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小王爺,你這個外傷……怕是要在床榻上躺幾日!”


    “待會我吩咐人從百草廳取來一些上乘的棒瘡藥,小王爺,你年歲如此,不著急要子嗣吧!”


    片刻之後。


    秦鍾已經出現在小王爺的院落。


    專人引領下,在一處暖閣上房深處見到了正趴在床上無聊看書的某人,微微一樂,上前問候。


    順便診斷了一下傷勢。


    “小神醫,勿要取笑小王了。”


    “那件事小王也沒有料到,若雲和小王說的時候,小王還有些心慌,唉……。”


    “小王現在的確不需要這麽早要子嗣。”


    “罷了,不提那個事情了,以後應該不會出現那種事了,小神醫,墨香閣那邊我已經派人吩咐下去了。”


    “會將刻印之地擴大三倍左右,再將一些字模精細鑄造數份備用,那個倒是不難。”


    “主要是……報紙上的一份份消息從哪裏來?”


    有人和自己說話,小王爺歡喜,一個人待在這裏實在是無聊,若非屁股有點疼,剛才自己就去璿兒那裏了。


    報紙之事。


    大致綱要小神醫和自己商討許多,涉及刻印報紙的事情不難,很容易處理。


    主要是報紙的內容。


    “那個也是不難。”


    “五日內,我會籌備足夠的人手渠道以為所用。”


    “五日之後,小王爺你也可以正常行動了。”


    秦鍾笑語擺擺手。


    可以用銀子辦成的事情,都不是難事,那樣的差事……京城內許多人願意做。


    “五日!”


    “再好不過,小王還真想要看一看那樣的報紙,待在府中實在是有些無趣了。”


    小神醫的辦事能力不需要懷疑,既然說五日,那麽,五日時間肯定可以弄好。


    那件事弄好,整個報紙的框架也就成了。


    秦鍾也是期待手持報紙的那一日,別的不說,成就感還是必須要有的,自己創辦的報紙?


    想想都覺得激動!


    小王爺這般模樣了,秦鍾也就沒有著急離開,和其隨心閑聊著。


    然。


    半柱香後,一道突然而至的消息從多福那裏傳來,秦鍾匆忙告辭,神情凝重的走出恭王府,


    ……


    ……


    “就是你們百草廳將我兄弟治死的!”


    “你們百草廳的郎中都是庸醫。”


    “今日,我就要揭穿你們百草廳的真麵目,你們就是一群騙子,一群騙錢的人!”


    “騙我們的銀子。”


    “你們的藥賣的那麽貴,效用還一般般。”


    “庸醫!”


    “庸醫啊!”


    “大家快來看看,我兄弟前兩日得了病,在這裏開了藥,結果昨兒夜裏去了。”


    “服用他們百草廳的湯藥、丸藥之後,不僅沒用,還更重了一些,我那兄弟就是相信百草廳才來這裏的。”


    “現在……卻去了,不是你們百草廳的緣故,還是誰?”


    “庸醫治死人,償命來!”


    “還我兄弟的命來!”


    “諸位要為我兄弟做主啊!”


    “你們也要睜開眼睛,不要被這裏的庸醫所蒙蔽了,千萬不要被他們蒙蔽了。”


    “……”


    “……”


    正西坊。


    百草廳。


    巳時正刻。


    明闊的大廳內,一片熱鬧,伴隨著一道道喊叫哭訴之言,四周圍攏許多許多人。


    有正待看病的病者,也有百草廳外聞聲進來的看客。


    “百草廳治死人了?”


    “這……,治死人了?我正要來百草廳看病呢。”


    一位年輕男子輕咳一聲,看著眼前的場景,一共四位不認識的男子,年歲都比自己大些。


    一人正在高聲的怒喝百草廳,另外兩人守護著一張擔架,上麵有一人躺在上麵,被一塊白布蓋著。


    “不會吧,我覺百草廳的郎中醫術挺好的,怎麽會出現這種事呢?”


    也有人不太相信。


    “誰說醫術好,就治不死人了,萬一診治錯誤了,吃錯藥了呢?不就治死人了?”


    “百草廳也有庸醫!”


    “這……,我待會去別的地方看看。”


    又有人反駁著。


    “百草廳的郎中很多的,保不準就有庸醫,庸醫治死人,那可是砸招牌的事情。”


    “百草廳怎麽也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有人覺得是真的,因為京城內常有庸醫的存在,百草廳內有庸醫也不算意外。


    就是以後看病的時候要思量思量了。


    “百草廳這裏治死人了,哥哥,我們還是去別的醫館看病吧,萬一在這裏再次碰到庸醫就不好了。”


    “也好。”


    “治死人了,庸醫害人啊!”


    “百草廳竟然也有這樣的庸醫,真是沒有看出來,那豈不是掙得黑心錢!”


    “……”


    “……”


    四麵八方,圍觀議論之言不絕,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圍觀之人越來越多了。


    “諸位今日就可以看清百草廳的真正麵目了。”


    “百草廳就是草菅人命的地方。”


    “庸醫害人!”


    “百草廳的所有郎中都該抓走砍頭,以免害更多的人。”


    “諸位覺得如何?”


