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賀爺，你頭上怎麽有點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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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醫院。
剛盯著醫護人員給老爺子檢查完身體的蔣行舟，盯著手機屏幕，眼眶已經紅了，他又哭又笑。
蔣老爺子這會才剛剛脫離危險，他的身體還很虛。
盯著一會哭一會笑的蔣行舟，蔣老爺子有點害怕：“小舟，你怎麽了？你這樣，爺爺害怕......”
“爺爺，小妹剛剛給我發消息了！”蔣行舟激動抬頭，眼眶泛紅，臉上卻帶著克製不住地笑容：“她叫我哥！爺爺！小妹叫我哥！”
蔣老爺子一愣，眼眶也開始泛紅：“你小妹怎麽說的，快讓我也看看！”
蔣行舟將手機拿給老爺子。
在看到上麵，翩枝親口提到玫瑰莊園四個字後，蔣老爺子積壓已久的情緒再一次崩塌了。
玫瑰莊園裏，葬著他的獨子，也葬著他唯一的兒媳。
他流著淚，一遍一遍點頭：“好，好啊，我們現在就去包個飛機，今天就迴歐洲！玫瑰莊園的花，應該也都開了......你媽那時候，最喜歡的花，就是玫瑰。他們如果知道翩枝要迴來看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蔣行舟吸了吸鼻尖，仰頭，強行將眼淚憋迴去了，他笑著點頭：“那我現在就給小妹打電話！安排迴歐洲的行程！”
當即。
蔣行舟就迫不及待撥通了沈翩枝的號碼。
電話通了。
蔣行舟語氣興奮：“小妹，你這邊什麽時候可以動身？隻要你這邊可以，我們隨時都能出發！”
電話裏，沈翩枝已經泣不成聲了。
過了許久，她才哽咽出聲：“哥......爸媽是在找我的路上才出的車禍，你、不怪我嗎。”
沈翩枝很少會像現在這樣無法控製情緒。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在情感上很克製的人。
哪怕當年她懷著孕，被沈平川打到遍體鱗傷，她也沒像現在這樣無法控製情緒。
她從不怕別人傷害她。
但如果那些對她好的人，因她受傷，她會真的很自責很難過。
“哥，我想爸媽了......”
一句話，讓電話對麵的蔣行舟眼眶也跟著濕潤了。
蔣行舟紅著眼眶，笑她：“你是我的小妹，我怎麽可能會怪你。”
“我可是發過誓的，這輩子都會好好保護你。”
“隻是，哥哥沒用，花了二十年才找到你。”
蔣行舟不再說下去。
他害怕再說下去，他也要掉眼淚了。
他可是男人。
男人是不能像女人那樣流淚的。
那樣會很沒麵子。
大概過了很久。
電話那頭，沈翩枝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點，她才說下去：“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後麵。
沈翩枝又絮絮叨叨說了好多。
一直聊到手機斷電，自動關機，才掛掉電話。
她雙眼重得像是兩個核桃，她盯著自己已經黑屏的手機，眼淚又跟著落下來了。
臥房的門，門把手輕輕轉動了一下。
然後。
門就開了一條縫。
小年圓溜溜的眼睛，從門縫望進來。
她皺著眉，擔憂地盯著一會哭一會笑的媽咪，抬頭，望著上麵擠在自己上方的哥哥們：“媽咪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媽咪怎麽啦？”
賀小天不說話，看著媽咪難過，他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沈小寒輕輕搖頭，歎息一聲：“讓媽咪自己安靜一會吧，我想，我們還是先迴自己的房間待著比較好。”
“哦，好八。”小年乖乖點頭，跟著哥哥們又退出去了。
將這短暫的私人空間，留給媽咪自己獨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
沈翩枝的心情才穩定下來。
她已經想好了。
暫時還不能去歐洲。
她得把沈家的事情處理好，才能離開。
既然她不是沈家真正的大小姐，那麽，沈家的企業，她也打算歸還到奶奶名下了。
還有。
當年那位跟她掉包的，真正的沈家小姐的下落。
她打算替奶奶把她老人家真正的孫女找迴來。
還有。
在精神病院治療的沈平川，他到現在都還在埋怨他過世的那位先夫人。
沈翩枝覺得，她也有必要，過去一趟，親自將事實告訴他。
不管現在的沈平川，能不能聽懂她的話。
這些誤會已經存在了二十多年。
也是時候，解開了。
奶奶說，想念海城的老宅了。
她打算，明天親自陪奶奶去一趟海城，順便將這些事情一並處理了。
等處理好沈家的事物。
她也可以放心去歐洲，親自到玫瑰莊園，看一看沉睡在那裏的蔣先生跟蔣太太了。
深深吸了一口空氣，沈翩枝給賀厲存發送了一條消息：“明天我要去一趟海城，你好好在醫院休息，等我迴來。”
她的消息剛發送出去。
賀厲存的電話，直接打了進來。
電話裏，他的語氣帶著鬱悶：“你要去海城多久，我什麽時候能再見到你。”
沈翩枝破涕為笑：“沒，大概一兩天就迴來了，你好好休息，想我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
賀厲存：“......你聲音怎麽了？”
沈翩枝這才察覺，自己剛剛哭過的聲音，還是沙啞的，她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一會，晚上你吃什麽，我做好，帶著孩子們過去找你。”
