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揚一聽,苦笑連連。


    “他可不止會拒絕,他還會直接把我這個中間人直接懟成馬蜂窩!”


    對於這個,小虎子絲毫不懷疑。


    “說起多多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嬸嬸的股份他是一點不要——集團那邊的董事會沒問題吧?”


    薛揚挑了挑眉,搖頭:“沒問題啊。這些年集團是怎麽一級一級進步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雖然他很拚,但哪一份好事業不是靠拚出來的!工作量是大,但收入豐厚啊。該加班給加班費,該休的假一天不會少。集團員工留言點讚最多的一條是——他是一個嚴苛的上司,也是一個帶領大家實現共同富裕的好領導。他得民心,也最終能扛穩集團。”


    “難怪嬸嬸沒去搭理他。”小虎子嘀咕。


    薛揚解釋:“他的職位也有極高的年底分紅,不用擔心他沒錢花。而且,他不說了嗎?他現在沒房沒錢,既然給我們家打工,他以後就要住我們家,吃我們的用我們的。”


    “哈哈!”小虎子笑道:“他的大多數行李都堆在第三間客房,好些都還沒收拾呢!”


    薛揚答:“他打算搬離醫院後,直接去國外過年度假。這幾天還住那邊。”


    “那個——老三怎麽辦?”小虎子蹙眉問:“過年他還不能迴來,要不咱們去那邊陪他過吧?”


    薛揚想都沒想,道:“他能迴來,咱們就大張旗鼓過。不行的話,咱們就挪去醫院陪他過。他現在很容易混淆記憶,多陪陪他準沒錯。”


    “我下午陪他打撲克牌。”小虎子苦笑:“他打了一半,突然就抽了一張票打在我臉上……說我沒以前帥氣。”


    薛揚憋笑:“他估摸隻記得以前的你。”


    小虎子無奈灑笑:“一會兒說東,一會兒說西,還說我什麽時候有孩子……山悠的事他多數都不記得。”


    “能這樣子,已經是謝天謝地。”薛揚說起這個就禁不住歎氣:“我們一開始做好心理準備——他醒來後多半會癡傻,但仍堅持給他服藥,隻求他能醒來,不用一輩子做植物人毫無意識。這半個多月來,他陸陸續續記起很多事情,已經是喜出望外……我們呀,已經很滿足,不敢奢望其他了。”


    老三徹底清醒後,能記得起他們每一個人,包括林清之。


    隻是他的一些反應會遲鈍些,記憶也很容易混淆,幾年前或幾年後弄錯,某人的事情可能弄錯到另一個人身上。


    盡管如此,醫生們一個個都說不用擔心,這已經是最好最好的效果。


    隻要假以時日,老三會慢慢恢複得更好。


    沒法保證能跟以前一樣完好無損,畢竟腦部受了那麽重的傷,能撿迴一條命,能大致記得一些事情,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大夥兒信心滿滿,陪著他幫他迴憶幫他糾正,不強求也不追求什麽目標,能恢複多少便是多少。


    小虎子不住點頭:“那是那是!對了,之前說那藥的試藥者突然死亡……是怎麽一迴事?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薛揚壓低嗓音:“阿清昨天說,是他們後期治療的另一種藥出了問題,並不是這一種。”


    小虎子鬆了一口氣,嫌棄道:“嚇得我們……剛開始忐忑得要命!尤其是吃下藥那會兒,怎麽等都等不醒!嚇得真夠嗆的!”


    “是啊!”薛揚笑開了,“這個年,咱還是能好好過的。”


    剛進臘月的時候,眾人一點兒過年的心思都沒有,一個個心如死灰。豈料峰迴路轉,這個年不僅能過上,而且能過得格外好!


    ……


    “過年?”坐在餐桌旁的程煥崇努力想了想,白皙俊臉撇過去,問:“這是咱們一起過的第幾個過年?”


    另一側的林清之正在為他剔魚骨,聞言笑開了。


    “第五個,算上咱們剛認識那會兒,得是第六個了。”


    程煥崇轉了轉眼睛,問:“剛認識那會兒?沒一起過年吧?”


    “隻見麵喝過茶,聊過你的作品。”林清之細細道來,溫聲:“那會兒你穿著一件手工雪白色毛衣,一條藍色牛仔褲。你打過招唿後,轉身就去找吃的。原來是路上堵車了,你錯過了飯點,所以一口氣吃了五六個泡芙,還喝了一大杯茶。”


    程煥崇“哦哦”點頭,問:“是誰組織的聚會?你怎麽會去參加?”


    “一個老校友的作品展。”林清之說了姓名,隨後實話實說:“我本來是沒興趣的,但聽說你會去。那會兒你一天到晚都在學校,見你一麵太難,所以我特意推掉了手頭上的事情,大老遠跑過去假裝跟你偶遇。”


    程煥崇“哇~~”了一聲,給他一個似笑非笑的嘲諷眼神。


    “居心不良!處心積慮!別有用心!”


    林清之啞然失笑:“不然呢?你覺得我是怎麽追上你的?繼續遠距離關注?打賞你的作品繼續做榜一大佬?自從看到活生生的你站在麵前,我就不滿足做一個默默關注支持的忠實讀者。平心而論,你能否做到?反正我是做不到了。”


    程煥崇笑了笑,沒繼續嘲諷他。


    “那——聚會上你是怎麽個我搭訕的?說來聽聽!”


    林清之搖頭:“不算搭訕,你追著作品看,我也在看。看著看著就偶遇了,然後就一起看,一起欣賞作品。你很喜歡聽我的見解,眼睛時不時會亮起來,隨後笑彎彎,跟兩顆可愛的豌豆莢似的。”


    “……就不能用一點兒好聽的形容詞?”程煥崇小聲嘀咕:“我又不愛吃豌豆。”


    林清之將鮮嫩的魚肉放在他的麵前,哄道:“先把這個吃了。”


    “不了。”程煥崇搖頭:“我差不多飽了。”


    林清之溫聲提醒:“這是醫生叮囑的,多吃魚肉對你的恢複有好處。”


    “好吧。”程煥崇幾口唿哧吃掉。


    林清之轉身洗手,開始削蘋果。


    這時,陳新之走了進來,瞥見他手中的水果刀和蘋果,禁不住笑起來。


    他照顧阿崇都是親力親為,甚至連阿崇吃的水果,也得親自經過他的手。


    “君子遠庖廚。想不到清少最金貴的手也洗手做起羹湯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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