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消息發送出去之後。


    蔣氏家族的聊天群內。


    最先迴複信息的,是她的大哥,蔣封行:"@翩枝,小妹,我們私聊。"


    緊接著。


    作為群主的蔣封行,直接將家族群禁言處理了。


    幾乎同一時間,一條信息,發送到了蔣翩枝的手機之中。


    “小妹,開棺驗屍我不反對,但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盯著大哥發送來的信息。


    蔣翩枝的鼻尖有些發酸。


    她之間略有些顫抖地將一行話發送過去。


    按下發送鍵後,她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開棺驗屍,這是對已亡父母的大不敬。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但這件事。


    她非做不可。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大哥將封行的信息一直沒有迴複過來。


    蔣翩枝的眼眶微微泛紅,還是,不行麽。


    就在她幾乎已經準備放棄得到大哥同意時,蔣封行的信息,發送了過來:“我知道了,小妹,我會想辦法爭取爺爺的同意,給我一點時間。”


    看到這條信息,蔣翩枝的瞳孔微微顫動了一下。


    說沒有情緒波動,那是假的。


    大哥,信她。


    哪怕是背負不孝的罪名,他也願意支持她!


    蔣翩枝閃著淚光的眼底溫和的笑意,她迅速迴複信息過去:“謝謝大哥,不過,這件事是我跳起來了,爺爺這邊,還是交給我吧。”


    大哥能夠支持她,就足夠了。


    她並不希望,大哥因為她的決定,受到爺爺的斥責。


    這條信息剛剛發送出去,蔣封行的跨國電話,就打了進來。


    看到這串號碼,蔣翩枝抿了一下嘴唇,將電話接通了:“大哥。”


    “小妹,你打算什麽時候來歐洲,我派私人飛機過去接你。”電話那頭,蔣封行的語氣有些急促:“我現在迴蔣宅見爺爺。”


    “大哥......”蔣翩枝深深唿吸了一下,她還掛著淚光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目光複雜地看向車窗之外:“謝謝大哥,我現在就在去機場的路上,行程的時,我自己可以解決。”


    蔣封行:“好,晚一些,我們玫瑰莊園見麵。”


    電話掛斷了。


    蔣翩枝盯著已經黑屏掉的手機屏幕,兩隻手,默默將手機抱在了胸口的位置。


    她抬頭,看著正前方的方向,心髒極速跳動。


    她的眼神加深下去,目光瞥向一旁的司機:“開快一點。”


    “是,大嫂。”


    車子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衝了出去。


    在蔣翩枝的身影,出現在機場之時。


    總部。


    還在進行會議的賀厲存,眼皮狠狠跳動了一下,他皺著眉,翻看了一眼已經沒電關機的手機,眼底的情緒更加晦暗了。


    他的目光不明地朝著會議上的人掃了一眼,然後起身:“你們繼續,我先出去一下。”


    沒有理會會意室中深色各異的下屬,賀厲存闊步,朝著會議室外走去。


    一群中高層的下屬悄悄對視一眼:“我們,還要繼續麽?”


    會議室門口。


    賀厲存盯著身後跟出來的下屬:“手機給我。”


    下屬一愣,乖乖將自己的手機遞上。


    幾秒鍾後。


    在聽到蔣翩枝的手機已經關機的信息後,他的眼神比剛才更沉了。


    他掛斷電話,給翩枝翩枝身邊的司機撥了電話。


    這次,電話通了。


    賀厲存的聲音夾雜著低沉跟冰冷:“我夫人,在哪。”


    ......


    郊區,新建的實驗基地內。


    許白焰接到了電話。


    他盯著這串陌生的號碼,沒有絲毫意外地將電話接通了。


    “許組長,你說了不該說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


    電話裏的聲音,隱隱帶著暴怒的前兆。


    許白焰臉上的溫和笑意不減,他蹲在特質的兔籠前,拿著一根青菜給小兔崽子們喂食,一邊迴答:“我隻知道,這件事是蔣教授的心結,與其瞞著她調查,不如讓她參與進來。”


    “對了,我剛才已經跟部門申報過了,一會,我就去領取處罰,就不勞賀帥因為這點小事費心了。”


    說這句話時,許白焰的臉上仍舊帶著淡淡笑意。


    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接下來的處罰,是否會讓他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都躺在重病監護室內度過。


    手中的青菜已經喂完了,許白焰站了起來,故作輕鬆:“好了,賀帥,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掛斷電話了,我要去特殊部門領罰了。”


    賀厲存:"......"


