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會議室燈火通明,參與調查姚紅之死的偵查員濟濟一堂,自殺?還是他殺?將在這一次的會議上進行分析討論。羅副局長也參加了會議。


    晉明正環視了一周,看參會的人員已經到齊,就把身子向前稍移,開始主持會議:“經過一天緊張的勞動,大家作了不少工作,各組都準備發言。先請張勝利組匯報銀行這起盜竊案。”


    張勝利35歲,是原川縣公安局刑警二組組長,身高1米68,留分頭,臉龐較瘦,業務也很棒,分析案件有時能獨辟蹊徑,是一名老刑偵。手裏總愛拿著他的那個黑色筆記本。


    聽到晉副隊長讓他介紹案情,便說:“晉隊長,是不是讓小伍把盜竊案現場的情況先給大家通報一下?”


    “好,說吧。”晉明正麵向伍喜哲說道。


    伍喜哲扼要的介紹了盜竊案現場的情況:“失主是計財部經理汪濤,他的宿舍在西三樓北頭,門和門框之間縫隙較大,未發現明顯撬痕,鋁質門柄上有手套印痕,窗戶完好,捅門而入的可能性大。室內一個辦公桌的抽屜被撬,內有翻動的跡象。在抽屜下的地麵上發現了一枚前掌鞋印,鞋印紋線較細。


    在西一樓的男洗手間,西邊的窗戶有一扇開著,在內外的牆上都發現有出入的痕跡。我們在牆外的地麵上發現提取了一枚鞋印,係42碼的,和汪濤宿舍桌下發現的鞋前掌係同一雙鞋所留。據此判斷,案犯身高應在173厘米左右,因提取的是平麵鞋印,鞋子較新,年齡不太好精確判斷,應在32—40歲之間。


    在北一樓的男洗手間,有一扇失修的窗戶,發現了出入的蹬擦痕跡。在牆外地麵上提取了一枚較明顯的球鞋印。在五樓死者宿舍門口的地麵上,也發現有一枚殘缺的右掌鞋印,與洗手間牆外發現的球鞋屬同一類花紋,經鑒定可作同一認定。”


    “哎,小伍,在建築工地上有沒有發現與這兩起案件同類的鞋印?”李達明插問道。


    “察看過了,沒有發現同類的鞋印。”


    “這鞋印來往的方向呢?”


    “因為是水泥地麵,基本上沒有反映,看不出什麽跡象。”


    “從鞋印上還能說明什麽問題哪?”


    “從目前的鞋印看,隻能說明:外邊人作案的可能性不能排除。”


    “小伍,北一樓洗手間或說姚紅門前的鞋印,和西一樓男洗手間的鞋印是不是可以作同一認定?”晉明正插話問道。


    “已經檢驗過,不能作同一認定,一個尺碼大一個尺碼小。”


    “對姚紅的宿舍勘察後,發現有什麽嗎?”


    “現場的大致情況大家已經看過。經過現場勘察,我們還發現了幾枚指紋,經過檢驗,不是姚紅的。但也不是新鮮的。”


    “那也要把工作做完,看看是誰的,會不會和案件有關聯。”


    “是。”伍喜哲答應道。


    張勝利負責對銀行盜竊案的偵破,他看伍喜哲已經說完,晉副大隊長也不再發問,就放下手中的茶杯,又瞄了一眼筆記本上的內容,接著說:“汪濤是銀行計財部的經理,共被盜現金8500元,是汪濤準備補交的房款,因急著到市裏開會忘交了。他本人提供不出什麽懷疑對象,我們對單位也進行了摸排,銀行這麽多年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案件,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北樓後邊是正在蓋建的銀行家屬院,施工單位都是縣建築公司的施工隊,目前我們對這些人正在排查。工程是剛開始,隻有30來個人,已經初步調查了幾個人,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麽嫌疑人。”


