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握手會了,現在能見一麵嗎?”


    “好呀,你在6號門這裏等著我,我到了後就給你開門。”


    林真秀心裏一咯噔,確認電話那頭的人一定猜到自己來見其他成員了,心裏更加忐忑,但還是有點心存僥幸,故意磨蹭了一會兒,估計對方差不多該到了,才迴到6號門這裏,也不出所料地看到門開了一條縫,而推門進去後也見到了衛藤美彩。


    兩人上一次見麵也是在握手會上。那時,他因為對方在提醒不要摻和生田繪梨花的事後還卷進來,因此有點生氣,沒搭理就走了。現在卻好像正反過來,他招惹了雪峰歐石南,衛藤美彩有足夠理由生氣,可這個女人卻沒像他上次那樣不理睬,而是很溫順地來相見,這讓他滿心都是愧疚。


    於是,林真秀一見麵就就迫不及待地走到近前,主動握住她的手,仔細打量了下,然後開始哄人,“一個月沒見,又漂亮不少。今天這件裙子也很好看,黑色很能襯出你雪白皮膚。前些天提醒我看的那一集《nogibingo!》裏,你和齋藤千春桑坐在一起,相比起來,我覺得你才像妹妹呢”


    衛藤美彩滿麵笑容地聽著,無論他怎麽讚美,臉上的溫婉笑容從頭至尾幾乎沒變,也沒說話,直到這個男人有些氣餒,越發心虛,不得不進入正題。


    “今天有點正事才來握手會的。”


    “哦,什麽正事?”她終於開口了,玻璃珠般的眼睛閃爍著光芒。


    “鬆村桑前幾天告訴我,今野桑因為東寶的壓力勸白石放棄一部電影的女主演角色,她和白石關係很好,又知道這個角色和我有關,所以問我該怎麽辦。”狡詐公務員開始解釋自己來的原因。


    “哦,怎麽和你有關了?”衛藤美彩很配合地繼續問。


    “這部電影叫《四月是你的謊言》,根據aniplex製作的動畫版改編。”他謹慎地進行有選擇陳述,“東寶的人知道文化交流·海外廣報課有扶持偶像產業的政策,計劃出口的漫改電影如果選用偶像出演可以申請補助,所以選女主演時也把偶像考慮進去。今野桑說服了aniplex推薦白石給製作委員會。”


    “哦,然後呢?”這女人還是很配合地接話。


    真是一個好聽眾,很會接話,林真秀苦中作樂地想著,繼續道:“你的第13單第一排的站位其實是我用幫助這一單tie-up《心靈想要大聲唿喊。》換來的,算是外務省和乃木阪46合同會社之間先期嚐試合作的一部分。”


    先表功,給自己罩上金鍾罩後,他接著說:“作為合作誠意的一部分,我當時答應今野桑,如果為白石公關下來這部電影,可以來外務省申請補貼。東寶後來找我,我也承認了。”


    為了含糊過鬆岡宏泰和市川南找他的目的其實不是核對真實與否,而是給出另外一個建議,以及迴避之後自己和富士電視台做的交換,他將接下來的陳述重點放到東寶藝能身上。


    “但是,東寶藝能知道後,想讓它旗下的藝人來出演,還約我出來打高爾夫談換人,我沒理睬,隻好拉著東寶找今野桑,想讓白石自願放棄。”


    “哦,那今天就是來找麻衣樣的嗎?找她想要做什麽呢?”


    快說到核心關鍵部分了,林真秀變得更加謹慎。


    “東寶和東寶藝能願意用三個第一女助演來交換,但白石有這機會說到底是因為可以得到外務省的補助,怎麽能不征求我的意見就私自交換呢?我就想問下白石到底是怎麽想的。如果她不願意,那我就支持她,讓東寶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如果她願意,那換來的三個女助演也不能都讓今野桑得了,怎麽也要分給我一個兩個才行。”


    “那麽,到時給你一個,我不失麵子,今野桑也能接受,這不是兩全其美嗎?”他柔聲說著,凝視著對方的玻璃珠般的眼睛,神情要多溫柔有多溫柔。而衛藤美彩的臉上也終於不再是溫婉笑容了,而是笑得眉眼彎彎,法令紋都出來了,一副發自內心的高興模樣。


