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憤怒完了,一群人又冷靜了下來。


    就像徐玉瑾所說的那樣,雖然他們心裏知道,可外人不知道啊。


    在外人眼裏,他們隻知道他們姑嫂兩個被一群地痞流氓給“欺負”了,具體怎麽“欺負”的不知道,但傳了出去,那就是損了名潔。


    她緊張地拉著朱三的手,表示:“我沒有什麽,反正我已經成親了,我娘在,有三郎在,我沒有什麽好怕的,可八妹不同,八妹還是未訂親的小姑娘……”


    人家才不會管你是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麽,人家隻知道,你一個當姑娘的牽扯到了裏麵,那就是有可能“不幹淨”了。


    隻要有這個可能,那就必須排除。


    而排除的最好方式就是——不娶進門。


    於是乎……


    朱八妹在京圈相親市場上就慘了。


    本來就已經夠冷了,再發生這種事情,恐怕更難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些心情梗塞。


    朱八妹更是如此。


    她自己想立女戶,跟被人逼著立女戶是兩迴事。


    她自己想立,那是她自己想立,她是自由的,是她自己意願。


    可被人逼著,那就是被人強迫著去做的,那感覺自然不一樣。


    突然發現,郝家更討厭了。


    朱八妹握了拳,對朱三說道:“三哥,郝家太惡心了,你一定要好好替我報仇!”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郝家逃脫法律的製裁。”朱三心思一沉,甚至打算暗中調查郝家有沒有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一起處理了。


    本來他不想做得那麽絕,但郝家看著太不知趣了,他也不能把這個後患者給留著。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從朱三那裏離開,甘逸仙看出了葉瑜然的不高興,還出言安慰了幾句。


    “沒什麽好擔心的,就算他們想說八妹的壞話,也要看三哥答不答應。以三哥的本事,師傅還怕他處理不了一個小小的流言嗎?若是那樣,師傅也太小瞧三哥了。”


    “我沒有小瞧他,我就是……”


    “擔憂?”甘逸仙很自然地接了過去,“我懂。不管會不會發生,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師傅都會擔憂。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師傅。”


    葉瑜然一臉無奈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望向他:“八妹是我的女兒,但凡跟她有關的事情,我都會擔心。不僅擔心她,也會擔心你,你們都是我最在意的人。”


    知道她是在哄自己開心,甘逸仙還是高興地揚了唇角:“師傅關心在意自己的徒弟,不是應該的嗎?我也很關心師傅啊,我不僅關心師傅,我還關心師傅的家人,比如說八妹。與其在這裏擔心有的沒的,師傅不如跟我一起給八妹做護膚膏,用實際行動關心八妹。”


    “……”這轉移注意力的方式還真是……無法讓葉瑜然反駁。


    朱八妹的護膚膏,甘逸仙不是早就做好了嗎?


    雖然她現在確實在學習藥草學,但以她現在的水平,藥草的都認不全,根本做不了那麽高級的護膚膏吧?


    不是葉瑜然小瞧自己,而是她的自知之明。


    她以前就沒接觸過這方麵的事情,頂多上輩子的時候上網刷小視線,看到過某些手工diy護膚攻略,還細細查了用什麽東西,什麽步驟。


    可天知道,那些東西不少都是半成品,買迴來就能傻瓜式操作,可不是甘逸仙即將“傳授”給她的原始版本。


    盡管甘逸仙時不時會誇她一句,說她有這方麵的天賦,她也不可能一步登天,一夜之間就成為製藥大師。


    “行!我跟你一塊兒做,給你打下手。”


    “放心吧,師傅,我會在旁邊盯著,不會讓你亂來。我保證,你做出來的東西肯定能用。”


    “我都沒這麽自信,你這麽說,就不怕事後打臉嗎?”


    “我對師傅有信心。”


    ……


    那個京兆頭尹計大人比朱三想象的要積極,沒幾天功夫,不僅重審了地痞流氓,拿到了郝曉嘯的供詞,就是中間還牽扯到一個姓沃的公子哥的事情,也被查了出來。


    一直到這時朱三才知道,原來朱八妹在京圈的相看市場上還是滿“熱門”的。


    隻不過這種“熱門”哪朱家人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樣罷了——看上朱八妹的,不是他們期待的靠譜人家,而是一群“家道中落”的別有所圖者。


    他們沒指望朱八妹做賢妻良母,而是瞧上了朱八妹身後的“兄長”們。


    他和朱七,一個是官場新秀,一個是大燕長公主未來的駙馬,可謂是炙手可熱。


    他們就想賭一把,花費家中一個不怎麽樣的“兒子”,卻抱一條未來可讓家族再次崛起的大粗腿。


    朱三:“……”


    難怪這些家族會日益走向沒落,將希望寄托在嫁娶聯姻上,不走下坡路才有鬼。


    難道他們不知道,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嗎?


    朱三在京中時日稍短,人脈略薄,但師爺洛秋山不是啊,他本就是勤帝的人,外派前便呆在京中,有不少舊日人脈。


    當朱三露出他想要搞郝、沃兩家的意思,師爺洛秋山立馬表示支持。


    沒多久,關於這兩家的資料就送到了朱三的案頭。


    郝、沃兩家還真不怎麽幹淨。


    本來兩家的子孫後代就不爭氣,沒有什麽好的來錢門路,卻又要保持往日排場,這下好了,本就拆東牆補西牆的日子更難了。


    兩家的女人填了自己的嫁妝不夠,隻能咬牙做了斷子絕孫的利子錢生意。


    不過朱三認為,這事兩家的男人應該也是知道的。


    一個他們是家中女人的枕邊人,不可能察覺不到自家女的異樣;另一樣,女人想發利子錢必然得借用男人的名頭,用到男人的印章,否則就那吃人的生意,若沒點名頭壓著根本做不成。


    女人在那裏拚命扣錢,而家裏的爺們就跟瞎子似的,不問錢財來路,隻一個勁地去賬上支取,買古董、納小妾、置辦院落……


    種種奢侈作派,花錢如流水,家中卻無甚進賬,他們會一點都沒有懷疑?


    打死他,他都不信。


    “我還以為,他們強搶民女,霸人錢財就差不多了,沒想到居然還有利子錢……”朱三一聲冷笑,“吃這種人血饅頭,也不怕斷絕孫,到了地底下沒臉見列祖列宗。”


    師爺洛秋山一臉淡定,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些咬著金勺子出生的主沒經曆過人間疾苦,又沒同情心,你以為他們整天享樂慣了,會在乎這個?要會在乎,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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