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馳電掣之中,厲勝男突然止步,反手一招,施展出“拂雲手”的功夫,便來硬搶冰川天女的寶劍。


    他們三人都是一等一的輕功,腳步放開,有如離弦之箭,要跑得像她們這樣快固然很難,但更難的是收發隨心,在刹那之間便立即將去勢“煞住”,唐經天夫婦就還沒有達到這樣“靜如處子,勃若脫免”的境界。


    冰川天女沒料到她突然收勢,直衝過去,厲勝男拿捏時候,恰到好處,反手一招,手指已搭上了她的劍柄,冰川天女但覺一股強勁的黏力,加上她這一衡之動,重心登時不穩,身向前煩,險險跌倒!厲勝男的“拂雲手”美中帶剛,乃是最厲害的空手入白刃功夫,即算同等武功的人,給她的手指搭上,兵器也非得立時脫手不可!可是冰川天女的寶劍卻與任何兵器都不相同,乃是冰窟之中的萬年寒玉所製成的,劍身劍柄,渾成一體,根本就不像普通的寶劍以鋒利見長,她的劍柄和劍刃一般,都是奇冷徹骨的萬年寒玉!厲勝男的“修羅陰煞功”已有了第八重的火候,這股奇寒之氣她還能忍受得起,但是她現在用的是“拂雲手”而不是用“修羅陰煞功”,陰寒之氣不能對消,她突然觸及萬年寒玉,雖然忍受得起,但血液的流通突然因冷受阻,功力卻不免減了三分。


    而且萬年寒玉滑不留手,幾乎是有形無質的東西,冰川天女用慣了當然可以揮自如,厲勝男卻把握不住。


    冰川天女的武功又隻是僅僅比她稍遜一籌,一吃了虧,立即便用重身法穩住身形,隨即劍柄一翻,反削出去!厲勝男出其不意的施展“拂雲手”功夫,一擊成功,但卻仍然不能把冰川天女的寶劍奪出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說時運,那時快,唐經天的青銅劍亦已殺到,一招“亂披風”,一口劍登時化成了數十口劍,四麵八方向她刺來!幸而厲勝男武功駁雜,隨機應變,就在這性命攸關之際,突然使出“天羅步”的步法,一飄一閃,竟然從交叉穿插的劍光之中,避了開去。


    但這樣一來,她弄巧反拙,退路已給唐經天封住,冰川天女的冰川劍法也已似閃電一般的展開,左一招“萬裏飛霜”,右一招“千山落葉”:重重劍氣,儼如冷電寒斑,將厲勝男圍得個風雨不透!厲勝男大怒,心中想道:“好呀,我看在世遺哥的麵上,不過與你們戲耍一番,你們卻當真要拚起命來了!”激戰中隻聽得“錚”的一聲,厲勝男將喬北溟所留下的那把寶劍也拔了出來,這把劍是喬北溟采深海的稀有金屬所煉,輕如蟬翼,取名“裁雲”,比遊龍劍更為鋒利!裁雲劍和冰魄寒光劍碰個正著,兩柄劍都是稀世奇珍,“錚”的一聲響過,冰魄寒光劍湯起一圈青蒙蒙的光氣,厲勝男隻覺一股冷言從劍上傳來,直刺掌心,兩人都不禁心中一凜,幸喜這兩柄寶劍都沒有損傷。


    厲勝男將兩柄寶劍霍霍展開,左手遊龍,右手裁雲,威力之大,無與倫比,冰川天女持有寶劍,還可以抵敵,唐經天卻不由得連連後退。


    厲勝男大喜,正要殺出重圍,唐經天忽地長劍一指,劃了一道圓弧,厲勝男的寶劍,依著劍勢,分明可以將它截斷,卻不知怎的,竟然沒有碰著,說時運,那時快,冰川天女這寶劍也圈了到來,她便的招數與丈夫一模一樣,不過一正一反,兩道劍光一台,登時把厲勝男圍在當中。


    原來唐經天使出了天山劍法中最精妙的“大須彌劍式”,這套劍式,攻守兼備,尤其用來防身,更是無懈可擊,即算碰到武功比自己高出一籌的人,也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厲勝男的武功比唐經天稍勝一籌,又持有兩柄寶劍,若然單打獨鬥的話,大約在十招之內可以脫困,在三十招之內可以將大須彌劍式破去,在五十招之內,可以令唐經天受傷。


    但現在多了一個冰川天女,兩夫妻同時使用大須彌劍式,配合得妙到毫顛,這樣一來,厲勝男雖有兩柄寶劍,竟然不能脫困。


    唐經天夫婦雙劍合璧,越迫越緊,厲勝男暗暗叫苦,心中想道:“世遺等我一定等得心焦了。


    當然他會找到這兒,但我既不聽他的話,又要他替我解圍,那還有什麽麵子。”