    他鬆了口氣,繼續道:“這部電影的選角聽說原本計劃九月定下後就宣布,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估計快拖不下去了,所以,有必要盡快問清楚白石的想法。”


    “我和她在宮城縣之後就沒見到過,私下約她也未必會答應。”不動聲色地強調之前沒過見麵後,他才道,“恰好西野桑的經紀人又給我送來今天的握手券,大概是因為上次我沒幫西野桑,以為存在誤會,想緩和下。我就想,索性來握手會吧,一次能把幾件事都辦好,所以就來了。”


    衛藤美彩眼波流轉,輕聲問:“你和娜醬之間有什麽誤會?”


    “還記得生駒桑上的《めざましテレビ》嗎?這份工作原本是fuji給西野桑的,因為他們聽說了我在宮城縣說的話,以為這樣可以讓我幫他們一個忙。可是,我和西野桑毫無關係,怎麽可能答應?後來,他們又請了我一個同僚遊說,我隻好給了個麵子,但又不能讓別的人誤會是因為西野桑,所以對今野桑說了不準給西野桑。或許她的經紀人以為我對西野桑有什麽成見,就送握手券來,大概想讓她釣我一下,緩和下關係。”


    “娜醬很會釣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這話很耳熟啊,林真秀腦海中浮出這個念頭,隨即被壓製下,專心解釋,“西野桑是很會釣,給人感覺也不錯,我們中央省廳的公務員平時工作壓力很大,被釣一下確實能放鬆下精神。”


    然後,開始給眼前這個女人灌迷魂湯。


    “其實,我還是更想來和你握手,讓你釣。”他看了一眼兩人雖然握著,但並非緊握的雙手,歎了口氣,“可是,被你釣是要用心迴應的,不像西野桑這裏,握手券送來後,我都付了錢,是交易。所以,這幾次來握手會,我都不敢找你。”


    話音未落,手上傳來被握緊的感覺,眼中也看到衛藤美彩收起臉上的微笑,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他看在眼裏,心中又是竊喜,又是慚愧,沒敢多想,繼續道:“可是,我還是想見你的。所以,等這次問清楚白石,她本心願意放棄,還答應找今野桑分給你一個第一女助演,我就想著一定要當麵和你說這個好消息。你放心,明天我就找今野桑,他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然我就不同意給補助。”


    “林,”過了一會兒,臉上沒有笑容的衛藤美彩認真地問,“真的隻是想告訴我這個好消息嗎?”


    能問出這話,說明心裏的芥蒂願意說出來,也願意聽解釋,有機會化解今天修羅場給自己帶來的隱患,讓林真秀一直緊繃的心情終於完全放鬆。


    “嗯,還有一件事,我怕你誤會,也想立刻告訴你。”


    雖然生田繪梨花在複述休息室中的事時,沒有提到衛藤美彩,但他覺得那麽聰明的人不會察覺不到異常,多半是在隱忍。如果瞞著不說,既損害自己的形象,也有覺得對方可以欺負就肆無忌憚欺負的嫌疑,那真不是人做的事了。


    “和白石談完後出來,碰上了生田桑。”不過,林真秀還是沒敢說已經可以不用桑互稱這件事,“她想要我的聯係方式,大概是因為在韓國的一些事,產生誤會了。”


    接著,他簡單說了下自己在韓國是怎樣關照生田繪梨花的,連night club裏發生的事都說了,隻隱瞞了後來大打出手的那部分,最後道:“其實是白石打電話給我,請我照顧她。我又考慮到不能讓她和堀的關係真的破裂,才會這樣做。結果,大概是因為吊橋效應讓她生出錯誤的感覺。迴東京時,她向我要聯係方式,我沒給。本以為今後不會再見麵,過段時間也就忘了。沒想今天碰上……”


    說到這裏,歎了口氣,沒等說下去,對方立刻追問:“你給了?”


