曆史,才造成了這次失敗。所以,許誌利這個外來連長必須和駱振光一樣,必須承擔三連丟失尊嚴的責任,離開三連。


    事情越來越不受控製,漸漸的三連甚至其他連隊裏也有一些關於三連的傳言在流傳。到最後,這些傳言越來越離譜。到後來甚至有傳言說許誌利和駱振光是親戚關係,當初許誌利把駱振光從外單位調到特警團來,就是看上了特警團受上級重視,待遇好,離大城市近,環境好的優點。兩人之前合夥在戰士的夥食上做過不少文章,賺得盆滿缽滿等等。


    謠言滿天飛,三連長許誌利到底會不會走?這個問題漸漸成了困擾很多人的問題。明眼人看得出來,這是有人想搞掉許誌利的節奏了,可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盡管謠言不斷,但團部似乎根本不知道一樣,沒有對許誌利做出任何獎懲措施。很快,謠言又變與了:許誌利上麵有人,關係硬,就連特警團都動不了他之類的話。


    謠言持續傳播著,發酵著。很快,哪怕最麻木的人也感覺到了謠言對三連帶來的作用。在駱振光走後僅僅一周的時間,原來那個凡事必跟特一連對著幹的三連不見了。以往,從早晨集合開始,三連就和一連較上了勁兒,比誰集合快,口號喊得響;跑五公裏,接著較勁兒,老兵不斷加速,外加言語挑逗,雙方不斷比拚速度;跑400米障礙,還要較勁兒,你跑個一分半,我這兒立刻出個一分二十幾的;打靶,一樣較勁兒,打完立刻報靶,贏了喝彩,輸了就起哄;就連吃飯前拉歌,三連都要隔著二連,跟一連比比誰的音量大!


    可如今隻幾天的功夫,三連似乎突然超然物外,看破紅塵了。全連上下似乎都變成了修行有道的高僧,榮辱不驚,麻木不仁。麵對一連習慣性的比拚邀請,三連上下連理也不理,接也不接,訓練氣氛直降到了冰點。


    有好多次,許誌利站出來讓三連的兵們喊一喊,迴應一下一連的挑釁。可他的命令如泥牛入海,三連的兵們往往半點反應都顯現不出來,弄得許誌利隻能鐵青著臉,毫無辦法。


    許誌利畢竟是外來的,他隻不過是在襄城團改編前不久才調來特警團的,說起來在特警團的根基還是太淺。到現在隻帶了一批新兵,連一個排的人都不到。除了這批兵,三連的其他人都不是他帶出來的。遇上這種特殊情況,他命令就顯出無力了。


    實際上,三連到底出了什麽事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很多知情人私下裏都有過交流,隻不過他們都在默默的關注而已,靜靜的觀望著事情的發展。


    從國勇超那裏,種緯等人了解到了一些關於三連的事情。三連資格最老的軍官,是現任副連長的老賈,他在副連長職位上已經幹了五年,早就想著轉正了。可去年許誌利一來,他轉正的夢想立刻破滅了。


    這次遇上這麽個機會,心眼活動起來的老賈有些不想放過了。據說這些日子這家夥沒少忙活,除了和幾個自己關係近的班排長們多次吃吃喝喝,就是不斷跑出去打電話。至於電話打到哪兒?眾人就不得而知了。但一些軍營老人們卻知道,老賈的娘舅是在軍後勤部工作的,能量不小。


    搶班奪權的戲碼還在上演著。沒過多久,三連的幾個班排長居然聯合底下的戰士給團部和師部寫了聯名信,公開要求撤換許誌利這個三連連史上最丟人的連長。認為就是他的軟弱和無能,才讓三連麵對重大傷亡,甚至失去戰友的局麵都不敢站出來反擊,白白錯失了取勝的機會,讓三連蒙羞,是最終造成三連失利的罪魁。


    團部麵對這封聯名信沒有表態,師部也沒有任何反應。到了現在,誰還看不明白這裏邊的問題?但他們都在等一個機會。


    實際上,除了三連裏的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之外,很多人都清楚許誌利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沒有必要在那種情況下讓三連堅持頂在一線,用最小的代價救下被困的戰友才是最正確的。


    至於救下人後為什麽沒有反攻?在那些頭腦發熱,情緒激動,甚至都開始不服從命令的官兵麵前,許誌利必須做出這一艱難的抉擇。放棄,不意味著退縮,麵是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沒錯!三連的官兵不怕死,可也不能白白的去送死啊!


