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說……”


    “醫生你現在也沒辦法確定唄?”


    “就是除非我把我男朋友帶過來看病。”


    女生皺皺眉頭說道,同時臉上露出了一抹為難的神色。


    倒不是說別的~


    就是她之前來醫院的話,其實是沒有和男朋友溝通過的。


    也不知道男朋友能不能同意啥。


    而且……


    不管是雙向情感障礙,還是之前醫生說的那個什麽什麽問題來的?忘記了,最近記憶力明顯減退了很多,如果男朋友不配合的話,那是不是就……沒辦法了。


    送走了愁眉苦臉的女生之後,肖堯這邊剛打算和張真源好好商量一下關於張真源大姨的問題,結果話才起了頭,那邊就走進了一個帶著兩歲小男生的媽媽。


    “醫生……”


    “我想來給我兒子看一下情況,就是想看看我兒子這個兩歲了都沒有說話,這個情況正不正常,之前我們去過五官科看過了,那邊的醫生建議我們掛到精神科來看看。”


    媽媽說話的時候神情很是憔悴,旁邊兩歲的小男生則是低著頭把玩著手指頭,就仿佛和外界的世界完全隔離了一樣,也不管媽媽的聲音,也不管其他的聲音,就隻是專注於看著自己的兩隻手。


    “我家孩子叫大勇。”


    “我婆婆說是有勇氣,是個男娃娃的意思。”


    “但是不管我們管孩子是叫寶寶,還是叫大勇,又或者是叫他全名,反正這孩子就是沒啥反應,偶爾可能會看我們一眼,但更多的就是假裝沒聽見,根本就不會理人。”


    媽媽說著說著,眼睛就微微泛紅起來,略微有點小崩潰的接著說道。


    “人家孩子都可乖可乖了,一個個臉上笑的肥嘟嘟的,又白又嫩,我家這孩子就也不管,也不笑,也不說話也不吭聲的,有的時候家裏人多了,說話的聲音大了,他就不高興,就會一個人迴屋裏呆著,我們給他買的那種大幾百的玩具,有好多其他小朋友都沒有的,他也不玩,還有什麽積木啥的,也不拚。”


    聽到這句話,肖堯頓時皺起眉頭來,主動的起身走到了小男生的麵前,蹲在距離男生不超過30厘米左右的位置,輕聲的開口唿喚。


    “大勇?大勇!”


    “小朋友?小朋友聽見叔叔說話了嗎?”


    “我這裏有糖哦。”


    “棒棒糖要嗎?或者巧克力來一塊嗎?”


    然而。


    甭管肖堯怎麽唿喚,或者是用糖果和小零食誘惑,大勇這孩子都是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的,就真的和孩子媽媽說的一樣,就仿佛是聾了一樣,對周圍的聲音充耳不聞的。


    肖堯再次緊鎖起眉頭,重新迴到辦公桌旁的椅子上,曲奇的食指微微敲打在扶手上,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便沉聲說道。


    “在家裏的時候,這孩子有和你溝通過嗎?就哪怕發出啊呀呀的那種聲音也算,或者是說孩子有學過或者是嚐試過學習你們說話嗎?哪怕就是疊字或者是不斷的重複,也可以像是爸爸媽媽這種的。”


    “你是不是以為他是啞巴呀?其實不是的!”


    孩子媽媽一下子就誤會了肖堯這番話的意思,趕緊擺了擺手說道。


    “我家孩子能發出來爸爸媽媽奶奶,也能看著人叫人,但就是不愛搭理人,可能是特別內向的緣故,也就是不愛和外人接觸,也不愛和陌生人說話啥的,然後偶爾我們叫他的時候會有一個迴複。”


    “在和你們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會看著你們的眼睛,或者是看著你們臉嗎?”


    肖堯知道孩子媽媽肯定是誤會自己了,但這也不是什麽麻煩事,用不著再費盡口舌去解釋一番,而且他更需要確定的是孩子到底有沒有問題,再次問到。


    “很少。”


    孩子媽媽這倒是迴答的很快。


    “因為這是我們家老三了,我們家裏還有老大和老二,這幾個孩子都是我一個人帶大的,所以我也知道小孩子小的時候會是個什麽樣子,像我家老大和老二的時候,基本上一個來月的時候吧,就能聽見聲音了,也不是說是聽見聲音,就是我動起來的話就能跟著我一起轉,那小眼睛咕嚕咕嚕轉的,但我家老三就不一樣了,他就基本上不怎麽看我們,老喜歡低著頭了。”


    肖堯在聽到孩子媽媽的迴答後,心裏頓時有一種不好的想法。


    正常孩子都會盯著母親的臉或者是眼睛看的,但是……大勇這孩子明顯是在避免眼睛出現接觸,而且按照孩子媽媽的說法來說,就是大勇這孩子對於父母的唿喚聲就是像聾子一樣充耳不聞,但是正常孩子其實很容易受到聲音的刺激,且能辨認出來聲音是媽媽的聲音還是爸爸的聲音的。


    “那孩子的麵部表情多樣嗎?會哭會笑嗎?還是特別極端的就是哭就是大哭,笑就是大笑,會不會微笑,有沒有做出來皺著眉頭生氣的表情過?”


