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夫人的身影剛剛出現這座機場之中。


    緊接著。


    她老人家的手機就響了。


    賀老夫人紅著眼眶,接通電話。


    裏麵,傳來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母親,我聽管家說,您迴夏國了。”


    “是啊,我是迴夏國了。”賀老夫人的眼底明顯升起一抹怒意:“如果不是我們年年告訴我,翩枝早產的事,你還想瞞我多久?!”


    “翩枝早產,有多危險,你這個當過父親的人,會不知道?!這麽大的事,你竟然瞞了我一個月!賀霆修,你好大的膽子啊!”


    電話裏,一陣沉默。


    此時此刻。


    歐洲。


    位於賀家名下的私人醫院內。


    產房門口。


    賀霆修抬頭,眉頭緊鎖,盯著麵前關閉的手術室門,他重重吐出一口氣:“媽,很抱歉,請您體諒我這個做兒子的心情。”


    “我已經給您安排好了專車接送,有什麽事,您再聯係我吧。”


    賀霆修剛準備掛斷電話。


    緊接著,賀老夫人又開口了:“等等!”


    賀霆修抿唇:“您說。”


    “芸兒,還不知道這件事吧?”提到林芸,賀老夫人的語氣緩和了幾分:“芸兒馬上就上生產了,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她了,我會幫你一起瞞著芸兒,等她生產結束,再說吧。”


    賀霆修沉默下去,沒有接話。


    因為。


    老夫人的提醒,已經晚了。


    前不久,林芸不知道從哪知道了翩枝早產的消息,急火攻心之下,提前進入了產房。


    目前。


    她已經進入手術室兩個小時了。


    停頓了兩秒鍾,賀霆修才開口迴答:“嗯,我知道了。”


    賀老夫人此刻急著去見翩枝,壓根就沒注意到電話那頭賀霆修的語氣不對勁,又叮囑了兩句,才掛斷電話。


    剛好。


    機場內。


    來接老夫人的專車,也已經開到了她老人家麵前。


    上車後。


    賀老夫人終於按捺不住了,想到翩枝在醫院昏迷的一個多月的時間,她的鼻尖有些發酸,立刻就給翩枝撥打了電話。


    另一邊。


    老夫人打電話過來之前。


    京城,某座醫院門口。


    蔣翩枝哭笑不得的盯著已經泣不成聲的蔣老爺子,她像是哄小孩一般,輕輕拍打著老爺子的後背:“爺爺,您看,翩枝這不是好好的麽,我已經沒事了。”


    蔣老爺子一邊擦眼淚,一邊擺手示意翩枝不要說下去了。


    他光是聽到翩枝的聲音,就難受得不行。


    一想到自己家寶貝孫女在這裏住了一個多月的院,他老人家的心裏就難受。


    看到老爺子哭,蔣翩枝的眼眶也有些滾燙,她上前,安撫地抱住老爺子,安慰的話還沒出口。


    老爺子就哭得更加洶湧了。


    年輕時候叱吒風雲的蔣老爺子,此刻倒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他老人家的眼淚蹭到翩枝的肩膀上:“孩子,受苦了,你受苦了,爺爺沒本事啊,讓你受苦了孩子!”


    聽著爺爺如此自責,蔣翩枝內心很不是滋味。


    那天,她讓人把她送入手術室時,她甚至沒有考慮過爺爺的感受。


    可她的爺爺,卻非但沒有怪罪她的自私,反而是無盡的自責。


    老爺子身後跟著下車的蔣行舟,咳嗽一聲,開口提醒:“爺爺,你打算跟翩枝在這裏站著說話倒是也沒什麽,不過,我小外甥要是被風一吹,受了風寒,可就要遭罪了。”


    蔣老爺子一聽,馬上扭頭,朝著蔣行舟方向瞪了一眼:“就你小子話多!”


    責怪歸責怪,蔣老爺子還是非常聽勸的。


    當即,就拉著翩枝的手臂,讓她上了車。


    轉眼。


    蔣老爺子的目光,就落在了嬰兒車裏的小粉團子身上。


    看到這個還不足成年人手臂長的孩子,蔣老爺子是打心眼裏喜歡,他露出笑容,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臉頰,抬頭看向賀厲存:“這孩子,叫什麽名?”


    賀厲存停頓了一下,與已經進入車廂內的蔣翩枝默契對視一眼,然後微笑開口:“爺爺,這孩子的小名叫醒醒,至於大名,我跟翩枝暫時還沒有定下來。”


    “醒醒?”


    蔣老爺子的眉頭都已經皺緊了。


    這是什麽怪名字。


    蔣老爺子略有些不悅,剛準備開口勸他們小兩口改個名字。


    嬰兒車裏的小家夥,在聽到‘醒醒’二字後,忽然就露出了笑容,小小的腳丫,剛好蹬到蔣老爺子的扶在嬰兒車的手背上。


    “?”


    蔣老爺子垂眼,看到小粉團子臉上的笑容後,他臉上的不悅瞬間就煙消雲散了,他彎下腰,試探著逗了逗小粉團子的小臉:“醒醒?”


    緊接著。


    小粉團子稚嫩的小臉上,笑容擴大了。


    小家夥似乎知道麵前的老爺子在逗他,他張開嘴巴,露出一嘴沒有牙齒的粉嫩牙床,然後抱住了老爺子的手指,啃了上去。


    感受到這軟乎乎的觸感,蔣老爺子這會兒臉上的所有情緒都凝固住了,他又哭又笑地看著這還沒長牙齒的小嬰兒,似乎看到了血脈的傳承:“醒醒好,醒醒好啊,我們家寶貝喜歡就好!”


    他老人家重新抬頭,看向賀厲存,像是小孩子向大人索要糖果一般,小心翼翼開口:“我能抱抱這孩子嗎?”


    賀厲存側過臉,看向翩枝。


    得到老婆大人示意,賀厲存才點頭,將嬰兒車裏的小寶寶抱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交給蔣老爺子。


    這一刻。


    蔣老爺子反而緊張了。


    他不安地將兩隻手往身上華麗的絲綢褂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兩隻手接過這小小的、全身柔軟得像是沒有骨頭的嬰兒。


    別的剛出生的孩子都怕生,小醒醒似乎一點都不怕,反而好奇地望著蔣老爺子,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裏滿是歡喜,他望著蔣老爺子的方向,又笑了,因為不會說話,他的嗓子裏隻能發出奶乎乎的咯咯聲。


    看著這孩子,蔣老爺子的眼眶又濕潤了,他又哭又笑地盯著這小嬰兒,許諾:“好孩子,不管你叫醒醒還是睡睡,以後你喜歡什麽,太爺爺都給你!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太爺爺也給你摘下來!”


    他老人家的話剛說完。


    小粉團子就笑嗬嗬地蹬著小腿,紙尿褲剛好掉下來一節,然後,他就順利尿了蔣老爺子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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