    危急之際,妙計忽生,激戰中厲勝男忽地賣了一個破綻,唐經天心中暗笑:“你這誘敵之計,如何瞞得我過?”將計就計,青銅劍挽了一個劍花,似左反右,唰的一聲,直刺厲勝男脅下的“玉衡穴”,與此同時,冰川天女的寶劍也橫削過來,雙劍合璧的殺勢已成,兩夫妻均是心中想道:“縱然你這妖女武功再強十倍,這一招也是萬難逃過!”哪知厲勝男身上穿有寶甲,隻聽得“嗤”約一聲,唐經天一劍刺中了她,陡然間便覺手七一輕,厲勝男趁他來不及收劍變招的當兒,左手遊龍劍將冰川天女的寶劍架開,右手的裁雲劍已把唐經天的青銅劍削斷。


    厲勝男脫出圍困,嬌聲笑道:“唐少掌門,恕我無瑕奉陪啦!”哪知笑聲未了,忽聽得一個冷峭的聲音喝道:“給我站住!”緊接著便聽得唐經天朗聲叫道:“爹爹!”厲勝男大吃一驚,抬頭望時,月光下著得分明,隻見山坡士站著一男一女,女的似是馮琳,男的三縱長須,相貌威嚴,約有五六十歲年紀.雙方距離最少有半裏之遙,但他那聲大喝,卻是聲若洪鍾,震得厲勝男耳鼓嶗嶗作窖。


    唐經天叫他做“爹爹”,這個男子當然是天山派的掌門唐曉瀾了。


    原來唐曉瀾以天下第一高手的身份,雖然不願參加邙山大會,與各派宗師圍攻孟神通,但他卻極是擔心,因此不待痛禪上人派人來邀,使與妻子下山,重到中原,準備萬一邙山之會各派宗師都遭敗績的話,他就要與孟神通約戰,單打獨鬥一場。


    無功不巧,唐曉瀾夫妻這一晚在這座山上的一間寺院借宿,半夜裏聽得天山神芒的破空之聲,急忙趕出來看,恰恰碰著唐經天戰敗,又瞧見遊龍寶劍在厲勝男的手中,饒是唐曉欄的涵養功夫再好,也禁不住勃然大怒!厲勝男隻練過高北溟的半部武功秘笈,而且這半部也還沒有練至大成,一知道是唐曉瀾,如何還敢抵敵?她自恃輕功超卓,唐曉瀾喝她“站住”,她卻跑得更快了。


    唐曉瀾眉頭一皺,說道:“瑛妹,你把這妖女拿來,問問她為什麽要奪咱們的縝山寶劍。


    與天山派有什麽大恨深仇?”要知唐曉瀾雖然怒極,但以他的身份,而且又是一個男子,到底不便親手捉拿一個少女,所以隻得請妻子出手。


    馮瑛心地純厚,微笑說道:“大哥不必動怒,此女能夠在經天手中奪過寶劍,武功也算得是很難得的了,我將她拿來,你好好問她,不可將她嚇壞了。”


    厲勝男正在如飛疾跑,忽聽得衣襟帶風之聲,條然間一團白影在自己身旁掠過,看清楚時,馮瑛已越過了她的前頭,攔著了她的去路。


    厲勝男不寒而栗,心道:“要是她在背後驟然給我一劍,我還能活命麽?”但她把馮瑛錯認作馮琳,隨即又想道:“馮琳的輕功雖然在我之上,真實的本領,未必便能勝我多少,我有兩把寶劍在手,好壞也要試一試,總勝於落在他們的手中!”馮瑛笑道:“小泵娘,不要跑了,將遊龍劍交給我,迴去和我們敘敘話吧,隻要你說得出個道理,我們不會難為你的。”


    厲勝男道:“好,寶劍交迴給你!”忽地一招“白虹貫日”,遊龍劍的劍鋒逕向馮瑛的心房刺去,她還怕對方的輕功太好,一劍難以成功,右手的裁雲劍也來一招“風卷落花”,千斬馮瑛的雙足口這兩劍一上一下,狠毒之極,馮瑛若然施展空手入白刀的功夫,身子定必前傾,心房就要給遊龍寶劍一劍穿過;若是施展輕功,向上跳躍,那麽雙足自膝蓋以下,軌等於送上給厲勝男的裁雲寶劍所製了。


    厲勝男出劍如電,驟下殺手,滿以為馮瑛縱使逃得性命,至少也要受傷,那料心念末已,眼前忽然現出一團白影,兩柄寶劍竟然不知給什麽東西裏住,一股柔中帶剛的力道好似扯著她的手腕一般,勒得她的虎口隱隱作痛。


    厲勝男這一驚非同小可,雙劍奮力一揮,連忙一個“雞子翻身”,倒縱出三丈開外,隻聽得嗤嗤雨聲響過,兩片白布在空中飄下,厲勝男這才知道馮瑛剛才是用衣袖裏住她的寶劍。


    馮瑛皺了皺眉,道:“小小的年紀,怎的如此詭詐,若不是我,怕不給你搠兩個透明的窟窿!”唐經天叫道:“媽,這妖女歹毒得很,你不要和她客氣。”


