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所問,都是二姐、三姐、秦蘭她們多大了,家住哪裏,性情如何,讀過那些書?


    秦鍾於此表示汗顏。


    這是查戶口?


    自己貌似也不能夠全部迴答上來。


    賈薔所問,則是百草廳的事情,則是腸癰病人的事情,則是生意上的事情,則是詢問百草廳賺錢的事情?


    於此,秦鍾表示可以理解。


    原有的記憶中,賈薔在寧國府長大的,近年來,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賈薔搬出了寧國府,在後街有自己房舍院子。


    自己獨立生活,依附著寧府過活。


    詢問自己那些,估計是經濟上有些問題。


    賈蓉所問,則是二姐、三姐她們在後街具體的位置,具體做些什麽,身邊有哪些人?


    甚至於還說二姐、三姐二人都是女兒家,要主動幫幫忙,還有言語……小花枝巷距離寧國府很近。


    完全可以住在府中的,也可以就近給於照料。


    還說道二姐、三姐出落的水靈靈美人兒,我見猶憐之類……,好家夥,如果是別人,秦鍾還不會多想。


    賈蓉!


    他就不一樣了。


    原有的脈絡中,貌似就居心不良,禍害了人家姊妹倆,現在人家過得好好的,還走原來的路子?


    不太好吧。


    秦鍾覺得不太好。


    不好!


    “姐夫,百草廳那裏剛剛開張,二姐、三姐她們的事情比較繁瑣,近期可能難以多多往來府中。”


    “至於姐夫說主動幫忙,也無需這般費心,工坊那裏的事情,我暫時都交給姐姐那邊了。”


    “因工坊裏都是女子,姐姐那邊更方便一些。”


    “就是我……現在去的也不多了,也就偶爾前去盤點一下藥材、丸藥、賬目。”


    “姐夫若有心,可以多多關心一下府裏的點心蛋糕鋪子,接下來京城三十六坊乃至於順天府都要有分店的。”


    “肯定需要不少大管事的,姐夫當有大用!”


    秦鍾一禮,掃著不遠處還在同賈母不住說道什麽的二姐、三姐,與姐夫賈蓉一一說道此事。


    該操心的事情不操心,不該操心的非要主動請纓!


    百草廳、藥材工坊的事情,自己的計劃中,並不打算同榮國府、寧國府有什麽交集。


    “枉我以為天下間所有蘭心蕙性、精明才學的女兒家都在府中,鯨卿,你緣分真好。”


    “鯨卿,她們以後也多多來府中,就太好了。”


    “我……我要去見一見她們。”


    寶玉喃喃歎道。


    悄然間,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眸不住湧出希冀之色,今日必須要認識一下這三人。


    要好好結識一下這三人。


    否則,當為遺憾。


    這一刻,自己是羨慕鯨卿的,她竟然提前認識這樣的女兒家,真是好緣分。


    自己也要如此。


    說著,便是抬腿邁步,直接前往賈母所在。


    “……”


    見狀,秦鍾呆住了。


    “……”


    “……”


    賈蓉、賈薔二人相視一眼,也是有些愣怔了。


    “寶叔,性情如此。”


    賈蓉倒是不覺得寶玉對二姐、三姐有什麽心思,一則,寶玉現在還小,還不到知曉人事的時候。


    二則,寶玉的自小的性格就是這般,喜歡和姊妹們一處玩耍,喜歡待在脂粉堆裏。


    “聽小秦相公剛才所言,或是因為掌事之事,二姐、三姐身上都有些能幹曆練之氣了。”


    “鳳嬸子那般的人……兩府都是稱讚的。”


    賈薔也是頷首,西邊府上這位寶叔的事跡自己也早有耳聞,自幼就有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


    還有說見了女兒,便覺得清爽,見了男兒,便覺得濁臭逼人!


    這番話……著實令人側目,今日一觀,似乎不虛傳聞,還真有些那般模樣。


    “二姐、三姐!”


    “真是好個模樣,尤其是二姐,想不到二姐也能做管事了,可見也是可以管家的。”


    “真好!”


    賈蓉筷子夾過一塊雞排,噴香的吃著,眼角餘光瞥著遠處,二姐如今都長成了。


    身段越發好了。


    模樣越發出挑了。


    先前在府中看到二姐、三姐,心中就有些癢癢,如今二姐、三姐仿佛又要蛻變更為出色。


    心中更為難耐。


    真想要……,渾身都是熱熱的,連忙喝了一口茶水壓下去,既然現在知道二姐、三姐在後街小花枝巷就行了。


    接下來有機會的。


    此外,鯨卿所言府中點心鋪子的事情也對,自己應該在這上麵更用心,父親說過的。


    寧國府也有三成五的份例,若然一切都是西邊府上鳳嬸子操持,還不知道會有什麽事情。


    如今每日賬收都是一兩千兩銀子以上,很大的數目,接下來分店落於三十六坊,落於順天府。


    肯定賬收更多,每日三五千兩銀子?


    都似乎不難,鳳嬸子那樣精明的人,保不準會有些手腳,就算不是鳳嬸子,還有璉二叔。


    璉二叔比自己還要喜歡錢財。


    自己該於此上心!


    必須上心!


    “姐夫!”


    “薔哥兒!”


    “你們先吃喝著,我去看看環叔他們。”


    秦鍾也是起身,同二人說道一聲,前往另一桌,倒是不知道采星、采月她們如何了。


    ……


    ……


    “這就是鍾哥兒的官袍?”