    一架已經飛離京城的航班上。


    蔣翩枝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當年父母去世的新聞上。


    她完全忘記了,跟賀厲存以及三小隻打個招唿的事情。


    她皺著眉,一張報紙一張報紙翻閱。


    當年的技術畢竟有限,拍攝並不清晰。


    她一遍遍翻看報紙上的照片。


    也依舊毫無頭緒。


    師哥曾經說過的那些話,再次浮現上來。


    她的師傅,曾經想利用賀厲存體內強大的修複基因,複活她的母親。


    那是不是說明,她母親的肉體,一直都保存著?


    她當時,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這一刻,各種想法都湧現了上來,大量的信息,讓她頭痛欲裂。


    她皺著眉,摸出手機,打開有關師哥聯係方式的那一欄。


    師哥臨走時,說,海城的實驗室裏,或許有她想要的東西。


    那到底,是什麽。


    此刻,她的思維越是活躍,她的太陽穴就越疼,皺著眉,輕輕揉著太陽穴的位置,一遍遍迴憶。


    終究是沒思考出原因。


    她值得暫時放棄思考這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情緒太過激動的原因,稍稍放鬆下來後,蔣翩枝感到自己的精神無比疲憊。


    今天出來的匆忙,忘記準備藥了。


    手掌搭載自己的脈象上,蔣翩枝的眼皮沉了沉。


    果然。


    自己的身體狀態,比前兩天,更虛弱了。


    她的目光垂下去,落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輕輕歎息了一聲,手掌安撫似的,輕撫孕肚:“寶寶,再讓媽咪堅持一下好嗎。


    媽咪向你保證,隻要再堅持一下,就乖乖迴去修養......”


    她的眼神,變得有些暗淡。


    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她的身體精力就已經消耗到幾乎每天都能察覺到下降的地步。


    她真的,還能堅持到這個孩子生產麽。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


    她的眼神又變得堅定下來。


    一定可以的。


    她是醫生,如果她自己都不確定,那這個世上,就沒人能幫她了。


    撐著虛弱的身體,蔣翩枝讓飛機上的工作人員送來了營養餐。


    由於乘坐的隻是普通航班,飛機上並沒有給她提供藥材的服務。


    簡單吃了幾口飯,確定能夠保持營養後。


    蔣翩枝才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這一閉幕,她就睡熟了。


    等她再次醒來,是飛機上的乘務人員,將她叫醒的:“小姐,已經到站了。”


    聽到聲音。


    蔣翩枝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揉了一下眉心;“知道了,謝謝。”


    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


    她才注意到,她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了。


    這十幾個小時的睡眠,讓她的疲憊感,減少了不少。


    想起什麽,蔣翩枝飛快取消了飛行模式。


    果然。


    小年他們在她沉睡的這段時間裏,給她打了很多電話。


    看到這些未接電話,蔣翩枝的眼底帶著歉意跟幸福,然後,迅速迴了過去。


    這個時間。


    京城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電話剛剛撥通,電話那頭的小年就氣唿唿開口了:“媽咪,你去哪了呀,知不知道年年在擔心你!怎麽能一整夜都不迴家呢!年年不開心!”


    “對不起寶貝,媽咪錯了,你能原諒媽咪嗎?”蔣翩枝眉眼間流露出一抹笑,一邊下飛機,一邊安慰女兒。


    聽到這聲寶貝,小年的脾氣就消下去了:“好吧,年年不生氣了。媽咪,你現在在哪呀?年年昨天晚上沒見到媽咪,吃飯都不香了。”


    小丫頭撅著小嘴,一臉抱怨。


    引得她身邊的小天忍不住抬頭看她。


    小天:妹妹是認真的嘛?她昨天,明明吃了兩大碗飯......


    小天眨眨眼,扭頭去看小寒的反應。


    小寒早就見怪不怪了。


    母女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小年總覺得,有個冰冷的目光在盯著自己,讓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小年抬頭,對上爹地賀厲存的目光,她怯生生試探:“爹地,你要跟媽咪講電話嘛?”


