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既然怪事已經查明真相,您為什麽還是愁眉不展呢?”


    吳憫林離開之後,秦皋平便坐在主位上沉思著,不過因為眉頭皺起,讓神情又多了些許不怒自威。


    這讓身邊的副將有些不解,真相揭開,即便不會因此而變得高興,但心情也應該有少許輕鬆才是。怎麽將軍的神情,反而更凝重了呢。


    “該來的要來了啊!”


    “該來的?”副將不明白將軍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麽意思。


    隻不過,秦皋平並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擺手讓人退了下去。


    夜晚的營房總歸是有些無聊的,士卒們聚在一起,閑聊的內容,都是老生常談,已經聽過很多次,甚至有些已經聽了幾年。


    可即便是這樣,閑談卻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內容。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們才能感受到自己真真切切的活在這個世上。他們與親人,雖相隔萬裏,卻仍舊看的是同一輪明月。


    而今天的閑談,與往日相比則是格外的熱鬧。莫碭與田多嶺還是頭一次,被這麽多人圍在中間,成為焦點。


    戍邊的生活雖然日複一日,卻每天都懷著擔憂。如今普通人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肇原府又是什麽樣子的?


    他們沒有真實的感受,也就隻有通過上次二人去到肇原府後的所見所聞,才有了一些了解。


    明明相距不遠,但相比於時間仿佛凍結一般的邊關,肇原府才是人間。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們可以卸甲歸田的話,也許生活,就像肇原府的百姓一樣吧。


    所以,圍過來的士卒都想要聽二人講一講,營伍外的事情,肇原府的事情。


    說實話,這兩個人竟然去了肇原府兩次,還真是讓人羨慕。


    “什麽,妄想的真相找到了?”


    “是肇原知府發現的?”


    “他是怎麽發現的?”


    莫碭剛起個話頭,幾張嘴的問題,就向他襲來:“你們說,還是我說?”終於還是少有的選擇了硬氣一迴。


    “你說,你說!”你去過肇原府,你了不起,還不行嗎,士卒們選擇了閉上嘴巴。


    “王知府讓我們重新呈現一遍……第二次的時候,他便要親自動手——”


    “總不會他親自動手,吃食裏就多出東西了吧。”


    “那也太邪乎了些。”


    剛才傾聽的士卒們,又忍不住開始插話,但被莫碭看了一眼,馬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們猜的沒有錯,王知府親自動手後,明明是同樣的過程,煮出來的吃食中,卻真的多了東西。”


    “哈?多出什麽來了?”


    “是黑色的東西。”莫碭看了田多嶺一眼,後者將實物取了出來。


    眾人的腦袋聚在一起,也沒有看出這黑色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這就是害我們產生妄想的元兇。”


    “可我們沒有見過啊!”眾人並不覺得他們認識田多嶺手上的東西。


    “哦,你們確定?”田多嶺從衣袖中又取出一樣東西,隨後攤開手心:“那這個呢!”


    士卒們的腦袋再次聚到了一起,七嘴八舌的開了口:


    “嗯,好像有點眼熟。”


    “在哪裏見過來著?”


    “啊,是一種草結出來的。”


    “對,我也想起來了。那草聞著還有點臭呢!”


    “可吃食裏怎麽會多出草籽?”


    所有人的目光又迴到了莫碭二人的身上等待著他們揭曉答案。於是吳憫林向秦皋平揭開真相後不久,一些士卒也得知了怪事的真相。雖然真相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莫碭二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很滿足於成為焦點的感覺。


    關於在肇原府的所見所聞,以及有關於肇原知府的傳聞,他們雖然有很強的分享欲,可是不準備今天講完。


    “我的酒呢?”


    “酒呢?”


    吳憫林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連在營房之中的莫碭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都知道這位從太醫院出來的吳大夫好酒,對酒水寶貝的很。


    營伍之中,雖然也不乏好酒之人,但是敢動軍中大夫,尤其吳大夫酒水的人,也隻能是那一位了。


    兩邊都不是他們這些兵卒敢得罪的,所以還是當做沒看見,沒聽見吧。


    吳憫林迴到住處後的第一時間,就檢查了自己藏起來的酒水,看到完好無恙才放心下來。


    誰曾想,等揭開真相迴到住處,想要小酌幾杯的時候,才發現酒壇雖然完好無損,但裏麵的酒卻不翼而飛。頓時讓他火冒三丈,開始出門咆哮了起來。


    他自然也知道是誰做的,並不好揭穿,但又不甘心吃這樣的啞巴虧。所以每次遇到這種事情,都要出門喊上幾嗓子,一直喊到遊擊將軍的住處門口,衝著裏麵再喊上兩嗓子才感覺解氣。


    這次他好不容易得的酒,居然大部分都成了空壇,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因此發泄情緒的喊聲比以往更大了一些。


    聽到聲音的士卒們此時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幾天可千萬不能生病,要不然不僅藥格外的苦,針紮的也是賊拉的疼啊。


    “也難怪吳大夫的聲音這麽大,肇原府的酒水確實是酣烈爽口,令人迴味無窮。”聽著聲音逐漸遠去,莫碭開口說道。


    田多嶺則是在一旁點頭附和。


    “切,說的好像你們喝過似的。”


    “我們就是喝過啊。而且還是與肇原知府王大人同桌喝的酒呢。”


    “啥?和肇原知府同桌喝酒?”士卒們的聲音瞬間高了起來。那可是知府,是一府的長官,與他們兵卒的地位可是有著天壤之別。


    “嗯,喝的可是頗有名氣的金珍酒和麥酒,而且王大人特別的和善……”


    莫碭兩人開始顯擺起來,讓營房中充斥著酸味。這兩個倒是因為當時的遭遇,因禍得福了。


    他們也想去肇原府看一看,也希望和知府這樣的大官同桌喝酒啊。到時候他們吹牛吹的肯定比這兩位要好。


    而此時的吳憫林,則是已經發泄完自己的情緒,返迴了住處。開始琢磨起,酒水新的隱藏之處。他的住處就這麽大,藏在哪裏,如今都感覺不安全。


    算了,還是先喝兩杯吧。別藏到最後自己沒喝到多少,全給別人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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