    馮瑛雖然沒有受傷,但以她數十年的內家功力,施展流雲飛袖的絕頂功夫,竟末能夠把厲勝男的寶劍奪出手去,也是大出意外。


    心中想道:“我上次迴山之後,還未滿十年,江湖上就出了這麽些厲害的人物,當真是後生可畏:”不敢輕敵,隨手折了一枝帶葉的柳枝,唰的一下,就向厲勝男手腕打去!厲勝男這時已經知道了她是唐曉欄的妻子馮瑛,心中雖然畏懼,但仍然恃著自己有兩把寶劍,暗自想道:“他們夫妻倆並駕齊名。


    唐曉瀾要顧著身份,斷不會與妻子聯手攻我,我有這兩把寶劍,不信就敵不過她的一根柳枝。”


    哪知馮瑛自幼得天山女俠易蘭殊的真傳,如今年近六十,武功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還非它的妹子可比,一根柳枝,在她的手中已勝過任何厲害的兵器。


    厲勝男覷個正著,左手橫劍防身,右手的裁雲劍揚空一閃,迎著柳枝便削,但聽得唰的一聲,厲勝男的手背已著了一下,而她那一劍,不過僅僅創下了柳枝上的兩片樹葉。


    馮瑛亦不禁心中一凜,她這一招,本來要打中厲勝男的虎口,將她的寶劍震飛的,但卻中了手背,而且連著的三招,不知怎的,竟都給厲勝男避過了。


    原來厲勝男一覺不妙,就立即用出了“天羅步”的步法來,這種閃避強敵的步法,源出青城,但經過喬北溟的苦心鑽研,又加以新的創造,比青城派本來所博的更為神妙,所以連馮瑛在急切之間,也奈她不何。


    馮瑛心道:“怪不得經兒的寶劍會給她奪去,武功果然是有些怪異,連我也瞧不出它的路數。


    看來非得三十招以上不行了。”


    厲勝男一劍製出,忽覺劍尖似乎有一股相反的力道,向外牽引,遊龍寶劍幾乎脫手飛去,厲勝男大吃一驚,急忙揮動裁雲劍來削柳枝,化解了遊龍劍所受的困險。


    隻見馮瑛那根柳枝,儼若靈蛇亂掣,東一指西一拂的,飄忽無定,把厲勝男弄得眼花撩亂,竟不知她是從哪裏攻來,寶劍一給柳枝粘上,厲勝男便不由得心頭一顫!原來馮瑛正在施展最奧妙的內功心法,使一個“粘”字訣,來強奪厲勝男的寶劍,它的柳枝輕若無物,隨著厲勝男的劍尖飄晃,無聲無息,一有機會,便在劍背上一拂一引,幸虧厲勝另有兩把寶劍,左劍受危,右劍來救,右劍受危,左劍來救,要是隻有一把寶劍的話,早就給她奪去了口饒是如此,千來招一周,厲勝男亦已香汗淋漓,隻有招架之功,毫無反攻之力。


    馮瑛柳枝不斷打著***,***越縮越小,不消片時,厲勝男的雙劍已感到舒展不開,全身都在柳枝的籠罩之金世遺循聲覓跡,來到附近,第一眼便看到了厲勝男苦鬥馮瑛,再一眼又看到了唐曉瀾站在山坡上,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


    幸而他的輕功極高,和唐曉瀾夫婦相比,亦是在伯仲之間,他一見是這兩個人,立即將身形掩蔽起來;而唐曉瀾也正在全神貫注,看妻子和厲勝男比劍,所以還未曾發覺金世遺的蹤跡。


    金世遺暗暗叫苦,小道:“我要救她脫險,盡力而為,大約還可做到,隻是這麽一來,決難逃得過他們兩夫妻的耳目;要想在暗中相助,那是絕對不行的了,這封如何是好?”心念方動,忽聽得離身數丈之地,似有悉悉索素的聲響,金世遺定睛一著,隻見有兩個人匿身在茅草叢中,隻露出半邊屁股,金世遺仔細辨認,因為這兩個人的身材特別,終於給他認出了是龜靈子和繹道安。


    這兩個人匿藏在附近山洞裏療傷,傷已好了大半,他們給這裏的斯殺聲音引來,以為是鍾李二人被圍,不料卻發現是唐曉瀾夫婦。


    這兩人以前是幾乎在唐曉瀾劍底送了性命的,一見是他們夫婦,嚇得魂不附體,故此躲在草中,連大氣也不敢出!金世遺正在籌劃替厲勝男解困之策,猛聽得唐曉瀾喝道:“什麽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那裏?”金世遺大吃一驚,隻見唐經天夫婦已是疾奔而來,正朝著龜靈子與繹道安所藏匿的方向,原來這兩個人雖然屏息唿吸,但一想到當年在唐曉瀾劍底所受的苦頭,卻禁不住?身顫戰,弄得茅草獵獵與此同時,隻聽見馮瑛也是一聲喝道:“還不撤劍,更待何時?”柳枝一圈,套著了遊龍劍的劍柄。


