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實了身份,徐願成功的在半小時前結束了自己的境外之旅,穿過了邊境線,迴到了華國的懷抱。


    有關於自己的路線規劃,出發前的徐願是和秦誌懷有過一番交流的。


    出去是好出去,怎麽出去都無所謂,畢竟他的行動比較快,有關於他的事情還需要在敵人內部發酵一下,那時的他還處於相對的暗處。


    但對於秦誌懷迴來時走正規路線的決定,他是提出過一定的質疑的。


    “走大路?”


    “會不會有些...”


    “倉促了?”


    對於自己的長輩兼師父兼首領,徐願不好直接質疑,隻能將這個方案所帶來的全部隱患濃縮成一個詞語,盡可能委婉地將自己的顧慮表達出來。


    天知道他的措辭過程有多費勁,愚蠢失敗這類的詞第一個排除,莽撞和粗心這種稍微次一級也不好說,最後隻能濃縮成“倉促”二字了。


    似乎是被徐願這局促的表情和有些詞不達意的表述逗樂了,秦誌懷不由得咧起一個開懷笑容,略帶喜意地說道。


    “看把你憋的!”


    “沒詞說了?倉促是這麽用的嗎?”


    “你是曙光,按道理和我這個首領平級,以後說話不用這麽拐彎抹角的!”


    秦誌懷沒有直接迴答徐願的問題,而是裝模作樣的訓斥一番。


    “好嘞!”


    徐願也裝模作樣的摸了摸頭,故作尷尬的模樣。


    沒辦法,特殊歸特殊,但表麵身份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該做的樣子還得做。


    將笑意收起,秦誌懷突然嚴肅了起來,注視著徐願。


    氣氛的變化非常明顯,徐願立刻坐直身子,規規矩矩的做聆聽狀。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無非就是走大路會暴露自身的信息暴露給天貴派,還有可能被掌握了全國大部分zz資源的他們做些手腳,在入關手續上卡住之類的困境嘛。”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


    “這些都不會發生。”


    秦誌懷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大可以動用一些資源讓你走的悄然無息,迴來時也可以避人耳目。”


    “走小道雖然不太光彩,但總是安全的。”


    “畢竟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嘛。”


    “這樣的方案是不是更符合你的想法一些?”


    秦誌懷用著調侃的語氣反問著徐願。


    聽到這裏,徐願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認知還不夠高,因此出現了一些錯誤的想法。


    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具體錯在了哪裏,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看著徐願大方的承認錯誤,秦誌懷心中升起了一絲滿意,隨即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


    他隻是看著徐願的眼睛,沉聲說道。


    “徐願。”


    “不要隻注重你看到的利益,從而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你想法中看似穩妥的方案其實充滿了隱患。”


    “這隱患可能在五年後,十年後才會爆發,但等到那時候...”


    “一切都晚了。”


    “你要明白一個道理...”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


    “無論你清理的多麽幹淨,隻要是你做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痕跡。”


    “因為清理本身...”


    “也會留下痕跡。”


    秦誌懷的話音落下,進入沉默狀態的他保持著和徐願的對視。


    此刻的徐願腦海中的思維已經開始了極速的發散。


    秦誌懷說話的風格一直是這樣的。


    他不會直接解答你的問題,而是先把主旨點明,隨後再用倒推的手段將事情闡明。


    這也是徐願要學習的地方。


    因為這樣的敘述方法真的會大幅加深印象!


    見火候差不多了,秦誌懷也不再停頓,直接了當的開口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將話題突然轉換了一個維度。


    “你覺得在這個世界上...”


    “什麽是真理?”


    徐願聞聲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腦中發散的思維也與此刻停滯。


    這個問題...


    太大了。


    饒是以他的思維速度,一時間也難以給出答案。


    但好在秦誌懷也明白這個道理,他並沒有等待徐願思考,而是很快就將答案公布。


    “記住了。”


    “這個世界上的真理隻有兩個。”


    “其一是...”