“謝謝夫人。”電話那頭，賀厲存的聲音，明顯溫和許多：“我不挑，你做什麽，我都愛吃。”
察覺到賀厲存好像感動了。
沈翩枝有點心虛。
因為。
她晚上去醫院，並不止專門去看賀厲存的。
她隻是擔心爺爺在醫院吃不好，順便帶過去看一眼賀厲存而已。
不過。
聽到電話那頭賀厲存帶著喜悅興奮的聲音，沈翩枝咳嗽一聲，還是決定不告訴他這個‘殘忍’真相了。
她道：“好，那我就隨便給你帶一點了，我現在去準備食材，一會過來。”
賀厲存乖乖點頭：“好。”
掛斷電話。
賀厲存盯著手機，臉上的笑容翻湧。
夾著尾巴站在一旁的趙淩飛，眼觀鼻，鼻觀心，已經學會麵對賀爺各種奇怪的行為熟視無睹了。
另一邊。
沈翩枝掛斷電話後，就去廚房忙碌了。
不知道爺爺喜歡吃什麽，她就按照營養餐的標準，給老爺子準備的晚餐。
至於賀厲存，這次，就不給他吃清水麵了。
沈翩枝也順道，給賀厲存準備了一份營養餐。
奶奶現在還在休息，沈翩枝就將奶奶的那份放在了保溫箱裏，她留一張便條，奶奶看到，自然知道她留了晚餐。
準備好晚餐。
沈翩枝這才腳步輕盈地上了樓。
兒童房內。
沈小年睜大眼睛，特別興奮：“現在就去看太爺爺嘛？媽咪，那年年是不是很快也要有舅舅啦？”
今天樓下，蔣行舟說的那些話，小年都聽見了。
她隻是年紀小，她並不笨。
蔣叔叔長得很好看，小年很高興有這樣好看的舅舅。
小丫頭興奮抱著沈翩枝的手掌：“媽咪，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年年已經等不及啦！”
一旁。
賀小天跟沈小寒則沉穩許多。
畢竟，他們兩個早就已經知道蔣家跟媽咪之間的關係了。
媽咪現在要去見太爺爺，很明顯，是打算跟他們相認了。
沈小寒並沒有露出任何喜色，他往前一步，板著小臉仰頭：“媽咪，我們真的要去看太爺爺嘛？”
沈翩枝認真點頭，微笑著摸了摸小寒的臉：“我們小寒如果不想去，可以乖乖在家等媽咪迴來。”
“......媽咪，我跟你一起去。”沈小寒表情認真。
他並沒有像之前拒絕蔣家人那樣，去勸媽咪。
因為他知道。
他的媽咪決定的事，他是改變不了的。
而且。
他也相信，他能想到的那些問題，媽咪肯定也想過了。
媽咪想做的事，他都會全力支持。
小寒繼續說下去：“媽咪，我們走吧。”
本來，沈翩枝還擔心，讓孩子們接受蔣家人，需要時間。
他們畢竟是小孩子。
小孩子認生，不肯跟陌生人接觸也是正常的。
結果，三小隻對於多了一個太爺爺的事情，並不反感，甚至還很期待。
這倒是讓沈翩枝悄悄鬆了一口氣。
臨走。
沈翩枝特意去老夫人的房間看了一眼。
在看到奶奶還在休息後，沈翩枝將寫好的便利貼，貼在了門口，然後就帶著孩子們離開了。
在別墅附近攔下一輛出租車。
直奔醫院。
車上。
三小隻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小天跟小寒兩個男孩子，倒還好，並沒有表現出對外界太過好奇。
小年倒是一路上，一直都在趴著車窗往外看。
仿佛外麵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新奇。
小年軟乎乎的小臉蛋，貼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隨著她的唿吸，車窗上起了一小片的霧氣，然後又隨著她的唿吸，這一小片的霧氣又消失了。
小丫頭眨眨眼睛：“媽咪，以後太爺爺跟舅舅是不是也要跟我們一起住呀？”
“那到時候，讓太爺爺是不是跟太奶奶一樣，可以跟小年天天在一起玩了呀。”
小年已經開始興奮了。
她很喜歡熱鬧，一點都不喜歡沉悶。
每次跟兩個哥哥在一起，他們不是看書就是看書，真的好無聊。
隻有奶奶，會陪著她，看動畫片。
如果以後跟太爺爺他們住一起，那就有更多的人，可以陪她一起玩了。
想想都覺得開心。
小年已經興奮地開始規劃將來的各種了。
而小年的話，也提醒了沈翩枝。
她既然要跟蔣家人相認。
那以後，免不了要帶著奶奶一起。
她不可能因為自己不是沈家人，就徹底不管奶奶了。
她還沒這麽狼心狗肺。
隻是。
不知道奶奶會不會習慣，突然跟陌生人住在一個屋簷下。
沈翩枝有點擔心，奶奶會不習慣。
眉頭微微皺了皺，沈翩枝吐出一口氣。
算了。
這些問題，還是等爺爺出院再說吧。
他老人家現在還在醫院躺著，需要休息，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搬出來跟他們一起住。
醫院到了。
沈小年興奮地不行,蹦蹦跳跳下了車。
小天跟小寒兩個，則是乖乖跟在了沈翩枝的沈翩枝。
不得不說，他們兄妹的性格一點都不像。
小寒的性格，更像賀厲存。
小天的性格，像沈翩枝多一點。
不知道小年這丫頭像誰，這麽活潑。
看著女兒蹦蹦跳跳，沈翩枝沉悶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沒有馬上去蔣老爺子的病房。
沈翩枝先帶著孩子們去賀厲存的病房送了營養餐。
看到病床上，穿著病號服的爹地，沈小年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小丫頭嘴巴一癟，眼淚差點就落下來。
賀小天跟沈小寒，此刻也皺緊了眉。
如果不是跟著媽咪來醫院，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爹地住院的事。
察覺到孩子們的表情變化，賀厲存笑了笑：“你們一個個拉著臉做什麽，我又沒死。”
賀厲存的話落下，沈小年當場就淚崩了。
小丫頭大哭著扭頭抱住沈翩枝，哭得特別傷心：“嗚嗚嗚嗚，媽咪，爹地怎麽啦，爹地為什麽住院，爹地是不是快不行了，嗚嗚嗚嗚嗚，媽咪，小年不想看爹地住院，你快救救爹地吧......”