    嶽玉峰看張勝利已經匯報過,晉副大隊長也沒有點評的意思,就從煙盒裏抽出一支香煙,在桌子上墩了幾下,並沒有點燃。說道;“我們組匯報吧。我組負責對銀行內部員工的走訪,通過察看現場,並對員工們進行調查,我們認為:這是一起因失戀而導致的自殺事件。


    首先,銀行內部人員,從領導到員工,都認為她工作積極,人也勤快,在單位沒有和誰有什麽矛盾,更不要說有大的仇恨了。姚紅性格內向,不善與人溝通。這完全是因為突然失戀,造成心靈上的巨大衝擊而自縊。


    從現場看,門窗完好,除了那根係在暖氣管道上的繩子外,沒有什麽反常的。室內幹淨整潔,說明死者已經作好了自縊的準備。何況,臨死前她還寫有遺言詩,這就已經說明了問題。詩中的哀怨歎息顯而易見: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花易落,不正是以花自比嗎?這不正是死前對叛變愛情之人的最後詛咒嗎?她是以死來抗議張前進對愛情的不忠的。”


    “對,她和張前進認識近一年,可能已經委身與張。單位和家人也都知道他們在談戀愛,雙方還都到彼此的家中見過老人,等於基本確定下了婚姻關係,而就在這個時候,張前進突然提出分手,終止和姚紅的戀愛關係,著實讓她接受不了。她無法給同事解釋,也無法麵對老人。正如她詩中最後說的:怕人尋問,咽淚妝歡。瞞、瞞、瞞!”張勝利也說了自己的看法,表示讚成嶽玉峰的意見。


    “所以,這幾天她非常痛苦,時常哭泣,情緒不佳。這種情況,和她一個部門的同事都能證明。我們調查的一部分銀行內部人員,也都是這種反映,關鍵是我們在調查時也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或事。所以這個結論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和嶽玉峰一組的程新生也補充道。他34歲,身高1、74米,留著平頭,帥且顯的很有神氣。


    王仁貴低著頭正在思索案情,手中拿著香煙,燃過的煙灰足有一厘米了也渾然不覺。聽到嶽玉峰說完了,他才彈彈煙灰,接著說:“我們對死者的家人進行了走訪,姚紅的父母認為女兒從小吃苦,失戀這一點挫折不致於讓她自殺,肯定是被別人害了。我們簡單看了一下現場,剛才又聽了嶽玉峰同誌的介紹,單位的人也都認為是自殺,自己也確實寫有類似臨終的遺言。雖然對屍體情況還不了解,但從我的印象看,還應該是自殺的可能性大一些。”


    這時,歐陽劍的左手深深地插入頭發中,這也是他思考問題時的一個習慣,所以,也往往把頭發弄的亂亂的。看晉副大隊長示意自己發言,便說道:“劉鶯,你先把屍檢情況給大家通報一下,我再說現場的情況。”


    劉鶯捋了一把額際的亂發,說道:“女屍長162厘米,頭發零亂,在頭發和上衣上,發現了幾根細麻絲,應係上邊的繩子和暖氣管摩擦所掉落。麵色青紫腫脹,無流涎。頸部縊溝為前位縊型,皮膚有損傷,深部組織有損傷和生活反應。縊溝前段似有重疊,後部有分開的走向。兩手的手指上均有程度不同的擦傷。***呈陳舊性破裂。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周日晚上的9點半左右。


    根據屍檢情況,若說是自殺我認為有四個疑點:一是女人自縊死亡頭發多比較整齊,而這一具頭發零亂;二是屍體的兩隻手上,均有程度不同的擦傷。分析應為拚命掙脫拉拽繩索所致;三是自縊死亡的屍體反應一般都應該有流涎,而這具屍體無流涎;四是縊溝前段似有重疊,後部有分開的走向。第一縊溝角度大,第二縊溝角度小,有先他縊、後偽裝自縊的跡象。和有一種俗稱‘套白狼’的手法很接近。即在受害者背後,突然用繩索勒頸將其提背起,這種情況一般是受害人瘦小,或者是毫無防備,符合這個特征。雖然縊溝皮膚有損傷,深部組織有損傷和生活反應。但勒死後懸屍也符合這個特證。


