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奇主城,鬥神據點。


    “什麽?”


    “蘇禦不見了?”


    “連著禦盟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陳銘聽著下屬的迴報,眉頭緊緊皺起。


    “有人見到禦盟一幫人天剛亮就出城去了!”


    “可知去哪了?”


    “不知道!”


    “不過,那麽一幫子人想避開所有人的眼線也不可能。”


    “那還愣著幹什麽?快去查啊!”


    “是!”


    當探子退出陣營,陳銘目光閃動,手指敲打著桌麵,“如果他真有底氣,又何必要逃?”


    “果然都是裝出來的麽!”


    陳銘微眯著眼睛,宛如毒蛇一般。


    實際上,自昨日從林子裏迴城後,陳銘就一直覺得哪裏有不對勁,


    一個12級的戰士,真有那麽逆天的戰力?


    那股磅礴的戰意,即便是會長也未必有吧!


    可那小子如果真這般強橫,為何在場時不直接出手碾壓?


    假象,極可能是假象,


    外強中幹,色厲內荏,


    這小子深諳人心,精於算計,


    如今天剛亮,就帶著隊伍離開了主城,分明是心虛啊!


    該死,被騙了!


    假如昨天強勢出手,沒有那麽多顧慮就好了!


    陳銘有些遺憾。


    “陳兄,其實…”


    房間內有人開口,那是刑戰。


    昨天他被陳銘救下,就跟著迴到了鬥神據點,實際上,他並不想加入鬥神行會。


    畢竟,亂殺再起,他還能是會長,總強過給別人當小弟不是?


    常言說得好,寧為雞頭,不為鳳尾,刑戰就是這種人。


    一個人久居高位,豪橫慣了,又哪裏能受得了他人氣,給他人當打手呢?


    但陳銘於他為難之時出手相助,這叫他如何好開口拒絕?


    無奈!


    先在鬥神待待看吧!


    而且目前正處於風口浪尖,他還真怕蘇禦找他麻煩,有著鬥神這顆大樹,想他也不敢亂來吧!


    唉,


    曾幾何時,自己還想著輕鬆捏死對方,那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然而現實卻給了他一個無情的教訓。


    尹磊被斬,季峰和鐵全未戰就退,而他也隻在與對方力量碰撞下就一敗塗地,整個亂殺會分崩離析,被那一人打穿,這是從沒想過的,太諷刺了。


    還是先在鬥神蟄伏一段時間吧,避避風頭,來日再起。


    至於報仇,


    算了吧!


    蘇禦那一戰,留給刑戰心裏的陰影實在太強。


    況且,以蘇禦和南知的天賦,隻會越來越強,極有可能成為極其可怕的存在,若不能立刻格殺,隻有遠離,不能再碰了。


    而昨天,刑戰整整想了一夜,他雖然下令逮捕陳天,追查蘇禦和南知的下落,也與二人有過口舌交鋒,甚至正麵一戰,


    但是,卻未傷及對方一人性命,反倒是自己這邊死傷不少,所以理論上來說,他與蘇禦遠遠沒有達到不死不休的狀態。


    也許,隻要他不再主動挑釁對方,應該也就不會再有什麽大糾葛。


    就這樣,算了吧!


    這是刑戰想了一夜的結果!


    雖然有些窩囊,但活著不好麽?


    可剛剛又是什麽情況?


    陳銘居然派人監視蘇禦,這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陳兄,你這是…”


    “哦,是這樣的,其實昨天在城外的時候,我就覺得那小子哪裏有些不對,所以派人去調查了一下!


    果然,這小子一大早就帶人溜了,我敢肯定,咱們昨天都被他騙了!”陳銘攥了攥拳,可恨。


    “被騙了?”


    “一定是!”陳銘非常肯定道,“刑兄,你想啊,咱們兩個在主城裏打混也有許多年了吧,什麽天才高手沒見過,他一個12級戰士,能釋放出比咱倆還強的氣勢,你能信?”