沈翩枝給了賀厲存一個眼神：“你可以好好說話。”
賀厲存咳嗽一聲：“小年，過來。”
小年淚眼汪汪望著賀厲存，乖乖走了過來。
小丫頭哭得很兇，鼻涕泡都出來了。
賀厲存好笑盯著她：“哭起來醜，不許哭了。”
小年：“？”
反應過來爹地嫌她醜，小年哭得更兇猛了，鼻涕泡一個接一個。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爹地，你為什麽住院，年年都不知道你住院了，你快快好起來吧，年年不想爹地住院。”小年很委屈，一邊哭，一邊就要往賀厲存身上蹭。
賀厲存盯著她小臉上的鼻涕泡，嫌棄地拉住小丫頭的領子，皺眉：“不許哭。”
小年乖乖閉嘴了。
可眼淚還是嘩啦啦往下流，像是不要錢的珍珠一樣。
忍著忍著，她實在沒忍住，又哭出了聲。
沈翩枝好笑將女兒拉到身邊，用紙巾給她擦了擦小臉：“你哭什麽？你爹地這不是好端端的麽。”
“可是，可是爹地住院了......”小年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眼淚已經在打滾了：“媽咪，爹地為什麽會住院，他怎麽了。”
一旁。
沈小寒的小手，已經搭在了賀厲存的脈象上。
賀厲存一愣。
他是第一次看到兒子給人把脈。
賀厲存好奇盯著沈小寒：“你會看病？”
沈小寒沒迴答他的話，隻是小臉迅速下沉：“爹地，你的內髒也受傷了。”
這次。
賀厲存是真的被小寒展現的能力驚豔了。
他自己身體的情況，他其實是清楚的。
小寒說的沒錯，他的內髒，確實受到了一定波及。
不過，這點傷，還不至於讓他放在眼裏。
賀厲存好奇盯著小寒：“你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小寒沒迴答他的話，抿著唇，仰頭望向沈翩枝：“媽咪，爹地的傷，會好的，對麽？”
說這句話時。
小寒其實也不敢肯定。
因為。
他剛才摸到的脈象，爹地的傷，幾乎已經算是在鬼門關的邊緣了。
按照他學習的醫學知識。
爹地的傷，想要恢複到健康人的狀態，很難。
或者說，幾乎不可能。
在沈小寒的話落下後。
本來就害怕到不行的小年，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她也仰頭，望向沈翩枝，等著媽咪迴話。
賀小天眼眶泛紅，這已經不是爹地第一次受傷了。
隻不過，這次的傷，好像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嚴重。
小天握住賀厲存的手掌，他也很擔心爹地的情況。
病房之中。
氣氛瞬間就降低了下來。
沈翩枝吐出一口氣，平靜迴答兒子的問話：“會好的，不用擔心。”
沈翩枝的這句話，仿佛是定心丸。
三小隻的表情，終於沒有剛才那樣緊張了。
他們三個，又圍在賀厲存說了許多話。
看他們三個的狀態，沈翩枝覺得，還是暫時不要帶孩子們去見老爺子了。
不然，老爺子要擔心了。
趁著孩子們跟賀厲存說話的時間。
沈翩枝拿著給老爺子還有蔣行舟準備的營養餐，悄悄溜了出去。
蔣老爺子的病房，就在樓上。
跟賀厲存的這一層，隻有一層之隔。
沈翩枝的身影，抵達老爺子的病房時。
剛好可以聽到裏麵傳出的聲音。
“對對，我的寶貝孫女已經找到了，我過幾天就辦宴會！到時候，你可一定要過來參加！不然，就是不給我麵子！”
病房裏。
蔣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來。
沈翩枝的心裏有些暖意流淌。
她咳嗽了一聲，輕輕敲了敲門。
病房裏。
忙著打電話通知自己親朋好友的蔣老爺子，在看到門口沈翩枝的身影後，立馬興奮掛斷了電話：“翩枝！快！快過來！爺爺正好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沈翩枝乖乖走到蔣老爺子身邊：“爺爺，先別說了，您先吃飯吧，我給你準備的晚餐。”
一聲爺爺，徹底讓蔣老爺子頓住了。
他眼巴巴望著沈翩枝，眼眶發紅：“好孫女，你能不能再叫一聲爺爺？”
沈翩枝垂著眼皮，有些不好意思：“爺爺。”
“哎！”蔣老爺子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濃鬱的笑意，他使勁點頭，握住沈翩枝的手：“好孩子！你再叫一聲！”
