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這道福壽全是浙江、福建那邊傳來的菜肴。”


    “金陵這裏的一些酒樓也有會做的,卻都是滋味不一樣。”


    “我品嚐過幾家,覺得……不為十分入心。”


    “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改進一些,將其中一些肉食減少,加了一些海鮮。”


    “佐以酒水,滋味更加的醇香,更加鮮美!”


    “公子,嚐嚐滋味如何!”


    酉正二刻。


    秦鍾已然入座,麵前一份份酒水肴饌先後擺上,皆色香味俱全,好像……每一次前來……都會有一部分的菜色變換。


    青蓮的手藝還真是沒的說。


    有些人的天賦就是如此。


    稍有上心,便是進益很快。


    紅燒肉,自己已經嗅到滋味了,這個色澤……待會定要吃兩三塊,沒有科技與狠活。


    必須狠狠品味。


    當此時。


    青蓮正在介紹……小喜和小草二人合力抬來的一個壇子,陶甕一樣的小壇子。


    簡言悅耳,青蓮將壇子的蓋子打開,壇口還有一層荷葉包裹,亦是被掀開。


    頓然!


    一股馥鬱萬分的香氣撲入鼻息之中,濃鬱的肉香滾滾夾雜其中,還有青蓮所言特意刪減增添的鮮味。


    還有一絲絲酒香融入其中。


    “這是……福壽全?”


    “太香了。”


    “太香了!”


    “福壽全,這道菜……我在揚州的時候品嚐過,可……香氣上弗如遠矣。”


    “而且……壇子也比這個小些。”


    “他那裏的福壽全一共九種食材,號稱九元大補!”


    “青蓮,你這個一大壇子,怕是不止九種吧?”


    “太香了。”


    “京城之地,沒有這樣的菜式。”


    “鮮味?京城那裏對這種海鮮魚獲需求不大。”


    “哈哈哈,來!”


    “快來一碗嚐嚐。”


    “芸娘,我就不客氣了。”


    福壽全!


    這道菜!


    自己吃過。


    然而!


    青蓮所做的許多菜……之前自己都在其它地方吃過,菜名一樣,許多食材都一樣。


    偏偏。


    最後的滋味不一樣。


    這就沒辦法了。


    就如讀書,同樣的環境,同樣的書籍,同樣的試卷,考試出來的結果總會不一樣。


    壇子沒有打開的時候,一絲香氣都聞不到。


    現在……整個用飯之地都湧出香氣了,甚至於……香氣都飄蕩出去了,這也……太彰顯功力了。


    食欲大動,看向青蓮,指了指麵前的空碗。


    繼而看向身側不遠一同入座的芸娘。


    相識多日,也非陌生,是以……一處用飯,更為熱鬧。


    “福壽全!”


    “這裏麵師師用了十五種食材,若是加上香料、輔料之類,怕是二三十種!”


    “從昨兒一早,師師就整個城中行走,采買東西了。”


    “新鮮的鮑魚。”


    “新歲的花膠。”


    “上等的幹貨海參。”


    “生長一年左右的老母雞!”


    “鴨胸肉。”


    “金華火腿!”


    “……”


    “……”


    “再加上師師對於火候的把控,才有這般味道,秦公子,我可是沾光了。”


    “這樣的菜式,師師平日裏懶懶的可不舍得為我做一次。”


    “的確很香。”


    “師師,你在庖廚一道真是沒的說。”


    “師師,我也來一碗。”


    “這樣的味道,早就想著了。”


    芸娘嫣然一笑。


    秦公子……性情多有隨性隨和,也沒有那麽多繁瑣的禮儀場麵,同這樣的人一處……很舒服。


    這道福壽全!


    師師研究了很長時間。


    各種食材的搭配,以及火候的時間,都有不斷變化,先前自己沒有前來這裏的時候,文書之中也有言談。


    小草她們更是要不斷給品嚐。


    最終!


    是眼前的模樣。


    是師師所覺最好的食材配方。


    而今!


    沾了秦公子的光了,也品嚐品嚐。


    “公子喜歡,在下足矣!”


    李師師一襲寶藍平繡宋羅絲緞裙,墨染般的秀發柔順搖曳,居家常見的垂髻分肖,一隻青玉珠花簪子點綴。


    落於頸間,隨手中動靜而動,無暇嬌豔的容顏上,聞某人之言,不住含笑。


    秦公子!


    論起來,都有好幾日沒有見到了。


    那日好人家開業,秦公子匆匆前來,又匆匆離去,自己……心思浮動,入睡都……。


    而今!


    一觀秦公子,還是那般。


    卻……想起那晚的情形,秦公子將自己攬抱懷中,那種感覺……,很奇特的感覺。


    粉麵微紅,連忙摒除那般雜念。


    今晚。


    再見秦公子,十分歡喜。


    秦公子於自己的菜肴……這般評價,心神漣漪波動,些許辛勞……亦是不算什麽。


    這道福壽全……的確耗費兩日時間。


    希望秦公子多吃一些。


    至於芸娘,早就想讓自己做了。


    自己什麽時候偷懶了?


    現在不就做了。


    “哈哈。”


    “青蓮你這般手藝,就是開一個酒樓……都絕對不差的。”


    “真香!”


    “那麽多食材……如果不能夠很好的給於掌握駕馭,氣息夾雜,倘若手藝不過關,別說香氣了,還會有一股奇特的別異味道。”


    “真香!”