    現在個別人打著小算盤,動著歪腦筋,已經是犯了軍營大忌。而這一小撮人還自以為得計,還在陰暗的角落裏算計著,做著自己的春秋大夢。


    就在這有些混亂的局麵下,新的訓練大綱初步成型了。而新訓大綱放在最前麵,也最重要的一項,就是要求部隊要結合實戰環境,提高戰士應對複雜戰術環境的能力。而實現這一步的方式,就是模擬實戰對抗。


    不僅新訓練大綱出爐了,特警團還有了重迴羅山鎮當日戰場,重新複盤當日擊斃最後兩名頑抗匪徒的戰鬥現場,找出適合該地形最恰當戰法的想法。可眼前三連這種情況,卻讓特警團的步子一慢再慢。m.Ъimilou


    國慶節馬上就要到了,擔負維穩處突任務的特警團馬上就要忙碌起來了。三連的事情已經拖了一段時間,上麵終於覺得時機到了,該是解決的時候了。


    很快,特警團就提出了秋季大練兵的要求。要求各連隊調整好狀態,迎接國慶節以及隨後新訓大綱的落地執行工作。


    按照要求,各連隊將進行一次友誼賽形式的評測,以檢驗近期恢複狀況,為下步工作開展做好準備。就這樣,特一連和特三連較勁的機會又來了。


    可惜,三連讓大家集體失望了。很多往常牛皮哄哄的訓練骨幹和尖子都表現平平,成績不要說一貫排在第三的特戰二連了,總成績連汽車連機務連都看不起。可即便是這樣,也隻能看到三連裏隻有少數人著急,大部分人麻木不知所以,有一小部分人卻始終嬉皮笑臉,一點緊張難過的意思也沒有。


    訓練場**台上,團部的軍官們一點表示都沒有,毫無動靜。


    精彩的格鬥比賽開始了,往常這是最激動人心的比賽項目。按抽簽結果,特一連又對上了特三連,雙方共派出十名戰士,穿戴好護具進行無差別格鬥比賽。


    連續三場,三連連敗,就連公認格鬥最差的黃海楊都撂倒了一個三年兵。一邊倒的局麵讓圍觀的連隊連叫好的力氣都沒有了,平時最熱烈的格鬥場此刻變得冷冷清清的。


    第四個輪到種緯上場,他的對手是一個新兵。那個新兵猶猶豫豫的,種緯連一分種都沒用就把對方放倒了兩次。


    麵對這種丟人的局麵,三連的隊列裏居然還有人笑得出來。三連的人當然認識種緯,那不加掩飾的,流裏流氣的調笑聲,不斷衝擊著種緯的理智:“喲,這不是蟲子嗎?可憐我英勇的大三連,就這麽被一條蟲子給滅了!”


    “我靠,這才哪兒到哪啊?事實將會證明什麽叫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另一個兵應和道。旁邊的幾個兵,同樣嬉笑著起哄。


    第三次放倒那個新兵,目送著他灰心喪氣的迴歸隊列。種緯有些不能忍了。


    “誰在那廢話,有種出來單挑!”種緯朝三連的隊列吆喝,格鬥場一下靜了下來。


    負責練兵的團部參謀冷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似乎種緯的表現完全沒有違犯規則,根本沒必要製止。


    “班長,迴來,你違規了!”牛柳壓低了聲音在種緯的身後提醒。可除了他之外,連長高俊嶺、狗排長國勇超、種緯的新班長張彪都沒作聲,更為製止。


    “有種在底下廢話,沒種站出來嗎?什麽時候三連這麽沒種了?”種緯不甘心的喝道,他知道自己這麽說是要犯眾怒的,但他對近來三連的表現實在是太痛心了。


    看到團部參謀不製止,軍官們也不表態,一連的戰士們開發始應和起種緯的挑戰來。紛紛出言奚落三連,連個拿得出手的人都沒有。


    “別介,別介,兄弟,我們不行!我們不是主力啊。誰不認得你啊!往山洞裏扔**把三連的仇人給炸死的主兒,三連謝你還來不及呢,哪能跟你動手?再說了,從今以後三連就淪為三流連隊了,哪敢跟老大哥比!”三連隊列中一個班長終於打破了沉寂對種緯道,那流裏流氣的語氣引來周邊一片罵聲和低低的歎息聲。


    “我就找你!你還是個班長呢!出來比試一下!”種緯直接找上了說話的人。


    那名班長語塞,他完全沒想到被種緯點名。這下上來不是,不上來也不是。格鬥場周圍的兵們一片起哄的聲音響了起來,紛紛催促他下場。


    沒奈何,那名班長走出了隊列,卻連護具也不穿,直接進了格鬥圈。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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