    厲勝男如何禁安得起,陡然間隻覺劇痛攻心,虎口欲裂,左手的遊龍劍已給馮瑛扯去。


    眼著唐經天就要來到,金世遺心念一動,忽地飛身躍出,他與那兩人相距不過數丈,一躍即到,閃電般的將釋道安提了起來,一手抓著了他的琵琶骨,一手剝下他的麵具,迅即戴上,隨著又抓著龜靈子,兩隻手的拇指分別按著兩人頸項的大椎穴。


    金世遺這幾個動作一氣嗬成,唐經天猛見一條黑影竄出來,方自一呆,隻聽得唿的一聲,金世遺左手捉著釋道安,右手提著龜靈子,已從他的頭頂掠過。


    這時正是午夜時分.雖有月光,到底遠遠不如白晝明亮,金世遺又戴上了麵具,唐經天隻見一團黑影,做夢也想不到是金世遺。


    馮瑛一招得手,柳枝一揮,將遊龍劍批出十餘丈遠,接著又把劍鞘奪去,厲勝男嚇得魂不附體,身形方起,馮瑛的柳枝一抖,刪的一聲,已打中了她背心的誌堂穴。


    厲勝男穿著護身寶甲,一聽到背後柳枝湯風之聲,又迅即施展邪派中最上乘的顛倒穴道的功夫,但饒是如此,馮瑛用上了內家真力,一枝柔枝在她手中,已勝過精鋼所行的判官筆,厲勝男給她打個正著,痛得雙眼發昏,跟跟蹌蹌的運奔幾步。


    馮瑛道:“你要跑也跑不了,快點跟我走吧,免得多吃苦頭。”


    她的柳枝已對準厲勝男耳後的“招魂穴”,隻須輕輕一點,厲勝男就要立時暈厥,隻因她一念慈悲,愛惜勝男的武功,柳枝對著了穴道,卻還沒有點下。


    就在這一瞬之間,隻聽得唿唿雨聲,來勢十分猛烈,原來金世遣將手中的兩個俘虜當作武器,同馮瑛擲來。


    馮瑛眼觀四麵,耳聽八方,金世遺從茅草叢中一竄出來,她便聽出了聲息,但卻沒想到金世遺竟是來得如此之快,饒她早已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人物,亦禁不住心頭一凜:“莫非來的是孟神通?”金世遣將釋道安與龜靈子擲出之時,便即解開了他們的穴道,這兩人在生死關頭,一日一感到手足可以活動,不約而同的都使出了平生絕技,釋道安人在半空,一掌劈下,馮瑛的柳枝本來是對準了厲勝男耳後的暈眩穴的,給他的掌風一湯,歪過一邊,馮瑛的武功早已到了爐火純青之境,心念一動,柳枝一抖,立即點中了釋道安的脈門,隻聽得“卡喇”一聲,馮瑛的柳枝斷為兩段,釋道安突然似斷了線的風箏,“卜通”一聲,跌在地上。


    原來他雖被點中了穴道,卻也抓著了柳枝,就在內力將消失而尚未消失的那一刹那,將馮瑛的柳枝折斷。


    說時遲,那時快,龜靈子的拂塵一展,緊接釋道安之後,拂塵纏上了馮瑛那半截柳枝;馮瑛掌力往外一吐,柳枝猶如勁弩,“卜”地射出去。


    龜靈子如何禁安得起,虎口一震,拂座墜地。


    柳枝將他的肩押骨穿了一個洞,龜靈子也跟著倒下,再也不能動彈。


    這幾招雖是快如閃電,但就在這瞬息之間,金世遺已把厲勝男救出險境,落荒而逃。


    唐曉瀾在山坡上觀戰,大吃一驚,他起初也懷疑是孟神通,但一瞧來人形貌,不像是個六十開外的老頭,心想:“哪裏來的這個醜八怪,武功如此之高,想不到在孟神通之外,又出現了這樣厲害的人物:”當下朗聲叫道:“天山唐曉瀾甚願以武會友,閣下既然到此,何妨暫留大駕,彼此切磋?”金世遺哪裏敢答,拖著厲勝男跑得更快了。


    唐曉瀾劍眉一豎,喝道:“閣下不肯留步,請恕唐某無禮了!”把手一揚,三枝天山神芒,破空飛出!要知唐曉瀾乃是武林泰鬥,所到之處,任何人都對他尊敬非常,現在他以體相邀,金世遺竟然不吭一聲,他哪知道金世遺是不敢答他的話,隻當金世遺意存藐視,故此天山神芒一發竟是三枝!天山神芒是天下最厲害的暗器,加上在天下第一高手的手中發出,金世遺聽那疾勁的破荃之聲,亦禁不住心慌,當下施展在喬北溟武功秘笈中所學來的“彈指神通”,“卜、卜”雨聲,將兩支神芒彈開。