    刑戰微微皺眉,確實有點可疑,不過…


    “而且你再想,他若真有直接碾壓咱二人的能耐,今日為何要跑?”陳天陰惻惻道,“虛張聲勢,肯定是裝模作樣,咱們都被他給騙了。”


    刑戰皺眉,然後又搖了搖頭,“陳兄啊,他在與我正麵一戰時,確實是用實力敗我,我能感覺到,他的戰力在我之上!”


    “怎麽可能!”陳銘皺眉。


    難道是我想多了?


    可是,如果那小子真有能耐,為何要跑?


    “也許他隻是帶著隊伍出去狩獵罷了!”刑戰道。


    “是麽…”陳天微眯著眼睛,敲打著座椅,


    突然,他雙眼一睜,閃過明光,“不對,以那小子狂傲的性格,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異寶,那小子身上絕對有異寶!”


    “他能在力量上勝你,一定是靠異寶加持!”


    “還有那戰意,就算是我們會長也不可能有,一定也是異寶!”


    “還有另外那個小鬼,南知,就是他!”


    “他當時能和你正麵一戰,不也是使用的是秘法麽?”


    “這兩個小鬼一定是有什麽了不得的際遇,身上必有種重寶!”


    陳銘這一刻,突然想通了。


    不然根本解釋不了,一個12級戰士,一個12級道士,為何都會有與16級大戰士正麵一戰的能力?


    越4級作戰,他在主城待了那麽久,聽都沒聽說過。


    他更不信一個比自己低了4級的家夥,會有比他更豐富的戰鬥經驗,比他更高深的戰鬥技巧,


    一定是重寶加持。


    極品裝備,一定是極品裝備!


    好家夥,差點漏掉大魚!


    看著一旁碎碎念的陳銘,刑戰搖了搖頭,這家夥魔怔了!


    極品裝備的加持,確實有可能讓戰力提高一大截,但是刑戰與那兩人先後戰過,對方二人身上的那種變態,絕不止於戰力,


    與南知對戰時,他感覺到的是對方身上的那股子狠勁。


    那種狠,不光對敵人,更是對自己!


    冰冷到極致的氣息,就要夢魘一樣將他死死纏繞,刑戰猜到對方必然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那種代價,讓他眸子變得漆黑,聲音變得嘶啞,就像與魔鬼做了交易,將**和靈魂都徹底出賣給對方。


    刑戰心悸,膽寒。


    他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麽樣的秘法,但假如是讓他與魔鬼做交易,他不敢。


    這種狠,刑戰從未在任何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那不是止於表象上的兇狠,而是深入到骨頭,深入靈魂的無所畏懼。


    刑戰甚至敢用性命擔保,這種人若不成王,他吃屎!


    至於蘇禦,


    刑戰皺眉,


    表示看不懂!


    淡定,從容,卻又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這是蘇禦的出場,刑戰當時隻覺得對方裝逼,找死。


    可當戰起,


    一劍重創尹磊,而後一臉平靜的扔進護城河,表現出了極致冷漠,與殺伐果斷。


    接著不動聲色,就令季峰和鐵全雙雙下跪,並自斷一臂,這是威勢,且勢到巔峰,因為就算是他,也根本做不到讓那二人心甘情願的跪下,又或者斷臂。


    因為他知道,如果兩人要逃,完全可以用迴城卷,再或者是地牢卷,但兩人誰都沒用,可能就是因為對方那一句‘逃,就死’吧!


    不戰而勝,屈人之兵,這絕不是簡單的戰力差距就能做到的,那是一個人真正強到可怕,強到恐懼,


    且令人恐懼、生畏的同時,臣服,


    隻有恐懼到內心深處,且生出臣服之心,才有可能發生的。


    這是真正的王者、霸主才能具有的氣質。


    然後,就到了刑戰!


    一劍,僅僅一劍,刑戰就敗了。


    敗的狼狽,敗的徹底,敗的生不出一點反抗之心。


    最後,鬥神來援,反盜也加入,但蘇禦一人一劍,更顯狂傲、霸道,他誰都不懼,一句‘誰攔誰死’!


    讓刑戰徹底看清,他之前想盡辦法對付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惹不起,絕對惹不起。


    那種眼神,那種氣勢,還有桀驁的話語,以及那些高超的戰鬥技巧,一切都出自骨子裏。


    也許他們身上真的有重寶,但那又怎麽樣呢?


