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已經調查清楚了,羅漠最後所選擇的肉販應該是梁岥。”兩天後,丁樂旗在書房中向他匯報調查的結果。


    對於羅漠究竟選擇了誰其實還是很好判斷的,因為其他肉販與此人基本上隻見過一次,唯獨梁岥與其見過三次。


    “好,明天本官就會一會這個梁岥。”


    “是!”


    見此人自然不能在府衙之中,否則明顯就是打草驚蛇。丁樂旗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離開府衙去準備。


    王茂平暗地裏去見某些人,從來都是走牆的,雖然並不會武,但也算是經常體驗從圍牆一躍而過的感覺,今天也不例外。


    見到梁岥的時候,對方雙手被綁住,眼睛也被布蒙著。拿開堵著嘴的布,對方便開始求饒了起來。


    “好漢,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啊!”


    “您要多少銀錢,我都盡量去湊,您讓我做什麽,我都去做,隻求您能饒我一命!”


    “饒我一命!”


    雖然被布蒙著眼睛,但對方所表現出來的驚恐,還是從言行舉止上表露了出來。應該說此人惜命呢,還是聰明呢?


    直接越過了一般情況下會說的“你是誰,快點放了我。”這樣的話。


    “錢財就算了,也沒有需要你去做的事情。”王茂平坐在椅子上,先給自己灌了一杯茶水。


    平日裏需要安神湯才能保證睡眠質量,但實際需要他熬夜的時候,困意卻悄然來襲,隻能希望茶水發揮作用。


    他的話,帶著一絲疲憊與倦意,但傳到梁岥的耳朵裏,卻無異於勾魂的使者。不圖財,也不需要他做什麽,那明顯就是想要他的命啊。


    難不成是自己得罪了什麽人?梁岥腦袋裏拚命的想著自己與什麽人結了仇,嘴上也慌忙的求饒著:


    “好漢,有話好好說。別殺我,留我一命,讓我做什麽都行。哪怕給您當牛做馬,甚至做您的一條狗,我都心甘情願啊!”


    梁岥這十幾年,也算是靠著自己,在販肉的行當中,闖出了一些名堂來。這期間,也有過低三下四,忍辱負重的時候。


    所以,他是一個非常識時務的人,骨氣,自尊,都沒有性命來的重要。認清形勢,該求饒的時候,就把自己踩在塵埃之中。


    可即便如此,梁岥還是感覺到脖子上的一抹微涼,嚇得他渾身顫抖了起來,求饒的聲音更大了一些,隨後感覺蒙在眼上的布忽然掉落,一抹光亮傳來。


    讓他下意識的緊緊閉上了眼睛:“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


    如果不是雙手被綁住,他都想要把掉落的布,重新蒙在自己的眼睛上。因為在梁岥的認知中,一旦看到對方的真實樣貌,就說明對方真的不打算讓他活著離開。


    王茂平端著茶杯,臉上露出無語的表情。自己也就喝杯茶水的功夫,對方就給他演了這麽一出,是怕他喝水的時候太無聊嗎?


    眼見對方還死死的閉著眼睛,王茂平放下茶杯:“把眼睛睜開!”


    梁岥努力的搖了搖頭,看的出來對性命是相當珍視了。


    “睜開!”語氣加重了一些。


    聽到對方話中的不滿,梁岥這才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借著昏黃的燈火,看到自己麵前不遠處的椅子上坐著一個年輕男子,目光正打量著他。


    有些眼熟?自己見過此人?不,應該是無意中得罪過此人?梁岥又開始拚命的動起了腦子。突然,眼睛瞪大,滿臉錯愕,語氣中也滿是不可置信:“大,大人?”


    “難為你還能夠認出本官。”按理來說,有秋收大賽,團圓會,平日還定期升公堂。王茂平在百姓麵前亮相的次數也不算少。而他也覺得自己在百姓中還是很受歡迎的。


    隻不過,那是在他身著官服的時候,換上私服出現在街上,很少能夠引起百姓們的注意。是自己的臉太過普通,沒有辨識度,還是在百姓們的眼中,官服才是肇原知府的本體?


    梁岥能夠認出他來,也挺不容易的。


    不過,以往在私下詢問的時候,王茂平並不會讓被詢問的對象看到自己的樣子,甚至不會讓他們聽到自己的聲音。


    而這次之所以例外,是因為他對吳昆年等釘子隻是暫時按兵不動。等到處理完威脅之後,他會馬上動手。因此,在梁岥麵前,他無需隱藏。


    “大人,為什麽?”


    梁岥雖然在販肉的行當,混的還算不錯,但是也沒有機會出現在知府大人麵前,甚至連拍馬屁的資格都夠不到。


    所以,自己究竟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知府大人又為什麽會出現在他的麵前。肯定不可能是因為自己得罪過知府大人,全家人的膽子都放在他一個人的身上,他也不敢得罪啊。


    知府大人想要捏死自己,不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因此,恐懼是身體的本能,但此時的梁岥已經被震驚的停止了思考,滿眼的迷茫,滿腦袋的問號。


    “為什麽?梁岥,這應該問你自己啊!”


    “大人,草民本本分分,真的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啊!”雖然想不明白,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脫口而出。


    王茂平沒有說話,隻是端起了一旁的茶杯。之前有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他自然不清楚,倒是可以趁著這個機會了解一下。因此並沒有直接進入正題。


    “草民,草民之前通過降價,給同行下過絆子?”


    販肉這種營生,不是總能和氣生財的。不僅自己絆同行,同行也給他使過絆子,試圖分一杯羹。


    這,罪不至死吧。


    梁岥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知府大人的臉色後,知道自己並沒有猜對。


    “呃,嗯,最近想著讓肉價漲一點兒。”


    “漲多少啊?”王茂平沒想到,還真了解到了一點兒其他消息。


    各種價格總體是由市場控製的,但也會有擾亂市場行為的情況出現。作為官府,自然有責任進行監督。


    “準,準備,在賣給肉攤,肉鋪的時候加上兩文錢。”大人該不會是因為聽說了這件事,才命人把他綁過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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