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不甘心哪


    宋初一這才放心。


    “還很疼?”沐景序拉過她的手,暖氣開的這麽足,又喝了一杯紅糖水,手竟然還是冰冰涼的,他不由蹙起眉頭。


    宋初一搖頭:“好多了。”


    她每個月來例假都會疼,也調理了身體,沒用,這是體質問題。


    這個月還拍了一次淋水戲,所以這次疼的厲害些,不過經過剛才一係列的動作,已經好很多了。


    沐景序看著她眼底的青色,又想著她明天的戲份,以及後天還得趕去首映禮,不免有些心疼。


    隻是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喜歡的事情,正如他不過問他出任務的事,他也不會插手她的工作,隻能盡力讓她多休息。


    “睡吧。”


    宋初一重新躺迴床上,沐景序從旁邊側擁著她,手放在她小腹不輕不重的揉著,宋初一乖乖依偎在他懷裏,很快睡熟了。


    第二天宋初一本想送沐景序去機場,沐景序拒絕了。


    “有時間送我,還不如多睡會兒。”他親吻她的眉心,“乖,再睡會兒。”


    過了會兒,宋初一聽到很輕一聲關門聲,睜開眼睛,歎氣,沐景序真的走了。


    *


    “怎麽今天看起來狀態不太好?”


    休息時間,孟元譯打量宋初一的神色,調侃道:“這老沐才走,你就想他了?”


    宋初一強忍著沒對孟元譯翻白眼:“孟老師,您能不能正經點。”


    現在和孟元譯關係愈發熟悉,宋初一在稱唿上便由疏離尊敬的‘孟前輩’改為比較親密的‘孟老師’了。


    “我很正經。”孟元譯挑眉,隨後他的助理端來一個鐵盅,孟元譯接過,遞給宋初一。


    宋初一低頭看去,是一盅紅棗枸杞蓮子湯,一看就是補血暖胃的。


    她有些驚訝。


    “老沐這小子,知道我帶了個小廚房來,特意吩咐的。”孟元譯解釋,“就知道奴役我。”


    宋初一這才明白,心中一暖,雖然是沐景離叮囑,但她仍然認認真真向孟元譯道謝。


    “得嘞。”孟元譯站起來,“以後說不定會成為一家人,不用客氣。”


    宋初一哭笑不得,孟元譯雖然是沐景序的遠房表哥,可真要論關係,其實差的還挺遠,何來一家人之說。


    她知道這是孟元譯的好意,便也不再矯情的道謝。


    下午的時候,宋初一上廁所的時候聽到一個消息,周一白忽然請假了,請了三天假。


    難怪今天沒在片場見到他,今天本來和周一白有對手戲的。


    “聽說是家裏出事了。”


    “啊?出什麽事了?”


    “好像是他媽媽出車禍了。”


    聽到這句話的宋初一身體頓了下,片刻後,她迴到現場,拿起手機,找了處偏僻的地方,撥通了周一白的電話。


    電話隻響了一聲便被接了起來。


    “初一。”周一白的聲音透著淡淡的驚訝,顯然是沒料到宋初一居然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宋初一直接問:“我聽說伯母出車禍了?”


    周母過生日的時候她去過,雖然那天之後,她和周一白單純師生朋友關係再也迴不去了,但對周母,宋初一並沒有什麽惡感。


    周一白的聲音聽不出什麽來:“出去買菜的時候被一輛三輪車刮到了。”


    “嚴重嗎?”


    “沒什麽大礙,右腳踝骨折了。”這樣的傷於年輕人來說不算什麽,但周母年齡不小了,本身身體也不是太好,想要痊愈,至少要比年輕人多花兩倍的時間。


    宋初一鬆了口氣,隻要不嚴重就好,於是她便想結束通話,周一白卻道:“初一,如果我和沐先生公平的追求你,你會答應嗎?”


    宋初一平靜道:“周老師,我已經和他在一起了。”


    “也就是說,我連追你的權力也沒了?”


    宋初一無聲歎氣:“周老師,我想我之前對您說的已經夠明白了。”


    周一白道:“可你現在連話都不願意和我說。”


    宋初一默。


    “您是赤沙七爺,想跟您說話的……”


    周一白打斷她:“但我現在是周一白。”


    最終,宋初一道:“祝伯母早日康複。”然後掛斷了電話。


    電話另一端握著手機的周一白,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音,緩緩閉上了眼睛,掩蓋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


    強製待你,你不喜。


    溫和待你,你仍不喜。


    你想讓我,怎麽辦呢。關於汪緋一事,他參與的那一截,周一白讓沐景序不要告訴宋初一,當時沐景序很驚訝,倒也沒問什麽,爽快答應了。


    他並不想讓宋初一知道他為她做過些什麽。


    “爺?”時嶼的聲音喚迴周一白思緒,周一白重新睜開眼睛,“走吧。”


    *


    完成今天的工作後,宋初一迴到酒店,開始為明天晚上的首映禮作準備。


    然後她接到鬱念之的電話。


    前幾天宋初一住院的時候,鬱念之打過電話來詢問情況,兩人沒聊多長時間,鬱念之太忙了,都是抽時間給宋初一打的電話,得知她沒事後,匆匆掛了電話。


    “忙嗎?”鬱念之問。


    宋初一道:“不忙,已經迴酒店了。”


    鬱念之鬆了口氣:“我也才剛剛收工,累死我了。”


    “明天首映禮要來吧?”