    “力量!”


    “其二是...”


    “規則。”


    “兩者在時間長河中無休止的對抗著,卻又相互依托,唇亡齒寒。”


    “無序的土壤裏終究會生長出穿破雲層的力量之樹,秩序的懷抱中卻又容不得絲毫的離經叛道。”


    “可是......”


    說到這裏,秦誌懷似乎想到了什麽,麵色略顯凝重地將自己的話語打斷了。


    稍加措辭之後,換成了另外一句話。


    “至少現在,規則是大於力量的。”


    聽到這裏,徐願的大腦已經開始有些混亂了。


    他明白這是自己的認知還不夠,導致了雖然這些文字的表麵意思他能理解,但深層次的含義他甚至找不到一個切入點。


    同時他也莫名的覺得...


    府長這次的談話內容延伸的有些過於遠了。


    秦誌懷自然也明白自己這次說的有點多了,可能是觸景生情的畫麵讓他有些收不住情緒了。


    在他的腦海裏,許多年前就是在這裏發生過和刺客一模一樣,原封不動的畫麵。


    類似的問題,相同的教導。


    隻不過那時的自己站在徐願的位置,而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是...


    他的師父,陳實。


    將腦海中的迴憶畫麵驅散,迴過神來的秦誌懷重新迴歸了之前的狀態,帶著些許笑意繼續開口。


    場麵上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平和起來。


    “簡而言之呢。”


    “就是在滿足一些特定的條件下,力量才可以淩駕於規則之上。”


    “舉一些極端一點的例子。”


    “要麽這世界上隻有你擁有力量,做到獨一無二。”


    “或者你在一種力量擁有者內脫穎而出,做到當世最強,並且要保證剩下所有人綁在一起都無法對你造成絲毫阻礙,這樣也行。”


    “做不到以上兩者,那‘力量’就隻能臣服於‘規則’之下。”


    隨著秦誌懷的語氣變得跳脫起來,整個房間內的氣氛也變得愉快。


    在這樣的氛圍下,徐願也直截了當豎起一個大拇指,開口吐槽道。


    “您的例子確實有‘億’點極端嗷。”


    “我差點都沒聽出來呢!”


    對於徐願的吐槽,秦誌懷並不在意,他反倒是因為聽出了話語中的弦外之音頓時哈哈大笑。


    等待秦誌懷分貝極大的爽朗笑聲結束後,徐願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按照您的標準,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單純依靠力量去打破規則嗎?”


    看著漸入佳境的徐願,秦誌懷很快笑著給出了答案。


    “有,也不算有。”


    “誰?”


    “長天聖人啊。”


    秦誌懷做出一副“你怎麽這都不知道”的古怪表情,像是嘲諷又像是捉弄的對著徐願擠眉弄眼。


    徐願立馬還以顏色,用自己的五官拚湊出“你沒跟我開玩笑吧”的生動表情,狠狠質疑著秦誌懷!


    他的質疑也不全是為了還擊開的玩笑,他真的就是這麽想的。


    他又不蠢,你要問自從有了星武者以來擁有最強力量的人是誰,都不用徐願迴答,路邊的三歲小孩都知道是長天聖人!


    徐願自然也知道,但是長天聖人這四個字和用力量打破規則這個命題不能說是毫無關係,隻能說是毫不相幹!


    秦誌懷要是問徐願誰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遵守規則的人,徐願一時半會還真答不上來。


    他估計得去找星武警總部借一下百年來的全部卷宗,在那些犯下大案的罪犯之中挨個篩選。


    但你要問誰是這個世界上最守規矩的人?


    那徐願一秒都不會遲疑,直接告訴你全世界都公認的正確答案。


    長天聖人!


    “你這是什麽表情?”


    “不相信你的首領兼府長兼師父?”


    秦誌懷奇怪地說道。


    徐願額頭上的黑線越來越多了,難得連他都有點無語了。


    主要是秦誌懷有點不像演的了...