    但也隻能彈開兩枝,第三枝卻射到了厲勝男的背心!但聽得“膨”的一聲,厲勝男像皮球一般拋了起來,直摔出五六丈外。


    原來立足之處,卻有兩段烏黑發亮、箭也似的東西。


    金世遺心中一寬,急忙施展“燕子三抄水”的絕頂輕巧,將厲勝男拉起,拖著她的左手,助她一臂之力,三起三伏,霎眼之間,已掠出半裏之遙,轉過了山坡。


    原來厲勝男本身的功力,絕對抵禦不了唐曉瀾那枝天山神芒,幸而地持有天下最鋒利的裁雲寶劍,唐曉欄與它的距離又遠,天山神芒射到之時,已是強弩之末,在那生死俄頃的關頭,她奮力“揮。


    居然壯那枝天山神芒削為兩段。


    但,饒是如此,她還是給那股剛猛無倫的力道震得飛了起來,接連在空中翻了兩個肋鬥,這才消去了身上所受的震湯之勢。


    厲勝男固然嚇得魂飛魄散,唐曉瀾也自暗暗驚疑,厲勝男仗著寶劍之力,削斷他的天山神芒,也還罷了;金世遺以“彈指神通”的本領彈開了他的兩枝神芒,這卻是非同小可!要知金世遺為了避免給唐曉瀾識破,現出身形之後,所用的武功,都是從喬北溟秘笈上學來的,他本門的功夫,一點也沒有透露,唐曉瀾饒是貝多識廣,在那片刻之間,便想起了正邪各派中十幾個最厲害的人物。


    以及他們所用的觸門武功,但卻沒有一個與眼一是這個“敵人”相似,想來想去,竟然猜不到金世遺的來曆!馮瑛這時已把龜靈子與釋道安製服,正想去追趕厲勝男,唐曉瀾已到了它的跟前,說道:“原來是這兩個家夥。


    逃得了神,逃不了廓,咱們就著落在這個家夥的身上,總會查究得出是何方神聖。


    那醜八怪的武功實不在你我之下,此時去追,隻怕未必追得上了。”


    在唐曉瀾的心目中,以為釋道安、龜靈子這兩個家夥定然是一路的,哪知卻是完全猜錯了。


    就在這時,隻聽得又百腳步聲遠遠傳來,唐經天取?了遊龍寶劍,便待上前迎敵,唐曉瀾道:“且慢,聽這兩人所用的輕功,腳步聲既沉穩又輕靈,似乎來的是本派中人!”隨即用本門“傳音入密”的功夫,發了一聲清嘯,片刻之後。


    果然聽得鍾展和李沁梅的聲音叫道:“師父!”“姨父!”原來這兩個人也是給天山神芒的破空之聲引來的。


    馮瑛心性和平,丈夫既然不主張再去追趕敵人,何況徒弟和姨甥又在這時來到,她自然不願再去多事。


    金世遺拖著厲勝男,奔出了數裏之外,聽不到後麵有人追來,厲勝男這才放下心,緩下腳步。


    然而就在此時,忽聽得金世遺“璞嗤”一笑!厲勝男惱道:“我吃了大戲,遊龍劍給人家拿迴去了,你倒反而好笑麽?”金世遺道:“你瞧瞧你的好模樣。”


    這時已是清晨時分,路旁有道小溪,厲勝男臨流照影,“哎唷”一聲叫了起來,用手摸摸頭發,恨恨說道:“好呀,總有一天,我也要照樣削去你唐曉瀾的頭發!”原來厲勝另在用裁雲寶劍抵擋天山神芒的時候,因為用力過猛,雖然把天山神芒削斷,幸得保全性命,但劍鋒迴掠,卻把它的頭發削去了一大半,變得男不像男,女不像女,不倫不類。


    剛才急於逃命,她和金世遺都沒有發覺。


    金世遺笑道:“是你自己的寶劍削掉的,你惱恨唐曉瀾做什麽?依我看來,遊龍劍給唐經天拿迴去,正是一件好事,要不然他的父母豈肯幹休,他們出頭,你逃得了麽?”厲勝男道:“你就這樣怕唐曉瀾夫婦?哼,我看你是為了李沁梅的原故,唐曉瀾要把我殺掉,大約你也不會替我出頭?”金世遺淡淡一笑,說道:“你當真是這樣想我的麽?”厲勝男一時之氣,出言之後,立即便後悔了。


    要知她剛才已被馮瑛製得不能動彈,若非金世遺出手,她焉能逃得出馮瑛的手心。


    金世遺正色說道:“你要是再胡鬧下去,我當真就不再管了。


    一來,我不願意你和天山派作對;二來嘛,就是我要替你出頭,我也不是唐曉欄的對手。”


    他伸出右手的中食二指給厲勝男瞧,兩根指頭全部瘀黑,那是剛才用“彈指神通”的功夫,彈開了那兩枝天山神芒的時候,所受的傷。


    萬勝男道:“好,天山派的事情擱到殺掉孟神通之後再說,就是我將來要和唐曉瀾作對,也不必你幫忙便是,你總可以放心了吧?嗯,你的手指疼不疼?”她一麵說,一麵給金世遺搽上化瘀消腫的藥散,又在他受傷的手指上輕輕吹了口氣,柔情脈脈,教金世遺縱然還想說她,也不忍再說了。