    肖堯繼續追問道。


    “這……”


    孩子媽媽仔細的迴想了一下自家孩子接近兩年以來的生活,片刻後搖了搖頭。


    “這孩子從出生之後就比較冷靜,基本上沒什麽太多的表情變化,也不會像其他孩子一哭就震天響,刺破耳膜的那種,也不是喜歡撓癢癢的,特別大笑哈哈哈嘎嘎嘎的那種的。”


    冷靜?


    一個剛出生的小朋友,說城市小朋友都有點往大裏講了,說白了就是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哪有什麽所謂的冷靜和理智??


    不哭也不笑。


    這很不正常啊。


    正常的孩子會對愉快的社交刺激作出相應的反應的。


    同時正常的孩子,比如說是很多剛出生的小嬰兒用來表示自己尿床了或者是饑餓或者身上不舒服的時候都會用大哭來表示。


    “你家孩子喜歡說話嗎?能說一句有意義的話嗎?”


    肖堯腦海深處浮現出一種猜測,但是他還需要做出進一步的確定才行,當下便嚴肅著一張臉繼續詢問道。


    “不是說的是爸爸媽媽這種簡短的詞語,無意義的話語,比如說:媽媽我餓了,咱們今天吃什麽?我今天想吃西紅柿炒雞蛋,再配一碗米飯好不好?”


    “可以不用像我比例的這麽長,但比如說就是隻是咱們今天吃什麽以及媽媽我餓了,這兩句簡短的話語湊在一起也行,就類似於這個意思的話說過嗎?”


    “這沒有,我婆婆說是聰明的孩子都晚說話,這叫做大智若愚,所以一歲左右的時候,我家老二老大都是一歲的時候,差不多能說出來點簡短的話了,但是我家老三就不會,不過因為我婆婆也說了,大智若愚嘛,所以我們本來是沒放在心上的,但是這都眼瞅著馬上就要兩歲了,還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我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大智若愚,大器晚成的問題了,不說磕磕絆絆的講一句長話,但至少也是該說一些小短話了,就和其他小朋友一歲左右說的話差不多才行啊。”


    孩子媽媽先是搖了搖頭,又主動的提起了婆婆說的大器晚成的可能性,隨後又忍不住有些愁的揉揉太陽穴。


    為什麽他今天要帶孩子來醫院看病?


    可不就是孩子兩歲了都不會說一句簡短的話語嗎?


    這已經涉及不到大器晚成了吧!


    就算是真的大器晚成,那也不能說是三四歲的,五六歲的才會說話,要不然這幼兒園和小學可怎麽辦?都不需要考慮小學那麽遠的事情,就光說幼兒園,不會說話的話,誰家幼兒園願意要這樣的小孩子啊?!


    孩子媽媽愁都不行。


    “那孩子現在有沒有一些手勢動作?比如說是伸手揮手,或者是主動的去抓握一些東西,在地上寫寫畫畫?”


    肖堯繼續問道。


    “他就喜歡摳手指,老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然後現在的話自己會握勺子吃飯。”


    孩子媽媽繼續迴答道。


    “孩子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肖堯問道。


    “也沒啥了,我們最發愁的就是這孩子不願意開口說話呀,去五官科那邊查了一下,說是沒有問題,聲帶發育的都很正常,就是……不願意開口說話。”


    孩子媽媽愁的直歎氣。


    “那好。”


    “那我來總結一下。”


    肖堯這邊點了點頭。


    “嗯,請這位媽媽先冷靜一下,目前根據你家孩子的情況,我們可以基本上做出來的一個判斷是疑似是自閉症。”


    “自閉症?!”


    孩子媽媽聽到這話後,先是一頓,隨後頓時激動起來,聲音尖銳,仿佛要刺破耳膜一般,幾乎是尖叫的喊道。


    “這怎麽可能?!”


    “醫生,你會不會是判斷錯了呀!!”


    自閉症。


    那不就是傻子了嗎?


    自己家裏麵怎麽可能會生出來一個傻子?


    而且老大老二都正正常常的,怎麽老三就突然變得不正常了?


    總不能說是基因突變吧!!


