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澈失望鬆開奶媽的袖口。


    他雖然小,可他不傻。


    他眼睛紅彤彤地望著走在前麵,被賀厲存當作寶貝一樣,抱在懷裏的醒醒,強忍著眼淚,沒有哭。


    跟翩枝走在前麵的蔣驚語,腳步停頓了一下。


    剛才小澈的聲音雖小,可她時時都在關注著小澈這邊的動靜,又怎麽可能沒有聽見。


    蔣驚語的眼眶紅了紅,最終還是狠心,沒有扭頭去安撫小澈。


    隻是。


    就在剛才的小插曲,要結束時。


    不知道是父子之間的心靈感應,還是怎麽迴事。


    在小澈的嬰兒車,經過那輛黑色邁巴赫附近時,小澈強忍著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他疼得全身都蜷縮起來,委屈巴巴望著走在前麵的蔣驚語:“媽咪......小澈想爹地了......為什麽小澈沒有爹地,小澈是壞孩子,爹地是不是不喜歡小澈......”


    越說越委屈。


    才一歲半的小澈,癟著嘴,淚流不止。


    他也想像媽咪說的男子漢一樣,不哭,可是,他不知道眼睛怎麽了,眼淚止不住地流,胸口的位置也疼得厲害,他不會自己止痛,隻能蜷縮著小小的身體,縮在嬰兒車裏:“小澈想要爹地......小澈想要爹地......”


    走在前麵,早就已經紅了眼眶的蔣驚語腳步停下,她的臉有些冷,大步朝著小澈的方向走過來。


    然後,將孩子從嬰兒車裏抱了起來。


    她對他強調:“你有媽咪就夠了,以後不準提你爹地!”


    一個人在外獨自帶娃,蔣驚語已經很克製自己的脾氣了。


    她忘不了當年懷著小澈的時候,鍾離家的人,是如何待她的。


    更忘不了,鍾離家的人,為了逼她流掉小澈,做的那些下流事!


    這些,她都記著。


    她不是賤人,不會因為對方的一點點甜頭就再次義無反顧地轉身。


    蔣驚語的眼睛紅著:“你沒有爹地,知道了嗎!”


    小澈顯然被嚇到了。


    他怔怔望著第一次對自己發火的媽咪,委屈地吸著鼻尖,不敢再哭出聲來,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黑色邁巴赫的車門,終於打開了。


    鍾離淵略有些低沉的聲音,向著他們傳過來:“驚語,他還小,你有什麽不滿,衝我來。”


    聽到聲音。


    小澈流著眼淚,朝著鍾離淵的方向看過去。


    一看到鍾離淵,小澈哭得更傷心了。


    因為麵前的叔叔,跟他夢裏的爹地長得一模一樣。


    可是,媽咪說了,他沒有爹地。


    蔣翩枝快步上前,將小澈從大姑姑懷裏抱了過去,去哄他了。


    蔣驚語站在原地,她紅著眼睛,盯著麵前的男人,忽然就笑了起來,笑意淒慘中又帶著恨意:“鍾離淵,我教訓兒子,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以為小澈就是你的種麽,我告訴你,我蔣驚語的男人多了去了,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唯一。”


    當年,鍾離家的人誣陷她為了拿到角色,不惜跟導演上床。


    那她就自己將這件事做實好了。


    反正,她也不在乎這些身外的名聲。


    蔣驚語的眼神逐漸冰冷下來,她深深看了鍾離淵一眼,重新將小澈抱進懷裏,快步朝著馬路的方向離開。


    蔣翩枝不放心她,自然是快步跟上了。


    落在後麵的小年,也被剛才大姑姑突然發火嚇到了,她望著鍾離淵的方向,小心翼翼問話:“姑姥爺,姑姥姥為什麽要生你的氣呀,你們為什麽要分手呀?”


    小年的記憶中,鍾離淵是個很好的人。


    至少,她記得姑姥爺對姑姥姥很好。


    鍾離淵眼神落寞地看向小年,他蹲下身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幫我一個忙可以嗎。”


    小年乖乖點頭。


    鍾離淵嘴角掀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如果有時間,幫我多提醒一下你的姑姥姥,她胃不好,早上一定記得吃早餐,少吃辣。”


    小年不明白,這麽簡單的道理為什麽要提醒。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鍾離淵重新站起身,目光眷戀地再次朝著,已經上了計程車的蔣驚語看了一眼,才重新上了車。


    小年扭頭,看向身邊的賀厲存:“爹地,姑姥姥跟姑姥爺為什麽吵架呀,你跟媽咪,也會這樣吵架嗎?”


    賀厲存將女兒抱起來,目光卻是看向那輛黑色邁巴赫,他表情平淡:“你姑姥爺沒有保護好你姑姥姥,他受點委屈倒也應該,不用同情。”


    小年為數不多的感情世界裏,並不懂,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她撓撓頭,很是費解。


    倒是已經上了車的鍾離淵,身形確實狠狠一頓,他扭頭看他,眼神暗淡:“你說得不錯,當初,是我沒保護好她,如今她恨我,我並不怪她。”


    賀厲存沒理他,抱著小年,然後看向一旁站著沒出聲的小天跟小寒:“我們走。”


    隨著賀厲存帶著孩子們跟上翩枝他們乘坐的那輛計程車。


    醫院門口的這片停車場內,重新恢複了安靜。


    邁巴赫的後車廂內。


    鍾離淵的身體疲憊不堪地倒進座椅中。


    他閉著眼,下意識開口:“夏時安,幫我安排迴國的飛機。”


    話音落下。


    司機硬著頭皮開口:“先生,您忘了,您讓人把夏助理遣送迴國了.....需要我現在讓人迴來嗎?”


    鍾離淵一怔,重新睜開眼,眼神無光:“不用了,直接開車,去機場。”


    司機:“好的,先生。”


    ......


    計程車上。


    蔣翩枝很多次都欲言又止。


    蔣驚語抱著已經哭累睡著的小澈。


    她目光空洞地看向窗外,她的聲音也染上了一絲疲憊:“翩枝,我好累,我想迴家了。”


    蔣翩枝握住她冰冷的手,聲音盡可能放溫和:“姑姑,爺爺一直都很想你,如果能看到小澈,爺爺會很高興的。”


    蔣驚語扭過頭,輕輕靠在蔣翩枝的肩上:“翩枝,答應我,以後都不要在我麵前提那個人,好嗎?”


    看著姑姑此刻脆弱的模樣,蔣翩枝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她輕輕點頭,安撫地摟住蔣驚語的身子:“姑姑,你睡一會吧,睡醒,我們就到機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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