    不會有人真的會愚蠢到認為,給你一件極品裝備,你就真的能有成王成聖之姿了吧?


    笑話!


    所以,刑戰對於陳銘的執念,皺眉!


    “陳兄,我和蘇禦的事就算了吧!”


    “嗯?”


    “你不想報仇了?”陳銘有些意外。


    “仇?”


    “什麽仇?”刑戰搖頭,苦澀一笑,“不過就是尹磊死了,亂殺散了罷了!”


    其實,尹磊也好,黃天也罷,與刑戰之間從來就沒有什麽真正的兄弟情,不過是上下級,相互利用的關係罷了。


    至於尹磊,多年前若不是刑戰護他,保他,他早就沒命了,如今就當還了當年情罷了。


    “那季峰和鐵全呢?”


    “他倆可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背叛你,你就不想報複麽?”


    刑戰擺了擺手,“他們不逃又能怎樣,不過是和尹磊一個下場罷了,算了算了!”


    “嗬,刑戰,我真不知道該說你是想開了,還是被打怕了啊!”陳天冷笑,眼中有著不屑。


    “是什麽都無所謂!”刑戰沒有反駁,隻是搖了搖頭道,“陳兄,我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不過我確實已經想好了,我和蘇禦的事情就算了,這次就當我給自己上了一課,往日兄弟行事確實有些太冒頭了。”


    槍打出頭鳥,整個主城強者無數,他刑戰也隻過是中等之姿,真要哪天惹了哪位大佬巨擘,真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了。


    眼下他雖看著狼狽,如喪家犬,但是福是禍,說不準。


    這一戰,讓他更清楚的看到了自己,也更清楚的看到了主城整個形勢。


    未必就是壞事。


    看著刑戰如此模樣,陳銘眼中閃過不屑,“那入我會之事…”


    “陳兄於我有救命之恩,我刑戰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鬥神會我加入!”


    “好!”


    陳銘臉上終於有了一抹喜色。


    不然的話,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刑戰,畢竟,白白幫忙,落一仇人,卻一點好都沒得,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能容忍的,又何況是陳銘這種狠人。


    好在刑戰還算識時務。


    再轉念一想,其實刑戰現在的狀態也挺好,若不是蘇禦幫忙打消了刑戰的傲氣,想要將其徹底收服,怕是有些難度。


    如今正好,雖然這家夥膽子慫了,不如以前有氣魄了,但16級的戰力卻也不是蓋的,留在鬥神當個打手,剛剛好。


    “陳兄,我和蘇禦的事已經到此結束,你是不是…”


    陳銘一揮手,打斷道,“本來確實是想為刑戰兄弟找迴場子,不過既然你都不計較了,我也沒啥好說的了!”


    刑戰點了點頭,也是放心了。


    然而,陳銘話音一轉,


    “但是,那小子身上的重寶,我要定了!”


    “除非他識相,主動交出寶貝,不然…”


    “哼!”


    刑戰一愣,沒想到對方竟還打這注意,正要開口時,


    突然從房間外衝進一人,


    一頭大汗,很是慌張,


    “嗯?”陳銘眉頭一皺,厲聲道,“冒冒失失,想死麽?”


    那人喘著粗氣,驚恐道,“陳…陳老大,是會長的指令,十萬加急!”


    “會長?”


    “會長不是外出了麽…”


    “確實還沒迴來,是會裏兄弟捎口信迴來的!”


    “這樣麽,那你說吧!”


    陳天抬手,可來人卻看了看刑戰,有些猶豫。


    “咳,那陳兄,你先忙!”


    “我迴亂殺打理一下,咱們晚點再碰!”刑戰也很有眼力見。


    “好!”陳天點頭,


    事關會長,陳銘也不敢有所疏漏。


    等刑戰出了房間,


    “到底什麽事!”


    “礦區有情況,會長命你立即帶足人手前往。”


    “那邊能有什麽情況?”


    “寶礦出世!”


    “什麽!!!”


    ……


    沃瑪森林,木屋內。


    一句‘你真的殺了尹磊’?