    “她太聰明了,我怕拒絕之後出事,隻好給她了,不過也說好,今年內不準聯係我,想讓她再冷靜一下,她答應了。”想起那姑娘三句真話就把白石麻衣氣走,又想起毫不留情地精準抓住對手弱點暴揍一通,說得他都不得不承認有道理,心有餘悸,為自己解釋,“不然,她隻要泄露一點出去,你我都會碰到很大麻煩,隻能先穩住她。”


    “給她聯係方式後會更麻煩。”衛藤美彩搖頭,“生醬隻會覺得這樣做很有效,接下來就會不斷纏著你。她那麽聰明,能做到既纏著也不讓你反感,直到你心軟,或者受不了糾纏向她投降。”


    “所以,我見你也是想請你勸勸她,不要這樣偏執。去韓國這件事上,你幫了她好幾次,或許會聽你的勸。”


    “很難,生醬一旦下決心就很難讓她改主意,我勸也沒用。”她又搖頭,“生醬很喜歡麻衣樣,經常纏著她,可今天還不是來堵你了?一點都沒顧及麻衣樣的麵子。我和她的關係相比之下還不如一點,更加不會聽我的了。”


    林真秀也有同感——能把你水著寫真老底都揪出來,真是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往死裏打,實在太狠了。想到水著寫真,下意識地從頭至腳又看了衛藤美彩一眼,看得她心生疑惑,問:“怎麽了?”


    狡詐公務員哪敢說在想象你穿三點式泳衣的模樣,正想敷衍過去,忽然感覺到心頭無緣無故變得沉重許多,一種不忍感浮了出來,忍不住就想再補償她一下,微一沉吟,道:“我在想,現在就這樣漂亮,要是穿上晚禮服又該有多迷人。”


    在不解的眼神中,他給了解釋,“有了這次第一女助演,你就有了電影出演資曆。明年6月,我帶你去上海國際電影節。”


    這真是意外的驚喜,衛藤美彩無法再保持矜持,不過當喜悅的笑容浮現後,還是迅速收起,接下來連連搖頭,“不要,這會讓你為難的。”


    “不難的,放心,明年一定帶你去。”他緊緊握著對方的手,許下承諾,也確實能承諾——再過幾天,由國際交流基金亞洲中心讚助的東京國際電影節就要開幕了,他作為日本對中國電影出口項目的主管已確認會參加,諸多工作中有一項是作為政府主管部門的代表,參與東京國際電影節和上海國際電影節將影展項目拓展到電影節之外的合作溝通,會和夏雯傅見麵,屆時順手要一份邀請函很容易。


    “嗯。”衛藤美彩放心了,溫順地應了一聲,不再克製開心的情緒,牽著林真秀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閉上了眼。這又讓他想起那天晚上的細致體貼,宛若妻子一般,心越發柔軟了。


    隻可惜,第三部與第四部之間的休息時間隻有半小時,過了一會兒,兩人隻能依依惜別,送走衛藤美彩後,林真秀怔怔地迴味了她的宜其家室之後,狠心打斷迴憶,歎著氣,開始打第二個電話。


    鈴聲響了一下,接通了。


    “林?”一個既慌張又欣喜的少女嬌嫩聲音傳來,分外可人,但在已經製定好計劃的冷酷官僚耳中,卻是發令槍扣下扳機的信號。


    “是我。”林真秀應了後,不等對方說話,用沒有情緒起伏的低沉語調道,“我在幕張,你今天握手會沒開第五部吧?等會兒第四部結束,可以向運營打個招唿,出來一起吃個飯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這是他第一次發出一起吃飯的邀請,本該令人高興,可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後,傳來的是小心翼翼的聲音,“想聊什麽事呢?”


    他沒正麵迴答,而是道:“中間休息的半小時有點短,說不完,而且握手會那麽累,也該好好休息下,所以,如果能一起吃飯,就見麵再說吧。”


    電話那頭也隻能應了,“隻要第五部結束前能迴去,應該沒問題。”


    “那就等會兒見了,我找好地方給你發定位,你過來就是。”


    “嗯,等會兒見。”


    掛了電話後,林真秀懷著愧疚離開了1號館,先是在附近辦公樓裏的咖啡廳坐了一會兒,處理點公務,等時間差不多了,來到展館東側一家名叫玄海的日本料理餐廳,要了一間小包房,點了菜,然後將餐廳地址和包間號、定位發過去,開始靜靜等候。


