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的人本來以為賈張氏這是不想掏醫藥費跑了,還想呢,嘿,這人跑了有什麽用,您是哪家的我們還不清楚?不樂意交錢就從你家人工資裏扣唄。


    結果第二天,一打聽,好麽,人就沒迴家!


    這……這麽大一個人,難道還能丟了?


    醫院不敢聲張啊,這人就是在他們醫院丟的,怕家屬來找人呢。


    還是護士長,看那天值班的小護士被這事兒嚇得神思不屬,才安慰了兩句。


    “那個死老太婆和她兒媳婦關係不好,他家這段時間又多災多難的,估計顧不上。咱們把嘴都咬死了,有人來問就說她自個兒出院了!”


    果不其然,傻柱被秦淮茹拜托了來找人的時候,賈張氏都丟了好幾天了。


    可這人沒了也不能讓醫院給你變出來啊,醫院是看病的地方,又不是專職變戲法兒的,還大變活人呢。


    醫院覺得理虧,賈張氏的住院費醫藥費啥的,都沒要,幾個負責的醫生護士咬牙平攤了。


    可這人丟了不能白丟啊,就這麽著,傻柱又跑了一趟警察局,把賈張氏報了失蹤。


    警察也沒往心裏去。


    畢竟是個大活人呢,能哪兒去啊?


    說不定過兩天就迴來了呢?


    嘿,誰承想,還真鬧出了事兒來。


    不過那個是幾天後的事兒了。


    這兩天,秦淮茹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傻柱這個冤大頭,每天還給人家做飯,小當和小槐花都跟著傻柱吃。


    何雨棟冷眼旁觀,很是無語。


    雖然他們何家兩個男人都一天一頓的下廚做飯,但何雨棟這是給自己老婆孩子做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啊,晚上還能抱著媳婦兒睡。


    傻柱呢?給別人家老婆孩子忙前忙後,還興興的。


    活脫脫一個冤大頭。


    大院兒裏的人都說啊,何家這倆兄弟,日子過的是一個天一個地。


    沒分家之前,傻柱在家裏拿大,又是做廚子的。廚子不偷蒼天不收啊,小日子過的美麽滋兒。


    何雨棟呢?他整個人病怏怏的,工資還得交一半兒家用,還拉扯著一個妹子,整天吃糠咽菜的。


    分了家之後呢?妹子何雨水先是很快談了對象,過了小一年就嫁了,日子過的有滋有味。


    何雨棟也是三下五除二,一年半載的功夫就成了工程師,找了個天仙也似的媳婦兒。


    雖說後來他媳婦兒家成分有點問題,但畢竟也沒鬧大。何雨棟不離不棄的,媳婦兒也溫柔貼心,現在還懷了孩子。


    眼瞅著,事業家庭雙豐收啊。


    傻柱呢?那日子過的稀碎,又是去一線改造,又是被逮去保衛科,還差點攤上個殺人的名頭。


    別的不說,他現在還是光棍兒一條呢!


    一大爺家,傻柱要管,聾老太太,傻柱也要管,賈家的一攤破事兒,傻柱還要管!


    得,又出錢又出力,盡給人家過日子去了。


    這天何雨棟拎了隻鴨子迴來,準備做個老鴨湯,到時候給冉秋葉連鍋端過去,白天讓竇大娘擀點麵條,就能吃一頓好的。


    剛迴來,就看見傻柱急慌慌出門去了,後麵還跟著個滿臉焦急的秦淮茹。


    一時沒忍住好奇,何雨棟就跟院子裏的大媽們打聽了一下。


    “嗨!這不是公安的人找上門了,說是找到賈張氏了!……哎呦,小何啊,你家這,今天又吃鴨子啊?”


    後麵那句,何雨棟就當沒聽見。


    “那,大媽啊,賈張氏找到了,送迴來不就行了?他們這怎麽還要過去?”


    這大媽一拍大腿。


    “可不是嘛!賈張氏啊,她瘋了!”


    “啊?瘋了?”


    大媽一臉認真。


    “對,就是瘋了,還是武瘋子!”


    這年頭,普通老百姓對於精神病的概念就都是瘋子,不鬧事兒的叫文瘋子,那種打人鬧事兒的就叫武瘋子。


    “就蹲在大街街角上,見著那年紀差不多的小男孩兒就上去要抱走,要麽叫兒子,要麽叫孫子!”


    “誰敢攔她,她上手就打,張嘴就罵!”


    “她這次被發現,就是去搶人家小媳婦兒抱著的孩子!”


    “那小媳婦兒被她打的老慘了,孩子都摔哭了,還是圍觀的人瞅著報了警!”


    這些大媽都老厲害了,啥消息都能探聽的到,說的這麽詳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就在邊兒上從頭看到尾呢。


    何雨棟點點頭,給大媽塞了幾顆糖。


    “謝謝大媽了,這個您拿著甜甜嘴。”


    這大媽說了半天,本來還眼饞何雨棟那鴨子呢,想說幾句酸話,誰想到自個兒還能拿到幾顆糖,那到嘴邊兒的酸話立刻改成了好話,一張老臉笑得像秋天盛開的菊花。


    何雨棟也精明,這點糖在他這兒不算什麽,在別人看來可都是好東西。去供銷社買糖還得要糖票,這種用糯米紙包著的水果糖一分錢一塊兒呢。


    不過擱何雨棟身上,就和喂螞蟻差不多。


    拿出來給這些大爺大娘甜甜嘴兒,自己能少聽不少酸話。這些大爺大娘也領情,有啥消息都會過來和他翻一嘴兒。


    消息靈通,可是好事嘞。


    那頭。


    賈張氏被關在一個空房間裏,蓬頭垢麵,衣服髒兮兮的,眼睛神經質的到處亂轉,不停的啃著手指頭,邁著小碎步在房間裏轉圈,嘴裏嘟嘟囔囔,還不知道咕噥著點什麽。


    秦淮茹透過玻璃看去,眼淚唰一下就下來了。


    ……說哭就哭,這倆眼睛跟水龍頭似的。


    那個被搶了孩子的小媳婦兒家還叫著要他們賠錢呢。賈張氏不光打了女人,孩子還在撕扯間撞到了頭,血淋淋的,已經送到醫院了。


    有傻柱撐腰,秦淮茹就放心大膽的開始扯皮,不怕被這家的男人打了。


    這家的婆婆是個潑辣性格,可秦淮茹和賈張氏生活了這麽多年,那也並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賈東旭癱了以後,她一個女人拉扯一大家子,要是硬不起來,那可不愣著挨欺負?


    傻柱就抄著手,鼓著眼睛站在旁邊,盯著對方家的男人,防著人家上手。


    這兩邊,一個說是你家的瘋子來搶我家的孩子,還把人給打傷了,醫藥費得賠。一個說我婆婆原來還好好的,跑丟出去不知道咋的才瘋了的,我家也還找人呢,這事兒我沒責任。


    到最後,秦淮茹幹脆破罐子破摔了。


    “錢我是沒有,人就在那屋,不然你們打她一頓消消氣兒吧!”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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