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半,李誌遠走出了窯洞。


    他觀察了下鬼市的情況,不過並沒有再過去收東西,而是直接選擇了離開。


    從白家兄弟倆的嘴裏,他其實並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不過老萬之前所說對方每次交易帶著的人,應該就是那群留學生。


    至於兩夥人是怎麽混到一起去的,白家兄弟並不是太清楚。


    不過他倒是能猜到一些大概情況。


    建國之後人才稀缺,近些年,國家似乎對留洋在外的留學生開出了許多優厚待遇,吸引人才迴國。


    長安自然不缺這樣的人。


    或許那些留學生和麥克斯認識不止一天兩天,在國外的時候就已經相熟。


    不過最終是啥情況,還得到時候看看再說。


    至於麥克斯怎麽來到這裏的,這也是他想搞清楚的一點,如果是非正規的渠道,或許他還能去外麵轉一圈。


    有金水門戶在,在國內他也不會表現出任何異常,閑暇時再外出就好。


    李誌遠腳步不停,等到思緒在這裏斷開,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離開了黑市一段距離,前方就是盤踞在月光下的長安城。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裏,他索性直接進了城,往百貨大樓那邊潛行。


    他準備在老萬說的那棵歪脖子樹上拴條黑繩,不管明天麥克斯看沒看到,晚上他再過來一趟,看看情況。


    經過剛剛的思索,他對於這個人興趣越來越大,不隻是要對方吐出收集來的東西,還有出國的渠道。


    在這片土地上他極其克製,否則,以農場的神奇,他能做到許多不可能的事。


    但若是在國外的話,那他可就沒啥顧慮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收集黃金或許會來的更加容易,因為沒有什麽能約束他,尤其是在那些不喜歡的國家,比如小日子。


    這次下古墓才收獲不到二百斤黃金,比他想象的少許多,也麻煩,外麵國家哪個小銀行的儲備應該都比這多的多!


    就算真鬧出啥大的幺蛾子來,眨眼間迴國縮起來,誰能找到他?


    誰又能猜到相同的時間點,犯事的會是國內默默無聞的他?


    想著這些,李誌遠恨不得現在就把麥克斯給揪出來,而他也已經走到了百貨大樓對麵的巷子裏。


    在巷子盡頭的分岔口,確實有一棵歪脖子樹,其上枝葉光禿禿的,看上去沒什麽生氣。


    他將早就準備好的黑繩綁在第一根分叉出來的樹枝上,順便將多餘出來的線頭給扯掉。


    之後他呆立片刻,確定這邊沒啥要處理的後,這才通過農場迴到了省城的家。


    至於出給老萬的那些糧食,他也懶得費心去找,這老小子身邊的人肯定不止張三他們,都是麻煩。


    迴到家,李誌遠在院子裏衝了下身子,躺到屋裏吹著農場吹出來的涼風,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


    ……


    清晨時分,橘紅色的初陽普照大地,將夜晚帶來的絲絲涼意逐漸驅散。


    低坡村的一間黃土小院裏,微風掀起地麵一些塵土,形成一個小風旋,又逐漸散開。


    房間內,熟睡的婦人準時醒過來,她揉了揉眼,可手上的動作卻突然一僵,神情頓時變得慌張起來。


    “娃!娃子你……”


    她聲音顫抖,猛地坐起身,視線看到床和牆之間熟睡的身影沒啥異樣,心這才安穩了不少,趕忙伸手推了推。


    “娃子,娃子你沒事吧?你睜眼看看娘。”


    迷蒙之間,傻娃睜開雙眼,眼神不再像之前那麽呆傻,而是有了一絲正常人的靈動。


    “娘,咋咧?”


    “你沒事吧?”婦人趕忙詢問。


    “我沒事兒娘,就是感覺有點餓,還有點渴,現在是啥時候了?”


    “還不到……”


    婦人正待迴答,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一樣,眼神驚異地盯著傻娃。


    尤其是當看著對方的眼睛不再沒有焦距,嘴角也不再有哈喇子,若不是傻娃的模樣沒有改變,她差點以為眼前人不是自家兒子。


    看著婦人的表情變化,傻娃也愣住了。


    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正常……或者說自己的正常。


    之前的日子裏,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感覺頭腦如此清明過。


    但他記得之前的所有事,隻是之前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麵部表情和話語能力,以及偶爾的頭腦混沌和憨傻。


    “娘,我這是咋了?我說話不結巴了,也不流口水了!”


