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權川木雙手合攏拍了起來:“果然不愧是神醫無憂,一眼就看出我的病因,在下佩服佩服。”


    空氣中那根拉緊的弦慢慢鬆緩下來。


    宋初一不說話。


    權川木做了個手勢,沒過幾分鍾,後麵屋子的大門打開,兩個黑衣人挾著吳健走了出來。


    “一姐!”見到宋初一,吳健眼圈唰的就紅了,幾步跑到宋初一跟前,看著這個比他小好幾歲,個頭也比他矮一個頭的少女,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


    宋初一皺眉:“哭什麽哭。”


    掃了吳健一眼,沒發現受傷的地方,總算是放心了。


    吳健不好意思的抹了把眼淚,剛要說話,宋初一抬手製止他,朝權川木道:“可以讓他走了嗎?”


    “當然。”權川木做了個請的動作。


    “一姐。”吳健焦急出聲,“我不走,陪您一起待在這裏。”


    宋初一瞪他一眼,她費這麽大勁就是讓他安全離開的,現在竟然給她來這麽一句,要是手中有個鐵錘,她能直接錘下去。


    “吳姨還在家等著你,她很擔心你。”宋初一道,“趕緊迴去。”


    吳健還要說什麽,宋初一一個眼神飄過去,吳健到嘴的話咽了迴去。


    “您小心。”吳健低低的說了句,隨著黑衣人往外走。


    權川木又拍了下手掌:“現在閑雜人等已經消失,這裏到底寒酸了些,無憂小姐請進屋吧。”


    宋初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隨著權川木走進身後的屋子,屋內裝潢古典大氣,地麵鋪著厚而軟的地毯,行走在上麵,不會發出一點聲音,四周掛滿相框,格局與擺設頗有歐洲皇室宮廷之風。


    進入大廳,宋初一目光被牆上一副畫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副抽象派的畫風,暗影與光交疊,一隻手從暗中掙紮出來,像是掙脫某種束縛尋求新生,又像是被黑暗中的神秘力量往下拉扯,黑暗與光明,希望與絕望,矛盾的相融合,一眼看去,無比震撼。


    注意到宋初一的表情,權川木順著她的目光看到這副畫,挑了下眉:“看樣子無憂小姐對畫作也有一些研究。”


    “童悅的成名作《交影》,聽聞有一名富商願意花一億買這副畫,但童悅拒絕了。”


    “無憂小姐喜歡?”權川木輕描淡寫的說,“那就送你了。”


    說完示意揮了揮手,立即有黑衣人就要動手把畫拿下來,宋初一出聲製止:“不用,君子不奪人所好。”


    “我可不是什麽君子。”權川木淡淡道,“我隻是覺得這裏太空,所以隨便找了些畫來填滿,好畫還是要配看的懂的人才好。”


    宋初一皺眉,權川木又道:“無憂小姐不用拒絕,就當我把這副畫當你是你治好我病的酬勞,如何?”


    宋初一……心動了。


    這是童悅的真跡,在天悅培訓一個月,童悅一次也沒出現過,更別提見到他本人想獲得他一些提點了。


    如果有這副畫,或許她能學到一些更深層的東西。


    見她不說話,權川木道:“那就這樣定了吧。”


    “行。”宋初一也不扭捏,她看向權川木,“我會治好你,之前你對我,我的朋友,以及我的店所做的一切,我就當不存在過。”


    “還有,你須得答應我,我是無憂的身份,你不得泄露出去。”


    權川木眼中光芒閃爍:“隻要無憂小姐能替我根治,你所說的,我都答應。”


    “不過。”權川木拉長聲音,在宋初一愈來愈冷的神色中緩緩道,“你的身份瞞瞞普通人也就罷了,若真有人想查無憂是誰,辦法多的是。”


    他意有所指的說:“你那位朋友,太弱了。”


    宋初一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如同權川木所做,想知道背後的無憂到底是誰,劫持吳健威脅一番就可以得知。


    不論是她還是吳健,都沒有後台背景,隻要有人像權川木這樣做,宋初一的身份根本藏不住。


    但她不可能在嘴上讚同權川木的說法,宋初一諷刺道:“權先生的請人方法真是特別,我想你不用時刻掛在嘴邊。”


    “沒辦法。”被諷刺了也不尷尬,甚至還很自得的說,“無憂小姐治人的要求太苛刻,你一口把我拒絕,我不想點其他法子又如何能行。”


    宋初一:“嗬嗬。”此人的臉皮之厚,刷新她的認知。


    “開始吧。”宋初一不想浪費時間。


    兩人上樓,權川木道:“我需要做什麽嗎?”