    場中焦點之地,一位身著淺灰色粗布麻衣的庶民男子再次怒喝,其人形貌尋常,身材倒是勉強算得上魁梧。


    束發成髻,神容方長,眉眼眯細,嘴角長有八字胡,左側麵頰更有一道刀疤痕跡。


    看上去三四十的模樣,此刻一手指著躺在擔架上一動不動的兄弟,一手指著諾大的百草廳,深深嗬斥。


    “這位兄弟。”


    “你說你兄弟是在我們百草廳看病抓藥吃死的,可有證據,萬事都要講究證據的。”


    事情不小。


    待在辦公之地的孟人和領著兩位隨從出現,看向那還在大放厥詞之人,拱手一禮。


    “證據!”


    “我兄弟前兩日就是在百草廳看病抓藥,我還能不知道,我還能騙你?”


    那人再次不滿的喝道一聲。


    “諸位看見了,百草廳現在想要不認賬了,想要不認賬了。”


    “果然是庸醫,果然開始護著自家的庸醫了。”


    接著前言,那人再次看向四周,厲聲的嘲弄著。


    “人都死了,人家還會說假?”


    “肯定是真的。”


    “應該是真的,畢竟人命關天,不可能錯的。”


    “……”


    “也不一定,萬一抓藥是在別的地方抓呢,聽說百草廳這裏抓藥略微貴一些。”


    “你知道什麽,百草廳這裏抓藥貴些,那是因為人家的藥材好,別的地方便宜,藥材不好,熬藥的效果不好。”


    “你怎麽為百草廳說話呢?你是百草廳的人?”


    “我不是百草廳的人,就事論事而已。”


    “我覺肯定是百草廳出現庸醫了,還真是想不到,百草廳這裏也出現庸醫。”


    “……”


    “……”


    刹那間,再次群情激憤,再次道道爭論吵鬧四周響亮而起,更為激烈的擴散開來。


    “諸位!”


    “諸位!”


    “稍安勿躁,諸位若是在我們百草廳看過病,應該知道,凡是在我們百草廳看病,都會有一個病例文書的。”


    “也就是說,無論是誰,隻要在我們百草廳看過病,就會有痕跡,若是還在我們百草廳抓藥,也會有另外的痕跡記錄。”


    “是以,在事情弄清楚之前,還是確認一下此人是否在我們百草廳看過病為好。”


    “果然是我們百草廳的病人,我們絕不推卸責任。”


    “若非百草廳的病人,那麽,閣下等人今日鬧事,可就要隨我走一走順天府衙了。”


    “閣下的這位兄弟是何日在我們百草廳看病的?”


    “看的是哪一科?”


    “我這就派人尋找他的病例!”


    孟人和不為理會外界紛擾,看著那人避重就輕的抹黑百草廳,心中甚是不悅。


    心中也有了一絲猜測。


    待四周稍有安穩,便是道出一語。


    “不錯,百草廳的病例文書我知道,的確有。”


    “上麵記錄的有看病時日,還有具體病情。”


    “若是抓藥,還有專門抓藥之人的簽字和手印!”


    四周傳來一人附和之音。


    “好像的確有。”


    “的確有那個東西,先前看病的時候,聽百草廳的人說過。”


    “我好像也聽別人說過。”


    “……”


    施施然,四周傳來一陣頷首應語。


    “我兄弟……就是前兩日在你們百草廳看病抓藥致死的。”


    “具體哪一日……我那時不在身邊,倒是記得不清楚了。”


    “你們百草廳還有這個破規矩?”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騙人!”


    “你們百草廳是想要否認治死我兄弟?”


    “告訴你,我不怕你們!”


    “大不了見官!”


    “天子腳下,百草廳還要一手遮天?”


    場中那人聞聲,神情微變,隨即,再次高聲怒喝,不耐的看向某人,雙眸也有厲色的看向四周。


    “無妨!”


    “就算不知道具體時間也可以找到人的。”


    “知道名字也是一樣。”


    “閣下隻需要告訴我他的名字和坊地所在,今日之事,事關重大,就算百草廳暫時不接待病人,也會還閣下一個解釋的。”


    “還請閣下道出你這位兄弟的名字和坊地,我這就派人去查!”


    “或者,閣下將你這位兄弟的看病文書取來,我們也可更好的一覽訊息。”


    孟人和聞此,麵上笑意閃過。


    小神醫當初在百草廳定下這樣一個病例文書製度,當時自己還覺得麻煩,現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了。


    就算隻能用上一次,也足夠了。


    “就是你們百草廳治死我兄弟的,你們不要否認了。”


    “什麽病例文書。”


    “什麽名字和坊地。”


    “我還會騙你們,告訴你們,今日不給我兄弟一個交代,我要帶你們去見官。”


    “我不怕你們。”


    那人情緒更為激動了起來,再次指著躺在擔架上被白布蓋住的兄弟,神情滿是悲憤。


    “病例文書拿不出來!”


    “名字也不告訴我們!”


    “坊地也不說出來!”


    “具體什麽病也不說!”


    “……”


    “閣下是來我們百草廳搗亂的吧?”


    孟人和直接下最後的斷語。


    若是別的醫館,或許不好分辨,但是……那一套放在百草廳不行,連百草廳的根基都不了解,就來鬧事?


    他想錯了,大錯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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