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那個虛幻身影,並不是真的擁有記憶跟感情的生命體。


    更不是她的母親。


    鼻尖發酸,大顆大顆的眼淚滾落下來,打濕了這份資料。


    沈翩枝的口中,還在自言自語:“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哪怕是當年懷著身孕,差點被沈家人打死,她都沒有如此崩潰過。


    這一次。


    沈翩枝卻徹底崩潰了。


    如果她不曾跟那個虛幻的身影對話,或許,她對母親的印象,隻是停留在那些歲月久遠的影像中。


    她永遠不會切身感受到母親的愛,也永遠不會知道,哪怕隻剩下一段記憶殘片的母親,依舊會為了她,付出一切,甚至是性命。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虛幻身影,一次又一次,想要擋在她的身前,替她擋下致命一擊的樣子。


    還有當年,母親懷著她記錄的那張碟片中的畫麵,也在一遍又一遍地衝擊著她的心。


    母親溫柔地撫摸隆起的腹部,溫柔跟她對話的樣子。


    母親笑意繾綣,跟肚子裏的她講述跟父親戀愛的場景。


    這些畫麵,全部在此刻一幕幕浮現出來。


    震耳欲聾的思念讓沈翩枝的心幾乎碎裂成了無數片。


    她痛哭出聲,雙手疊放在心口的位置:“賀厲存,我好痛,真的好痛好痛……為什麽當年死掉的不是我……為什麽……”


    “翩枝,你累了,休息一下吧。”賀厲存深邃的眼底閃過一抹心疼,抬手,朝著沈翩枝的後頸輕輕拍了下去。


    緊接著。


    哭得幾乎喘息不上來的沈翩枝,就失去了意識,身體重重倒在了賀厲存的懷裏。


    低頭,神色複雜得盯著懷裏滿臉淚人的人,賀厲存的聲音很低:“乖乖睡吧,一會到了,我再叫你。”


    公海。


    一座荒無人煙的島嶼之上。


    遠程照明燈掛在早就已經壞掉的燈塔上,強光幾乎可以照亮整片小島。


    島嶼的礁石上,被海浪拍打得獵獵作響。


    巨大的海浪聲,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格外容易讓人聯想到生活在黑夜中的巨型生物。


    “一組成員,檢查完畢!目前沒有發現任何生命體!”


    “二組成員,檢查完畢!與一組結果一致,二組成員,沒有發現任何生命體!”


    “三組成員,檢查完畢!……”


    燈塔上的遠程燈照亮的範圍中。


    幾百號穿著統一製服的青年,正在空地上匯報工作。


    隨著一架直升機緩緩落地。


    這群匯報工作的青年,才得到命令,去暫時安紮在空地上的營地休息。


    建立在島嶼下的地下城堡內。


    一間占據了足球場大小的寬敞房間內,密密麻麻的主機整齊排放,縱橫交錯的線路,多到頭皮發麻的地步。


    隻是現在。


    這些密密麻麻排放整齊的主機,已經全部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壞。


    領頭的青年,神色嚴肅:“賀帥,這台超級電腦,就是那個人工智能的主體。”


    “隻是,這台超級電腦的芯片,已經被徹底損壞,就算是我們最精銳的維修人員,也沒辦法修複。”


    賀厲存抿著唇,盯著放置在這片空間內的超級計算機主體。


    沒有馬上開口。


    他上前,仔細端詳那些人為破壞的痕跡,微微皺眉。


    對方能夠在小夏鎖定這裏的準確位置之前,提前找到這裏,並將所有芯片破壞,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熟人作案,對方很可能是那個黃金麵具人身邊的下屬。


    第二種可能,那就是,除了小夏之外,還有其他團隊,研究出了擁有意識的人工智能。


    賀厲存皺著眉,直接將第二種可能性否定了。


    剛才,給翩枝的那份資料,他隱藏了一個關鍵信息。


    那就是。


    那個虛幻的身影,不僅僅是一串數據組合出來的虛擬形象。


    它確實擁有了自我意識。


    隻不過與人類不同,它雖然擁有跟人類同樣感知情緒的能力,它卻沒有生命特征。


    賀厲存不能確定,這個擁有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曝光在翩枝麵前,是好是壞。


    更重要的一點。


    如果這台超級計算機的芯片無法維修,那就永遠都沒有辦法再次喚醒,依靠這台超級計算機存在的人工智能。


    到時候,很可能會給翩枝帶來二次傷害。


    出於以上的考慮,他最終選擇隱瞞了擁有自我意識的信息,


    賀厲存觀察這片空間內的破壞痕跡時。


    一道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了過來:“沈教授,賀先生在裏麵,請您跟我這邊請吧。”


    聽到聲音,賀厲存收斂起眼底的疑慮,扭頭,朝著房間出入口的方向看過去。


    休息過幾個小時,已經冷靜下來的沈翩枝,出現在了房間出入口的方向。


    沈翩枝身體有些發顫,她盯著這間寬敞空間內放置的超級計算機,眼眶略有些紅:“這、就是本體嗎?”


    “嗯,你看到的那個虛幻身影的人影,就是由這台超級計算機操控的。”賀厲存點頭,目光落在身前的青年身上。


    察覺到目光,青年立刻開口,給沈翩枝介紹有關這台超級計算機的信息。


    沈翩枝抿著唇,直接開口:“芯片在哪?我能看一下嗎。”


    青年猶豫著,抬頭去看賀厲存。


    在得到賀厲存點頭示意後,青年才迴答:“沈教授,請您跟我來吧。”


    幾分鍾後。


    沈翩枝在營地,見到了這次派來負責維修這台超級計算機芯片的工作人員。


    其中,好幾個都是熟悉麵孔。


    看到沈翩枝空降到這裏,這次臨時成立的維修部門成員杜小白,驚喜地從自己工位上站起身:“老大!您怎麽來這裏了!”


    除了杜小白,還有擅長數學領域的麻子,跟精通芯片製作方麵的胖子。


    “沈教授!”


    “沈教授,您怎麽來這裏了?”


    麻子跟胖子也迅速起身,表情同樣激動。


    維修部門,其他成員,對沈翩枝並不熟悉。


    對於這位傳聞中的沈教授,他們還抱著質疑態度。


    看到這些熟悉的麵孔,沈翩枝沒有廢話,輕輕唿吸了一下冰涼的空氣:“能讓我看一下你們正在維修的芯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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