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靜靜燃燒著用來取暖兼做照明的火堆,還有飄在城頭若隱若現的旗幟,讓陳永福一路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還好還好,沒有來遲。”陳永福放下手中的望遠鏡,這一路的擔驚受怕在這一刻全部化作殺意。


    陳永福是開封守軍副將,奉河南巡撫李仙風的命令外出剿匪,開封內有些戰鬥力的兵將大半都被他帶走,由此才導致開封幾乎變作不設防的空城。


    這一消息被闖王李自成偵知,所以才有偷襲開封一戰。


    隻是此時開封雖然兵少將寡,畢竟是城高牆厚的大城,又遇上了敢於任事的王燮,導致偷襲之戰功虧一簣。


    “把朱呈祥喊過來。”


    很快,身穿棉甲的朱呈祥來到陳永福馬前行禮道:“將爺!”


    陳永福提著馬鞭指向城頭,道:“你看看前邊是什麽?”


    朱呈祥道:“迴將爺,是開封城。”


    “就隻是開封城嗎?”


    朱呈祥想了想道:“還有圍城的賊寇!”


    “還有什麽?”


    看到朱呈祥不解,陳永福道:“還有城內咱們大家的妻兒老小,他們在賊寇的刀鋒下日夜期盼著咱們,你說該怎麽辦?”


    朱呈祥斬釘截鐵道:“請將爺下令,屬下願為先鋒,解開封之圍!”


    陳永福道:“好,本將撥你五十精銳,由你帶領,殺出一條血路,助大軍直抵城下,你能做到嗎?”


    朱呈祥抱拳道:“能,打不開缺口,屬下提頭來見。”


    陳永福讚許道:“好,要的就是你這股氣勢。隻要能助大軍殺迴城內,保開封不失,本將保你一個前程。”


    朱呈祥激動道:“謝將爺抬舉!”


    這種為大軍前驅的事情不好幹,可也最容易立功勞。尤其陳永福還把他親信的五十精銳家丁派過來,擺明了對這一戰的看重。這種風險高迴報也高的事,軍中有的是人想幹,最後能落到朱呈祥手裏,說明那個望遠鏡沒有白送。


    朱呈祥領五十精銳趁著夜色迫近闖軍營地,陳永福率大隊官兵在他們身後數百步。隻要先鋒開路順利,大隊人馬就能一擁而上擴大戰果。如果前方落入了敵軍的埋伏,也方便掉頭逃跑,突出重圍。


    闖軍攻城三天,正是疲憊的時候,完全沒有防備。朱呈祥帶隊潛進到離營地十幾步時才被巡邏的士兵發現。狹路相逢,巡邏士兵還未反應過來,朱呈祥便挺刀衝了上去,手中雁翎刀輕鬆將麵前無甲的賊軍砍倒。在朱呈祥身後的軍士也無愧精銳名號,一擁而上將剩餘的幾名賊軍全部砍殺。


    這麽近的距離,即使巡邏士兵發出警告也已太遲,被驚醒的賊軍還沒拿起刀槍,就要麵對全副武裝的偷營士兵的屠刀。五十精銳分做五隊,每十人一隊一邊衝殺一邊放火,口中還不斷呐喊“官軍殺來了,大家快逃啊!”,以此擾亂賊軍軍心。


    圍城的賊軍從夢中驚醒,但見賬外火光從天喊殺聲四起,一時之間不知有多少人殺到,果然亂作一團。有人撒腿就逃,有人還記掛著自己搶來的財物,偶有幾個想反抗的,也勢單力孤被有組織的官軍砍倒。


    “殺得好!”押著大隊兵馬在後的陳永福見狀心中大喜,知道賊人沒有防備,立即督軍跟上。有了大隊兵馬的加入,本就亂糟糟的賊軍營地立即崩潰,所有賊人隻管四散奔逃。


    “收攏眾軍,趕快入城!”衝散了這處營地,陳永福不敢久留,立即收攏部下準備入城。這裏隻是闖軍眾多營盤中的一個,待會必然有其他營地的闖軍來援,一旦被拖住,就可能陷入重圍,被優勢敵軍慢慢磨死。


    深夜之中,賊人固然慌亂,率軍偷襲的官軍也難以統一號令,陳永福隻收攏了數百官兵,便匆忙帶領他們衝向開封城下。


    圍城的賊軍營地突然騷亂,城頭上的守軍隻見火光四起殺聲震天,於是飛報巡按高名衡知曉。


    高名衡聽說敵營亂起,疑似有援軍到了,急忙登城,果然見遠處敵營亂作一團。近處城牆下還有一眾官兵打扮的軍隊到了城下正大喊著要開城門放他們進去。


    此種情形,高名衡也不由有些為難,他既歡喜終於有援軍趕到,又擔心是賊軍詭計想要趁夜詐城。


    陳永福始終離著城牆有一箭之地,擔心城頭守軍不分青紅皂白亂箭射下,這會看到城頭幾十人簇擁著一個高官來到城牆邊,於是冒險撇下護衛,獨自拍馬到了城下,喊道:“城頭是哪位值守,本將開封副將陳永福是也,今率援軍趕到,爾等速開城門。”


    高名衡在城頭聽到似乎是陳永福的聲音,於是喊道:“城下是陳將軍嗎?可認得我?”


