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姑娘也沒有想到司棋的反應會有這麽大,當下就慌神了,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還是賈瑞一邊起身穿衣,一邊提醒她道,先把司棋扶到床上來,別又受涼了。


    於是平兒姑娘便把司棋扶上床,又替她遮蓋好被子。


    彩明這時候也已經聽到聲響,穿好衣裳趕了過來。她吩咐遼西打來一盆熱水,給司棋擦洗了一把手臉,還把司棋披在身上的棉袍扯了下來,扔迴到賈瑞手上。


    眾人就著燈光定睛一看,隻見司棋臉上一片蠟黃,沒有絲毫血色。


    唯一讓人感到寬心的是,她的唿吸還算是平穩,想來也是一時間急火攻心,應當沒有什麽大礙才是。


    賈瑞這時候閑了下來,便把落在地上的那張白紙撿拾起來。他看到上麵字跡潦草,寫著這樣一段話:


    司棋,我是潘又安。以後咱們不要再聯係了,求你放過我。


    賈瑞真是為司棋感到不值。


    她帶著對於男女感情的美好憧憬,把一顆芳心寄托在了潘又安這種沒有任何擔當的男子身上,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但賈瑞也不可能替她出頭做些什麽。嚴格地講,潘又安是這份感情的當事人之一,他有提出分手的權利,而且他當斷就斷,不拖泥帶水,也是分手時的一種常見做法。旁人也無從置喙。


    賈瑞隻是純粹覺得他這幾句話,真是把司棋傷到骨子裏去了。也不知道司棋以後,還有沒有重新點燃愛情聖火的信心和勇氣?


    平兒姑娘看見賈瑞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知道他今日白天在高向葉大人的內院梅林之中站立了老大半天,迴來後又在彩明身上浪費了一些精力,擔心他熬不住,也沒有必要讓他陪著女人們一起熬,便催促賈瑞先去睡覺。


    平兒姑娘對賈瑞說道,“既然司棋已經睡在這裏了,她是一個病人,就不要再挪動了。你不如先睡在旁邊耳房中吧。司棋本來就是你的通房丫頭,你睡在她床鋪上,也沒什麽關係,按道理是可以的。”


    賈瑞不確定地問道,“這也行?她醒來後會不會打我?”


    平兒姑娘沒有好氣地說道,“這種話以後少說。你是一家之主,誰敢打你?知道的呢,都曉得你是心疼房中的女孩子們,不介意和大家開一開玩笑。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你這人好欺負,平白無故引來麻煩。”


    “是是是,我以後一定改正。”賈瑞嬉皮笑臉道。


    既然有平兒姑娘應允,賈瑞便不再客套。他自去旁邊耳房,也沒有點燈,摸上了司棋平常所睡的那張小床。也許是因為他今日太勞累了,沒過一會兒,就響起了他打唿嚕的聲音。那唿嚕的聲音很響亮,像是一頭公豬在叫喚。


    平兒姑娘和彩明二人對視了一眼,都一齊搖了搖頭,表情很是無奈。


    淩晨過後,諸人見司棋的唿吸始終保持平穩,體溫也還算正常,便慢慢地放下心來。平兒姑娘便叫彩明迴房睡覺,此處有她和遼西兩個人看著也就夠了。


    彩明也確實處於睡意朦朧之中,便也沒有再客氣,自去休息不提。


    平兒姑娘和遼西說了一會兒閑話,她自己本來就處於月事之中,深感身體疲乏,便爬到床上,側身躺在司棋身邊。


    她本來想著,先眯一小會兒,便叮囑遼西仔細盯著,等一會兒過後,她再和遼西互換,到時候也讓遼西打一個盹。


    遼西打著哈欠應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賈瑞迷迷糊糊之中,被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音所驚醒。緊接著,又有一個人掀開被子,彎著腰鑽了進來。


    朦朧之中,賈瑞還以為這是平兒姑娘呢!興趣盎然之下,賈瑞沒有在意從對方嘴裏發出來的那一聲驚叫,反而伸手把她摟在懷裏,上下其手,摸索了一小會兒。


    很快,賈瑞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怎麽自己一隻手都把握不住了?


    這才過去了半個晚上,小巧香甜的梨子就變成了肥長木瓜,哪怕是基因突變,也沒有這種神奇效果吧?


