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殘沒有伸手去拭擦臉上的淚水,隻任秋風把淚水吹幹,他把事看開了,感到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古色殘借著月光看見許天殘臉上的淚痕,心中不禁一震,連忙問道:“四師兄,你……你怎麽哭了?”


    許天殘搖搖頭止住古色殘的話頭,看看古色殘後仰天一歎說道:“哎!五師弟,你說的對,凡事都得講個道理,做人要講正義,行事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哎——五師弟,現在我總算想明白了,你做的對,你沒有做錯,是我們錯了!”


    古色殘聽了心頭不由的又是一震,因為他了解自己的這位四師兄,以許天殘以往的脾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向人認錯的,不知道這會兒會為何突然如此說,不禁愣愣的看著許天殘。


    許天殘接著說道:“想當年,旨師叔他老人家也沒有做錯,現在想來,旨師叔他老人家做的很對,上一輩子人的恩怨,真的是不應該加罪於下一輩的,再說了掌門大師兄要帶我們為華山派當年十九口人命找胡仇刀和馬祥雲報仇,可華山派的那十九個人,你我都知道並非什麽正義之人,也更不是什麽忠勇之士!偷、殺、搶、奪、掠、燒、淫可以說是為非作歹、無惡不作,說起來,馬祥雲胡仇刀他們二人殺了這十九人,算是為武林除害,替江湖鋤奸,而這華山十九口人也算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了,雖說他們是華山派的人,可……可我們也犯不著替奸惡之人報仇吧!馬不平他們都是無辜的,這個理兒,其實我是應該早就想明白的,可是時至今日,我才想通,哎!我真是太笨了,簡直是糊塗透頂了,哎!”


    古色殘沒想到許天殘會說出這般話來,不禁聽的眼睛有些濕潤了,看著許天殘。


    許天殘接著道:“再看今日之事,那蒙麵之人雖說是飛石厲害,可咱們華山派上上下下都害怕傷著自己,皆是隻顧自保,而不去盡力迎敵,還有那曲癲師叔祖百般羞辱掌門大師兄,可掌門大師兄卻如此的懦弱獻媚,哎!哪裏還像什麽一派掌門人,真是丟盡了我們華山派的臉,本來我以為華山派在掌門大師兄的領導下,那在江湖上是如何的威風呢,可沒想到,除了會欺負幾個小孩子之外,還會什麽?想我華山派幾百年來,可謂是能人輩出,在江湖上那又是何等的威風,可再看看現在,都成什麽樣子了?哎!掌門大師兄受辱之時,那麽多師兄弟除了古師弟外竟然沒有一個敢挺身而出,哎——什麽也不說了,我們皆都是不如古師弟你啊!”


    古色殘聽了心中更加的不解,疑惑的望著許天殘。


    許天殘看看古色殘情真意切的道:“古師弟你不要亂心思,我知道我以前的脾氣最壞,不過通過今天的事情,我看明白了,我很後悔,我想改掉這個壞毛病,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說著話很真誠的望著古色殘,接著說道:“我是真的很後悔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哎——”


    古色殘聽了心中一動,連忙伸出手去拉住許天殘的胳膊幽幽的說道:“四師兄……四師兄……你……”他本來就不善言談,這會兒聽了許天殘的話,心下裏又一時激動不知該說些什麽好了,但他明顯的發現此刻許天殘以前那兇狠,貪婪的目光已不複存在,現在變得溫和起來。


    二人扶臂相望了許久,忽的一陣涼涼的秋風吹來,二人不禁同時打了個激靈,許天殘看看天色,月已偏西,東方已然出現魚肚白,看樣子天就要亮了。


    許天殘看看古色殘道:“五師弟,天就要亮了,你趁著掌門大師兄還沒有醒來,你趕快走吧,要不然待會兒,掌門大師兄他要是醒來,你就不好走了!”


    古色殘聽了一愣道:“我……我……我走了,那你們……”


    許天殘看著古色殘道:“你不要以為你在他受辱之時曾為他挺身而出,就可打動他,從而他會放你一馬,哎!這麽些年了,你還不了解他嗎,你還是趕快走吧!”


    古色殘聽了心生感激望著許天殘說道:“四師兄,我要是走了,那你怎麽辦?萬一……萬一掌門大師兄要是怪罪下來,你……你怎麽辦?他……他豈會與你們善罷甘休?”


    許天殘聽了淡淡的一笑道:“古師弟,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把我怎麽樣的,你快點走吧!”說完看看古色殘心中暗道:“就算柳眉殘治罪與我,那就算是我許天殘以前的所作所為的報應吧!”