    極其的突兀,瞬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是角落中傳出的聲音,是那個在眾人之前就已經在木屋裏的人。


    禦盟中有人站起,沉聲喝問,“你到底是誰?”


    那人顯得很慌張,低著頭,背對眾人,瑟瑟發抖。


    “陳天,你去將他請過來!”蘇禦開口,同時示意陳天注意分寸。


    陳天點頭,走到角落衝著那人抱了抱拳,“這位兄弟,我們會長有請,勞煩移步!”


    “會…會長,你們會長是誰?”那人聲線有些顫抖。


    “蘇禦!”


    “我…我不去,我不去…”


    陳天迴頭看了一眼,蘇禦微微皺眉。


    這時鳴燁站起,“我來吧!”


    走到跟前,鳴燁一把抓在那人肩頭,那人下意識的反抗,但卻不是鳴燁的對手。


    被‘請’到篝火前,那人低著腦袋,微微顫抖。


    “我…我什麽也沒幹,你…你們憑什麽抓我?”


    蘇禦示意鳴燁鬆手,盯著那人微微皺眉,“你認識我?”


    “不…不認識!”


    那人很慌張,但蘇禦很輕易就判斷出其話語真假。


    果真認識我麽?


    可是,蘇禦不記得在哪裏見過對方。


    “把頭抬起來!”


    那個人一個勁的搖頭。


    蘇禦向陳天和朱大龍打了個眼色,兩人快速上前,一個壓製對方,一個抬起對方的頭。


    “你…你們要幹什麽?”


    “你們放開我!”


    那人一個勁的掙紮,閃躲,但是卻很無力,蘇禦判斷後者應該是身子有傷,很虛弱。


    終於,那人徹底沒力了,撲通一聲倒在了地板上,


    火光前,映照出一張臉,幾縷長發散落,但仍然能看清那張臉,


    血汙,泥漬,沾滿一臉,


    看起來很是狼狽,淒慘!


    蘇禦皺眉,除了沒想到對方這麽狼狽外,還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但印象中,好像沒有這號人物!


    “周毅!”


    突然有人出聲,那是鳴燁。


    鳴燁上前一步,盯在那張布滿血汙的臉上,“你是周毅,你怎麽會在這?”


    “周毅…”


    蘇禦皺眉,好像在哪聽過。


    “亂殺!”


    清允在一旁冷冷的開口。


    “亂殺!”


    蘇禦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了!


    那日,鐵全帶著兩人追殺清允,然後就遇上了他和南知。


    其中一人好像就是叫周毅,11級道士,配合另外一個11戰士,糾纏了自己很久。


    此時再看那張臉,不錯,雖然狼狽,但就是那人。


    “你怎麽會在這?”蘇禦沉聲質問。


    當時,這個家夥可沒少給自己帶來麻煩。


    聽到蘇禦的聲音,那人隻是呆呆的望著篝火苦笑,模樣莫名複雜,且絕望。


    “他的丹田已經枯竭!”


    南知皺眉,


    “治愈~”


    “嗯?”


    “治愈~”


    又兩道治愈打了出去,


    南知眉頭一皺再皺,“怎麽迴事?治愈無效!”


    “治愈~”


    鳴燁也出手嚐試,結果都一樣。


    對方的身體就像一個大漏鬥,無論幾道治愈打上去,都被瞬間吸收,卻起到一絲一毫的作用。


    “奇怪!”


    隊伍中,陸續有道士想要出手嚐試,


    “沒用的!”


    周毅趴在地板上,無力的開口。


    蘇禦抬手示意陳天兩人放手,後者艱難坐起,垂著腦袋,弓著身子,顯得非常虛弱。


    “說說吧,你怎麽會在這?”蘇禦再問。


    周毅沉默。


    陳天眼活,準備動手逼問,但是被蘇禦一個眼神阻止了。


    蘇禦並不著急,就靜靜地坐著,他能感覺到對方不是不想說,隻是在平複情緒。


    終於,周毅開口了,緩緩講述那日之後的事情。


    大概就是說,自蘇禦放過他以後,他便出了古墓,迴了城,而後向刑戰申請了退會,離開了亂殺。


    退會?這倒出乎了蘇禦的意料!