“爺爺。”
“哎！爺爺聽到啦，爺爺聽到啦！”蔣老爺子紅著眼眶，興奮地眼淚又掉了下來。
他一邊哭一邊笑，擦著眼角的淚光，緊緊握住沈翩枝的手，聲音顫抖得不行：“翩枝，爺爺終於把你找迴來了。”
“這些年，我的寶貝孫女流落在外，受苦了！”
“以後有爺爺在，誰敢欺負你，爺爺拚了這條老命，也絕不放過他！”
這些，都是老爺子的真心話。
如果不是翩枝之前在調查沈家人的下落。
他真的恨不得將那群滾蛋抽皮剝骨。
就算是犯法，他也要給自己孫女出口惡氣！
他們蔣家的寶貝，就沒這麽被人對待過！
想著這些，蔣老爺子的眼淚又掉下來，他哭得像是一個孩子：“翩枝，要是當你你沒失蹤就好了，你就不用受這麽多委屈了。”
“聽說你在沈家受了欺負，爺爺心疼啊。”
“爺爺恨不得將那群王八蛋全部給崩了。”
“我蔣家的寶貝，我都舍不得動手，那群混賬，到底怎麽敢的！”
越說越傷心，蔣老爺子眼淚止都止不住了。
沈翩枝哭笑不得，趕緊拿直接給老爺子擦眼淚：“都過去了，以前的事，我們不提了。”
蔣老爺子哭著點點頭：“好，我孫女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翩枝，我聽你三哥說，你過段時間才能跟我們迴歐洲？”蔣老爺子緊緊握住沈翩枝的手，生怕一眨眼，自己的孫女又不見了：“你在這裏，到底還有什麽事要處理啊？你有事，一定跟爺爺說！爺爺幫你處理！爺爺處理不好，還有你大哥他們！你可千萬不要咬著牙一個人抗啊！”
蔣老爺子就怕自己孫女一個人受委屈。
前二十年，他們不在翩枝身邊。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的寶貝孫女，有後盾了，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老爺子的話，讓沈翩枝心中柔軟，她微笑點頭：“謝謝爺爺，我知道了。”
老爺子著急，追問：“那你說，你到底還要辦什麽事？為什麽還要等陣子才能跟我們迴歐洲呢？”
沈翩枝臉上的笑容減少了幾分，她眼神閃爍：“既然我不是沈家的血脈，我想，當年被掉包的沈家小姐，應該還流落在外。”
“我想，先替奶奶把真正的沈家小姐找迴來。”
她的出現，接替了原本‘沈翩枝’的人生。
或許。
當年她如果沒有被掉包。
或許，沈平川也不會誤會他那位先夫人出軌，也會，也不會對原本的沈家大小姐如此惡毒。
這一係列的蝴蝶效應，皆因她起。
現在。
她已經很蔣家人相認，自然也該做個完整的了結。
聽到孫女這麽說，蔣老爺子也點頭表示支持：“既然沈家老夫人對你不薄，確實也應該幫她找到她們沈家真正的孫女。”
“翩枝，這樣吧，這件事我交給你們三個哥哥處理，你就不用太操心了。”
蔣老爺子的話剛落下。
沈翩枝這邊，手機就響了。
是蘇龍的電話。
她有些意外。
難道，蘇龍已經把人找到了？
沈翩枝沒有避諱老爺子，直接將電話接通了。
裏麵，蘇龍興奮的聲音傳了出來：“老大，您要找的人，找到了！”
“二十多年前，被掉包的那名女嬰，現在就在海城！她被海城的一對教師夫婦收養了，現在剛剛大學畢業，還沒找到工作！”
“老大，您要什麽時候見她？我現在就可以帶她去京城見您！”
蘇龍這次的辦事效率，完全超出了沈翩枝的預料。
她本以為。
想要找到當年那名女嬰。
最少需要幾天，甚至幾個月的時間也是有可能的。
沒想到，幾個小時過去，他就已經把人找到了。
沈翩枝猶豫一下：“不用了，明天一早，我要去趟海城，到時候我再跟你聯係。”
“好嘞老大！我聽您的！”
在沈翩枝陪在蔣老爺子病房之時。
剛才出去接電話的蔣行舟，也迴來了。
他笑意盈盈盯著沈翩枝：“讓我看看，你帶了什麽好吃的？”
樓下。
病房。
賀厲存這才發現自己夫人丟了。
他皺眉，盯著趙淩飛：“我夫人去哪了？”
趙淩飛立正站直：“迴賀爺，沈教授剛才進電梯了，您放心，我已經讓人跟著了，肯定不會有事的！”
他的話落下。
其中一名跟著沈翩枝下樓的黑衣青年，已經迴來了。
趙淩飛瞥了他一眼：“你迴來的正好，沈教授呢？”
黑衣青年表情複雜：“沈教授在樓上跟別的男人進房間了，他們還有說有笑的......”