    厲勝男用一塊絲巾,包著了頭發,笑道:“這麽打扮,像不像個賣解的姑娘?”金世遺道:“像個小鎮上賣俏的尼姑。”


    厲勝男打了他一下,嬌嘖道:“你這醜八怪,胡說八道,要死啦!”金世遺一笑除下麵具,說道:“幸虧有這個麵具,要不然就要給唐曉瀾識破了,不過,現在還是除下的好,免得給你罵我做醜八怪。”


    兩人繼續趕路,傍晚的時分,望見一座城市,厲勝男道:“這是什麽地方?”金世遺道:“這是定興縣城,距離北京,隻有三天路程了。”


    說話之間,忽聽得蹄聲得得,有兩騎馬從後麵趕上來。


    馬背上的騎客是個老頭,騎術卻是甚為佳妙,隻聽得馬鞭一響,兩匹馬一左一右,已從金世遺身邊掠過!金世遺突然怔了一怔,停下了腳步。


    厲勝男道:“世遺,這兩個人你認得的嗎?”金世遺道:“別作聲,聽他們說話!”這兩騎馬已馳出數十女外,但金厲二人都是聽風辨器的高手,耳朵極為靈敏,隻聽得他們的話聲,斷斷續續的飄來,一個說道:“今晚正好趕得到定興住宿。”


    一個說道:“你忘了雲二哥就住在東城外嗎?今晚還是多趕一程,去探望他吧。”


    那一個哈哈笑道:“對,對!也許,也許,雲二哥也像咱們一般,也接到了……”兩騎馬絕塵而去,他們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輕,聽到這裏,以後的說話就不清楚了。


    厲勝男道:“這幾句話有什麽意思?敢情定兩個窮老頭兒,舍不得掏腰包住客店,記起了有一個朋友在這兒,想到他的家裏揩揩油。”


    金世遺笑道:“你也忑看輕人了,你知道這兩個老兒是什麽人?”厲勝男道:“我知道了還用問你嗎?”她本是有心說笑,引金世遺的話出來的。


    金世遺果然笑道:“我告訴你,這兩個老頭兒,你別瞧他們都是士布衣裏,可比你闊氣多呢。


    一個走山東三柳莊的柳莊主,有百萬家財,但卻極少人知道他是個武林高手。”


    厲勝男道:“呀,你說的敢情是柳三春?也不見有什麽了不起吧?”金世遺道:“三年之前,大約你還不是他的對手。”


    厲勝男道:“你怎麽知道?”金世遺道:“我以前剛從蛇島來到中原的時候,專門喜歡找武林中有本領或有名聲的開玩笑,將他們打倒,.博個哈哈一笑。


    所以別人不知道的武林人物,我差不多都知道。”


    厲勝男笑道:“你不用自報行狀了,你以前的胡鬧,已經是天下聞名。


    那時你喜歡扮成一個瘋瘋癩癩的乞丐,甚至還扮成一個人見人厭的大麻瘋,專門和武林的成名人物過不去,所以博得了一個“毒手瘋丐”的惡號,是不是?”金世遺道:“我去找過那個柳三春,他不敢和我比試,晚上我就去偷他的銀子,他是個愛財如命的人,迫得和我動手,我到了第七招,才找到破綻打了他一記耳光,吐了他一口唾涎。


    我看在他能抵擋我七招的份上,本要偷走他價值十萬的珠寶的,結果隻拿了他幾個金元寶就算了。”


    厲勝男笑道:“這麽說,他捱你這記耳光與一口唾涎還算值得。


    那另一個老頭呢?又是個什麽奢攔人物?”金世遺道:“那另一個老頭叫萬應當,因為他生來一副陰陰沉沉的馬臉,別人把他叫成了萬無常。”


    厲勝男笑道:“這個無常鬼可曾勾你的魂麽?”金世遺笑道:“不是他勾我的魂,是我幾乎勾了他的魂。


    他是黑虎拳的掌門人,有一天我上門挑,這的武功比柳三春更好,我打到了第二十三招才贏了他一掌。”


    厲勝男道:“怪不得他剛才在你身邊馳過的時候似乎曾經望了你一眼。”


    金世遺道:“他大約覺得我這個人似曾相識,但科他絕對不會想到,我就是當年打了他一頓的那個瘋丐。”


    厲勝男道:“據你說來,這兩個人也算得是武林中的高手了。


    不過,卻也不是什麽奢攔人物,現在你假若再要去打他們一頓,大約用不了三招,就可以打得他們叫救命了。”


    金世遺笑道:“我真的想去再打他們一頓呢!”厲勝男道:“你說我邪,我著你也是邪氣未改,既沒深仇大恨,為何還要再打他們?你以前打得末過癮麽?同況咱們叉有事在身?”金世遺正色說道:“說打是開玩笑的。