    “那你又怎麽會在這裏,還搞成這個樣子?”


    周毅沒有立刻迴答,而是猛然抬頭,盯著蘇禦,這還是兩者相遇以後,後者第一次這麽有勇氣直麵蘇禦。


    他一字一頓,認真的問道,“你真的殺了尹磊?”


    蘇禦有些意外,這和我殺不殺尹磊有什麽關係?


    “當然了!”禦盟中有人開口,“尹磊被我們會長扔進護城河,當時就被蛤蟆吃的一點都不剩了。”


    “扔進護城河?”周毅雙眼圓睜。


    “不止呢,黃天也被扔進了護城河!”


    “還有那個季峰和鐵全,我們會長甚至都沒動手,就被嚇得當眾下跪,且各斷一臂,不然一樣丟進護城河!”


    “隊…隊長他…下跪…斷臂…”周毅發怔。


    亂殺雖然殘暴,且不厚道,但是季峰對周毅還是很不錯的,他退出行會的時候,對方還在古墓,之後特意來看過他,還給他送了些金幣,


    雖然季峰做事沒有原則,手段兇狠,淩厲,但整個亂殺,也就隻有季峰對手下兄弟還是很不錯的。


    隊長也…


    “照我說,他倆是聰明的,沒看到刑戰都被咱們會長一劍敗之嗎?”


    “他們要是負隅頑抗,一樣丟進護城河的命!”


    “什麽?”周毅震驚到了極點,“刑…刑戰也被打敗了?”


    “我還騙你不成,整個主城的人都看見了!”


    “整個亂殺都被俺們禦盟打的分崩離析,狼狽四散!”


    “亂殺散了?”


    “禦盟?”


    周毅木愣愣的看著蘇禦,他至今還記得初見後者時,對方對著季峰嬉笑、諂媚的神態,二次見麵時,後者對鐵全依舊是賠笑,賣乖,


    可是一轉眼,便化身一把劍,一把淩厲,至強的劍。


    胡波被一劍穿心,甚至到死前那一刻還不自知,鐵全更是被嚇跑,隻剩下他,但除了跪拜,挨踢,根本興不起一丁點的反抗之心。


    周毅甚至想過,若不是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幫襯著後者說過幾句話,也許自己也已經死了。


    所以,劫後餘生,他退出了亂殺。


    可這才多久?


    再見麵時,那人已經12級了,不僅是他,還有那個道士,法師,甚至在他之後還跟著那麽一大幫人。


    他躲在屋子裏遠遠的就看到了這些人,但他驚恐,慌張,不敢暴露。


    慢慢的那些人走近了,木屋就是他們的目標,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他也隻能去麵對。


    “別,別,是我,是我!”


    聽到那個男人要讓法師放火,他倉皇跑出木屋。


    他本以為又會被吊打,但似乎因為天色,又好像因為自己此刻的狼狽,所以那幾人並沒有將自己認出。


    他暗自慶幸,甚至想要離開,但是憑他此時的狀態,去到林子裏隻有死路一條。


    他隻有蜷縮在房間裏的角落,祈求不要被認出。


    然後他就聽見那些人談笑,聊天。


    “禦盟!”


    “會長!”


    “竟然連少城主鳴燁也在!”


    一切都以那個男人為中心,


    他叫蘇禦?


    他是會長?


    禦盟是他組建的行會嗎?


    就連鳴燁也加入了?


    帶著一係列的問號,他又聽見了幾人爭吵。


    亂殺,他們提到了亂殺,


    還有鬥神,反盜,


    他們招惹了鬥神,反盜?


    這些可都是大行會啊,他們怎麽敢?


    周毅聽見了太多,太多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事,然而,


    最令他震動到愣神,震動到無以複加的是,那個男人竟然說,再殺一次尹磊,再敗一次刑戰…


    尹磊,


    他殺了尹磊???


    刑戰,


    他敗了刑戰???