    猛然間,賈瑞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住手,並以最快的速度滾下了床頭。他如此手忙腳亂,一時間沒有穩住身子,摔了一個狗啃泥,讓他很是狼狽。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我把你當成平兒姑娘了。”賈瑞慌忙抱歉道。


    夜色中,司棋卻以一種平靜的口吻說道,“也沒什麽,我也不知道你會睡在這裏。說起來,老太太都把我賞賜給你了,大家都認為我和你有一腿了,平姐姐也有心把我們倆安排得明明白白。我要還是這麽故作清高,反倒讓大夥兒都覺得可笑。你是這個屋子裏的主人,你要是想要,就上來吧。”


    本以為賈瑞聽到她這一番話後,會迫不及待地爬上床來。


    但讓司棋所始料不及的是,賈瑞根本沒有湊近過來,他反而還往後退了幾步,擺了擺手說道,“司棋,你不能這樣衝動,感情上的事情,一定要想清楚。”


    司棋有心示好,卻遭到了賈瑞的拒絕,這讓她很是受傷。


    她眼淚汪汪地說道,“我就這麽不受人待見嗎?潘又安看不上我,嫌我不幹淨了;家中父母兄長也把我當成了一個累贅,不願意幫我贖身。如今我來到你家中,白送給你都不要,難道在你眼裏,我長得真是醜陋不堪,沒有一些可取之處?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


    司棋越說越傷感,說到最後,她幹脆用被子把臉蒙住,嚶嚶嗚嗚地小聲哭了起來。


    賈瑞一時間心亂如麻。


    那種原始的欲望告訴他說,就應當利用這個機會,趁虛而入,把生米煮成了熟飯再說。


    但理智卻告訴他,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為,這個時候的司棋,最是心裏脆弱的時候,需要的是來自他人的關心和開解,而不是其他。


    賈瑞深唿吸了一口氣,定了一下神,讓內心衝動的潮水退了下去。


    隨後,他便安慰司棋道,事情不是她所想象的那個樣子。他之所以如此,隻是不願意司棋受到委屈,不願意看到她曲意奉承。


    男女感情也好,生兒育女也罷,都需要兩情相悅,至少也要互有好感,否則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種痛苦,沒有必要這樣。


    賈瑞還讓司棋寬心,安心在家裏住著就是了。要是真沒有人幫她贖身,她還可以選擇在家裏做事,按月拿工錢,十年或者八年,總能湊齊贖身的那五十兩銀子嘛。


    囉裏囉嗦地講了這許多,賈瑞也不管司棋有沒有聽懂,有沒有聽到心裏去。他自認為問心無愧,便返身離開了這間耳房。


    從他背後,傳來了司棋的一聲笑罵,“哈哈哈,你禽獸不如。”


    賈瑞當時正待要跨過耳房門檻,聽見被罵後,他的身體稍微遲疑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賈瑞不禁對平兒姑娘恨得咬牙切齒。


    印象中,這個禽獸不如的小段子,他就給平兒姑娘一個人講過。她當時在被子裏笑得前後翻滾,捂著肚子喊痛,並保證說不告訴別人。


    結果現在呢,居然連司棋都知道了,恐怕內院中的這幾個女人,就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了。這落在大夥兒眼中,還有誰會把他當成一個正人君子看待?


    這不是嚴重削弱了他這個一家之主的形象和權威嗎?


    賈瑞走到平兒姑娘床頭,高舉起一隻手,想要狠狠地打她一巴掌。然而,看著睡夢中的平兒姑娘,臉色白淨,如此安靜恬然,像是一個睡美人展現在賈瑞眼前。


    平兒姑娘睡得如此深沉,嘴角邊上的口水,把枕頭都打濕了,她也渾然不覺。


    她昨晚負責照顧司棋,一定是差點累壞了吧?


    想到這裏,賈瑞不禁對平兒姑娘產生了更多的愛意。他高舉著的拳頭,輕輕地落了下來。


    賈瑞把手放在平兒姑娘臉上,細心地摩挲著,心中徜徉著幸福和喜悅。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苟在紅樓從如花美眷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湖廣孤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湖廣孤島並收藏苟在紅樓從如花美眷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