    不過,我卻想從他們身上探聽一些消息。


    你知道這兩個人都是從不肯在江湖露麵的人物。


    尤其是那個柳三春,擁有百萬家財,更是不肯輕易在外走動。”


    厲勝男道:“你越說我越糊塗了,既然他們和江湖上的人物極少來往,你還要從他們身上打聽什麽消息?”金世遺道:“正因為如此。


    才值得注意。


    你著他們馬不停蹄,匆匆趕路,這條路是通向京城的官道,他們定是有事前往北京。


    西門牧野所料集的不正是各正派之外的人材麽,說不定他們和西門牧野有些關係。


    縱使不然,或者也能夠得到一些消息。”


    厲勝男道:“你說的也有點道理。


    但據我著來,西門牧野那一群黃衣武士,個個都比他們武功高強,他們要依附西門牧野,隻怕還末夠格呢。


    不過,反正咱們也不遲在這一天半天,跟去看著也好。”


    金世遺道:“他們所說的那個雲二哥,多半就是在定興東門外住的那個雲中現,此人是遊龍刀的掌門人,我知道他的地址,但當年匆匆從定興經過,卻沒有會過他。


    這個人也擁有百萬家財,但卻與柳二春不同,頗有疏財仗義之名。


    不過有身家的人總是不肯多惹事的,所以也隻是附近的人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名頭就並不響亮了。”


    厲勝男笑道:“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今晚我和你到雲家去探聽,若是要動手的話,我對雲中現手下稍稍留情為是。”


    金厲二人在城裏找到了一間客店,吃過晚飯,各自盤膝靜坐,做了一迴吐納功夫,練功完畢,已是二更時分,厲勝男精神抖擲,笑道:“你所傳授的天山派正宗內功心法,果然奇妙,與咱們從喬祖師武功秘笈上所學到的正好是一正一反,各有千秋。


    我昨晚一晚沒睡,現在隻做了一迴吐納功夫,精神便完全恢複了。”


    金世遺道:“咱們現在趕去,正是時候。”


    厲勝男打開窗子,兩人便從窗口竄出,金世遺忽道:“咬呀,我幾乎忘了付房錢了。”


    掏出一錠銀子,從窗口丟進去,這才與厲勝男飛身上屋。


    厲勝男笑道:“我還以為你邪氣未改,卻不料你越來越像個正派中人了,居然還記得要付房錢。”


    雲家在定興城東,離城不過數裏,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兩人便即到達。


    可是雲家的房屋甚多,急切之間。


    卻不知道雲中現在哪所房子。


    金世遺正想找有***的所在,一處一處窺探,忽聽得有哭泣聲和鞭打聲傳來,金世遺小道:“雲中現頗有善名,難道他也像其他財主一樣,設有私刑拷打的刑堂麽?”兩人過去一看,隻見一間小房子內,有一個麵肉橫生的胖婦,正在揮著皮鞭,斥罵一個滿險淚珠的少女:“老爺可憐你媽媽死了沒有棺材,這才把白花花的十兩銀子給你父親,要不是他為了行善,他才不要你呢。


    他對你大恩大德,要你今晚去服侍他,你反而哭哭啼啼。”


    那少女跪下來道:“老媽媽,求你向老爺討個情,免了我吧,我是自幼許有人家的了。”


    那惡婦啦的一鞭打下,罵道:“你真是不識天高地厚,老爺買了你,你就是老爺的人了,護理你有沒有人家?”金世遺看得怒火中燒,心道:“原來雲中現是這等行善!十兩銀子便要買個黃花閨女供他**辱。”


    忽聽得“啊呀”一聲,那惡婦的舌頭吐出丁幾十長,像一根木頭。


    “卜通”的便倒下去了,原來是厲勝男悄沒聲的出手,一枚透骨釘穿過了她的咽喉。


    金厲二人推門進去,那少女嚇得渾身顫戰,說不出話來,厲勝男道:“別怕,別怕,你家住何處,等下我送你迴去。”


    那少女叩了好幾個頭,這才驚魂稍定,說得出她所住的那個村子。


    厲勝男迴頭笑道:“今晚我也充當一迴俠義道了。”


    金世遺道:“喋聲,有人來了。”


    外麵有人叫道:“魏媽媽,魏媽媽!”厲勝男捏著鼻子學那惡婦的聲音道:“什麽事呀?”那人道:“老爺今晚有客,不必喜蓮服侍了。


    你也可以省點氣力,不必鞭打她了。”


    厲勝男待他腳步跨入,一把就將他抓住,笑道:“你的心暢倒還不壞。”


    那個家丁傍她一抓,痛徹骨髓,連忙叫道:“女大王饒命。”


    厲勝男笑道:“要饒你也不難,你家主人在哪裏?”那家丁抖抖索素的說道:“在沉香閣。”


    厲勝男喝道:“糊塗,誰知道你的沉香閣在哪裏?”那家丁道:“在、在……這裏向西走,有一個池塘,池塘旁邊有一個閣子,那、那就是……”話末說完,隻聽得“咕咚”一聲,那家丁倒在地上,原來厲勝男急不及待,一聽他說到此處,便即點了他的穴道。