    於是,他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驚恐出聲。


    然後他就被抓了過來,而後被鳴燁認出。


    原來,他做到的還遠不止這些,他竟然真的在古墓中洗去詛咒之力,然後帶著隊伍重返主城。


    亂殺崩碎,就因為惹了這個男人。


    這個結果,是他無論如何,即便天馬行空,也不可能想到的一種結果。


    抬頭再看麵前這個男人,周毅的心緒如同狂浪一樣翻滾拍打,太震驚了。


    蘇禦同樣盯著對方,他不知道後者此刻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但是他能感覺到,那個答案似乎對他很重要,於是點了點頭,


    “不錯,尹磊確實被我殺了!”


    “唿~”


    周毅情難自抑,緊緊攥著拳頭,沉沉的吐出一口氣。


    “謝謝!”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將房內眾人都整懵了。


    蘇禦僅僅是一愣,然後皺著眉頭道,“是尹磊害你如此?”


    周毅點頭。


    瞬間,所有人都明白了。


    周毅道,“就在我退會的第二天,尹磊找上了我,然後對我出手,我在林子亂跑,最後來到了沃瑪森林。”


    “是刑戰的意思?”蘇禦猜測。


    “我不知道!”周毅搖頭,又道,“不過,我想可能不是!”


    “為什麽?”


    “沒有理由!”


    “理由?”蘇禦不明白。


    以刑戰的作風,無理由殺人難道很難理解嗎?


    鳴燁卻在一旁開口解釋道,“這是主城的各大行會之間的一種潛規則,行會開戰,戰中背逃,會有行規處置,而這個處置即便是處死,也沒人會說什麽。”


    蘇禦點頭,這個他能理解。


    這就和地球上的逃兵一個性質,是要抓住槍斃的。


    這是一種懲罰,同時也是一種震懾。


    否則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上戰場,結果見勢不對都跑了,那還玩個錘子!


    鳴燁又道,“但是正常理由退會,是每一個行會成員的自由和權利,誰都不能幹涉,甚至報複,否則今後誰還敢再入你的行會?”


    確實,隻許進不許出,那就太霸王條款了。


    “可如果不是刑戰授意的話,那他為什麽要殺你?”


    “難道你得罪過他?”


    周毅搖頭,“怎麽會呢,他平時一直跟著刑戰,自己根本就和他沒有任何交集。”


    “那可真奇怪了!”蘇禦摸了摸下巴。


    “你身上的傷怎麽迴事?”


    “也是他弄的嗎?”南知突然開口,似乎對於後者身上的傷好像很感興趣。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眼花,蘇禦竟然看到後者身子一顫,仿佛迴憶起了什麽可怕的事一樣。


    “我進了沃瑪森林,本來以為安全了,可尹磊還是追了上來,但卻也不殺我,像是故意驅趕我,


    但卻是往林子外麵趕,最後我被他逼到了一處山穀裏,然後就不知所覺的眼前一黑,進入了另一片世界。”


    “另一片世界?”


    “什麽樣子?”


    “我沒有看清!”周毅搖頭,不過臉上還是露出了極度的恐懼,繼續道,“但是黑暗中我聽見了一道非常奇怪的聲音,緊接著背後一陣劇痛,我慌張亂跑,然後眼前一亮,就迴來到了外界,那時尹磊已經不見了,我也不敢迴城,就躲在了這林子裏。”


    “那你的傷…”南知指了指後者的幾近枯竭的丹田。


    周毅臉上泛起一抹痛苦,“我不也知道,但就是從那天以後,我的丹田就像出現了漏洞一樣,血氣不斷的潰散,且無時無刻不在繼續,我已經耗光了所有的金創藥和魔法藥,就是存不住血氣!”


    “如果你們再晚一些過來,可能看見的就是我的屍體了!”周毅苦笑,臉上有嘲諷和無奈。


    這可能就是他的歸宿吧。


    “丹田有漏洞?”


    蘇禦皺眉,向老人詢問。


    “丹田在臍後腎前,又名黃庭,丹田和人體其他經脈一樣,是具體實物,而非虛幻不可知的存在,如果丹田出現漏洞,等同於經脈斷裂,基本上就是半廢狀態,但也絕不至於血氣幹枯,危及性命!”


    “那他怎麽迴事?”


    “去看看他的後背!”


    老人開口提示,蘇禦想起了後者剛才提到的另一方世界。


    難道是在那裏受的傷?