    賀厲存繃著臉,也不說話,隻是伸手,將手抵到小年的麵前。


    小年沉默了一下,有點不情願地將電話遞了過去。


    暫短的沉默。


    電話那頭的蔣翩枝也有一點尷尬:“賀厲存?”


    賀厲存:“......”


    蔣翩枝咳嗽了一聲,抬頭望著歐洲這邊早就已經黑下來的天空:“那個,我到歐洲了。”


    賀厲存繼續沉著臉:“......”


    蔣翩枝懷疑手機壞掉了,她拿開手機看了一眼,看到還在通話中,她自言自語:“手機怎麽壞了,算了,晚點換個手機再給他打電話吧。”


    剛準備掛斷。


    電話這頭的賀厲存,寒著臉開口了:“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哦,電話沒壞啊。


    蔣翩枝茫然地重新將手機拿到耳邊,誠實迴答他:“有點急事,忘記跟你說了,我一會要迴家一趟,沒什麽事,我先掛了。”


    “等等。”賀厲存的聲音,依舊緊繃著:“一會我帶孩子,一起去歐洲,晚點見。”


    蔣翩枝:“?”


    賀厲存沉著臉,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準備掛斷電話。


    然後。


    蔣翩枝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賀厲存沉默了一會,還是沒舍得拒絕,又接通了。


    不過這次,他沒出聲。


    “我辦完事馬上迴去,賀厲存,你帶著孩子在家等我,好嗎。”蔣翩枝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我這邊的情況,接下來應該會比較忙,你可以做我的後盾,對嗎?”


    賀厲存又不出聲了,過了好幾一會,他才僵著臉,硬邦邦開口:“掛了。”


    電話掛斷。


    賀厲存繃著臉,滿臉都寫了,他不高興這四個字。


    餐桌上的小年,上前,怯生生拉了拉賀厲存的衣袖,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巴巴望著他:“爹地,你不要生氣,年年害怕。”


    垂眼,盯著小年臉上的表情,賀厲存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彎腰,將小年抱了起來,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爹地沒有生氣,吃飯吧,一會,爹地送你們去上學。”


    小年又露出乖巧的笑臉,奶香的小臉湊到賀厲存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軟糯糯迴答:“好~”


    賀厲存臉上的陰鬱徹底消散了。


    他望著小年,不禁莞爾。


    歐洲。


    機場。


    蔣翩枝已經順利坐上了大哥派來的專車。


    她略有些緊張地打開家族群。


    聊天群內,仍舊是禁言狀態。


    她鼓起勇氣,找到爺爺的通訊頁麵,準備打電話過去再提一下開棺的事。


    她的電話還沒撥出。


    爺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狹小的空間中,蔣翩枝的心跳又加快了幾分。


    不管爺爺會不會責怪,這件事,她不會改變心意的。


    平複了一下情緒,蔣翩枝將電話接通了:“爺爺。”


    電話那頭,是蔣老爺子略有些疲憊的聲音:“翩枝,我已經聽你大哥說過了,爺爺老了,走不動了,這件事,爺爺不管了,你看著辦吧。”


    “記住,我們蔣家的人,永遠都是一條心的,絕對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


    這一刻。


    蔣翩枝的心,是真的狠狠顫動了一下。


    她赤紅了眼睛,啞著嗓子嗯了一聲:“謝謝爺爺。”


    “好了,丫頭,去吧。”蔣老爺子的聲音,跟之前一樣,帶著寵溺跟慈愛:“爺爺老嘍,該休息了,你這次時間要是充足,記得迴來看看爺爺,不管多晚,我們蔣家的大門,都給你開著。”


    蔣翩枝無聲流著眼淚,用力點頭:“好。”


    玫瑰莊園。


    殘雪稀稀疏疏地堆積在玫瑰莊園的角落。


    上一次來,這裏到處都是盛開的紅色玫瑰。


    這次,玫瑰卻已經凋零了。


    整個莊園,到處一片荒涼。


    她從車上下來,玫瑰莊園門口,早就已經停了好幾輛車了。


    蔣封信的心腹站在門口的位置,闊步朝著蔣翩枝的方向走過來:“大小姐,我們先生已經在裏麵等您了,請您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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