    厲勝男念在他剛才替那女子求情,用輕手法的“對暗點穴”,過了一個時辰,穴道便可自解。


    厲勝男道:“你在這裏不要作聲,待我收拾了那雲老賊,便來送你迴去。”


    安頓了那女子之後,便和金世遺去探那“沉香閣”。


    金世遺笑道:“我本意隻是來打聽消息的,現在卻又要和你權充俠客了。


    勝男,再麻煩你一下,你可帶有雞鳴五鼓返魂香麽?”厲勝男笑道:“對,雲家人口眾多,咱們雖然不怕,但一動起手,那些人難免驚擾,亂跑亂叫,我用迷香將他家裏的人都昏迷了,你捉住那三個老家夥,可以安安靜靜的審問他們。”


    兩人分頭辦事,不消片刻,金世遺便找到了那沉香閣,蹤上瓦背,貼著屋簷,向內窺探。


    那三個人雖是武林高手,但金世遺輕功卓越,哪能讓他們聽出絲毫聲息。


    隻見閣子裏共有四個人,那三個老家夥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對著荷塘,麵前各泡了一盟好茶,荷塘月色,白蓮飄香,景物清麗。


    金世遺暗笑道:“這姓雲的老家夥還真懂得享受,頗為風雅呢。”


    在雲中現旁邊侍立的那個漢子,似乎是他的管家,剛進來不久,稟道:“這次多得縣太爺派差役幫忙,賬都已收齊了,縣裏的同善堂請師父捐一點錢。”


    這個管家也是他的徒弟,理好賬目,連夜向他報告。


    雲中現呻了口茶,淡淡說道:“這是應該的,就捐五百兩吧。


    你明天拿去,要他們用我的名義,發放到窮人手中,你給我監視,不要讓他們中飽了。”


    柳二春哈哈笑道:“雲二哥真是個善長仁翁。


    一出手便是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


    大手筆,大手筆!”萬應當道:“我說雲二哥會做人是真。


    縣太爺給他催賬,貧戶不能怨他。


    他這麽拔出一根毫毛來,就有許多人要感激他了。


    柳大哥,我看你也該向他學學。”


    雲中現哈哈笑道:“給你這麽一說,我倒像是沽名釣譽、假冒為善了。”


    萬應當忙道:“吾兄不要多心,我正是欽佩老兄這種做法,聽說有好些自命俠義人物,也把吾兄認為同道呢,哈,哈!”雲中現燃須笑道:“彼此相知,說笑何妨?老實說,若非我和他們那幫人有些來往,大約司空大人也不會邀請我了。”


    柳二春道:“原來雲兄已收到了請帖,何以尚未成行?”雲中現道:“我正要請教二位,你們說去好還是不去好?”柳二春道:“怎麽不去?”雲中現道:“你我都是有點身家的人,要是去呢,得罪了那些江湖豪傑、英雄俠客,這可不是好要的!若是不去呢,得罪了司空大人,隻怕也要招禍。


    進退兩難,如何是好?”萬應當哈哈笑道:“雲兄一生持重,但這迴若是太過謹慎,那就要後悔莫及了!”雲中現道:“請萬兄指教。”


    萬應常通:“皇上這次正是下了決心,要把那些膽敢違抗朝廷的所謂江湖豪傑、英雄俠客都一網打盡!司空大人請咱們進京,不外要咱們替他效力……”雲中現不待他說完,就苦著臉道:“不滿兩位老哥,我的武功已去荒了多年啦!”萬應當笑道:“雲二哥何須故作謙遜,誰不知道你的遊龍刀乃是武林一絕。


    再說。


    大內高手如雲,也未必便要咱們這幾個老頭子拚命。


    大約如你所說,司空大人是因為咱們多少也認識所謂正派人物,要咱們以備谘詢,免使有人漏網。


    咱們要是不去,這倒要教司空大人起疑了。”


    雲中現道:“兩位消息靈通,依你們看,西門牧野這次出山,要把各大派一網打盡,可有點把握麽?”萬應當道:“西門牧野出山,此事甚為秘密,雲兄早已知道,可見消息靈通。


    隻是有一件事雲兄怕尚未知道,就在半月之前,西門牧野趁著各派齊集邙山,與孟神通比武的時候,乘機偷襲,將正邪各派,都打得一敗塗地,死傷俘獲,不可勝計,我和柳大哥正是得知了這個消息,才匆忙趕上京都的。”


    柳三春道:“想來司空大人邀請咱們,就是怕功勞都給西門牧野一人占盡。


    西門牧野此人有名的狠毒,咱們依附司空大人比依附他好得多。”


    萬應常按著說道:“所以雲三哥若還守著明哲保身的古訓,隻怕在末受到正派中人報複之前,就要遭到西門牧野的毒手!”金世遺聽到此處,已明白了七八分,就在此時,忽聽得雲中現“咦”的一聲,站了起來,正是趨炎附勢難成事,禍福無門各自招。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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