    根據這些屍體反應,我認為:是先勒死後時間不長,再偽裝成自縊。案件性質是他殺。如果對屍體檢驗有什麽疑問,大家可以提。”


    嶽玉峰正準備用打火機點燃香煙,聽到劉鶯說完,就關掉打火機,急著說:“自縊者事先把頭發梳整齊,可在上吊時,她非常難受,甚至是極度後悔,便會向上亂抓,但方向感已不太準確,很可能把頭發抓亂,再加上在搶救時送到醫院,又從急診室送到太平間,頭發就難免不亂;另外,兩隻手上的傷,也可以這樣考慮,她上吊後,痛苦難忍,極力想拉扯繩索也可以形成呀!有的自殺者就是這樣。我村有一個婦女,小50歲,先是自縊,後被人救起,手指上都有傷,問起她時,她說上吊時難受異常,兩手用力拉繩也沒用,要不是被人救起,根本活不成。但後來,她卻又選擇溺水而亡。”


    “另外,我想問一下,凡自縊死亡的就有流涎,凡勒死後偽裝自縊的就無流涎嗎?”張勝利左手輕晃著他的筆記本,看著劉鶯問道。


    “嶽組長說這兩點也符合案情,但重要的是第三點和第四點。關於流涎的鑒別,我說的無流涎是法醫上的基本情況,多數是這樣的,沒有絕對的。兇犯將受害人勒死,這時她已經沒有了生活反應,簡單說,她已經死亡,即使你對她的任何部位擊打,她的身體其它髒器也不會去協調配合了,流涎也如此。換成白話說不太嚴密,可大家好聽明白。說這個人已經死了,你把他再吊上去,一般情況下,是無流涎的。”劉鶯耐心的解釋道。


    王仁貴猛抽了一口煙,接著問道:“縊溝前段有重疊,後部有分開的走向。第一縊溝角度大,第二縊溝角度小。這在自縊時形不成嗎?”


    “自縊時一旦繩索與人體著力,因人的重量墜在空中,接觸部位是不好改變的,他是無力挪動上邊繩索的。加上唿吸受阻,影響思維和行為,力氣會越來越小,是不好改變繩索的位置和方向的。”劉鶯肯定的說。


    有關屍檢這一話題,該問的都問過了,會場一時安靜了下來。歐陽劍環視了一周,見沒有人再發問,就說道:“大家對屍體檢驗如果沒有什麽問題,我就把現場情況及分析意見,向各位領導和同誌們匯報一下。”晉副大隊長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歐陽劍右手拿著鉛筆,清頓了一聲嗓子,開始他的發言:“現場的基本情況,大家都去看過了,我就不再詳細複述。為了節藥時間,我想在分析時把勘察的情況融進去,會更有條理和層次感。


    首先,我想談一下死者的生活習性。大家知道,在她的室內,除了那根繩子,室內幹淨整齊,連窗台上、窗玻璃也很清潔。床上的被子、幾件衣服疊放齊整,單子淨潔。桌子上擺放著一盆嫩綠的文竹,可以看出主人是經常對它予以護理;在桌子的正中前方對稱擺放兩個小相框,也明淨無塵。這兩張相片,記錄著她人生兩個重要的華麗轉身:一張是剛上省銀行學校時的單照,背景是省銀行學校的大門和校牌;另一張是剛參加工作時,身著銀行職員的服裝,在縣工商銀行門前的照片。桌子的另一側還放有銀行方麵的專業書籍和文學方麵的書刊。這一些說明,死者是很熱愛生活的,熱愛生活的人對生活是很執著的,對生命也是很尊重和珍愛的。


    第二點,我想說一下桌子上的那首所謂的‘絕命詩’。嚴格說來應該是宋詞,這首詞並不是姚紅自己寫的,她是抄寫宋代才女唐婉的詞。唐婉是誰?可能知道的人較少,但一說到陸遊,大家就知道她是誰了。”