    看見蘇禦站起,並向自己走近,周毅心頭一驚,不由得再次想起,那一日的經曆。


    “跪好!”


    冰冷,淡漠,不含一絲情感。


    但這一次,蘇禦沒有像那樣,他快速走到周毅身前,而後繞到其身後,接著一把扒下了他的上衣。


    “呀!”


    朱靈兒驚唿一聲,用小手捂住了眼睛。


    清允也是眉頭一皺,猛地轉頭,移開了視線。


    “天呐,這是…”


    突然有人驚唿,而且不止一道。


    那是有人看到了周毅的背後。


    “怎…怎麽了?”周毅迴頭張望。


    他本來還處在被突然扒掉衣服的懵逼狀態中,突然聽到眾人的驚唿聲,也意識到了不對。


    但卻沒人迴答他,所有人都緊緊的盯著他的後背。


    那裏已經找不到半點正常皮膚的顏色,一片墨綠,就像一條青蟒附他的身後。


    綠的深邃,綠的詭異,令人頭皮發麻。


    “到底怎麽了?”周毅感覺背後一定有異常,但就是看不見。


    蘇禦盯了一會兒,抬頭道,“你剛才說,你去到了一方黑暗世界,裏麵有奇怪的叫聲,並且背後一陣劇痛?”


    “是啊!”周毅點頭,“不過,出來以後就沒什麽感覺了。”


    “怎麽?我背後有傷嗎?”


    “那不是傷!”南知開口,“是毒!”


    “毒?”周毅轉身,“你是說我中毒了?”


    “是尹磊嗎?還是…”


    南知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能感覺到,這個毒和尹磊直接放在我身上的是同一種,不過毒性還要高許多!”


    “施毒術?尹磊?神秘世界?奇怪叫聲?”


    “這難道有什麽聯係?”


    蘇禦皺眉,總感覺猜到了點什麽。


    “那你有辦法救我嗎?”周毅萌生希望,緊緊的盯著南知。


    對於生的渴求,是每一個人的本能。


    周毅不想死,他之所以退出亂殺,就是渴望新生。


    然而,南知搖頭,“抱歉,我沒辦法!”


    實際上,對抗毒術的唯一辦法就是不停的消耗金創藥,又或者治愈,隻要扛過了毒性,就可以了。


    但周毅眼下所中的毒厲害非常,從後者的話中就能聽出,這毒至少已經在他身上好幾天了,竟然毒性還在。


    這種毒,要比南知當初中的毒厲害多了,南知束手無策。


    “治愈~”


    隻能再次試著打出幾道治愈,希望能幫其再拖延一時半刻。


    “老頭,你有辦法嗎?”蘇禦向心底傳音。


    老頭翻了翻白眼,“你真當老夫無所不能啊?”


    看來是沒辦法了。


    “不過,老夫雖然不行,但你卻可一試!”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


    “我又不會治毒,我怎麽試啊?”


    “你雖然不會治毒,但你不怕毒啊!”


    “我不怕毒?”蘇禦臉上大寫的一個問號。


    “小子,你可是忘了劍道真解?”


    “那個麽…”


    提到劍道真解,蘇禦確實記得老人提過說,劍道真解可保自己萬邪不侵,可這毒…


    能是一迴事嗎?


    “小子,這毒就是用天下至邪至陰之物配置而成,你說算不算邪?”


    “還能這樣理解?”


    “好吧,那就算你說得對,那萬毒不侵的也是我,現在中毒的不是我,是那個家夥啊!”


    “你是不是傻,你把他的毒給吸到你身上不就得了嗎?”


    “吸到我身上?”


    “臥槽~”


    “老頭,你這一天天的能不能想我點好啊?”


    “出的都是什麽主意這是?”


    “我給他吸毒?我瘋了吧?”蘇禦總感覺這老頭,一天不坑自己幾迴,心裏都不得勁。


    “嘿,那不是你先問我意見的嗎?”


    “你愛救不救,關老頭子我啥事?”


    “小子,我看你最近又有點皮癢了哈,晚上誅神殿不見不散,老夫要跟你好好盤盤道!”