    大約18點半左右,包間門被輕輕敲響,在他的“請進”聲中,一副怯生生模樣的堀未央奈斜挎著個小包走了進來,低聲招唿了下,小碎步慢慢來到桌前坐下,又像是生怕打破玻璃瓶那樣小心地拿下挎包,放在身邊。


    林真秀一直注視著,這時開口道:“想著能讓你早點迴去,就先點了菜,要是等會兒不合口味,和你先說一聲對不起了。”


    “哦。”少女乖巧無比地應了一聲。


    “說起來,從一月認識到現在有十個月了,還沒單獨一起吃過飯呢,今天也算補上吧。”他像是在迴憶,停了下再道,“二月底,你找我,說想學屠龍術,三月初開始給你上課,到現在也有半年多了,一直沒測試過你學得如何,今天就給你出個題目,來迴答下怎麽樣?”


    “哦。”對方還是很老實的應道。


    “你不是下午守在展館的小會議室外嗎?假設我和你以為的某人在裏麵,請用矛盾論來分析下你那時麵臨的矛盾。”他平靜地問,似乎這個問題和自己毫無關係。


    堀未央奈有些坐不住,下意識地挪了下屁股,懦懦地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他也沒逼著一定要迴答,而是又提出了一個問題,“矛盾的鬥爭性是絕對的,必然會從平衡走向不平衡,直至質變。那麽,如果下午你發現我和你以為的某人一起出來,看到的情況是你猜測的幾種可能中最不能接受的那一個,矛盾因此出現激化時,你如果不想放棄,又有什麽辦法可以引導質變後出現的新矛盾有利於你呢?”


    少女還是沉默著,無言以對。


    “好吧,既然你不迴答,我來替你迴答,如果說的過程中你覺得哪裏不對,可以打斷我。”


    等了下,沒見到有異議後,他繼續道,“其實,守或者沒守在小會議室外,麵臨的矛盾都一樣,就是你想控製我的需求與缺乏控製能力之間的矛盾。”


    堀未央奈不安地扭動了下身體,眼神裏透著擔憂。


    他視若無睹,接著道:“那麽,怎麽才能當矛盾激化時,質變的結果有利於你呢?假設你想控製我的需求不變,就需要提高對我的控製能力,能達到可以迫使或誘使我依照你的意願行事的程度。當然,在原有控製能力不變的情況下,將我削弱到能被同樣控製的程度也行。”


    “那麽,你覺得應該怎樣才能做到?”問完後,他沒有再繼續說話,包間內靜了下來。


    少女難以承受這凝滯的氣氛,低下頭,緊接著,眼淚一滴滴落下,啪啪啪地打桌上,濺出小小的水花。


    “能迴答嗎?”他心很疼,但不得不繼續逼迫。


    “林的意思是,我應該放棄嗎?”堀未央奈低著頭,哭著說。


    “當然不是。”他趕緊說——醋性子是要治一下,免得總是為此頭疼,但絕不會因此放棄這份宛若初戀的感情。


    “可是,我不可能有控製林的能力啊。”少女抽噎著說。


    “把手伸出來。”他沒迴答,先是這樣說,然後也伸出手,握住對方乖乖地伸出的手,這才繼續道:“你沒有理解什麽是控製能力。”


    “來,抬起頭,看著我。”等堀未央奈抬頭與自己對視後,溫柔地說,“控製的本質是通過正向或負向滿足被控製對象的需求來達到目的的一種手段,地位、身份、財富、武力等隻是手段必須的前提,但不是手段,更不是全部。”


    他舉了個例子加以說明,“例如,資產階級能控製無產階級是因為他們由於占有生產資料,能滿足無產階級出賣勞動力,換取生活資料的需求。”


    為了這個笨蛋更加容易理解,又以乃木阪46的運營和成員來舉例,“你們成員為什麽不得不聽運營的話?因為運營掌握了所謂的資源,你們聽他們的話,就能得到選拔、外務,獲得名聲與收入。如果不聽話,就會被剝奪出鏡的機會,失去這些。”


    “所以,你首先需要考慮的是我對你的需求是什麽,如果可以比其他人綜合下來更能滿足我的需求,那麽你就得到了控製我的能力。”


    他緊緊握住少女的手,誠懇地說,“賈科莫·卡薩諾瓦在他的自傳《我的一生》中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是,如他所言的話,愛情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我不想看到我的愛情暴屍街頭,一次都不想,所以,我就自私地抱著多點準備,多點選擇,可以挑一個最合適的,有一段能走向婚姻的愛情這個想法了。因此,很抱歉沒能讓你安心,對不起。”


    “不要這樣說,林。”堀未央奈眼淚不再落下,抿著嘴,想了下,然後問,“那我接下來該怎麽做?”