    下邊一陣輕輕的騷動,可以聽到有的人在嘀咕:噢!是陸遊的前妻。


    “對,唐婉是陸遊的前妻,二人恩愛有加,可陸母卻很厭惡唐婉,逼迫陸遊休妻,陸遊很是孝順,無奈,被迫遵順母命。後來,陸、唐分別又娶、嫁她(他)人。幾年後,陸遊在遊玩城南的沈園時,巧遇唐婉,唐婉讓人送來酒肴致意,陸遊傷感滿懷,就在園壁上揮毫寫了一首釵頭鳳: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城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唐婉看了這首詞,便寫了這一首迴應詞。不久,唐婉病、思交加而死。唐婉所寫的迴應詞,就是死者桌子上的那首。


    這姚紅死前的心境,應和千年古人的唐婉有相通之處。所以,她抄寫了這首詞,以傾訴自己內心失戀的苦痛。可這並不算是她的遺書呀!更不能說成是什麽‘絕命詩’。她隻是抄寫古人的詩詞來抒發一下自己失戀的情感,怎麽能說是遺詩哪?


    第三點是對死者父母的問話。據他們講:百合(即姚紅)是個很聽話、很懂事的孩子,我家裏貧困,她從小就生活在這個環境裏,什麽苦什麽難沒有經過?她是在貧苦中長大的孩子,是很堅強的。失戀她會難過,但我相信我的閨女,她不會這樣想不開的呀!她很愛我們,她更不會對我們什麽都不說,就這樣離去的呀!你們說她死前還寫有詩,那怎麽會不給我們寫幾句話?這說不通,這不可能呀!現在想想,我覺得也不無道理。一般人在自盡前,會把自己最後的話,在生前無法說的,自認為最重要的事,自己的死因等,給最愛的人明明白白的寫出來,放在顯眼的位置,或裝入自己的口袋中,讓親人明白。可姚紅在死前對任何人和事,也沒有作任何的交待,包括深愛她的父母,臨別前連一句感謝話或囑托的話都沒有,這也不符合人之將死的思想行為。


    第四點更重要。那就是拴在管道上的繩子,繩子在和管道發生磨擦時,會自然的掉下來一些細細的麻絲。先說如果是自殺,那姚紅在往暖氣管上拴係繩子的時候,繩子上的細麻絲就會很自然地掉下來一些,在她把自己拴好蹬翻凳子的時候,繩子突然承重,她的脖子也會突然受重而分外難受,下意識地拚命掙紮,這就會使繩子和上邊的暖氣管發生摩擦,掉下些許細麻絲;若是他殺,那兇手一般是先將姚紅勒死後,拴好姚紅的脖子,將繩子的另一頭甩過暖氣管道,把姚紅拉撐起來,那這樣的話,由於摩擦力大,從繩子上墜落到地麵的細麻絲就會更多。剛才,劉鶯匯報時談到,在死者的頭發和衣服上還發現有幾根細麻絲。可我們在死者宿舍的地麵上細察好久,也隻發現了幾根。”


    王仁貴突然插話道:“在搶救的時候動作應該也不小,繩索和暖氣管也會有不少的摩擦,你勘查現場是在搶救之後,搶救人這麽大的動作就沒有多少麻絲掉落,自殺或是他殺掉的不多也很正常呀!”


    “王組長說的好。可是,我們在詢問保衛科長和姚成彬時,他們都說:姚成彬負責托舉姚紅,保衛科長負責解套在姚紅脖子上的繩,係在暖氣管道上的繩索基本沒有動。所以,由於施救的動作不是太大,搶救基本上沒有使繩索和暖氣管發生摩擦。”


    “如果是這樣子搶救,那係在管道上的繩子就不會來迴動,沒有摩擦或說摩擦很小是不會掉下麻絲的。”王仁貴聽到這個情況後也說道。


    歐陽劍接著說:“出現這種現象,我覺得很奇怪,便作了相同的實驗,把繩索拴上接近死者體重的物體,搭在管道上稍加磨擦,就能眼看到有不少的細麻絲飄下來,靜落在附近的地麵上。那麽,當時掉落在地麵上的麻絲為何不翼而飛了?