黑衣青年忍不住瞥了一眼賀厲存。
突然覺得賀爺頭上有點綠是怎麽迴事。
賀厲存的臉已經冷了，他直接下床：“哪個房間，我親自過去看看。”
醫院。
剛盯著醫護人員給老爺子檢查完身體的蔣行舟，盯著手機屏幕，眼眶已經紅了，他又哭又笑。
蔣老爺子這會才剛剛脫離危險，他的身體還很虛。
盯著一會哭一會笑的蔣行舟，蔣老爺子有點害怕：“小舟，你怎麽了？你這樣，爺爺害怕......”
“爺爺，小妹剛剛給我發消息了！”蔣行舟激動抬頭，眼眶泛紅，臉上卻帶著克製不住地笑容：“她叫我哥！爺爺！小妹叫我哥！”
蔣老爺子一愣，眼眶也開始泛紅：“你小妹怎麽說的，快讓我也看看！”
蔣行舟將手機拿給老爺子。
在看到上麵，翩枝親口提到玫瑰莊園四個字後，蔣老爺子積壓已久的情緒再一次崩塌了。
玫瑰莊園裏，葬著他的獨子，也葬著他唯一的兒媳。
他流著淚，一遍一遍點頭：“好，好啊，我們現在就去包個飛機，今天就迴歐洲！玫瑰莊園的花，應該也都開了......你媽那時候，最喜歡的花，就是玫瑰。他們如果知道翩枝要迴來看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蔣行舟吸了吸鼻尖，仰頭，強行將眼淚憋迴去了，他笑著點頭：“那我現在就給小妹打電話！安排迴歐洲的行程！”
當即。
蔣行舟就迫不及待撥通了沈翩枝的號碼。
電話通了。
蔣行舟語氣興奮：“小妹，你這邊什麽時候可以動身？隻要你這邊可以，我們隨時都能出發！”
電話裏，沈翩枝已經泣不成聲了。
過了許久，她才哽咽出聲：“哥......爸媽是在找我的路上才出的車禍，你、不怪我嗎。”
沈翩枝很少會像現在這樣無法控製情緒。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在情感上很克製的人。
哪怕當年她懷著孕，被沈平川打到遍體鱗傷，她也沒像現在這樣無法控製情緒。
她從不怕別人傷害她。
但如果那些對她好的人，因她受傷，她會真的很自責很難過。
“哥，我想爸媽了......”
一句話，讓電話對麵的蔣行舟眼眶也跟著濕潤了。
蔣行舟紅著眼眶，笑她：“你是我的小妹，我怎麽可能會怪你。”
“我可是發過誓的，這輩子都會好好保護你。”
“隻是，哥哥沒用，花了二十年才找到你。”
蔣行舟不再說下去。
他害怕再說下去，他也要掉眼淚了。
他可是男人。
男人是不能像女人那樣流淚的。
那樣會很沒麵子。
大概過了很久。
電話那頭，沈翩枝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點，她才說下去：“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後麵。
沈翩枝又絮絮叨叨說了好多。
一直聊到手機斷電，自動關機，才掛掉電話。
她雙眼重得像是兩個核桃，她盯著自己已經黑屏的手機，眼淚又跟著落下來了。
臥房的門，門把手輕輕轉動了一下。
然後。
門就開了一條縫。
小年圓溜溜的眼睛，從門縫望進來。
她皺著眉，擔憂地盯著一會哭一會笑的媽咪，抬頭，望著上麵擠在自己上方的哥哥們：“媽咪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媽咪怎麽啦？”
賀小天不說話，看著媽咪難過，他的眼眶也跟著紅了。
沈小寒輕輕搖頭，歎息一聲：“讓媽咪自己安靜一會吧，我想，我們還是先迴自己的房間待著比較好。”
“哦，好八。”小年乖乖點頭，跟著哥哥們又退出去了。
將這短暫的私人空間，留給媽咪自己獨處。
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
沈翩枝的心情才穩定下來。
她已經想好了。
暫時還不能去歐洲。
她得把沈家的事情處理好，才能離開。
既然她不是沈家真正的大小姐，那麽，沈家的企業，她也打算歸還到奶奶名下了。
還有。
當年那位跟她掉包的，真正的沈家小姐的下落。
她打算替奶奶把她老人家真正的孫女找迴來。
還有。
在精神病院治療的沈平川，他到現在都還在埋怨他過世的那位先夫人。
沈翩枝覺得，她也有必要，過去一趟，親自將事實告訴他。
不管現在的沈平川，能不能聽懂她的話。
這些誤會已經存在了二十多年。
也是時候，解開了。
奶奶說，想念海城的老宅了。
她打算，明天親自陪奶奶去一趟海城，順便將這些事情一並處理了。
等處理好沈家的事物。
她也可以放心去歐洲，親自到玫瑰莊園，看一看沉睡在那裏的蔣先生跟蔣太太了。
深深吸了一口空氣，沈翩枝給賀厲存發送了一條消息：“明天我要去一趟海城，你好好在醫院休息，等我迴來。”
她的消息剛發送出去。
賀厲存的電話，直接打了進來。
電話裏，他的語氣帶著鬱悶：“你要去海城多久，我什麽時候能再見到你。”
沈翩枝破涕為笑：“沒，大概一兩天就迴來了，你好好休息，想我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
賀厲存：“......你聲音怎麽了？”
沈翩枝這才察覺，自己剛剛哭過的聲音，還是沙啞的，她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一會，晚上你吃什麽，我做好，帶著孩子們過去找你。”
“謝謝夫人。”電話那頭，賀厲存的聲音，明顯溫和許多：“我不挑，你做什麽，我都愛吃。”