    “躺著。”


    權川木看了她一眼,爾後走進臥室,很聽話的躺在那張巨大的十個人在上麵睡都不會嫌擠的大床上。


    “你們出去。”


    兩名黑衣沒聽宋初一的話,而是將目光看向權川木,權川木似笑非笑的看著宋初一:“無憂小姐,他們就在旁邊,不會打擾到你。”


    像權川木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在自己治病的時候,讓手下離開,若是宋初一要對他做什麽,那他豈不是任人宰割。


    宋初一不耐煩道:“你難道沒聽過我的規矩,我治療的時候,除了我我病人之外,其他人一律不準在旁邊。如果你執意要他們在這裏守著,行,我不治了。”


    咻的一下,一名黑衣人從身後拔出槍,槍口抵在宋初一太陽穴,聲音冰冷無情:“不許對先生無禮,立刻替先生治療。”


    被槍指著頭,這是頭一遭,好在她連人肉炸彈都經曆過,這個動作於她來說也沒那麽的可怕,她睫毛都不動分毫,隻將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看向權川木,也不說話,就那麽看著。


    權川木和她視。


    片刻後,權川木臉色沉了下去:“阿太,放下。”


    執槍的黑衣人阿太皺眉:“先生。”


    “嗯?”輕輕上揚的音調,阿太不再說什麽,將槍放下,和另一名黑衣人退了出去。


    臨走時還送給宋初一一個非常狠厲的眼神,猶如說:如果先生有什麽事,定不會讓你活著走出這個房間半步。


    “無憂小姐。”權川木臉上一丁點笑容也沒有,目光像毒蛇一樣纏繞在宋初一身上,“在下把這條命交給你,還望你多多關照。”


    宋初一冷哼,此人就差沒直說,你的命和我的命掛鉤,我若出事,你必活不了。


    別說宋初一沒想害他的心,若她真想害他,有的是辦法,何至於在這個節骨眼上動手。


    對自己的命,宋初一無比珍愛。


    相比之前一直假笑的權川木,宋初一更樂意麵對此刻流露出真實麵目的權川木,因為後者向她透露出他的弱點——怕死。


    權川木的身體比較麻煩,被化合毒所侵蝕,雖然已經解了,但造成的創傷卻是愈合不了的。後者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無休無止的神經痛,也難為他之前還能保持麵色不變的和她交談,臉上還能掛著人偶似的假笑。


    許多專有名詞其實宋初一都不知道,由眼靈告訴她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權川木身體內的黑氣吸盡煉化,再讓權川木配合外界藥物治療,如此他的身體自會慢慢好起來。


    半個小時後,宋初一收手,她叫醒權川木,權川木睜開眼時似乎有些意外:“我剛剛睡著了?”


    麵對一個陌生人,哪怕這個陌生人即將治療於他,他也不可能毫無防備的睡著。但他確確實實睡著了,連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


    唯一的可能性,他睡著是宋初一做的。


    這麽一想,權川木禁不住有些色變,好在他及時穩住了心緒,緊接著他就被身體傳來的輕鬆感給震撼到了。


    他忍不住握緊了手,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充沛的力量自手中傳來。


    “我可以走了嗎?”清冷的聲音打斷他的感知,權川木猛的抬頭,看向站在床前不遠的少女,素白的小臉在光線中有些模糊,竟讓他有些看不清她的五官,隻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過於外露,權川木身體微震,從床上坐起來,笑道:“無憂小姐替我治好身體裏的頑疾,作為東道主,好歹也要請無憂小姐吃頓飯。”


    “免了。”宋初一說,“你把《交影》給我,就算付了你的醫療費,我還要上課,就不奉陪了。”


    權川木下床,長腿一邁,走到宋初一跟前,微微彎腰,將頭傾在宋初一旁邊:“如果我說,這頓飯無憂小姐必須留下來吃呢。”


    隻是半個小時,她身上也沒帶什麽東西,半個小時後,他身體裏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疼痛就這麽消失了,他實在好奇,這個小小的少女,到底用的什麽法子救他。


    巫術?


    亦或是其他?


    宋初一眼中升起怒氣:“權先生,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她抬頭,一字一句道:“我能醫你,也能毀你。”


    “是嗎?”如果是別的人,大概會被宋初一的語氣所嚇到,就算不嚇到,也會有所顧慮,但權川木卻分外無恥道,“無憂小姐在我的地盤,如果我出事了,你也走不了。”


    “你!”


    無恥,太無恥了!


    宋初一忍不住將黑氣湧入權川木的腹部,狠狠攪動,權川木臉色頓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不由自主的捂住肚子,臉色煞白,額頭冒出汗珠,但他卻在笑,對著宋初一笑:“你,果然會巫術。”


    同一時間,門被打開,阿太衝了進來,看到權川木跪倒在地,以為宋初一對權川木做了什麽,當即大怒,幾乎是在一秒之內拔槍並開槍。


    砰!