    “先來一塊紅燒肉。”


    “福壽全!”


    “說起來……這個名氣……我倒不是很喜歡,聽上去……頗有些俗了。”


    “記得第一次在揚州品嚐福壽全,香氣也不差,比起青蓮你所做雖然遜色,卻也是香氣蕩開,雖有雅間相隔,談論之音已是相隨。”


    “都言佛家之人,不吃葷肉鮮味。”


    “我覺……那是沒有碰到青蓮你做的東西,否則……,就這麽一道福壽全!”


    “嗯!”


    “哈哈哈。”


    “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當有那般場麵。”


    “紅燒肉!”


    “這種火候剛剛好。”


    持筷子率先夾了一塊紅燒肉,細細品嚐著,於麵前這道福壽全不住讚譽。


    這種氣息……在此之前,真的從未聞到過。


    如果說麵前的這壇福壽全是一百分,那麽,揚州那家酒樓的福壽全頂多八十分。


    九種食材!


    十五種食材!


    食材越多,越是難以駕馭。


    語落,觀美人素手親自端著一碗福壽全近前,秦鍾笑語接過,再次嗅了一口。


    氣息已然如此。


    當期待!


    “壇啟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


    “公子總是妙言妙語。”


    “這樣的福壽全……果然放在一個大和尚身邊,他怕是修行都修行不了了。”


    “福壽全這個名字,取意福壽雙全之意,世俗之中,的確常聞。”


    “要不以後就叫——佛棄禪?”


    “香飄四鄰?”


    “佛心動?”


    “佛跳牆?”


    “嗯?”


    “佛跳牆?”


    “這個……這個佛跳牆……三個字意境不錯!”


    “福壽全!”


    “別家的是福壽全,師師……你的福壽全……就叫做佛跳牆吧。”


    “佛跳牆!”


    “我越琢磨著……這個名字越好聽了。”


    “秦公子,你覺佛跳牆這個新名字如何?”


    “說起來,當初我和師師琢磨開立營生的時候,也有想著開立酒樓,卻……開酒樓多有麻煩。”


    “尤其是菜品滋味一定要好。”


    “而金陵城的好酒樓已經不少了,除非師師親自在廚房待著。”


    “但!”


    “秦淮之地,師師暫時還難以脫身,是以……酒樓的選擇唯有靠後,相對於酒樓……醬菜鋪子就輕鬆了。”


    “師師雖說也需要動手出力,簡單很多。”


    “若是將來有機會,說不得會開立酒樓。”


    芸娘也從小草的手中接過一碗福壽全,這一壇子福壽全足足蒸了一下午。


    現在!


    終於可以品嚐。


    秦公子對福壽全的讚譽,自覺也是恰如其分。


    名字?


    的確俗了一些。


    稍稍高雅的?


    稍稍不同的?


    ……


    秦公子剛才所言的那兩句詩很應景,戲語取了幾個,落於佛跳牆身上,眼中一亮。


    佛跳牆。


    好似更加應景了。


    “佛跳牆!”


    “連佛爺都忍不住要跳牆品嚐的美味,可想而知!”


    秦鍾樂然。


    福壽全!


    佛跳牆!


    看來……許多事情還是很巧合的。


    一邊說著,一邊品嚐著佛跳牆。


    取過勺子,輕抿湯水。


    嘖嘖。


    再來一小口。


    還有點熱。


    “公子!”


    “太過譽了。”


    “合公子口味便好。”


    “佛跳牆?”


    “聽著的確比福壽全好一些。”


    “這道佛跳牆……我一共有兩個食材配方,今兒所做是其中一道。”


    “還有另外一道配方,改日……公子當再來品味。”


    李師師抿嘴笑言。


    身為一個庖廚之人,聽到別人對於手藝的誇讚,是一種相當令人滿足的事情。


    而福壽全!


    佛跳牆!


    這道菜……自己還是很有自信的。


    “這麽大一壇子……若是待會涼了,滋味可就不太好了。”


    “青蓮,於小草她們也一人一碗吧。”


    “還有小喜……,我看她口水都流出來了。”


    夾了一塊金華火腿,香濃馥鬱的滋味充斥口腔,其中不僅僅有火腿本身的鮮味。


    還有其餘珍貴食材的味道。


    混合一處,細細嚐之。


    很是……令人迴味。


    兩種佛跳牆的做法?


    今兒是其中一種。


    得!


    這就是天賦!


    這就是專業!


    “……”


    “……”


    悠然,分食佛跳牆的事情先不說,一道道目光視線直接落於一處,落於一個胖丫頭身上。


    隻見胖丫頭小喜正一雙眼睛直盯著一處,鼻息正在不住嗅著,喉嚨也在不斷吞咽著,嘴角……,抬手不斷擦拭著。


    觀此。


    李師師多有無奈。


    “嘻嘻,小喜,是不是想吃了?


    小草忍不住趣言,小喜是個貪吃的,福壽全……以前姑娘做的時候,就是小喜吃的最多。


    現在。


    姑娘的手藝更漲了。


    “你啊!”


    “……”


    “還不謝過秦公子!”


    “小草,你去盛幾份,這一壇子……份量不小,若是涼了,滋味遜色四五成以上。”


    對於小喜的性情,李師師自然無比了解。


    瞅著胖丫頭此刻的嬌憨貪吃模樣,秀首輕搖,輕哼一聲,就不能給自己長點臉?雖如此,還是吩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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