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書塾是放了,可她弟弟是不能“放”的,依舊被她爹叫到跟前去“背書”。


    用她爹的話就是:“書一日不讀,就荒廢了!”


    等等,她弟弟說“考出成績”的……


    岑鶯語趕緊轉過了頭來,說道:“你說的不會是建同師兄嗎?!”


    岑光濟點頭:“嗯,我聽到的,就是建同師兄的名字。不過到底是不是,你最好還是問一下娘,別弄錯了。”


    “怎麽會是他……”


    “怎麽不能是他?我覺得,建同師兄也挺好的呀,”岑光濟有點不太明白,說道,“他比順德大一點,成熟穩重一點,隻要這次府試過了,那就是妥妥的童生了。在爹教的那些學生裏,已經非常出色了。你不會嫌棄他是一個童生吧?”


    若真的是那樣,他覺得他需要好好“教育”一下他姐了。


    科舉這種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麽容易,整個安九鎮那麽多讀書人,沒考上的不知凡幾。


    劉建同能夠考上,真的非常不錯!


    “不是……”岑鶯語也解釋不清楚,總不能說,先前她以為是朱七,已經先入為主了,現在猛然換了一個,有些不適應吧?


    朱七嘛,曾經帶著兩個侄子跟著她弟弟混在一起,她比較熟,可這劉建同……


    說句老實話,岑鶯語還真沒見過幾次,接觸更是不多。


    隻隱隱記得,這位師兄有點高、有點瘦,說話斯斯文文的。


    “那是什麽?”


    “你也覺得,建同師兄更好嗎?”岑鶯語沒有解釋,隻是問道。


    岑光濟點頭:“當然,我們這次出去參加縣試的時候,都是建同師兄在照顧大家,可是順德都是別人在照顧他。姐,我希望以後是別人照顧你,而不是你照顧別人,你是女人,應該被照顧。”


    他也說不出太大的道理,隻覺得他姐就應該是一朵被人嗬護的嬌花,一直被要捧在手掌心,誰也不能欺負了。


    若這個人是劉建同,他覺得還是挺有可能的;但要換成朱七,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別人照顧朱七。


    岑鶯語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朱七,她能夠想象出未來的樣子;可劉建同實在是太陌生了,完全想象不出來。


    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個更好一些。


    但她相信,爹、娘肯定不會害她!


    “如果你覺得建同師兄即使這次考上了,也隻是一個童生,那你就真的想多了。童生看著是比秀才矮一截,可你怎麽知道,建同師兄不能再往上考了?”


    岑鶯語不由自主地接了一句:“可他這次縣試,不是考了一個末尾嗎?”


    她想提醒弟弟,若劉建同真的很出色,就不應該考最後一名。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沒有對比的時候,他很出色,但就怕比較,旁邊一有一個明明不那麽優秀,卻考得比他好的人,那就……


    朱七隻會讀書,其他都不行,但考得比劉建同好啊。


    劉建同是好,卻考不過朱七,這豈不是說明,他有可能連朱七都比不上?


    這樣一想,心裏越發不如意起來。


    如果劉建同像朱七一樣考得好,或者朱七像劉建同一樣成熟穩重,或許她就不用那麽為難了。隻是世間,難有兩全之法。


    “可能是發揮失常吧……哎呀,不是啊,姐,這個是不能比的。你不能老看著順德,順德是特例,特例,懂嗎?連爹都沒想到,順德會考得那麽好,他最初的目標也不過是個童生。”岑光濟不得不解釋起來。


    這些話,也不是他想的,而是岑先生為了“安慰”他而跟他說的。


    世界上,朱七隻會有一個,而劉建同卻有許多個。


    他爹是想告訴他,不要老拿自己跟朱七比,他倆的情況不一樣,如果要比也應該跟書塾裏的其他師兄比,比如劉建同。


    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還是老老實實、腳踏實地為好。腳踏得實了,才能夠走得更遠,而不會像朱七那樣,一眼就望見頭了。


    岑鶯語沉默不語。


    這個道理,她娘也跟她講過,然而第一份“春心萌動”總是叫人印象深刻,短時間內她也沒有辦法完全忘記幹淨。


    “唉……”


    她歎息了一聲。


    岑光濟見了,也有些難過,他不知道該怎麽跟他姐講清楚這個問題。


    甚至有些後悔,或許他不應該為了“邀功”,提前將劉建同的消息泄露出來,或許由他爹娘來說,效果會更好。


    “對不起,姐!”


    他真摯地道了一個歉。


    岑鶯語不知道弟弟為什麽道歉,但她輕輕搖了搖頭。


    一時之間,姐弟之間有些沉默。


    他倆都不知道,另一頭,岑先生與岑夫人確實在說劉建同的事情,也確實在說岑鶯語的親事,但說的內容與岑光濟傳達的有些“差異”。


    岑夫人的意思:“你看中了這個建同?”


    “嗯!”岑先生輕輕點頭,“他成熟穩重,會照顧人,雖然不能保證大富大貴,但能夠撐起一個家,也能將妻兒安排妥當。”


    “可是……他可是鄉下的。”岑夫人有些猶豫。


    因為在她看來,鄉下來的雖然不一定是窮人,但集全家之力供養一個人讀書,對於未來嫁進那個家的女人來說,卻不一定是好事。


    別人付出了,總會要求迴報。


    劉建同未來肯定是要“迴報”他的父母兄弟,“迴報”沒關係,怕就怕對方是一群吸血蟲,越來越過份,還沒辦法擺脫掉。


    她提醒岑先生:“我們女兒從小在鎮上長大,沒下過地,那些事情不可能做得來……”


    “鄉下的怎麽了?有誌少年不問出處,何況他是我幾個學生中唯二通過縣試的,又還沒訂親,又沒什麽惡習,這要擺在別人家,是搶都搶不著的好女婿。我們也就借了他是我學生的光,否則這親事也沒那麽好談。”


    此事,岑先生也心裏有數。


    以劉建同現在的情況,若通過了府試,肯定多的是人盯上他。


    有錢有勢的都想找一隻潛力股,他剛好年輕又有能力,不趕緊抓住就便宜了別人。而對於劉建同來說,此時最好的對親對象也不是他們,而是一戶“有錢”的大戶人家。


    出身鄉下,最缺的就是“錢”。


    唯有找一個有錢的嶽家,才是對他未來學業的最好支持。


    然而知道歸知道,作為父親,岑先生也有自己的私心: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嫁一個好人家,平安喜樂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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