    “不可!”


    槍響和權川木的聲音同時響起。


    “誰他媽讓你開槍的!”權川木怒不可遏,反手朝衝過來的阿太扇了一巴掌,接著他看向宋初一,後者肩膀中彈,血已經將半邊肩膀的衣服染紅,似乎暈了過去。


    他麵色複雜,好半天才對阿太道:“愣著做什麽,叫關左過來,此女不能死,她……”


    話未說完,卻見地上狀似昏迷的少女一個鷂子翻身,瞬間從地上站起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黑色手槍,槍口頂在權川木後脖子。


    權川木和阿太都沒想到宋初一動作會這麽迅猛,更加沒想到她手中還有槍,宋初一喘了兩聲,握著槍的手在抖,她朝重新對她舉起槍的阿太道:“在你開槍打死我之前,我能把他拉著墊背。”


    右肩上傳來的疼痛拉扯著宋初一的神經,她壓根沒想到阿太衝進來對著她開槍,要不是眼靈時時刻刻視察著,以及她反應快,這一槍打中的就不是她的肩膀,而是她的胸口。


    “無憂小姐,這都是誤會。”權川木出聲,被槍指著的他沒表現出任何的害怕,“你身上在流血,請讓我的家庭醫生為你療傷,若者你自己療傷也可以。”


    “閉嘴!”宋初一用槍托狠狠砸了權川木後脖子一下,疼的權川木眉頭劇烈抽搐。


    要不是這個無恥敗類,她能受傷嗎!她真恨不得一槍朝這人崩過去。


    “無憂小姐,剛才真的是誤會。”權川木道,“都把槍放下。”


    ——除了阿太,外麵衝出一七八個黑衣人,全都舉槍對著宋初一。


    所有黑衣人均把槍放下。


    權川木道:“無憂小姐,你看,你這槍是否也該……”


    “少廢話。”宋初一揪著他的浴袍往前推,“我要馬上離開。”


    權川木眼中閃過怒氣,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宋初一,無非是沒對宋初一生出殺意,他剛要說話,臥室門外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權先生,您這兒今天有點熱鬧呀。”


    黑衣人往旁邊分開,一身黑西裝的荊嶼走了進來。


    看到他,權川木目光閃了閃:“荊先生,什麽風把你吹到這兒來了。”


    荊嶼微微一笑,指著宋初一道:“這位姑娘是我們七爺的人,聽說她被您請來做客,七爺擔心她小小年紀不懂禮數冒犯了你,特地遣我來接她迴去,還忘權先生行個方便。”


    宋初一正驚訝這個獨自出現在這裏的男人,後者麵容陌生,她根本沒見過,直到他說出七爺二字。


    權川木心中一沉,無憂竟然是七爺的人,一群混賬東西,這點都沒查出來,不過也好,至少能從荊嶼的態度上看出,七爺對這個無憂很上心……


    他念頭轉的很快,兩秒後,道:“無憂小姐,既然七爺來接你,那在下就不多留你了,下次再請你吃飯。”


    宋初一看向荊嶼,荊嶼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她將握槍抵在權川木後脖子的手放了迴去,朝荊嶼走了過去。


    荊嶼當沒看到宋初一染紅的肩膀,笑著對權川木道:“如此,告辭了。”


    “阿太,把《交影》取下來給無憂小姐。”權川木說。


    到了樓下,阿太將畫遞給宋初一,宋初一這會兒全靠一股意誌力堅持著,哪還有什麽力氣接話,荊嶼順勢接了過來,帶著宋初一往外走去。


    “還能堅持嗎?”荊嶼低聲問。


    宋初一透過眼靈看到四周暗處有無數隻槍口盯在這裏,雖然知道權川木不敢真的下令開槍,但誰知道對方會不會突然變卦。


    “沒事。”她咬牙道。


    荊嶼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一直走出拱門,坐上車,開出大鐵門之外,荊嶼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了些,看了看旁邊的宋初一,他道:“再堅持一下,七爺在前麵等你。”


    “謝謝。”


    她忍不住問:“權川木是什麽人?”


    荊嶼知道她知道赤沙,並不把她當成普通高中生來看,遂道:“你應該知道,陽城地下組織很多,實力強橫的,不止赤沙一個。”


    “權川木是道清流的頭領,在道上,素有瘋子之傳,不過此人喜愛裝文雅,命所有人都叫他先生。”


    頓了頓,荊嶼由衷讚道:“雖不知你是怎麽招惹上他的,不過敢用槍指著他,你也是厲害。”


    ------題外話------


    小初一:md,飛來橫禍……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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