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葉瑜然冷笑,“你要不知道,這天底下怕是沒有人知道了吧?唐掌櫃,別藏了,你的人都供出來了……”


    “什麽供出來了,我怎麽聽不懂啊?”唐掌櫃繼續裝傻。


    他不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麽變故,但好好的“例行問話”,變成了對他的“審問”,這可就不妙了。


    這個朱大娘到底是怎麽來頭,竟然讓戴縣長這麽“謹慎”?


    看來,他的“如意算盤”怕是打不成了。


    雖然有點遺憾,但唐掌櫃沒打算把自己折在這裏麵,微笑著,就打算把自己撇幹淨了。


    他就不信了,他做得那麽幹淨,這事還能牽扯到他身上?


    頂多,不過是想“詐”他罷了。


    “江僳到現在都沒有迴去吧?”葉瑜然一句話,一擊必中。


    唐掌櫃瞳孔猛縮,根本無法控製地,掃向了葉瑜然。


    葉瑜然微勾了唇角,說道:“作為你跟前的大紅人,江僳的嘴巴還挺緊的,為了撬開他的嘴巴,還真費了不少功夫。不過,人嘛,總是有弱點的,隻要抓住了這個弱點,就沒有撬不開的嘴巴。”


    江僳的弱點?唐掌櫃一時之間,完全想不出來,江僳到底有什麽弱點。


    不過,他畢竟是興義賭坊的掌櫃,若心理素質隻有那麽一點,也混不到現在了。


    他努力讓自己淡定下來,冷冷地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不過你想多了,這個江僳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平時幹活偷奸耍滑,被我說了幾句,前幾天就偷了我的東西,不知去向。”


    “這也太巧了吧?我一提,他就跑了;我要不提,他是不是就不會跑了?”


    “朱大娘,天底下就有那麽多巧合的事情,我也沒辦法控製。誰知道我這裏不見了什麽人,偏偏你就報了什麽人的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倆勾結在一起,陷害家主呢。”唐掌櫃不僅沒慌,還直接潑了一瓢冷水迴來。


    可不是嘛,你說我的人“跑”了,那我能不能說,他的“逃跑”是有預謀的,而且是跟某人“算計”好的?


    唐掌櫃還舉了幾個例子,說他那賭坊有不少人打主意,偶爾會有人這樣算計他,各種手段,他也很無奈。


    “這我就很奇怪了,若一個人隻是意外,那兩個、三個人呢?”葉瑜然緊緊盯著唐掌櫃的眼睛,說道,“你說天底下哪來那麽巧合的事情,又是殺人動刀子的,又是砸花盆下死手的,又是死人又是告官的……這天下的巧合,都聚集到一家了?唐掌櫃,這個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唐掌櫃嘴角一僵:“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唐掌櫃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這個米山,就是嘴上有痣的那個,你不會忘了吧?他可是親口jiao待,是領了你的命令,想要砸死我家老七。”葉瑜然說道,“也多虧我家老七福大命大,偏偏碰上了老大、老五他們來找人,救下一命。還有一個當秀才公的先生,又頗得先生寵愛,明年就要下場子了,卻碰上這樣的事情,這當先生的,自然要過問了……”


    唐掌櫃根本不信,雖然有人吹噓朱七讀書厲害,可是朱七是個什麽東西,他還不知道?


    他早派人到朱家村打聽過了,一個傻了十多年的人,有朝一日突然會讀書了?


    嗬嗬!


    就算再會讀書,一年的時間,就想要科舉,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要科舉真那麽容易,他曾經跟過的那個主家,就不會花那麽大功夫培養小主子了。隻可惜,花了天大的代價,也隻培養出了一個紈絝子弟,差點把一個家業都給敗了。


    唐掌櫃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對這種“人雲亦雲”的事情,並不怎麽相信。


    他之所以會對朱七下手,不過是為了防止一個“萬一”罷了。


    倒是朱七後背的岑先生,倒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若岑先生參與了此事,這個糊塗官不用說,肯定會有所顧慮。


    但,一個在西邊窮巷子裏辦書塾,艱難求生的秀才公,他會如此不愛惜羽毛地幫助一個“傻子”?


    唐掌櫃覺得,這怕是朱大娘在說笑話。


    對於這些讀書人,他接觸得比朱大娘還多,哪裏不知道,這就是一群愛惜名聲、自喻清流的書呆子,哪裏會為別人隨便出頭?


    “顧忌”岑先生,但唐掌櫃卻並不覺得對方會出現,直到……


    “有請岑秀才。”


    戴縣長一開口,那位穿著長褂,一身書生打扮的先生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與他一起進來的,竟然還有安九鎮的其他幾位秀才公。


    哦,不對,還有舉子。


    唐掌櫃:“……”


    ——等等,他是不是低估了朱家人的實力了?


    除了這些人,孫老爺子等人出陸續現場,以及孫老爺子請來的人。


    唐掌櫃不屑於孫老爺子,可如果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安九鎮的錢家呢?


    唐掌櫃心頭一怔:怎麽連錢家也來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不過問話問到一半,竟然有那麽多人來替朱大娘做主,其中就包括那個錢家。


    那可是錢家,抱上了京中婁太後娘家大腿的錢家。


    唐掌櫃不知道別人清不清楚,但他打聽過,餘家之所以會“發家”,就是錢家幫忙牽的錢。也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動了朱家的心思,想要……


    明明上一迴,餘家就“輕而易舉”地從朱大娘手中“買”下了胭脂方子,怎麽到了他這裏,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說,這些人的出現,隻是讓唐掌櫃愣了一迴神,那麽當朱大娘將一個又一個證據“掏”出來,甚至還拿出了興義賭坊多年來“作惡的證據”,那他整個人就不好了:“……”


    ——怎麽可能?!


    ——這個老婆娘,到底從哪裏收集了那麽多證據?!


    ——我的天,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他的底,也被對方翻了一個“底朝天”。


    唐掌櫃,哦不,準備說應該是“華掌櫃”,華向榮。


    多年前,華向榮還隻是街頭的一個小混混,但由於出手狠辣,著實吸引了一幫小弟。


    那個時候,他比現在的豹哥都要威風。


    但跟豹哥早就考慮到的那個問題一樣——做這一行,都是在拿命搏,根本做不長久。


    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樣,果然有一天,他帶著兄弟們接到了一個“特別”的活——刺殺某位官員。


    活是做成了,但他們也活不久了,因為隻有死人才能夠保護秘密。


    華向榮腦袋“精明”,他在去交任務的時候,耍了一迴心眼,沒自己去,而讓一位副手蒙著臉,代替他去的。


    而他,則自己悄悄跟在後麵。


    果然,當那個假扮他的副手開開心心拿到錢,準備轉身的時候,被對方一刀子抹了脖子。


    華向榮躲在草叢中,小心髒“撲通”亂跳,嚇得夠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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