    古色殘聽了,心中大為感動,緊緊拉住許天殘,悲聲的說道:“四師兄……我……”隻說了一句,便說不下去了,雙眼此刻也讓淚水模糊了。


    許天殘看了一眼古色殘,一咬牙,顧不得手上的傷一把搡開古色殘,急聲喝道:“你趕快走,快走!快走!走!走!走!走……”說完猛的轉過身去,雙眼望著遠處,遠處雖說還是籠罩在夜色之中,但此刻許天殘的心中卻感到一片光明。


    古色殘立在原地,望著許天殘身後影,報手一揖,泣聲道:“四師兄,我……我走了,你自己也要多保重啊!”說完衝著許天殘便是深深的一揖,隨即轉身朝南行去。


    許天殘聽著古色殘的腳步聲越來越遠,不由得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暗道:“古師弟,但願你以後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緩緩的轉過身來,卻見古色殘已經走遠了。


    卻說那天下第一鏢楊史郎救起林綠衣和馬不平,怕被柳眉殘等華山派道士隨後追來,故意饒了一個大彎子,方才一口氣奔至藏著衝虛的山洞口前,所以路上才沒有遇見曲癲。


    楊一鏢來到洞口,丟下林綠衣和馬不平二人,長舒一口氣,對他們二人道:“你們這倆小鬼,還他媽的挺沉的,哎!,可他媽的累死老子了……”話還沒有說完,忽的一個激靈,就見洞口的石塊樹枝似乎被人動過了,連忙警惕起來。緊張的四下裏望了望,一時間不敢望山洞裏去。


    林綠衣這時急聲問道:“喂,你說你把衝虛道長給救下了,可他……他現在在哪裏呢?他……他在什麽地方啊?”說到這,她又怕楊一鏢羞臊與她,不禁臉一紅,略一沉吟,心中卻是萬分的掛念衝虛,心一橫也就顧不得那許多了,接著說道:“他現在怎樣了?”


    楊一鏢連忙揮手捂住林綠衣的嘴,示意她不要說話。接著又四處看看,見無人追來,心中略微一寬,舒了一口氣,接著扒開洞口的那些山石樹枝後,隨即一把提起林綠衣和馬不平,縱身躍進山洞。


    三人一進洞,頓覺洞內騷味衝天,林綠衣眉頭一皺,差點嘔吐出來,連忙伸手捂住鼻子,嬌聲說道:“哎呀!這是什麽味兒啊,這般惡心人!”


    馬不平聞了聞,皺起眉頭道:“尿……尿騷味兒,這……這是尿騷味,一定……一定是有人……把尿撒在火上了!要……要不然不會有這般……大的騷氣味兒的!”


    楊一鏢聞了聞,頓覺一股尿騷味兒直衝腦門,心中一愣,暗道:“怎麽迴事,怎麽會這樣?難道有人來過?不好!不知那小道士還在不在?”心中想著,連忙從懷裏掏出火石,點了火,發現衝虛還躺在那裏,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林綠衣見了躺在地上的衝虛也顧不上洞中的騷氣味了,急忙蹲下身來,看著衝虛,輕輕晃動著衝虛,並嬌聲唿喊衝虛的名字。


    衝虛漸漸清醒過來,聽到林綠衣急切的唿喚自己,話語中皆是對自己的關懷之意,不禁心中一動,睜眼突然看見林綠衣,心中不禁一震,頓時來了精神頭,虛弱的對林綠衣說道:“林……林姑娘,我們……我們這是在……在哪啊?我們難道……難道還沒死嗎?我們不是……不是在做夢吧?”


    林綠衣聽了知道他還活著,心中頓時一寬,望著衝虛道:“我們不是在做夢!我們都沒有死!你……你怎麽樣?你……沒事吧?”說著看看衝虛渾身的傷痕,心中難過不已,不禁眼圈一紅,落下淚來。


    衝虛見了一愣,著急的說道:“林……林姑娘你……你別哭啊……你別哭……我……我還好……”心中仿佛吃了蜜一般的甜,u看書 uukansh 不禁暗道:“林姑娘為我落淚了!她居然這般的顧念我!她居然為我掉了眼淚,林姑娘她……她可真好!”想到這,臉一紅,暗暗的責問自己道:“我怎麽又對林姑娘有這樣的想法,真是罪過!”


    楊一鏢見了道:“行了!你們倆先不要這般的卿卿我我了!”


    林綠衣和衝虛聽了皆都臉色一紅,紛紛閃開互視的目光。


    楊一鏢揮了揮手道:“小道士!我來問你,這山洞裏哪來的這麽大的一股尿騷味兒啊?這倒底是怎麽一迴事啊?”


    衝虛道:“這……”還沒有等衝虛說完,楊一鏢急聲問道:“難不成是你尿的?”衝虛臉一紅急忙說道:“不!不!不……不是我尿……尿的!”


    楊一鏢看了一眼衝虛,鄒著眉頭道:“不是你?不是你,你臉紅什麽?敢做不敢當嗎?哼!能尿就能承認!”


    衝虛看看楊一鏢,又看看林綠衣道:“你……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守著林姑娘這般說話……”


    楊一鏢聽了嘿嘿一笑道:“呸!你這小道士,淨裝好人,守著林姑娘怎麽不能這樣說了?嘿嘿嘿嘿……老子我心自是正大光明的,卻不似旁人,嘿嘿嘿嘿……”說著話撇眼瞧著衝虛接著說道:“卻不似旁人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哎!虧得是什麽出家修道的人!”


    衝虛聽了心中一陣慌亂,因為他的心思正被楊一鏢點破,不禁臉色霎時更加紅了。


    林綠衣也聽出楊一鏢的話意,心中頓時一陣羞臊驚慌,臉色一紅,趕緊低下頭去不敢看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飛燕伏龍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步留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步留印並收藏飛燕伏龍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