察覺到賀厲存好像感動了。
沈翩枝有點心虛。
因為。
她晚上去醫院，並不止專門去看賀厲存的。
她隻是擔心爺爺在醫院吃不好，順便帶過去看一眼賀厲存而已。
不過。
聽到電話那頭賀厲存帶著喜悅興奮的聲音，沈翩枝咳嗽一聲，還是決定不告訴他這個‘殘忍’真相了。
她道：“好，那我就隨便給你帶一點了，我現在去準備食材，一會過來。”
賀厲存乖乖點頭：“好。”
掛斷電話。
賀厲存盯著手機，臉上的笑容翻湧。
夾著尾巴站在一旁的趙淩飛，眼觀鼻，鼻觀心，已經學會麵對賀爺各種奇怪的行為熟視無睹了。
另一邊。
沈翩枝掛斷電話後，就去廚房忙碌了。
不知道爺爺喜歡吃什麽，她就按照營養餐的標準，給老爺子準備的晚餐。
至於賀厲存，這次，就不給他吃清水麵了。
沈翩枝也順道，給賀厲存準備了一份營養餐。
奶奶現在還在休息，沈翩枝就將奶奶的那份放在了保溫箱裏，她留一張便條，奶奶看到，自然知道她留了晚餐。
準備好晚餐。
沈翩枝這才腳步輕盈地上了樓。
兒童房內。
沈小年睜大眼睛，特別興奮：“現在就去看太爺爺嘛？媽咪，那年年是不是很快也要有舅舅啦？”
今天樓下，蔣行舟說的那些話，小年都聽見了。
她隻是年紀小，她並不笨。
蔣叔叔長得很好看，小年很高興有這樣好看的舅舅。
小丫頭興奮抱著沈翩枝的手掌：“媽咪，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年年已經等不及啦！”
一旁。
賀小天跟沈小寒則沉穩許多。
畢竟，他們兩個早就已經知道蔣家跟媽咪之間的關係了。
媽咪現在要去見太爺爺，很明顯，是打算跟他們相認了。
沈小寒並沒有露出任何喜色，他往前一步，板著小臉仰頭：“媽咪，我們真的要去看太爺爺嘛？”
沈翩枝認真點頭，微笑著摸了摸小寒的臉：“我們小寒如果不想去，可以乖乖在家等媽咪迴來。”
“......媽咪，我跟你一起去。”沈小寒表情認真。
他並沒有像之前拒絕蔣家人那樣，去勸媽咪。
因為他知道。
他的媽咪決定的事，他是改變不了的。
而且。
他也相信，他能想到的那些問題，媽咪肯定也想過了。
媽咪想做的事，他都會全力支持。
小寒繼續說下去：“媽咪，我們走吧。”
本來，沈翩枝還擔心，讓孩子們接受蔣家人，需要時間。
他們畢竟是小孩子。
小孩子認生，不肯跟陌生人接觸也是正常的。
結果，三小隻對於多了一個太爺爺的事情，並不反感，甚至還很期待。
這倒是讓沈翩枝悄悄鬆了一口氣。
臨走。
沈翩枝特意去老夫人的房間看了一眼。
在看到奶奶還在休息後，沈翩枝將寫好的便利貼，貼在了門口，然後就帶著孩子們離開了。
在別墅附近攔下一輛出租車。
直奔醫院。
車上。
三小隻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小天跟小寒兩個男孩子，倒還好，並沒有表現出對外界太過好奇。
小年倒是一路上，一直都在趴著車窗往外看。
仿佛外麵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新奇。
小年軟乎乎的小臉蛋，貼在冰冷的玻璃窗上，隨著她的唿吸，車窗上起了一小片的霧氣，然後又隨著她的唿吸，這一小片的霧氣又消失了。
小丫頭眨眨眼睛：“媽咪，以後太爺爺跟舅舅是不是也要跟我們一起住呀？”
“那到時候，讓太爺爺是不是跟太奶奶一樣，可以跟小年天天在一起玩了呀。”
小年已經開始興奮了。
她很喜歡熱鬧，一點都不喜歡沉悶。
每次跟兩個哥哥在一起，他們不是看書就是看書，真的好無聊。
隻有奶奶，會陪著她，看動畫片。
如果以後跟太爺爺他們住一起，那就有更多的人，可以陪她一起玩了。
想想都覺得開心。
小年已經興奮地開始規劃將來的各種了。
而小年的話，也提醒了沈翩枝。
她既然要跟蔣家人相認。
那以後，免不了要帶著奶奶一起。
她不可能因為自己不是沈家人，就徹底不管奶奶了。
她還沒這麽狼心狗肺。
隻是。
不知道奶奶會不會習慣，突然跟陌生人住在一個屋簷下。
沈翩枝有點擔心，奶奶會不習慣。
眉頭微微皺了皺，沈翩枝吐出一口氣。
算了。
這些問題，還是等爺爺出院再說吧。
他老人家現在還在醫院躺著，需要休息，一時半會也不可能搬出來跟他們一起住。
醫院到了。
沈小年興奮地不行,蹦蹦跳跳下了車。
小天跟小寒兩個，則是乖乖跟在了沈翩枝的沈翩枝。
不得不說，他們兄妹的性格一點都不像。
小寒的性格，更像賀厲存。
小天的性格，像沈翩枝多一點。
不知道小年這丫頭像誰，這麽活潑。
看著女兒蹦蹦跳跳，沈翩枝沉悶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沒有馬上去蔣老爺子的病房。
沈翩枝先帶著孩子們去賀厲存的病房送了營養餐。
看到病床上，穿著病號服的爹地，沈小年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小丫頭嘴巴一癟，眼淚差點就落下來。
賀小天跟沈小寒，此刻也皺緊了眉。
如果不是跟著媽咪來醫院，他們甚至都不知道爹地住院的事。
察覺到孩子們的表情變化，賀厲存笑了笑：“你們一個個拉著臉做什麽，我又沒死。”
賀厲存的話落下，沈小年當場就淚崩了。
小丫頭大哭著扭頭抱住沈翩枝，哭得特別傷心：“嗚嗚嗚嗚，媽咪，爹地怎麽啦，爹地為什麽住院，爹地是不是快不行了，嗚嗚嗚嗚嗚，媽咪，小年不想看爹地住院，你快救救爹地吧......”