    孩子媽媽的眼睛一下子變得通紅,就仿佛下一秒鍾就要痛哭出來一樣。


    “你先冷靜一下,刺激到孩子就不好了。”


    “自閉症最初的跡象就有6點,而你家孩子基本上全都符合了。”


    肖堯竭力安撫著孩子媽媽的情緒,同時目光時不時的要注意一下大勇小朋友的表情變化,卻發現這孩子醫院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也仿佛依舊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樣,不對外界有著任何的接觸,也不會讓外界的任何一個聲音或者是事情影響到自己。


    看到這一幕,肖堯心裏頓時一沉。


    如果說他之前覺得這孩子是自閉症的可能性隻有80%的話,那麽現在這個可能性已經直接飆升到了90%,甚至仍然沒有停下來的可能,一路火花帶閃電的飛速的還在往上躥升之中直接衝向了100%的大關。


    聽到可能會刺激到孩子的情緒,孩子媽媽就算是再次激動,也是用力的攥緊雙手,溫潤的指甲死死的摳進手掌心裏的肉裏,感受著絲絲的誠意的同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第1點就是出生6個月以上仍然沒有出現過大笑或者是其他溫馨快樂的表情。”


    “第2點出生9個月以上仍然沒有交互性分享的聲音和微笑或者是其他的麵部表情。”


    “第三點,出生12個月也就是一歲大的時候仍然沒有出現牙牙學語的情況”


    “第4點,出生12個月後仍然沒有交互的手勢,比如說伸出手指再縮迴去手指。揮手或者是伸手和其他人打招唿。”


    “第5點出生16個月之後仍然沒有隻言片語。”


    “第6點出生24個月,也就是兩年的時候仍然沒有兩個字的有意義的短語,不包括仿說或者是重複的話語。”


    隨著肖堯的話音再次落下,孩子媽媽的表情變得猛的更加崩潰兩分。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清楚。


    這6點……


    說的不好聽點,別說是隻占其中的一兩條了,基本上就真的像人家醫生說的一樣,全都占全了!!


    這孩子對於手指上的動作就隻有摳手指頭,而且這是一種表達他不滿的方式,或者說是不高興的一種方式,至於伸手或者是揮手這種動作他從來沒有做出來過,好多人都說這孩子是天生冷漠,是反社會人格,要不然的話,為什麽會連笑都不會?懷疑這孩子上輩子造了殺孽了。


    “自閉症早期的社會交際和語言的困難,具體也會表現在孩子會避免和父母或者是其他人進行眼睛的接觸,對父母的聲音和唿喚聲充耳不聞,對麵部表情缺乏敏感,沒有社交性的微笑,語言明明開始發展,卻又隻能戛然而止,無法對沒有興趣的東西提出任何的請求,也無法進行所謂的過家家的遊戲。”


    肖堯繼續說道。


    而麵前孩子的媽媽的表情則變得更加崩潰。


    人家醫生說的沒有問題。


    甚至一點點都沒有問題。


    自家孩子全占全了!!


    可到底為什麽會是自閉症?怎麽就能是自閉症了呢?


    他爹也是個好人,自己也是個好人,自己這輩子別說是雞鴨牛鵝了,就算是連蝦和螃蟹都沒怎麽殺過,怎麽就能造成這麽大的孽呢?


    “去給孩子做一下ct檢查吧,看看是不是腦器質性或者是軀體疾病所導致的精神障礙,如果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看到小腦體積的異常,就是和正常人相比較起來,可能會較小一些。”


    肖堯歎了口長氣,主動的開口說道。


    剛開始他還以為這孩子會不會是失語症或者是聽力有問題,但其實據他的觀察,在媽媽崩潰尖叫的那一瞬間,這孩子其實是抬起頭來的,同時麵無表情的看了自家媽媽一眼,然後才又低下頭去的,說明這孩子聽力是沒有問題的。


    後來他還考慮過孩子會不會可能是孤獨症的可能性,但是……


    經過孩子媽媽的講述,他也是把這種可能性給排除了。


    所以十有八九這孩子就真的是……自閉症。


    自閉症的類型。


    無語言,所以通常會被認為成聽力有問題或者是失語症。


    就和肖堯剛開始下意識做出來的判斷一樣。


    立即仿說,有變化的仿說被視為自閉症兒童表達溝通的意圖,而沒有彈性的仿說,多半是不具有任何的溝通意圖的。


    延宕坊,在一段時間之後,喋喋不休的重複著某些的詞語或者是成語或者是句子。整首詩甚至是整首歌曲,同樣也會分為溝通性和非溝通性之分,這樣的行為通常會和情景和壓力有所關係。