    “不是啊我的府長兼師父兼首領大人!”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聖人是打破規矩的人?那還叫什麽聖人啊?”


    “你不會又要玩爛梗吧?”


    徐願直接將自己的心聲脫口而出,他知道秦誌懷能聽懂,畢竟他平時也保持著極高強度在網上衝浪的。


    “哦?什麽爛梗?”


    “就是你剛才那個轉折啊!”


    “有,也不算有。”


    “然後迴頭再告訴我長天聖人雖然能做到,但卻沒做。”


    “我都知道你要說什麽!”


    “這還不是爛梗!”


    徐願剛剛結束了自己的吐槽,看著秦誌懷一臉陰謀得逞的表情,立馬反應了過來。


    丸辣!


    還是中計啦!


    徐願頓時心如死灰,低著頭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審判”。


    不出徐願所料,秦誌懷果然“陰惻惻”的開口說道。


    “小徐願啊~”


    “你還是太年輕咯~”


    “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


    “你在第一層,而我在第三層!”


    “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再次響起,但這次的持續時間卻並不長。


    到了真正重要的階段,秦誌懷為了寓教於樂刻意營造的輕鬆氛圍也是時候結束了。


    收起笑容的秦誌懷淡淡地說道。


    “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


    “我隻說一次,並且不會有任何的解釋。”


    “因為裏麵有我不能說的,有你不能聽的,還有......”


    秦誌懷後半段的話語徐願沒有聽到,不知道是他主動中止了還是被什麽存在隱去了,但對此兩人都心照不宣,沒有再次提及。


    尤其是秦誌懷前半段話將兩個看似表意一樣的話語重複強調了,徐願也明白接下來的事情應該非常重要。


    自己要做的就隻有認真聆聽,僅此而已。


    秦誌懷皺了一下眉頭,隨後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說道。


    “【有,也不算有】的意思和你想的一樣,算是第一層,我就不多說了。”


    “【有】的意思是長天聖人確實打破了規則,或者說...”


    “創造了規則。”


    “畢竟打破原有的規則是創造新規則的必經之路。”


    “最後...”


    “【也不算有】的意思是...”


    “長天聖人依然遵守著規則,並且遵守的...”


    “不是他創造的規則!”


    秦誌懷的聲音戛然而止。


    隨著聲音落下,他的麵色瞬間變得通紅!


    咬緊的牙關和暴起的青筋無一不表現出他此刻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但隨著窗外響起一道轟然作響的雷聲,徐願眼前的畫麵瞬間變幻。


    麵前的秦誌懷依然帶著平和的微笑注視著他,仿佛剛才對方的猙獰隻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有些恍神的徐願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可麵前的景象依然不變。


    秦誌懷平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讓我們迴歸正題。”


    “規則充斥在這個世界每一個角落。”


    “不分國家,不分民族,不分膚色,甚至...”


    “不分敵我。”


    “舉個簡單的例子,就跟保護那些有巨大價值的一階災獸一般。”


    “為了持續從它們身上獲得利益,人類主動將瀕臨滅絕的它們保護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隻要此刻揮下屠刀就能獲得不菲的收益,但是人類還是好吃好喝的給他們伺候起來。”


    “一個道理。”


    “天貴派雖然掌握了大部分的zz資源,你隻要走正規渠道,無論是出關還是入關都會被他們記錄在案。”


    “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都想著越過關口。”


    “但這並不代表天貴派就拿你沒辦法了,隻是付出的資源多寡而已。”


    “這樣的行為在給國家造成一定困擾的同時,也相應的降低了天貴派的收益。”


    “既然這樣,那不如大家都各退一步。”


    “你們正常走你們的,信息我收錄了,但我保證不為難你們。”


    “明白人都不想給自己留下隱患,索性換種方式買個方便。”


    “這種情況看似兒戲,但卻是實實在在發生於當下的。”


    “你看,這就是規矩。”


    “某些時候...”


    “它比力量好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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