沈翩枝給了賀厲存一個眼神：“你可以好好說話。”
賀厲存咳嗽一聲：“小年，過來。”
小年淚眼汪汪望著賀厲存，乖乖走了過來。
小丫頭哭得很兇，鼻涕泡都出來了。
賀厲存好笑盯著她：“哭起來醜，不許哭了。”
小年：“？”
反應過來爹地嫌她醜，小年哭得更兇猛了，鼻涕泡一個接一個。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爹地，你為什麽住院，年年都不知道你住院了，你快快好起來吧，年年不想爹地住院。”小年很委屈，一邊哭，一邊就要往賀厲存身上蹭。
賀厲存盯著她小臉上的鼻涕泡，嫌棄地拉住小丫頭的領子，皺眉：“不許哭。”
小年乖乖閉嘴了。
可眼淚還是嘩啦啦往下流，像是不要錢的珍珠一樣。
忍著忍著，她實在沒忍住，又哭出了聲。
沈翩枝好笑將女兒拉到身邊，用紙巾給她擦了擦小臉：“你哭什麽？你爹地這不是好端端的麽。”
“可是，可是爹地住院了......”小年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眼淚已經在打滾了：“媽咪，爹地為什麽會住院，他怎麽了。”
一旁。
沈小寒的小手，已經搭在了賀厲存的脈象上。
賀厲存一愣。
他是第一次看到兒子給人把脈。
賀厲存好奇盯著沈小寒：“你會看病？”
沈小寒沒迴答他的話，隻是小臉迅速下沉：“爹地，你的內髒也受傷了。”
這次。
賀厲存是真的被小寒展現的能力驚豔了。
他自己身體的情況，他其實是清楚的。
小寒說的沒錯，他的內髒，確實受到了一定波及。
不過，這點傷，還不至於讓他放在眼裏。
賀厲存好奇盯著小寒：“你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小寒沒迴答他的話，抿著唇，仰頭望向沈翩枝：“媽咪，爹地的傷，會好的，對麽？”
說這句話時。
小寒其實也不敢肯定。
因為。
他剛才摸到的脈象，爹地的傷，幾乎已經算是在鬼門關的邊緣了。
按照他學習的醫學知識。
爹地的傷，想要恢複到健康人的狀態，很難。
或者說，幾乎不可能。
在沈小寒的話落下後。
本來就害怕到不行的小年，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掉下來了，她也仰頭，望向沈翩枝，等著媽咪迴話。
賀小天眼眶泛紅，這已經不是爹地第一次受傷了。
隻不過，這次的傷，好像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嚴重。
小天握住賀厲存的手掌，他也很擔心爹地的情況。
病房之中。
氣氛瞬間就降低了下來。
沈翩枝吐出一口氣，平靜迴答兒子的問話：“會好的，不用擔心。”
沈翩枝的這句話，仿佛是定心丸。
三小隻的表情，終於沒有剛才那樣緊張了。
他們三個，又圍在賀厲存說了許多話。
看他們三個的狀態，沈翩枝覺得，還是暫時不要帶孩子們去見老爺子了。
不然，老爺子要擔心了。
趁著孩子們跟賀厲存說話的時間。
沈翩枝拿著給老爺子還有蔣行舟準備的營養餐，悄悄溜了出去。
蔣老爺子的病房，就在樓上。
跟賀厲存的這一層，隻有一層之隔。
沈翩枝的身影，抵達老爺子的病房時。
剛好可以聽到裏麵傳出的聲音。
“對對，我的寶貝孫女已經找到了，我過幾天就辦宴會！到時候，你可一定要過來參加！不然，就是不給我麵子！”
病房裏。
蔣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來。
沈翩枝的心裏有些暖意流淌。
她咳嗽了一聲，輕輕敲了敲門。
病房裏。
忙著打電話通知自己親朋好友的蔣老爺子，在看到門口沈翩枝的身影後，立馬興奮掛斷了電話：“翩枝！快！快過來！爺爺正好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沈翩枝乖乖走到蔣老爺子身邊：“爺爺，先別說了，您先吃飯吧，我給你準備的晚餐。”
一聲爺爺，徹底讓蔣老爺子頓住了。
他眼巴巴望著沈翩枝，眼眶發紅：“好孫女，你能不能再叫一聲爺爺？”
沈翩枝垂著眼皮，有些不好意思：“爺爺。”
“哎！”蔣老爺子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濃鬱的笑意，他使勁點頭，握住沈翩枝的手：“好孩子！你再叫一聲！”
“爺爺。”