    老人已經在計劃著晚上怎麽吊打蘇禦了。


    蘇禦臉皮一陣抽搐,咬了咬牙道,“麻蛋,大不了小爺今晚不睡了!”


    “哼!”


    “不用了,謝謝!”周毅的聲音再次響起,虛弱,無奈,絕望。


    他對著南知和鳴燁等人擺了擺手,阻止了眾人的幫助。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了解,他丹田已枯,再多的治愈也是徒勞。


    他放棄了,認命了。


    這些天,他一直在驚慌,恐懼中度過,除了害怕麵對死亡,還有就是懼怕自己死掉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知道。


    他不想一個人死的不聲不響,太孤單,太寂寞。


    如今遇到了眼前這幫人,其中有不少都與自己相識,至於相識的原因各種各樣,甚至沒有一個算得上真正的朋友,


    但是,這已經很讓他滿足了。


    尤其是在眾人給他打治療的時候,南知,鳴燁,還有三個自己沒見過,也叫不出名字的人。


    周毅知道,對方隻是在可憐自己,但那又怎樣?


    不也是一種善意嗎?


    臨死前他還能感受到這群人的善意,滿足了。


    看著對方眼中的灑脫,釋懷,蘇禦瞬間想起了自己在一覺醒來後,發現自己穿越到瑪法大陸的那一刻,


    不也是恐懼,震驚,害怕,直到勸說自己平靜,坦然,然後慢慢接受時,是一樣的嗎?


    “老頭,我該怎麽做?”


    “小子,你進夢裏來,老夫一定給你好好說道說道。”


    “別鬧,我認真的!”


    “你聽老夫像開玩笑?”


    “我……”


    “行行行,晚上誅神殿好好聆聽您老的教導!”


    “這還差不多!”


    緊跟著,蘇禦就感覺到腦中多出了一段口訣。


    微微琢磨一下,蘇禦開口,“20萬!”


    “嗯?”


    房間內所有人都為之一怔。


    “會長,啥20萬?”潘晟撓了撓頭。


    蘇禦沒有理他,而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周毅。


    這是蘇禦新立的原則,救人可以,但是得拿錢。


    等價交換,我不糾結,你也不欠人情,公平合理。


    發現場中氣氛不對,周毅抬頭看了看,突然發現蘇禦正盯著自己,微微一愣,“怎…怎麽了?”


    “你覺得自己一條命值多少金幣?”


    “要你20萬,合理嗎?”


    蘇禦很直接,上來就談價。


    可周毅卻是一臉懵,uu看書 ww.uuknshu “我…我的命值…值多少金幣?”


    蘇禦不跟他墨跡,直接道,“先前我在馬盜團手下救了戰團6人,要價40萬,不過我看那幫人順眼,給打了個8折,也就是32萬!”


    “劃到每一個人身上,也就是5萬多點!”


    “按理說,你就是一個人,問你要20萬確實有點多,但是,考慮到你的情況特殊,


    首先,我不救你,你必死無疑;然後,救你,對我可能會有傷害;再有就是你之前得罪過我,這裏就有一個仇人價的東西,所以,我管你要20萬!”


    “所以,20萬金幣,做不做?”


    “做就掏錢,不做就角落裏呆著去!”


    “如果明早你嗝屁了,我會拿著你那把鐵劍當做喪葬費,給你挑一處不錯的宅!”


    蘇禦這次特別注意了,一定得先見著錢,而且能全款就直接全款,就算隻是個首付款,也一定要看到對方是有足夠支付能力,又或者有賺錢能力,且信譽極好的。


    絕不能輕易賒賬。


    戰團就是一個好例子。


    雖說後者當時也幫了他一把,但實則也並沒有做什麽實際意義的幫助,結果那尾款14萬就當打水漂了。


    鬱悶。


    就在蘇禦還想著之前那14萬金幣的時候,周毅的內心波濤洶湧,且唿吸越發急促。


    他雙眼通紅,也許是因為過分激動的緣故吧,緊緊的盯著蘇禦,“你…你真的有辦法救我?”


    蘇禦大手一伸,


    “有錢,就能救!”


    穿越到熱血傳奇  /9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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