    傻娃說著搓了搓自己的臉,神情逐漸變得興奮起來,緊接著站起身又蹦又跳。


    走路也不再像之前一瘸一拐,身體的掌控如臂指使,從來沒有感覺這麽順暢過!


    婦人看著自家兒子興奮的動作,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她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啥,但她知道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自己走後,兒子的生活自理能力。


    “娘你別哭呀!這是好事,我馬上就去找村長,我現在能下地幹活了,幹活就有飯吃!”


    傻娃還是有些興奮的蹲在床邊,手扶著婦人的胳膊。


    婦人擦了擦眼淚,開口想要說些什麽,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昨晚最後看到的那個年輕人。


    她借著窗戶透過來的光線看了看屋子,好似想到了啥,出聲道:“娃子,你出去看看家裏啥情況,小心點!”


    “我知道娘!”


    傻娃也想起在他們家住了一段時間的倆老頭,神情頓時嚴肅起來,緩步走出門。


    片刻之後,他剛迴屋子,就見婦人神色驚異地在地上走來走去,絲毫沒了往日的蹣跚模樣。


    “娘你也好了?”


    他詫異的喊了一聲,因為越加高興,迴過神道:“娘,那倆老頭人不在,除了廚房裏還有一些東西,家裏啥都沒變。”


    婦人仿佛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喜極而泣的招手道:“我就知道!過來娃子,昨天咱家來了神仙!是神仙救了咱們咧!”


    “神仙?”


    傻娃有些懵圈,不過想到他們娘兒倆的改變,除了神仙,好像也沒人能辦到啊?


    “對!快過來和娘一起給神仙磕頭!”


    婦人言語十分篤定,昨晚的記憶越來越清晰,那老頭拿著槍進來,後來就是那個年輕神仙!


    他不僅解決了自己家的困境,還幫他們治好了病!


    “咚咚咚!”


    婦人拉著自家兒子連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又換了一個方向繼續,直到東南西北全都磕了一個遍,額頭紅腫才停下來。


    而當他們抬起頭,最後磕的位置對應床尾那邊的牆,牆邊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布袋。


    婦人愣了下,甚至都忘了站起來,挪動過去敞開袋口,神色愕然,緊接著就是止不住的淚水再次奔湧而出。


    ……


    日上三竿。


    李誌遠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一點鍾,他轉頭看了看窗戶,刺眼的陽光讓他忍不住抬手擋了擋。


    “又是一個豔陽天,也不知道啥時候能下一場雨。”


    李誌遠低聲自語了句,進入農場開始洗漱做飯吃。


    今天格外的餓,他自己一個人就吃了三隻叫花雞,還有兩斤米飯。


    飯後水果是半個西瓜。


    吃飽喝足,他這才有心仔細的觀察了下農場,將出現的建築物全部拆成材料。


    如今他收集的鐵和鋼筋已經超過了兩百噸,等到明天上班,嚐試造一輛車的主體應該沒啥問題。


    塑料他也有收集,鋪設的電纜電線啥的也不少,除了特質的輪胎皮帶,其餘他還是有信心的。


    之後李誌遠把成熟的糧食收集起來,放到糧食存儲的地方,圍著分類明確的糧食堆轉了轉,滿意點頭。


    最後意念控製著收拾了下糞便,這才離開農場。


    他下意識的雙腿蜷起,可下一刻,一股失重感讓他忍不住抬了下胳膊,還不等反應過來,屁股就嘭的一下著了地,讓他不由得咧了咧嘴。


    可緊接著他的神情就有些凝固,視線看向幾米之外的床鋪。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誌遠收迴心神,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間,眼神之中充斥著不理解,眉頭也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現在的位置在靠牆的窗戶邊,距離床鋪大概有三米左右的距離。


    讓他不理解的是,以往他在哪個地方進入農場,出來的時候就必定在相同的位置。


    這也是他剛剛出來的時候為啥蜷著腿,因為他知道會出現在床上,坐在原來的位置。


    可現在這個規則似乎被打破了,這種不正常的事,自然引起了他的思考。


    李誌遠站起身在床和他出現的位置不斷走動,最後再一次坐在床上,意念閃動間進入農場。


    下一刻,他的身影再次浮現,失重感沒有再出現,他依舊坐在床鋪上。


    “嘶~這是鬧鬼了不成?農場收進去的地下老物件太多了?”


    李誌遠吸了口涼氣,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態第一次有了動搖,這種好似靈異事件一般的情況,似乎也隻能推到鬼神之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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