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一路順風!”


    京城以東,通惠河碼頭之地。


    時值巳時初,秦鍾於碼頭岸邊送行一行人,自己熟悉的人不少,有恆王府的人。


    還有工部一些人。


    還有太醫院的一些人。


    還有太子殿下和誠王殿下、榮王殿下派來的一些相送之人,自然禮儀之故。


    林如海的病情……朝廷也有知曉,是以,這次太醫院的人也有抽調二人一塊南下了。


    小胖子帶著自己的屬官,則是有自己的差事,碼頭近岸,已經有一艘大船等著了。


    “小神醫!”


    “本王難以看到你乙榜有名的好事了。”


    “哈哈,本王雖不在,王妃還在府中,到時候於你慶賀之禮。”


    “接下來你了結完京城之事,也要速速南下才是,本王與你一塊遊曆維揚之地。”


    “那裏可是天下間一等風華之地。”


    小胖子輕撫著大肚腩,不住笑語。


    “殿下。”


    “那套拳法也不要忘記了,每天早起習練一次,舒緩筋骨,好處多多。”


    “哈哈,這一次殿下離開京城,外麵之地,炸雞、蛋糕、奶茶當少了。”


    “說不得殿下此次出城,一身體態真的可以變化。”


    秦鍾拱手一禮,和小胖子之間,既是王爺、屬官的關係,也是朋友關係。


    希望小胖子可以長壽。


    “放心。”


    “本王不會忘記的,那套拳法皇爺爺如今每日都有習練,本王也要好好習練。”


    “炸雞、蛋糕……,嘿嘿,本王就猜著外地可能沒有,所以從府上帶了幾個廚子。”


    “不必憂心,這一次出京城巡視一些地方,本王怕是不會輕鬆,就算吃上那些東西,想來也會減肥有成。”


    小胖子擺擺手。


    小神醫之意,自己明了。


    那套四十二式的拳法……自己已經習練了,盡管還有些不太熟悉,還有書畫參照的。


    的確適合自己。


    至於小神醫所言的炸雞、蛋糕之物,那可是自己喜歡的東西,如何能夠少了?


    於小神醫驚訝神情,頗有一絲自得。


    “殿下還真是……麵麵俱到。”


    秦鍾無言。


    “哈哈哈,必須的。”


    小胖子大笑。


    旋即。


    二人沒有在碼頭岸上說太多,時間臨近,小胖子登舟甲板,擺手示意遠處諸人。


    船帆揚起,秋冬時日,順風而行,適合南下。


    ******


    “東家!”


    “東家,不好了,有人在百草廳鬧事。”


    “順天府那裏都派人去了。”


    從城外歸來,秦鍾正要去製藥工坊瞧瞧二姐,順便吩咐一些事情,剛跨過東便門……迎麵被人攔阻。


    是兩位身穿百草廳統一製式衣衫的夥計,自己還認識,一位是孟總身邊的夥計。


    另一位是自己在仁壽坊那處百草廳的辦公之地夥計。


    “鬧事?”


    “怎麽迴事?”


    秦鍾皺眉。


    開百草廳這些地方,最忌諱的就是人鬧事,無論是前身之時,還是如今之時,都是如此。


    鬧事!


    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對於百草廳的名聲都有打擊,因此,每一次百草廳內部會議上都有強調,開方子的時候一定要謹慎。


    如果沒有十足把握,就不要開把握不準的方子。


    或者,請更高等級的郎中出麵給於參謀。


    故而,今歲以來,百草廳內並無醫者鬧事,雖有一些麻煩,有百草廳的病例文書卷宗,都可以作證。


    果然前來鬧事,直接轉交縣府和順天府了,是以,鬧事的人不多。


    每一次鬧事!


    百草廳都有專門之人給於梳理,確定雙方責任之事,省的真有醫者郎中粗心大意。


    若說閑雜之人在百草廳鬧事?


    也得有那個膽子。


    現在……百草廳兩個夥計這般形態模樣?百草廳有人鬧事?不住皺眉。


    看來非小事。


    卷起馬車帷裳,看向那二人,詢問根源。


    “東家!”


    “是仁壽坊那裏的百草廳,有人正在那裏鬧事。”


    一位膚色稍白的夥計近前。


    “邊走邊說。”


    “去仁壽坊。”


    秦鍾敲了敲馬車的車廂。


    兩位夥計亦是連連頷首。


    不多時,在那兩位夥計的敘述之下,秦鍾大致了解是什麽事情了,的確有人來鬧事。


    還死人了!


    非如此,也不至於鬧開,仁壽坊距離順天府衙門很近,那裏都有人前往了。


    去的還真快。


    還和自己在月初診治的一位腸癰病人有關,那位做過手術的人……死了。


    月初!


    這個月以來,自己做過三次那樣的手術,符合夥計所言讀書人模樣的就隻有一個了。


    那人還是這一次鄉試考試的生員,因家境貧寒,腹中疼痛一直拖著,後來便是隻能動手術了。


    那人死了。


    沒道理啊。


    盡管動了手術,那人的其它方麵並沒有大問題,也就是有點虛,若言致死?