    “愛情是雙向的,我會竭力讓你看到我能滿足你對婚姻中一些需求的能力,也希望你能讓我看到你在婚姻中可以滿足我需求的能力。在彼此都覺得隻有對方才能滿足之前,不要激化矛盾,直至矛盾中對自己有利的部分足夠多、足夠強大為止。”


    “比如?”少女迫不及待地問。


    “衛藤也知道我今天來握手會了,你知道她是怎麽做的嗎?”


    “怎麽做的?”堀未央奈有點不情不願地又問。


    “什麽都沒做。”他給了個令人意外的答案,“這次是,上個月也是。”


    “這就是在沒有把握解決矛盾之前,堅決不激化矛盾嗎?”少女若有所思。


    “是的。她很聰明,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麽,就是沒有生活中的煩心事,可以專心工作,也知道她現在沒有解決矛盾的能力,裝作不知道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他又舉了個反麵的例子,“還記得六月橫濱握手會,你看到我和衛藤出來嗎?”在看到對方點頭後,接著道:“如果那時你裝作沒看見,而不是緊接著給我打電話,會發生我讓你冷靜和反思的事嗎?”


    堀未央奈打了個寒戰,心有餘悸地搖搖頭。


    “而且,你知道嗎?今天你被人當槍使了。”


    在疑惑的眼神中,他將鬆村沙友理布局的事說了下,最後道:“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內因外因嗎?鬆村桑的做法就是外因,加速內因,也就是你現在麵臨的矛盾,提前發生激化,想令舊的統一體分解,新事物產生。可是,在你沒得到控製我的能力之前,這個新事物一定是你不想見到的。”


    少女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一樣,恨恨地道:“鬆村桑!”


    狡詐公務員心裏鬆了口氣,心想,既然已經曉之以理,又將仇恨矛頭引導至修羅場的製造者,自己該沒事了。不過,想了想還沒完全放心,再給出一個出氣的機會。


    “我會懲罰她的,從下個月到第14單祈願為止,每個月都要讓她受一次罪,這次就讓她去富士急的鬼屋,不走完不許出來,你替我監督。”


    “好。”堀未央奈大聲應了,似乎又恢複了活力。


    “現在,還生我的氣嗎?”他覺得火候差不多了,溫柔地問,而在聽到“不生氣了”的迴答後,又聽到忐忑的反問。


    “林沒有生我的氣嗎?”


    “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生氣,不過,不是生氣你這樣做,而是生氣我教了你那麽多屠龍術的知識,你還不會運用,這說明我教得水平不夠好。”他說,然後在對方滿意地迴答“不是的,是我不該嫉妒了”之後,又哄了下,“那是因為有愛,才有嫉妒。”


    猶覺不夠,又道:“而且,和其他人相比,我也更希望是你最能滿足我的需求,所以,我隻和你一個人說過我的需求,就是在帝國酒吧裏說的,像衛藤,我一點都沒和她提到過。”


    “真的嗎?”少女羞澀地問,還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過來。


    他趕緊拍著胸脯保證,“十足真金!”


    “我相信你。”


    這個迴答讓林真秀放了心,也更加愧疚於心。


    這時,服務員恰到好處地敲門,送上點好食料:前菜是醬醃蛋黃和雲丹拌海蜇,先碗是若竹汁,刺身是金槍魚、鯛魚拚盤,煮物是素菜煮雞肉,燒物是烤鰻魚,揚物是大蝦天婦羅,酢物是海蜇醋酸菜,止碗是小蘑菇豆腐醬湯,禦飯是白米飯,漬物是醬瓜鹹菜和醃黃瓜。


    看到菜一道道送上,開胃菜、主菜、主食,一個不少,堀未央奈略有些不安地說:“不用這麽正式吧?而且晚上我不能吃那麽多。”不過,等得到“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一起吃飯,當然要正式一點”的迴答後,也就開開心心地不管了。


    過了一會兒,更加開心的事又來了,林真秀告訴她,白石麻衣會將《四月是你的謊言》中澤部椿這個角色讓給她,以示把她牽進來的歉意,不過,在問了下電影和讓角色是怎麽迴事之後,喜不自勝之餘,她也生出一絲疑慮。


    “真能做到嗎?”