    “他是恆王府的讚善,好像是從六品的。”


    “老爺如今的官袍也是青色的。”


    秦鍾的小院子裏。


    此刻也是一陣熱鬧,五位小姑姑連帶身邊的丫鬟,再加上采星、采月等人,一行十多人在院裏說話。


    行入上房之地,迤迤然,花草的芬芳之氣撲麵而來,環顧四周,卻是看到凳幾上的花瓶有新鮮還未凋謝的百花。


    其內陳設,不為繁雜,琴劍壺瓶之類卻也應有盡有,一麵檀木雕楊垂柳的落地屏風隔開內外。


    臨近的一個方幾上,則是陳放熟悉的官袍,往日裏,在老爺身上見到過,和老爺一般的青袍。


    顧盼生輝的紅裙少女對此有些印象,因而一眼看到,便是有語,先前陛下有賞賜鍾哥兒為讚善的。


    於國朝官職,也有在一本書上看過,涇渭分明,有條不紊,鍾哥兒的讚善是從六品。


    就是詹事府的官……虛職比較多,比不得國朝六部,雖如此,也非凡了。


    “采星,鍾哥兒每日都要穿著官袍前往恆王府嗎?”


    體量未足的嬌俏少女好奇。


    鍾哥兒就比她們大一點點,如今做官了,還真是不可想象,這就是當官穿的衣服?


    還有官帽!


    “穿過一次,後來少爺說,恆王殿下不喜繁文縟節,便是常服前往。”


    “也非每日都去。”


    采星緩緩道。


    “鍾哥兒現在已經做官了,還要讀書嗎?”


    性情溫和的迎春疑問。


    男人們讀書科舉,就是為了做官,而現在鍾哥兒已經做官了,還要上學?


    似乎沒有必要了。


    “少爺說將來要科舉的。”


    “如果能中個進士更好了,少爺說林姑娘的爹爹就是榜樣,林姑娘的爹爹是前科探花。”


    “天下所有的進士中,排名第三,很是敬佩。”


    看向迎春姑娘,采月一語輕輕,說著,又看向此刻的林姑娘,她心情好了許多,麵上也沒有淚水了。


    就是幾乎不說。


    “林姐姐,姑老爺是前科探花?”


    “探花!”


    “真的如何?我們還都不知道呢。”


    “姑老爺是前科探花,書上說,中了進士之後,讀書最好的三個人分別是狀元、榜眼、探花。”


    “那是天下讀書人的巔峰了,無論在文章,還是詩詞歌賦,都是極好的。”


    “怪不得林姐姐你的詩詞那般好,家學淵源如此。”


    紅裙少女驚歎不已。


    對於林姐姐的家世,自己了解一些,卻也知道的不多,姊妹們一塊的時候,也不會討論老爺們的事情。


    那是失禮的。


    隻知道姑老爺如今正在揚州為官,具體做什麽的不清楚。


    非采月有語,還真不知道林姐姐的爹爹是前科探花,在天下所有的讀書人中,都是頂尖的。


    林姐姐作詩做得好也有根由了。


    “前科探花!”


    “林姐姐,姑老爺真厲害!”


    “鍾哥兒也是有心,以林姐姐的爹爹為榜樣,也想要走讀書這條路,和天下的讀書人一起爭鋒,那可是很難的。”


    “嘻嘻,幸而愛哥哥沒有在這裏,不然又要說那些讀書人、做官的人都是祿蠹了。”


    圓臉嬌頑的史湘雲亦是讚歎。


    天下間的讀書人何其多,而林姐姐的爹爹竟然位列前三,絕對最頂尖的存在了。


    鍾哥兒如今已經做官了,還要走讀書科舉的路,要和林姐姐的爹爹一樣中進士?


    那條路很難的。


    書上說,要從秀才,到舉人,到進士,需要讀書好多年的,似乎……鍾哥兒現在也不大,也有時間。


    “鍾哥兒將來難道也要中一個探花?”


    “林姐姐,你說鍾哥兒將來能否中一個探花,和姑老爺一樣?”


    紅裙少女趣言。


    二哥哥那些讀書人都是祿蠹之人的話,也就是她們知道,果然被老爺知道了,肯定要壞事。


    鍾哥兒現在已經做官了,還要讀書,還要科舉,還要準備將來中進士,還真是非一般人能抉擇。


    “我……,我怎麽知道。”


    “也許能。”


    “也能不能。”


    聽得采月提及自己的爹爹,聽得鍾哥兒對爹爹的敬佩,林伶俐神色微動,對於爹爹是前科探花?


    這件事……自己也不太清楚。


    真的是前科探花?


    鍾哥兒這件事應不會說謊。


    爹爹是探花!


    無怪乎記憶中,府中往來的讀書人很多,不乏一些什麽江南名士之類的,那些記憶有些模糊了。


    隻記得峨冠博帶的讀書人很多。


    似乎可以解釋通了。


    又聞雲妹妹所言,一雙剛有舒緩的罥煙眉再次微微蹙起,二哥哥整日裏都說天下間的讀書人、做官人都是祿蠹,豈非連爹爹都涵蓋在內了?


    原本以為爹爹讀書尋常,現在竟是前科探花,豈非是祿蠹中的祿蠹了?念及此,心中怪異不已。


    聞三妹妹戲謔之言,語論鍾哥兒將來是否中探花?


    自己如何知道?爹爹怎麽種的探花自己都不知道,應該需要超越天下間的讀書人吧。


    那應該很難很難!


    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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