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和安迴過頭來:“你說什麽?”


    “唿唿唿……”阿墨站正身子,喘了幾口氣,說道,“主子,剛剛有人來報,說縣令那裏有人告狀縣案首作弊,現在已經審上了。”


    “奴才看這事,十有八jiu是真的,你是誰啊,你可是宴公子,如果連你都考不中縣案首,還有誰能夠考中?”


    “依奴才看,他肯定是作弊了!”


    “現在好了,等縣令斷了案,縣案首就是主子你的了。以後看那些表小姐還敢嫌棄你……”


    ……


    “阿墨!”宴和安眉頭微眉,輕喝了一聲,“那些話是你能說的嗎?”


    阿墨趕緊住了嘴,承認自己的錯覺:“對不起,主子,奴才不是故意的,奴才一時興奮,所以才會……”


    “行了!這種話,以後不能在外人麵前說,知道嗎?再怎麽說,她們也是主子,這話要是讓我爹、我娘、我奶,隨便他們哪個聽見,你以為你還能好好地站在這兒?”宴和安把阿墨給說了一通。


    再怎麽說,阿墨也跟自己多年了,他並不希望對方因為這些小毛病“出事”。


    “是,奴才錯了。”阿墨再一次認錯。


    “走,我們去看看。”


    “去哪兒?”


    “你不是說,縣令在審案子嗎?我們去看看。”


    “哎!”阿墨一喜,趕緊跟上。


    一路上,他都在念叨,這縣案首妥妥就是宴和安的了,那個什麽朱案首,能有多遠滾多遠。


    宴和安畢竟還是少年心性,身邊人如此看重自己,自然高興。


    隻是,那個縣案首真的作弊了嗎?


    他的腦海裏,忍不住迴想那天,他看到的那個少年——那雙清澈見底,宛如孩童般天真的眼神。


    擁有那樣一雙眼睛的人,他會做出這種事情?


    宴和安怎麽也不願意相信。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巴不得對方做了弊,還是更應該相信對方是被人“冤枉”了?


    “主子,主子,你走錯了,府上的大門是往這邊走……”說著說著,阿墨發現自家主子走的方向不對,趕緊拉住了。


    宴和安這才發現自己走錯了,連忙調頭。


    他們到時,縣衙外已經圍滿了人。


    在阿墨帶著宴和安往裏麵擠時,不知道是誰認出了他,喊了一聲:“宴公子,是宴公子,宴公子來了。”


    “啊,真的是宴公子啊?”


    “宴公子,你也是來看作弊案的?”


    ……


    被人詢問的宴和安,忽然覺得有些失策。


    他不應該聽阿墨的,親自跑來看,而是應該找一個茶樓,派人過來打聽。


    現在好了,大家本來是看縣令大人破案的,現在一個個都朝他看過來了。


    大堂上,縣令鬱鴻信已經提審了岑先生一行人。


    “縣令大人,別人老生不敢說,但如果是順德的話,老生敢拿項上人頭保證,他絕對不是那種會作弊之人。”岑先生上前,向縣令鬱鴻信行了一個書生禮,十分認真地說道。


    其他人,也紛紛給朱七做了證。


    那邊,原告還在那裏叫囂,說他們是自己人,當然會互相包庇。


    他讓縣令大人問問,那姓朱的到底是什麽時候入的學,又不是天才,怎麽可能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取得那樣的成績?


    義康鎮的宴公子,都被他比下去了。


    ……


    如此種種,詭異之處頗多,別說堂外的聽眾了,就是坐在堂上的縣令鬱鴻信也有些詫異。


    當初在考場,他確實有在朱七號房前站過,發現這小子做題專注,下筆如有神。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完全保證,對方沒有作弊。


    畢竟,除了小抄之類的手段外,還有提前“透題”、“背題”等手段。


    他望向朱七,詢問:“朱順德,你有何話可說?”


    在進來之前,朱七就已經被交代了,在迴答縣令的話前,一定先行禮。


    知道就迴答,不知道就說不知道,老老實實,照實話說就行了。


    於是,完全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的他,說道:“迴縣令大人,學生無話可說。”


    岑先生等人一聽,就知道要遭。這話不就是說,他不辯解了嗎?


    不辯解,不就是承認了嗎?


    外麵,也是一陣嘩然。


    “不是吧,這朱案首承認了?”


    “我靠!?”


    “竟然是真的!”


    ……


    朱三趕緊站了出來,磕了一個頭,說道:“縣令大人,請容草民說幾句。草民七弟從小稟性單純,甚至被人誤以為是傻子,趁其落單時欺負他。草民懇求縣令大人,您能問一些簡單的問題,比如他是什麽時候入學的,又是如何學習的……請不要讓他自辯。”


    岑先生也站了起來,解釋他這學生實屬“書呆子”,平時上課也多以背誦為主,再加上入學時間不長,便沒有教他策論。


    這件事情,整個岑氏書苑都知道,若縣令大人不信,隨便問一個人便有答案。


    原告“嗬嗬”兩聲:“這不是扯淡嗎?他本來就是你們岑氏書苑出來的,若他作了弊,你以為你們整個岑氏書苑跑得掉?既然如此,你們當然會統一口徑,不承認這件事情了。”


    “再者,他們自己都說了,這朱順德是個書呆子,連詩詞歌賦精通的宴公子半根汗毛都比不上,怎麽可能壓下宴公子,拿下縣案首之美譽?”


    “這一聽,就是有問題嘛。”


    ……


    轉過頭,又向縣令鬱鴻信出言相勸,不要被這群騙子給“蒙蔽”了。


    縣令鬱鴻信的心情很不好,因為在把岑先生等人請出來之前,他是真的相信,他親自選出來的縣案首不可能作弊。


    可是隨著審問的時間越來越長,原告伶牙俐齒,被告卻資質愚鈍,口舌笨拙。


    巨大的差異,越來越讓他後悔——他不會真的要栽在這件事情上麵了吧?


    “縣令大人,請容許草民替草民七弟自辯,草民七弟確實是那時入的學,如今也不過……”朱三辯解道,“草民也承認,七弟不若宴公子聰慧,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可草民七弟也有別人都沒有的本事。”


    他沒有再麵向縣令鬱鴻信,而是直接轉了身,麵向了朱七。


    “七弟,三哥問你幾句話,你老實迴答三哥,好嗎?”他知道,再等下去恐怕是不行了。


    他家老七天生“呆傻”,不會“自辯”,縣令大人又遲遲不問這些問題,那麽這件事情隻會越來越向有利於原告的方向發展。


    若不趕緊洗清自己身上的“汙點”,那麽隨著時間的流逝,隻怕到了後麵,越來越說不清楚。


    朱七抬起頭來,呆呆地點了一下頭:“好,三哥,你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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