    不能夠的。


    夥計還有所言……為那位致死生員出麵的讀書人很多,以至於順天府很快就來人了。


    孟總已經過去處理了。


    也是孟總吩咐他們前來尋找自己的。


    “這件事……。”


    “從當初的恢複情況來看,根本沒問題的。”


    “去歲以來,腸癰手術做了很多很多,當不會出問題。”


    “人死了!”


    “……”


    秦鍾有些頭大。


    夥計所言,頗有些麻煩,眼下……還是先到百草廳去看看,才能知道更多訊息。


    仁壽坊。


    在東城之地,秦鍾從東便門附近前往不算遠,馬車提速之下,一炷香的時間便是趕至。


    那裏!


    百草廳門外都有順天府衙役了,不遠處則是來看熱鬧的街道之人、空閑之人。


    秦鍾神色平靜的行下馬車,身邊跟著夥計、多福等人,朝向百草廳大廳走去。


    “死人了!”


    “還是一位秀才呢,被百草廳治死了。”


    “聽說百草廳的郎中醫術挺高的,怎麽……把人治死了,還真看不出來。”


    “這迴百草廳可攤上麻煩了,活生生把人治死了,以後誰還敢來百草廳看病。”


    “……”


    “聽我鄰居家大爺的侄兒的同鄉同窗說,裏麵死的那人是一位讀書人。”


    “好像是什麽肚子疼,很嚴重的肚子疼,隻有百草廳神醫才能治的。”


    “想不到,竟然被治死了。”


    “看來那位神醫也是徒有虛名啊。”


    “以後咱們看病還是去其它的醫館、藥鋪吧,百草廳是萬萬不敢來了。”


    “……”


    “果然如此?”


    “都把人治死了,誰還敢來!”


    “百草廳那些郎中的膽子還真大,都把人治死了。”


    “……”


    “你們知道什麽,其實早就有那樣的事情了,我鄰居家嬸子的媳婦丈夫來百草廳看病。”


    “錢花了一大堆,結果……什麽病都沒治好,最後,在京城一個尋常藥鋪開了一劑藥,喝了一日,就好了。”


    “嘖嘖,百草廳太黑心了,就知道賺錢,一點都不顧病人的死活。”


    “……”


    “真有那樣的事情,可我先前生病,在百草廳抓了藥,也好的很快。”


    “……”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你那病是微不足道的小病,別說是百草廳了,就是換成京城另外的藥鋪,也能夠治好。”


    “稍微複雜一些的,百草廳就抓瞎了,徒有虛名,除了賺一些黑了心的錢,其它啥也不會。”


    “……”


    “嗯,老兄,你對百草廳的事情怎麽知道這麽詳細?”


    “……”


    “我……我啊,也是先前在百草廳看病,我就一個牙疼的小毛病,結果百草廳收了我一百兩銀子。”


    “結果還沒治好。”


    “最後,在一個走街串巷的遊方郎中那裏拿了一些藥,別說……吃好了。”


    “後來我專門打聽了一下,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遇到那樣之事,許多人都被百草廳坑了。”


    “隻是百草廳有人有錢,咱們升鬥小民也得罪不起,現在……竟然治死了一位生員。”


    “看百草廳怎麽辦!”


    “這就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順天府真該將百草廳直接封了,省的這樣的醫館繼續害人,除了賺一些黑心錢,其它啥也不會。”


    “……”


    “老兄說的有理,想不到百草廳還有那麽多的醃臢事,以前竟然沒有聽過。”


    “這一次治死了一位生員秀才,非同小可,順天府都派人來了,這件事不知道怎麽解決。”


    “……”


    “聽說裏麵也有一些為那人鳴不平的秀才,這一次百草廳要碰到硬點子了。”


    “……”


    “你們不知道,這是百草廳應得的。”


    “整日裏賺一些黑心錢,連治病救人都不會,如今露餡了,將人治死了。”


    “朝廷一定會嚴懲它的。”


    “……”


    “……”


    四周紛亂之音不為掩飾,甚至於有些聲音很響亮,秦鍾聞之,平靜之眸微微眯起。


    腳步未停,行至百草廳入口之前。


    有衙役攔阻,不過數息,秦鍾便是入內。


    “小神醫,你來了!”


    孟總正在廳內和衙門官人言語,見狀,連忙快步近前。


    “孟總,我來了。”


    秦鍾點點頭。


    “將事情於我說道說道吧,這裏的人倒是不少。”


    大廳之內,一眼掃過去,並無太多人,卻也不少,帶著四方平定巾的秀才不少。


    還有一些衙門的官人。


    孟總和此處百草廳的一些郎中、夥計也在。


    最顯眼的……大廳服務台前的一張竹製擔架,正有一人躺在上麵,身上蓋著一條白色的素布。


    旁邊有一位身披麻布服、頭戴白鬥篷的女子正不住嗚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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