    “為什麽不能?”狡詐公務員不解。


    “我們能出演的電影,除了《劇場版bad boys j-最後的守護-》的集體客串外,隻有今年八月生駒桑擔任主役的《屍體派對》。如果接下來還能有重要的角色,就該輪到白石桑或者西野桑了。運營多半不會同意白石桑讓給我,就算讓也會給西野桑。”


    “這確實是個問題。”他點點頭。無論從團隊宣傳角度來說,還是期別造成的優先順序來說,亦或是選拔和under的格差來說,白石麻衣打算將角色讓給堀未央奈都有些理想化。更何況,還有一個西野七瀨在,沒有足夠的理由很難越過她。


    想了下,林真秀有了個主意,但不敢說出來,怕堀未央奈生氣,免得已經安撫下去,最後卻功虧一簣,隻是又怕事發後被鬧,不得不先含糊地暗示了下。


    “那我來想辦法吧,大不了和今野桑說,我負責再給白石桑找個角色,”


    在投過來的詢問眼神中,他稍微扯了點謊,“先把眼前的事應付了,說不定拖著拖著,就拖過去了。”


    少女滿意地點頭。


    送走帶著忡忡憂心而來,懷著滿腔喜悅而去的堀未央奈,林真秀終於頂著滿天星光踏上迴東京的電車。經過一路反複思考,在握手會第五部結束後,他撥出一個電話。


    “你說把澤部椿的角色讓給堀的事,我來和今野桑說,到時候你隻要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掛了電話後,白石麻衣有些失神,喃喃自語,“這是因禍得福嗎?”又有些焦慮,“林對我這麽好,該拿什麽迴報?”


    耳尖的鬆村沙友理湊了上來,她從語氣和交談的內容判斷出是那個狠心的顏狗打來的電話,唯恐會牽涉到自己,不安地悄聲問:“林?是林桑嗎?他說什麽了?”


    乃木阪之顏迴過神來,笑眯眯地答道:“林讓我監督你去富士急鬼屋,務必從頭走到底。”


    蘋果公主的臉色瞬間變了,嘴一癟就想哭,好在身邊這位不是塑料姐妹,而是真心朋友,恨鐵不成鋼地勸她。


    “你真笨,不把自己弄得淒慘點,林怎麽會消氣?你越是淒慘,林消氣越是快。真的太淒慘了,林就會覺得有點對不起你,想法子給你好處了。”


    “也是哦。”


    於是,癟著的嘴變成笑起來的心形嘴,開始期待能早點去那座全世界最大規模的鬼屋了。


    幾乎與此同時,她心中的那條顏狗好了傷疤忘了痛,和她一樣生出了某種期待的念頭——在去看生田繪梨花說的可能是鬆村沙友理匿名在2ch上發的帖子時,意外地看到某個鴿騎的哀嚎而生出的。


    “娜醬今天發的博客不會是為了這個雲上人吧。”


    隻有這句話的迴帖中插入一張剛發出沒多久的西野七瀨手機博客截圖。圖片中,西野春麗可愛地笑著,露出她標誌性的大白牙,雙手捏成喵喵拳在臉頰邊,下麵附帶了一段話。


    “今天犯蠢了,有個很期待的飯來握手,離開時用中國語和他說‘客官下次一定要再來哦。’後來查了下,原來是很羞恥的說法。太丟人了。真不知道應該期待他下次來還是不來呢。”


    “確實犯蠢了。”那條顏狗做出理性評價,然後進行感性稱讚,“但也確實可愛。”接著在10月19日自己的日程備忘錄中加上一條記錄。


    “給西野桑的經紀人送之前和下一次握手券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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