    說話沒有任何的感情,隻是在說話而不是在談話,也沒有一般人說話時一問一答,一來一往的特性。


    無法掌握音調和音量說話的時候有的時候會和木偶一般十分的機械化,沒有辦法通過語言的音調節奏抑揚頓挫來表達情緒或者是感受,也無法在不同的情景之中使用不同的音量。


    代名詞也會出現反轉,就最簡單的你我他這三個代名詞就是會出現混淆的現象。


    不清楚肯定與否定的概念,常常會使用不或者是會使用是或者好,但他使用布的時候並不一定代表他就是不要,同樣的他使用好或者是試的時候也不代表他同意了,隻是說他單純的沒有辦法分清楚,所以有的時候可能他說的不就是好的意思,但有的時候說的好就是不的意思。


    文法結構不成熟,他們會擁有使用自己的語言,通常隻有常跟他接觸的人才了解這個語言中所蘊含的含義,簡單的:紅色的,指的是蘋果,黃色的指的是香蕉,但如果不是和這個孩子經常接觸的,就完全不明白紅色的和黃色的指的是水果還是指的單純的顏色,又或者是指的是其他的。


    很少發問,除了強迫性的行為表現之外,他們也很少會提出問題來發問。


    不會使用因果性的語言:最簡單的就是因為所以因此如果這種的詞匯。


    就按照孩子媽媽剛才所說的,以及從進門開始,孩子到現在的所有的表情變化來表示。


    這孩子有95%以上的可能性,就是自閉症了。


    接下來就要判斷這孩子到底是有腦器質性疾病還是由軀體性疾病導致出現的精神障礙,還是說這就是先天的了。


    “可為什麽呀……”


    孩子媽媽崩潰的不斷的抓著頭發,原本梳的比較順暢的長發更是被他給抓的,宛若是亂糟糟的一頭雞窩一樣,又哭又鬧的,要不是還能惦記現在是在外頭,現在是在醫院裏,他真的是……都不知道還能做出來什麽樣崩潰的行為了。


    “自閉症其實和家庭背景和父母的教養態度都是沒有任何關係的,換句話說,根本就不是由後天因素和後天環境所導致造成的,而是由生理因素形成的。”


    肖堯有些不忍的看向孩子媽媽。


    自閉症的孩子對於孩子媽媽來說不亞於是一枚重炮炸彈,直接炸在了孩子媽媽的心房上一樣,對於任何一個愛孩子的媽媽來說,這個結果都是無法接受的,甚至說是都是崩潰的。


    所以他能理解現在孩子媽媽做出來的這些種種的行為和大聲的尖叫以及不甘。


    也正是因為如此,肖堯並沒有因為孩子媽媽的不斷質疑和發狂的辱罵而生氣,反而是長歎了口氣的解釋道。


    生理因素……


    這4個字一說出口,對麵正處於崩潰發狂狀態中的孩子媽媽,猛的動作就是一頓,隨後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肖堯就仿佛看見了什麽一樣。


    “這個確實是由生理因素導致的,而不是由後天因素導致的。”


    “這個可能是有遺傳關係的,從家族和孿生子的研究之中發現自閉症的人是孿生兄弟姐妹,大約有10%~20%可能有輕微的自閉傾向。而且這個傾向總體來說是很容易會出現的,你別看他隻有10%~20%的概率,但是並不算太低”


    “還有就是受疾病的影響,婦女懷孕期間如果得過麻疹或者是風疹的話,也會使胎兒的腦部發育受損,從而導致自閉症,此外新陳代謝疾病也會導致出現腦細胞功能失調,影響腦神經傳遞功能。從而造成自閉症,還有就是在懷孕期間窘迫性流產等因素而導致嬰兒大腦發育不全,早產難產,新生兒腦部受傷以及在嬰兒時期患上腦炎腦膜炎等疾病造成腦部傷害。都會可能會增加自閉症的機會和風險。”


    “一般來說當發生孩子叫他名字的時候沒有反應,孩子看到人了以後也不笑,孩子老喜歡獨處在某些方麵。表現特別早熟,不喜歡玩具,常常踮著腳走路以及對某些聲音或者是物體初起感興趣的時候,就一定要提高警惕心了,因為這樣的情況就很容易很容易也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自閉症了,你自己仔細想一想,看看你家孩子是不是這樣的。情況,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是沒有辦法接受,但是。我們必須要長舒一口氣,然後冷靜下來去仔細的考慮一下,如果真是這個樣子的話該怎麽辦?對不對?畢竟……孩子的後半生可就全都在你的手裏了!!”


    肖堯的表情變得無比的嚴肅起來,神情也很認真,聲音更是如同雷聲一般,轟隆轟隆的直接炸響在了孩子媽媽的耳朵邊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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