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朱七能夠考上縣案首,就已經很幸運了,沒想到他還得了鬱縣令的喜愛,得了一封“推薦信”。


    劉建同可以強迫自己不妒忌朱七一步登天,直接拿了“秀才”的功名,但這封推薦信……


    ——州學了,那可是州學。


    除了府試最為優秀者,便隻有出身非富即貴的學子,才能夠有機會進去。


    劉建同很清楚,他在縣試中掙紮了兩年,也不過拿了一個末名,這要到了府試,怕是……懸了!


    翌日,天明。


    朱三雖然知道劉建同迴來得晚了,倒是不知道人家的這些心事,早上起來的時候,還熱心地幫人家打了一盆熱水洗臉。


    “謝謝!”劉建同說道。


    “不用,你洗你的,弄好了我們上路,剛剛碰到光濟,他說約好的馬車已經到了樓下了,讓我們快一點。”朱三手上的活沒停,催促著朱七,趕緊檢查一下自己的東西有沒有漏下的。


    還順便問劉建同,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


    因為迴去有一兩天的路,路上得吃幹糧,所以這最後一頓早餐,岑先生讓大家在客棧吃的。


    歸途總跟來時是不一樣的,那時滿心忐忑不安,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麽樣。


    將要趕考的學生,還要趁著最後的機會,查缺補漏,做最後的努力。


    現在塵埃已定,既鬆了口氣,沒考上的也為自己沒考上這件事情,感覺到有些失意。


    轉過頭來一想,岑先生這裏就那麽一點學生,已經有兩個考上了,還有一個是縣案首,他們要是再考上,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哪個先生這麽厲害,敢說自己教的學生全部都能考上?


    一行五人,能夠考上兩個,已經是非常直接吹噓的事情了。


    還有一個,是縣案首。


    不知道是不是劉建同敏感了,他總覺得,那幾個同窗特別喜歡湊到朱七身邊。


    明明,以前他們最喜歡呆的是自己身邊,現在卻……


    心裏的那一股鬱氣,更濃了。


    隻是他嘴角帶著笑,依舊溫和地跟大家說話,沒有人察覺罷了。


    到達安九鎮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晚了。


    岑先生不希望學生趕夜路出事,便讓他們留住在了宿舍,第二天再走。


    岑大娘、岑夫人一陣忙碌,不過當聽到自家兒子居然帶了一個秀才公出來,頓時又不覺得了。


    她喜滋滋地跟兒媳婦說道:“聽到了沒,我兒子帶了一個秀才老爺出來,哈哈哈哈……”


    “聽到了,娘,夫君一向厲害。”岑夫人的眸子裏,寫滿了崇拜。


    若不是因為這樣,她怎麽會心甘情願地嫁給一個窮教書先生?


    這一想,岑夫人就想得有點多了。


    趁著岑先生還沒睡,給他打洗腳水,她溫柔地對岑先生說道:“夫君,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嗯,什麽事?”岑先生泡著腳,問道。


    岑夫人說道:“你覺得你的學生順德怎麽樣?”


    “踏實認真。”想了想,岑先生給了這四個字。


    相比其他偶爾會偷懶的學生,朱七是真的認真,但凡他交待的任務,對方都會一絲不苟地完成。


    正是因為這樣,岑先生才會放心大膽地給朱七整理了一大堆練習冊和答案,讓他迴去慢慢鞏固。


    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不能光看答案,而是要學會自己思考,所以他的策略是——先讓他們做,看哪一塊做得不對不好,再講解,幫他們補上來。


    和其他人相比,朱七顯然更“節約”時間一些。


    因為他“過目不忘”。


    “那你覺得,他當我們女婿如何?”岑先生心微微安了一些,放心大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因為在她看來,既然連她男人都認為朱七是一個“踏實認真”的男人,那朱七肯定沒什麽花花腸子,以後肯定會對她女兒岑鶯語好。


    岑先生一愣:“啊?!”


    “你怎麽這麽驚訝?難道你覺得,你女兒配不上一個秀才老爺?”岑夫人一副“你要敢這麽說,我就跟你翻臉”的神情。


    “你怎麽把他倆想到一塊兒去了?”岑先生有些哭笑不得,趕緊解釋,“一個是我學生,一個是我女兒,都在一個院子裏呆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要讓他倆訂了親,別人還以為他倆怎麽了。”


    “怎麽了?”岑夫人不高興道,“怎麽就不行了?一個是你的學生,一個是你女兒,不正好?那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我是認真的,你覺得他倆合不合適?”


    “這不太好吧?”岑先生有些遲疑,“雖然他倆年齡是挺合適的,但之前順德來讀書的時候,我們不提,等他一考上秀才,我們就提了,這是不是有點……”


    他有些說不出口。


    雖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但做得這麽明顯,不是有些打自己的臉嗎?


    “這有什麽?”岑夫人說道,“他要沒考上秀才,我還看不上呢。你自己說說,他們一個泥腿子,在鄉下有什麽?就算是秀才,那也還要往後麵考,當了舉子才能做官。要是一個秀才,除了跟你一樣開書院,或者去給人當賬房、當先生,他還能做什麽?”


    岑先生感歎:百無一用是書生,這當書生,想要賺錢養家,還真不容易。


    他自己吃過這些苦頭,心裏再清楚不過。


    “那既然如此,你還看上他了?”岑先生問道。


    “那不是因為他考上秀才了嘛,我想著,他就算以後考不上舉子,也沒關係,到時候他完全可以在你書院裏當一個先生,翁婿一起教書,那也是一段佳話。”岑夫人說道,“我想,如果朱家人知道他們兒子能夠留在鎮上,還有一份正經工作,怕不也得高興死。”


    “你就沒有自己的私心?”岑先生絕對不相信,他夫人這個時候提出這樁親事,沒有自己的打算。


    “當然有了,”岑夫人光杆司令地說道,“一個,他都能夠考上秀才了,而且還是縣案首,那麽舉人說不定也會有希望。他要是舉人了,那我女兒可不就能當舉人夫人,跟著享福了?”


    岑先生提醒她:“先不說順德能不能考上,他要是考上了,一個舉人想要當官,那也是很難的。”


    “為什麽?不是說,舉人就能夠當官了嗎?”岑夫人疑惑。


    “舉人是能當官,但朝廷沒有空缺啊,”岑先生說道,“一個蘿卜一個坑,這沒有人把位置空出來,舉人上哪兒當官去?”


    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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