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親要沒收香囊,王曦年馬上用手護住,臉上還帶著委屈:“娘親答應年兒,可以掛兩刻鍾的,如今才剛掛上。”


    好嘛,聽起來還挺可憐,那就掛著吧。雖然香味有些濃對鼻子不太好,但應該沒有其他的害處,否則妻子不會同意的。


    王茂平放下了手,閨女這才放下心來。但是兒子用還不太靈活的小手,解下了香囊,遞到他麵前。


    “給為父的?”怎麽辦,還有點小欣慰,他兒子也開始懂事起來了嗎?


    隻可惜,他們老王家的人破壞氣氛都是一把好手,麵對他的感動,兒子給出的理由卻是:


    “都,都熏得慌。”


    “不好聞。”


    “那你為什麽要戴呢?”王茂平不理解的問道。是因為代溝,所以他理解不了自家孩子的腦迴路嗎?


    何苦這麽為難自己?


    “姐姐戴了,崢兒也要戴。”


    合著一切向你姐學習唄。那你怎麽不學學你姐那歡實勁兒呢。


    王茂平搖了搖頭,準備返迴房間沐浴更衣。


    王曦年看起來還沒有玩夠,所以並沒有跟著一起。王瑞崢雖然想跟著一起,但怕突然間來上一課,所以選擇先溜迴自己的房間。


    “崢兒睡著了,可沒有晚飯吃。”


    “年兒,別玩太久,否則也沒飯吃。”


    王茂平迴頭,對著倆孩子囑咐道。要不是天氣還沒有暖和起來,他還是希望小家夥們在外麵多活動活動筋骨。


    話說,他家孩子的身體,還都挺結實,幾乎很少生病。這點肯定要歸功於兩個小家夥有一位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的母親。


    進入房間,妻子在迎上來的那一刻,臉上也浮現了一絲詫異。


    所以,他身上的味道真的有那麽大嗎?還是說,他家人鼻子都太靈敏了些。


    對於身上的味道,王茂平自然對妻子做出了解釋。聽說是一件極為兇殘的命案,安初筠終於找到了丈夫不自覺皺眉的原因。


    “也不知道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夠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來。”


    仇殺的命案有不少,但像丈夫描述的這種,安初筠還是第一次聽說。眉頭也不自覺的跟著蹙了起來。


    王茂平發出一聲歎息:“我就是擔心,此案不隻是仇殺這麽簡單。”


    “夫君的意思是,案子的背後也許還有隱情?”


    “嗯,不過如今死者的身份還沒有確定,暫時也不好做推斷。”


    “也對。熱水已經備好,夫君還是先沐浴吧。”看丈夫結束話題,神情有些疲憊。安初筠也就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盡管妻子如此貼心,但王茂平自己的腦袋顯然沒有這麽貼心,無論是沐浴的時候,還是睡覺的時候,都沒有停止思考。


    使得王茂平在第二天起床之後,除了感覺到疲乏之外,還有些頭痛。這就是用腦過度的後果嗎?


    在幾個噴嚏之後,王茂平發現,這好像不是用腦過度的後果,是乍暖還寒時節,著涼的後果。


    自己看起來是要感冒啊!平心而論,王茂平的身體素質還不錯,但在他們一家四口中卻是墊底的存在。


    上值前,趕緊給自己灌了兩碗薑湯。


    坐在二堂之中,依舊是大清早就堆在二堂桌案的公務,王茂平也如往常一般開始忙碌,臨近午後,終於放下筆,準備休息片刻,順便吃個午飯,就看到關縱通報後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大人,死者的身份已經查明了。”


    “哦?”王茂平眉頭輕挑,屁股並沒有坐迴椅子上,可能是處理公務,耗費了太多心神,如今肚子裏已經唱起了空城計,這位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看起來也沒有來的及吃飯:


    “邊走邊說吧。”


    “是!”


    出了二堂,天看起來比之前兩天要暖和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日頭開始發揮威力,讓王茂平似乎感覺到了一絲春天的氣息。


    早上灌的兩碗薑湯,似乎也起了效果,頭已經不再隱隱作痛。


    “大人,死者名叫姚得百,是府城附近西盤崗鄉的屠夫,於四天前離開家中。”走在去膳廳的路上,關縱開始說起了如今所調查到的情況。


    王茂平餘光下意識的瞥向落後他半步的關縱:“四天前?他說要去哪裏?”


    四天前離開家至今未歸的話,如果不是此人有合乎情理的原因,比如出遠門之類的,家人應該會急著報官才對。


    “他說去村子收豬。所以,一開始沒有迴家,他家裏人也沒有太過在意。”


    “姚得百即使收豬,不能當天去當天迴,第二天也應該能迴到家中了。他的家人就沒有覺得不正常?”


    “姚得百經常借著收豬的由頭出去,有時過兩三天才會返迴家中,所以,家人覺得這次應該和以往一樣,沒有發現異常。”


    關縱迴答的功夫,兩人已經來到了膳廳的門口,來往的官吏們,看到王茂平的身影,連忙行禮,讓出一條路來。


    進入膳廳,眼神環顧一周,發現吃飯的官吏差役們還不少。在王茂平擺手後,才紛紛坐了下來。


    大口的往嘴裏扒了兩口飯之後,感覺胃總算是取消了抗議,王茂平喝了一口蘿卜湯,隨即繼續開了口:


    “這個姚得百借著收豬的由頭是去做什麽?”家人該不會一點不知情,也一點不問吧。


    “他家裏人都不願意說,卑職再三追問,才支支吾吾的說應該是去見姘頭。”關縱連忙迴答道。


    “姘頭?”王茂平倒不是對這個迴答感到詫異,而是對他家人的態度有些意外。


    但顯然關縱並沒有發現他反問這兩個字的真實想法,而是馬上接著說到:“嗯,據說姚得百的姘頭在西盤崗鄉下麵的村子裏,卑職已經派人去調查了。”


    “姚得百說去馬地興村收豬,卑職也已經派人去調查。”


    王茂平點了點頭:“除了死者的家人,鄰居和他認識的人,也都要仔細盤問,看是否有人與他結怨。”


    “是,卑職明白。”關縱馬上領命,但又有些疑惑的開了口:“大人,您覺得是仇殺?可究竟是怎麽樣的仇怨,才能在殺人以後,將心挖出來呢。”


    隔壁桌吃飯的差役,原本被“姘頭”兩個字吸引,正支著耳朵聽著,如今看著碗中的蘿卜豬心湯,有點下不去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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