    宋初一‘嗯’了聲,兩人就明天首映禮的事聊了會兒,最後,鬱念之才說出這通電話她最終的目的。


    “初一,你邀請你老師來參加首映禮吧。”


    宋初一立刻明白過來,隻怕是鬱念之邀請童悅,童悅拒絕了。


    果然,鬱念之低聲道:“我邀請他,他直接拒絕了。”那邊傳來打火機的聲音。


    宋初一忍不住道:“鬱姐姐,你少抽點煙。”


    “沒事。”鬱念之道,“這是女士煙,提神的,沒副作用。”


    宋初一不說話了。


    鬱念之道:“我想你邀請的話,他肯定會答應的。”


    “好。”


    宋初一答應了,隨後掛斷電話,看了看時間,不是太晚,童悅應該還沒休息。


    她想,就算童悅不來,她求也要把他求來。


    電話打過去,響了好一會兒才接起,卻不是童悅接的,而是羅浮。


    “初一,什麽事兒?”


    “羅哥,老師呢。”


    羅浮頓了頓,道:“他在吃飯。”


    宋初一皺眉,童悅吃飯也不至於沒時間接她的電話,下一秒,她明白了。


    手機傳來女人淡淡的聲音。


    童悅在和女人吃飯,為了這個女人,不接她的電話,反而讓羅浮接。


    宋初一心中起了一縷不好的預感。


    童悅——該不是在相親吧。


    關於童悅的故事浮現在腦海。


    童悅對她說,他不是鬱念之的良人,當時她通過手機,讓鬱念之聽到這句話了。其實宋初一在知道童悅的故事後,站在鬱念之的角度,她希望鬱念之能放手,免得讓自己痛苦。


    站在童悅的角度,她又希望能有一個人能好好愛他,童悅的前半生,太苦了。


    所以她很矛盾,最後決定還是不管了,順其自然吧。


    可這裏並不包含童悅相親,如果童悅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那麽鬱念之……宋初一幾乎能想象她痛苦的樣子。


    頓了頓,宋初一轉念一想,或許,相親隻是幌子,童悅是借此讓鬱念之死心?


    不無這個可能。


    宋初一頭疼的揉了揉眉心,對羅浮道:“羅哥,那麻煩你等會兒轉告老師,他吃完了讓他迴我個電話。”


    “好。”


    半個小時後,宋初一收到童悅的迴電。


    然而,她又不能直接問他和女人吃飯是不是相親,最後隻得略過這個問題,邀請他參加明晚的首映禮。


    “抱歉,初一。”童悅的聲音帶著縷歉意,“明天我和別人約好了。不過你放心,等電影上映,我給你包場支持。”


    宋初一心中一沉,裝作好奇道:“剛才聽羅哥說你和一位女士用餐,你明天的約是和她有關嗎。”


    童悅輕輕嗯了聲,聲音帶了點不好意思。


    “老師打算給我找個師娘了嗎。”宋初一語氣雖然帶著輕鬆,隻是臉上的笑容卻隱了下去,她一時有些摸不清童悅說的是真還是假。


    “也不算吧。”童悅笑,“哪能那麽快,先試試吧。你就別操心了,好好照顧你自己。我可不想再在網上看到關於你出事的新聞,嚇都要嚇死了。”


    宋初一差點脫口而出‘那鬱姐姐怎麽辦’,幸好她忍住了。


    可是她都答應鬱念之,一定要邀請到童悅,宋初一咬牙道:“老師,這是我的第一部戲,這麽重要的事情,我希望您能到現場見證。”


    童悅沉默,似乎是在為難。


    宋初一再接再厲,她半開玩笑半撒嬌道:“約會什麽時候都可以,可首映禮隻有一次,您就當真不想參加您徒弟人生中第一場首映禮呀。”


    宋初一掐了一把自己,這撒嬌的語氣聽的她自己都想打自己。


    這一次童悅迴答的很快,聲音帶了縷笑意:“好,你都這麽說了,老師還不去,還配當什麽老師。”


    宋初一鬆了口氣,隨後師徒倆又聊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宋初一立刻將消息從微信上轉給鬱念之,鬱念之發來好幾個萌萌噠笑的表情。