    大家想,死者若是自縊,室內肯定就她一個人。這逝者已逝,誰還會來動這些不惹人注意的細麻絲呢?我一邊勘察一邊思索,疑慮重重,可就在我退出房門將要離開時,桌西邊靠牆放著的拖把引起了我的注意。大家千萬不要小看這個拖把,在這裏,它可是幫助我們分析這起案件性質的利器。關於拖把,我想分三個意思來說。


    一是根據室內的情況看,平時的拖把,死者一般是在門後靠牆放著的,在門後白色的牆體上,還留有多處拖把在靠牆放置時留下的痕跡,高度也基本一致。那是誰靠在了桌子西邊的牆上了?是死者嗎?根據她的生活習性看,她的感性素質還是比較高的,她不會拖完地,在自縊前,不把這個明顯礙眼的家夥,放到該放的門後牆角-----來影響屋子整潔的。


    二是剛開始勘察現場時,看到屋內這麽整齊,又抄寫有唐婉的悲情詞,人們又都說她是失戀後想不開自縊,加上凳上隱約可見姚紅的殘缺鞋印,我也曾一度認為是自殺。可又是拖把幫了我的忙,我們把所有進入現場施救的人的鞋印都檢驗了一遍,可檢驗後,出現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結果------除了參與施救的人------滿屋子沒有一個人的鞋印------也包括死者自己的鞋印。如果是死者拖的地,她將拖把放在桌旁,那她從桌旁到自縊的繩子下,這段距離也應該留下自己的鞋印呀?可為什麽她連一枚殘缺的鞋印都沒有留下呢?這說明了什麽?明顯是有人用這個拖把邊向後退邊拖了地,拖走了麻絲,也拖掉了屋內的鞋印,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大家試想:姚紅總不會再下來拖地吧?這充分說明,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兇手!


    三是我對拖把進行了認真的觀察,使我的疑慮有了更明確的答案。繩子和管道接觸下的地麵上極少細麻絲,而拖把的布條上卻粘附有不少細麻絲,雖然沒有和繩子上的去作鑒定,可憑我們的工作和生活經驗分析,這應該就是從那條繩子上掉落在地上的細麻絲,那就說明細麻絲是被人拖地時拖粘上去帶走的。這就使得繩子下的地麵上,為什麽基本上沒有發現細麻絲得到了解釋。直白的說,就是兇犯在勒死受害人後,又偽裝成死者自縊的假象,在吊死者的時候,繩和管道發生摩擦,自然就掉落了不少細麻絲。他為了破壞現場,清除自己的鞋印,便一邊退著走一邊拖地,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在清除自己鞋印的同時,卻將細麻絲也拖走了,拖到門口,順手就把拖把靠在桌子旁邊的牆上了,那細麻絲也附在了拖把上,造成繩子下極少有細麻絲的出現。


    我接著上邊的說第五點,關於繩索。我們對單位和姚紅關係不錯的人作了詢問,都說在她的屋子裏沒過見這條繩。這繩子女孩子在生活中不是常備之物。她的父母也說家裏共有兩條麻繩還都在。那麽,這條繩子就是泊來品,很可能是別人帶來的,案犯是有備而來的。根據新舊程度看,應該是新買的。且有剛剪過的痕跡,可能嫌太長攜帶或使用不方便。


    第六點,關於北一樓洗手間的鞋印。首先應該肯定是兇犯留下的,因為在死者宿舍門外的地麵上也有反應,經檢驗是同一雙鞋所形成。若是從外而入,洗手間也應是出入口。但擴大範圍進行勘察,卻沒有見到這種鞋印出現------哪怕是殘缺的。所以暫不作為是外部人作案還是內部人作案的依據。