    陳永福聽得真切,大唿道:“原來是按君大人在上,確實是末將來了。”


    高名衡道:“陳將軍不是率軍出外平寇了嗎,是如何趕迴來的?”


    陳永福答道:“末將率軍在外,聽說賊軍圍汴,於是率軍星夜兼程趕迴來的。還請大人速速開城。”


    高名衡左右為難,既怕失了援兵,又怕中了敵人奸計,旁邊一名幕僚道:“大人,陳將軍之子守備陳德正在城內,不妨喚他來認一認。”


    高名衡聽了,連忙命人去喊陳德過來。所幸陳德離此不遠,很快來到城頭辨認過後道:“迴按君,城下確是家父。”


    有了陳德親自確認,高名衡仍有些猶疑,官軍被俘後投降敵軍前來詐城的也不少見,於是便命令城頭守軍縋下一個竹筐,隻拉了陳永福一人上來。


    陳永福到了城頭,與高名衡見禮過後,高名衡方才放下心來,傳令打開水門放援軍入城。


    此時又有朱呈祥收攏百餘官兵趕到城下,其餘襲營官兵貪戀敵營的騾馬財物,還在與困獸猶鬥的賊人亂戰。陳永福站在城頭,看見幾道火光從其他營地趕了過去,不由歎息一聲,知道那些部下是迴不來了。


    他率領官兵不過千餘,隨他入城的隻有六百之數,其餘都要陷在敵營了。


    果然,直到天色破曉,依然還有官軍脫身不得與賊軍纏鬥。陳永福望遠鏡中看得真切,最後一名官軍極為驍勇,登上營房仰仗鎧甲護身連連砍倒數名賊人,最終被賊軍亂箭射死在房頂,才終止了這場戰鬥。


    陳永福率援軍趕到,被圍城三日的開封百姓頓時歡唿雀躍,如同被打了一劑強心針。想賊軍初到開封時,開封全無防備,都能頂住賊人猛攻,如今有了生力軍加入,又有陳永福這等宿將指揮,讓人心裏安定不少。何況有了第一支援軍,就肯定有第二支援軍。


    為了安定人心,官府也不停散發各種消息,一會說巡撫李仙風督率大軍正在趕來,一會說朝廷匯集大軍要將賊軍盡數消滅在城下,使城內軍民士氣高漲。


    餘誠早就查閱過資料,知道闖軍這次圍城不過數日,有驚無險,所以也不放在心上。他心裏隻牽掛著孫掌櫃說的玻璃鏡生意,千兩黃金的誘惑力實在太高。


    迴到現代,手機有了信號,新消息提示聲頓時響個不停。餘誠看完沒有什麽重要消息落下,才挨個迴複。


    將消息迴複完後,餘誠正要刷一刷久違的短視頻,打開軟件卻看到有幾十條消息。


    餘誠點進去,看到都是前幾日連線鑒寶的那位老師,發消息詢問餘誠那件樞府瓷的瓶子有沒有出手的想法,他那邊有個老板想買,價格可以再談。


    餘誠收古董本就是要賣的,於是迴了一條信息過去。那邊收到消息幾乎是秒迴,詢問餘誠的電話號要詳談。


    餘誠給了聯係方式後,立即就有一個電話撥了過來,餘誠接起,確實是那天晚上連線的鑒寶師的聲音。


    那鑒寶師姓杜,名叫杜健,寒暄幾句後說道:“那天在線鑒寶的視頻發出去後,有一個老板看了後聯係我想買那個瓶子,開價二十萬,不知道餘老板意下如何?”


    “二十萬?”餘誠有些猶豫,他雖然那天聽這鑒寶師給過大概價錢,自己也查過樞府瓷的成交記錄,價格大差不差。可是像這種古董,來曆、品相等等都對價格有影響。何況餘誠也聽說過不少兩家勾結低價騙走別人寶貝的消息。


    察覺到餘誠的心思,杜健說道:“現在您有賣的想法,對方想買,那不如約個地方見一見,價格也可以當麵談一談,即便買賣不成也當交個朋友嘛。再說那瓶子畢竟隻是視頻裏看過,沒有真正上過手,還需要實地看過才能確定。”


    餘誠現了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於是同意見麵,由餘誠定地方,杜健和買家到時過來。


    這段時間餘誠的收入主要還是靠從明朝倒騰黃金到現代變現。可是一來黃金純度不夠容易被壓價,另一方麵國家對黃金交易監管也比較嚴,所以餘誠目前隻套現了三百多萬,其餘還有二十多公斤的黃金在家裏藏著。


    要是古董的這條線搭起來,對餘誠來說又是一條穩定來錢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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