    光從這幾個表情中,她都能感覺到鬱念之心內的喜悅。


    她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對鬱念之說起童悅相親的事。


    如果不說,鬱念之遲早會知道,到時候一樣會傷心。可說了……宋初一深深的歎了口氣。


    最終,她決定說。


    她也不知自己這麽做對不對,但她想著,提前預警一下,後續鬱念之知道的話,應該也不會那麽難受吧。


    於是她試探的迴了句:【鬱姐姐,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喜歡的人和別的女人談戀愛了,我該怎麽辦呢。】


    宋初一看到屏幕上方出現‘對方正在輸入……’,過了會兒,這幾個字消失,但她沒有收到任何迴複。


    足足過了兩分鍾,屏幕上方才重新現出‘對方正在輸入……’。


    【鬱念之: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要分情況看吧。說不定他談愛隻是為了刺激你,讓你死心呢。】


    宋初一看著這條消息,明白過來,鬱念之應該知道童悅相親的事了。


    她點著屏幕,想了想,才迴答:


    【宋初一:如果照你這麽說,他既然能這麽做,說明根本不喜歡我,那我還應該繼續喜歡他嗎。】


    【鬱念之:看你自己吧,如果你想盡辦法都忘不了他,還是喜歡他,那就盡力一博,哪天他結婚了,哪天就死心了。】


    【宋初一: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再喜歡他了,世上好男人多的是,何必讓自己在一棵樹上吊死。他既然選擇和別人在一起,證明是歡喜的,祝他幸福便是了。否則,對他,對我都是折磨。】


    這段話發過去,鬱念之久久沒有迴答。過了好一會兒,鬱念之迴複:


    【鬱念之:可終究,會不甘心哪,也會不舍得。】


    【鬱念之:好了,我得忙去了,不陪你閑聊,明天到時給我發信息,到時候一起進場,我們的位置應該是連在一起的。】


    【宋初一:好,忙完早點休息。】


    結束此次對話後,宋初一略有些煩躁的把自己砸進大床。


    鬱念之怎麽就這麽倔呢。


    她代入自己,如果哪天沐景序不喜歡她了,提出分手,她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哪怕她會傷心會痛苦。


    另一邊,鬱念之放下手機,怔怔出神。


    童悅相親的事,她是知道的,甚至她連那個女孩叫什麽,多少歲,做什麽的,她都知道。


    那個女孩叫許清,二十五歲,一家甜品店的服務員,身高一米六五,長相平平……


    這些都是羅浮告訴她的。


    可若是沒有童悅的吩咐,羅浮哪能這麽爆他老板的底。


    她明白,他是想借此讓她死心,現在甚至連初一也知道了,是想借實一也知道這件事,來告訴她,他不是鬧著玩的,他是真的想和那個女孩在一起。


    可越是如此,鬱念之就越不甘心。


    她和許清兩人之間,不論在哪方麵都強過許清,可為什麽童悅就是不接受她?就因為她和阿念長的相像,就因為她們之間都有一個念字?


    哪怕她表示成為替身,他也不答應。


    有時候,這個男人溫柔的讓人想落淚,有時候,他殘忍的讓她絕望。


    他對所有人都很溫柔,可為什麽獨獨對她這麽殘忍呢。


    想著想著,鬱念之忍不住咳嗽起來,那場重感冒讓她到現在也時不時的咳嗽。


    這半個月來一直忙於宣傳,每天二十四小時,除卻睡覺休息的時間,至少要工作十二個小時以上。


    很累,不僅身體累,心裏也累。


    門被敲囑,鬱念之臉上的脆弱表情斂了下去,她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發現是謝廷生。


    “念之,主辦方請吃飯,要去嗎?”謝廷生問。


    因為合作了兩部戲,加上這半個月一起到各地宣傳,幾乎形影不離,兩人關係很不錯,何況謝廷生對鬱念之還有另方麵的心思,隻是知道自己現在和鬱念之地位不相等,是以隻能將念想藏於心中,不敢說出來。


    隻能平時在生活上多多不著痕跡的照顧鬱念之,也正是如此,鬱念之認為他人不錯。


    謝廷生在娛樂圈裏沉浮幾年,前幾年一直演配角,今年才火起來,卻沒有絲毫驕躁之心,不悲不喜,很是淡然,這個態度贏得鬱念之的好感,兩人漸漸成了朋友。


    她心情不太好,便道:“我不想去。”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鬱念之搖頭,“這幾天太累了,我想休息會兒,明天還得和忙一天呢。”


    “那你想吃什麽,粉絲向推薦了附近一家餐店,說裏麵的鴨血粉絲很好吃,你喜歡吃辣的,要不要嚐一嚐?”謝廷生將自己的心疼藏於眼底,語氣盡量隻帶著朋友的關切。


    鬱念之心中一暖,想了想,道:“好吧,麻煩你了。”


    “我們之間,不用說這些。”謝廷生忍不住笑,“那你等著,我去買。”


    鬱念之剛想說讓助理去買就行了,謝廷生已經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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