    這枚鞋印是43碼的,分析案犯身高應為174厘米左右,因為新買的鞋,又是水泥地的平麵鞋印,所以,年齡不好判斷,身高的數據也隻作參考。但從整個作案過程看,案犯應在30——45歲之間。


    關於單位內部人員的議論,隻是憑感覺來想像是失戀後自殺。他們並沒有詳細察看現場,也不知道屍檢的情況,加上對偵查工作的不熟悉,更沒有專業的技能,不可作為定性的依據。


    所以,基於以上現場情況和屍體檢驗,我認為:這是一起他縊後、偽裝成自縊的重大刑事案件,應當迅速立案偵察。”


    “那如果是他殺,凳子上怎麽還會留下死者的鞋印?”嶽玉峰問道。


    “這說明是屋裏的那個人即嫌犯作了手腳。”歐陽劍答道。


    “拖把上除了死者的指紋外,還發現有別的指紋嗎?”嶽玉峰右手仍然拿著那支未燃的香煙問道。


    “我們也進行了多種處理,沒有發現,但卻發現有戴手套的印痕。”


    “繩索上有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王仁貴吸了一口煙問道。


    “因時間關係,這個還正在作進一步的處理。”


    “那偵查範圍呢?”張勝利問。


    “根據目前現場勘察和屍檢的情況,結合我們的初步調查,受害人正處於失戀狀態,晚上有人去找她,作為一個女孩子,她一定要明白是誰後才會開門的,所以應該是熟人,或者是本單位的人甚至是特殊關係的人。概括說:應以本單位包括社會上的熟人為重點開展工作。”


    “那拖把上的細麻絲,能和管道上掛的繩索作同一認定嗎?”晉明正問。


    “應該能,這還要到省裏、甚至公安部作鑒定。需要一定的時間。”歐陽劍答道。


    晉明正看大家議的差不多了,便俯在羅副局長的耳邊,二人悄聲地交換了意見。然後,晉明正便說道:“下麵請羅局長講話。”


    羅副局長叫羅立夫,今年53歲,中等偏低,皮膚較白,前額較寬,是公安刑偵戰線上的一名老兵。他業務嫻熟、為人誠實,性格較為內向,很得大家的尊重。uu看書.uukanshum


    “同誌們,大家剛才把調查的情況和分析意見進行了交流。我們的工作確實很重要呀!大家試想:這若是一起自縊死亡事件,如果當成刑事案件搞,就會冤枉好人,我們到哪裏去找兇手呀?就會大大增加冤假錯案的可能性。可要是一起兇殺案,我們把它當成自殺,就會放縱壞人,給社會埋下潛在的隱患。現在看來,屍檢和現場勘察的情況已經說明了問題,這應該就是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經過分析,定為案件,本身就說明我們的工作取得了重要成效。所以說,我們已經邁出了關鍵性的第一步,沒有被假象所迷惑。


    從這起案件來看,案犯的智商還是比較高的,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主,我們不能有絲毫的麻痹和懈怠,工作中要多思,善於把現場和屍檢的情況聯係起來考慮問題,以求案件的早日攻破。既然是他殺,就通知城關派出所全力配合;對於這起盜竊案,也要加大偵查力度,力爭雙雙告捷。”羅副局長說明了案件定性的重要性,也明確了這一起案件的性質。


    晉明正接著說:“目前來看這是一起嚴重的刑事案件,我剛才和羅局長簡單商量了一下,先從情殺入手開展工作。同時注意拓展線索,在實踐中不斷調整我們的偵查方向。從目前來看,重點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張前進。王仁貴之前已經對他進行了詢問,繼續負責對其調查;張勝利組還負責對盜竊案的偵破;嶽玉峰組、再增派史可飛組對銀行內部進行調查;技術上再對屍體和現場作進一步的分析和研究,給偵查提供更多更重要的物證和啟示。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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