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


    “嗯,實在是我和他爹管教不好,給你們造成了麻煩,真是太對不起了。”


    “那個……”


    “小姑娘,你……”


    老太太試探性的看向田甜。


    “我沒啥事。”


    田甜搖搖頭,隨後又看向一旁的36號床小病人的媽媽。


    “而且這位家屬也已經給過我精神賠償了。”


    “給了多少?”


    老太太扭頭問道。


    “五千。”


    妹妹迴答了一句,同時補充說道。


    “我當時身上就這麽多現金。”


    “不夠。”


    老太太一皺眉,隨後目光落在了一旁不曾吭聲的肖堯身上,再看到對方穿的一身白大褂,明顯有別於其他小護士時,眼前一亮。


    “醫生,你們部門還缺啥不?”


    “啊?”


    話題突然carry到自己,肖堯表示有點茫然。


    “明天吧。”


    “明天我去找你們醫院領導商量,給你們……這是……兒科對吧,捐棟樓。”


    “還有這位小護士,田女士是吧,我兒子確實是嚇到你了,我閨女給的那點錢還都不夠精神賠償的呢,我想起來我在天府那邊還有個二室一廳的小房子,明天閨女你請假,帶著這位田女士去辦一下轉讓手續。”


    老太太雷厲風行的來了,又雷厲風行的走了,隻留下被抽得一身青紫,甚至還帶有血印的壯漢,以及拽著壯漢,扭著耳朵,一邊罵他,一邊往病房裏走的家屬,還有……


    正處於風中淩亂狀態中的醫護們。


    ???


    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暖壺瓶?


    哦,對,恐怕就連那個暖壺瓶也沒想過自己的價值竟然等同於一棟樓加上一套房吧。


    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


    果然。


    有錢人的快樂你根本就無法想象。


    肖堯神情複雜。


    肖堯一邊感慨著,一邊看了一眼處於呆滯狀態之中,仿佛久久無法迴神的受害者田甜,拍了拍後者的肩膀。


    “迴魂了,迴魂了。”


    “咱們該幹活了。”


    “哦。”


    迴答肖堯的,是錯落不齊的聲音。


    ……


    深夜12:45。


    忙碌的檢查完各個病房,並且確認病人們都陷入熟睡中後,肖堯這才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了辦公室裏,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熟練的從更衣室櫃子裏拿出了抱枕和小單子,接著又把兩張椅子拚到一塊,他準備簡單的對付一宿。


    然而~


    就在肖堯剛剛陷入沉睡時,忽然辦公室的大門被人從外推開,緊接著想起的便是慌亂的腳步聲,以及小護士驚恐的大叫。


    “肖醫生,肖醫生。”


    “10號床的病人出事兒了!”


    肖堯幾乎是在對方喊出聲的一瞬間就猛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從椅子上彈起,隨手拿起掛在椅背上的白大褂,就開始急色匆匆的往外趕。


    一邊朝著10號床所在的病房趕路,一邊語速極快地詢問道。


    “10號床的基礎情況。”


    小護士也同樣迅速迴答到。


    “10號床是三個月的小嬰兒,前兩天從床上掉了下去,父母擔心,所以安排住院一周,以便觀察。”


    “就在剛才,孩子忽然唿吸變緩,心髒也逐漸停止了跳動。”


    聽到這番話,肖堯頓時皺了皺眉頭,嚴重閃過一絲凝重之色。


    “檢查結果呢?”


    “在這裏。”


    小護士從懷裏厚厚一大遝子的文件裏麵抽出了兩張紙遞給了肖堯。


    肖堯腳下步伐不停,接過了檢查結果,粗略的掃了兩眼,就發現孩子的白細胞和蛋白質的數量高於正常水平。


    奇怪。


    之前檢查病房的時候,10床的小病人不是正在熟睡之中嗎?怎麽會突然出事?


    不過……


    考慮到孩子的免疫係統中產生的白細胞和蛋白質的數量高於正常水平,而其中的一些蛋白質會與大腦互動在睡眠期間改變星耀和唿吸的頻率,讓嬰兒進入深層睡眠這一點的話……


    各種各樣的猜測從肖堯的腦海裏劃過,不過最終都停滯在肖堯到達病房麵前,且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病房。


    就聽到了監護儀的警報聲,同時還有幾個小護士正在積極的搶救著做心肺複蘇。


    還是那個叫做田甜的小護士。


    隻見她不斷的使用雙指按壓法進行胸外心髒按壓,按壓的位置也選擇在孩子的兩個rt連線的中點下一橫指處,同時按壓頻率為每分鍾120~140次,以此頻率按壓了30次後,一旁的小護士也立刻對患兒進行兩次的口對口的人工唿吸。


    “我來!”


    眼看著田甜力氣逐漸不支,肖堯立刻接手了心肺複蘇,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一旁亮起的監護儀的電子屏幕上,期待的本來已經變成一條直線的心跳,能夠重新恢複波瀾起伏。


    然而……


    半小時後。


    肖堯額頭上滲著熱汗,咬緊牙關,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肖醫生。”


    田甜站在一旁,神情複雜。


    但凡是學過醫學的人都知道,心肺複蘇一旦持續到30分鍾以上,而患者仍未恢複自主唿吸,心跳和脈搏的話,就說明心肺複蘇無效,即可停止救治。


    隻是。


    他們看著旁邊已經哭作一團的夫妻兩個人,任誰也說不出來“放棄吧”這三個字眼。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看著監護儀上的那一條直線,肖堯手下的動作漸漸停頓,咬著牙關,看著夫妻二人,閉上了雙眼。


    他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或許會眼睜睜的看著病人在自己的搶救下,卻依舊被死神的鐮刀帶走,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麽快,而被帶走生命的患者,還隻是一個剛剛來到世界上不足九周的小嬰兒。


    這種感覺,這種生命在直接流逝的感覺,讓他非常的不好受。


    “怎麽會!”


    年輕的媽媽聽到醫生的宣判後,一下子貪軟的跌落在了地上,捂著嘴,痛哭起來。


    一旁的爸爸也同樣是臉色,難看看著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仿佛隻是乖巧睡著的孩子,用力的攥緊了拳頭,雙目通紅,不知道該咋辦才好。


    “唉!”


    看到這一幕,肖堯隻是歎了口氣。


    轉身正準備離開病房的時候,忽然白大褂的衣角被人從後麵緊緊的拽住。


    “我兒子,我兒子!”


    “他為什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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