“哎！爺爺聽到啦，爺爺聽到啦！”蔣老爺子紅著眼眶，興奮地眼淚又掉了下來。
他一邊哭一邊笑，擦著眼角的淚光，緊緊握住沈翩枝的手，聲音顫抖得不行：“翩枝，爺爺終於把你找迴來了。”
“這些年，我的寶貝孫女流落在外，受苦了！”
“以後有爺爺在，誰敢欺負你，爺爺拚了這條老命，也絕不放過他！”
這些，都是老爺子的真心話。
如果不是翩枝之前在調查沈家人的下落。
他真的恨不得將那群滾蛋抽皮剝骨。
就算是犯法，他也要給自己孫女出口惡氣！
他們蔣家的寶貝，就沒這麽被人對待過！
想著這些，蔣老爺子的眼淚又掉下來，他哭得像是一個孩子：“翩枝，要是當你你沒失蹤就好了，你就不用受這麽多委屈了。”
“聽說你在沈家受了欺負，爺爺心疼啊。”
“爺爺恨不得將那群王八蛋全部給崩了。”
“我蔣家的寶貝，我都舍不得動手，那群混賬，到底怎麽敢的！”
越說越傷心，蔣老爺子眼淚止都止不住了。
沈翩枝哭笑不得，趕緊拿直接給老爺子擦眼淚：“都過去了，以前的事，我們不提了。”
蔣老爺子哭著點點頭：“好，我孫女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提了，再也不提了！”
“翩枝，我聽你三哥說，你過段時間才能跟我們迴歐洲？”蔣老爺子緊緊握住沈翩枝的手，生怕一眨眼，自己的孫女又不見了：“你在這裏，到底還有什麽事要處理啊？你有事，一定跟爺爺說！爺爺幫你處理！爺爺處理不好，還有你大哥他們！你可千萬不要咬著牙一個人抗啊！”
蔣老爺子就怕自己孫女一個人受委屈。
前二十年，他們不在翩枝身邊。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的寶貝孫女，有後盾了，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老爺子的話，讓沈翩枝心中柔軟，她微笑點頭：“謝謝爺爺，我知道了。”
老爺子著急，追問：“那你說，你到底還要辦什麽事？為什麽還要等陣子才能跟我們迴歐洲呢？”
沈翩枝臉上的笑容減少了幾分，她眼神閃爍：“既然我不是沈家的血脈，我想，當年被掉包的沈家小姐，應該還流落在外。”
“我想，先替奶奶把真正的沈家小姐找迴來。”
她的出現，接替了原本‘沈翩枝’的人生。
或許。
當年她如果沒有被掉包。
或許，沈平川也不會誤會他那位先夫人出軌，也會，也不會對原本的沈家大小姐如此惡毒。
這一係列的蝴蝶效應，皆因她起。
現在。
她已經很蔣家人相認，自然也該做個完整的了結。
聽到孫女這麽說，蔣老爺子也點頭表示支持：“既然沈家老夫人對你不薄，確實也應該幫她找到她們沈家真正的孫女。”
“翩枝，這樣吧，這件事我交給你們三個哥哥處理，你就不用太操心了。”
蔣老爺子的話剛落下。
沈翩枝這邊，手機就響了。
是蘇龍的電話。
她有些意外。
難道，蘇龍已經把人找到了？
沈翩枝沒有避諱老爺子，直接將電話接通了。
裏麵，蘇龍興奮的聲音傳了出來：“老大，您要找的人，找到了！”
“二十多年前，被掉包的那名女嬰，現在就在海城！她被海城的一對教師夫婦收養了，現在剛剛大學畢業，還沒找到工作！”
“老大，您要什麽時候見她？我現在就可以帶她去京城見您！”
蘇龍這次的辦事效率，完全超出了沈翩枝的預料。
她本以為。
想要找到當年那名女嬰。
最少需要幾天，甚至幾個月的時間也是有可能的。
沒想到，幾個小時過去，他就已經把人找到了。
沈翩枝猶豫一下：“不用了，明天一早，我要去趟海城，到時候我再跟你聯係。”
“好嘞老大！我聽您的！”
在沈翩枝陪在蔣老爺子病房之時。
剛才出去接電話的蔣行舟，也迴來了。
他笑意盈盈盯著沈翩枝：“讓我看看，你帶了什麽好吃的？”
樓下。
病房。
賀厲存這才發現自己夫人丟了。
他皺眉，盯著趙淩飛：“我夫人去哪了？”
趙淩飛立正站直：“迴賀爺，沈教授剛才進電梯了，您放心，我已經讓人跟著了，肯定不會有事的！”
他的話落下。
其中一名跟著沈翩枝下樓的黑衣青年，已經迴來了。
趙淩飛瞥了他一眼：“你迴來的正好，沈教授呢？”
黑衣青年表情複雜：“沈教授在樓上跟別的男人進房間了，他們還有說有笑的......”
黑衣青年忍不住瞥了一眼賀厲存。
突然覺得賀爺頭上有點綠是怎麽迴事。
賀厲存的臉已經冷了，他直接下床：“哪個房間，我親自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