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之微的眸光閃了閃,旋即低垂眼簾,一副聽命王爺安排的柔順表情。


    蕭鐸看了她一眼,真的聽話就好,若是裝的,那她往後就別想有日子過了。


    自己讓孩子們搬過去跟她一起住,一是應“穆家要求”,他們不是塞個庶女過來幫忙照看孩子嗎?行啊,那就照看著好了。二來,這樣也好,免得阿鸞再和賢姐兒姐弟幾個有瓜葛,兩下子清爽,各過各的大家都省心。


    當然了,並不是丟下兒女們不管,說道:“你們之前的教養嬤嬤不盡心,父王已經給你們重新挑了幾個,丫頭也添置了。”


    自己挑人,免得讓阿鸞沾手惹上麻煩。她已經為自己犧牲良多,當然要補償,隻要是自己能做到的,都會盡力去做。


    惠姐兒撅嘴道:“父王,我不想去。”


    “別任性!”蕭鐸臉色一沉,“你們兩個年紀都不小了,該懂事了。”沒說心裏的那些考慮,隻說明麵上的,“有個姨母照顧你們,父王放心一些。再說了,葳蕤堂正在修葺,馬上就要修到你們現在住的院子,你們不搬出去怎麽修?聽話點兒。”


    賢姐兒忙道:“是,我們都聽父親的。”


    蕭鐸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賢姐兒他們不再是嫡出,就不該住在正院,讓他們跟著穆之微住一起,免得忘了自個兒的身份,亂了規矩。


    做人,當然是要認清自己的位置,才能過得更好。


    ----可惜惠姐兒不能接受。


    到了雙香仙館,她就在屋裏大發脾氣,“我討厭穆側妃,她一來,父王就把我們攆到這邊來了。”氣哼哼道:“誰要她照顧了,討人嫌!”


    賢姐兒身上還來著月事,精力不濟,軟綿綿坐在椅子裏麵,一顆心微微低沉。


    母親走了以後,自己和妹妹弟弟又被褫奪了嫡出的身份,已經處境艱難,原本就應該謹慎小心過日子的。當時真不該一時激憤,聽了妹妹的話,做了那件根本毫無用處的蠢事,----惹得父王生氣,讓接下來的日子更加如履薄冰。


    若非自己和妹妹鬧了那件錯事出來,讓父王惱了,他又怎麽會如此狠心冷情?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母親當年一錯再錯,自己和妹妹不能重蹈覆轍。


    往後行事謹慎,做父王眼裏聽話的好女兒,然後再好好照顧好弟弟崇哥兒,他才是自己和妹妹一輩子的依仗。至於穆側妃,她是為了穆家二房瓜分利益來的,麵上交好拉攏就行,不用真的當做姨母親近,但是也不能縱容妹妹和穆側妃鬧別扭。


    否則的話,隻會讓父王更加厭煩雙香仙館的人。


    賢姐兒拿定了主意,便喊住惠姐兒,“妹妹,你別再發脾氣了。你再吵鬧,除了讓穆側妃和我們生分,父王對我們厭煩,其餘的一點作用都沒有。”


    惠姐兒怒氣一頓,遲疑道:“那咱們要怎麽辦?”


    賢姐兒其實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眼下除了乳母被留下,教養嬤嬤和從前貼身服侍的丫頭都沒有了。兩個乳母唯唯諾諾,早就嚇怕了,隻會一味的勸自己和妹妹要聽話,要懂事,不要和暖香塢那邊起爭執,半點商量都談不上。


    但反複思量過後,覺得自己的大方向是沒錯的,----鳳氏會討好父王,自己和妹妹也討好父王便是,因而道:“你乖乖的,往後聽我的就好了。”


    ******


    “側妃。”丫頭推門進來,低聲道:“剛才明月館那邊砸了東西,還有幾句吵鬧的聲音,具體說了什麽,奴婢不敢靠得太近不知道。”


    穆之微聽了,半晌都沒有出聲兒。


    父親打著讓自己“照顧崇哥兒姐弟幾個”的旗號,總算把自己塞進端親王府,但是這也是弊端,----鳳氏居然唆使王爺做主,真的就將幾個孩子給塞了過來。這和自己想象中,平時噓寒問暖的照顧不同,賢姐兒她們住在雙香仙館,有個風吹草動,頭疼腦熱,就全都是自己的責任了。


    責任重,膽子沉,這其實也還可以認了。


    但是……,王爺對自己完全沒有興趣。


    穆之微一麵在心裏打氣,一麵又是心懸不安,不知道還要要努力多久,做多少小伏低,才能讓王爺的心柔軟一角,肯看自己一眼。


    前路不好走,滿是荊棘,但是沒有關係。


    自己在嫡母手下討生活,十幾年都熬過來了。王府裏同樣是熬,自己拿出討好嫡母和父親的心態,討好主母和王爺,一樣可以熬出頭的。自己今年十六歲,哪怕辛苦努力三、四年,也才二十歲,……一定有機會的。


    隻要不讓王爺討厭自己,便是沒有機會,……也可以努力製造機會啊。


    眼下打起精神來,和賢姐兒、惠姐兒搞好關係,讓她們變得聽話乖巧,討王爺的歡喜。王爺看在自己照顧孩子有功的份上,總會憐憫自己幾分,再等王妃娘娘醋勁兒過去,就是自己的出頭之日。


    穆之微想清楚了未來要走的路,沉下心,然後吩咐丫頭道:“去打聽打聽賢姐兒和惠姐兒的喜好,我想給她們做兩個荷包。”至於崇哥兒,小孩子就更好哄了,迴頭再琢磨幾樣小點心送過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來,然後慢慢的恢複了平靜。


    而暗香齋內,魏夫人的心情可不太平靜。


    有一個鳳氏壓在上頭就夠煩的,如今又來一個年輕鮮嫩的小穆氏,穆家姑娘,身後又理國公府撐腰,王爺還把崇哥兒幾個交給她照看撫養。可笑!小穆氏自己還是一個半大孩子,能照看的了?王爺不過是替鳳氏分憂罷了。


    可是小穆氏到底年輕,且看起來又沉穩,不是蔣側妃那種顛三不著四的,隻要她一直隱忍乖巧,王爺自然會慢慢覺出她的好處。


    鳳氏現在是獨寵不假,可是誰能抱著一輩子呢?王爺看她看久了,難免會膩,不定哪天就被小穆氏給勾引了。


    到時候,小穆氏再剩下一個兒子的話,豈不是又壓在了年哥兒上頭?想起兒子,想起一年隻得幾次見麵的恩典,想起他對自己的生疏,魏夫人心中又苦又澀,----鳳氏當時不肯讓抱走崇哥兒嗎?現在可好,又來了一個小穆氏爭寵,真是自作孽!


    不僅如此,還牽連的自己也無法撫養年哥兒。


    魏夫人沒有能力去責怪蔣恭嬪,況且手也夠不著,便一心一意的遷怒鳳鸞,認定是她打算在宮裏害了年哥兒,在王府裏養廢崇哥兒,所以才造成今天的局麵。


    她打開抽屜拿了幾兩銀子出來,塞給丫頭沉香,細細囑咐了一番。


    沉香有點為難,“這……,不太好罷。”


    “有什麽不好?!”魏夫人沉了臉色,不悅道:“既不是殺人放火,也不是多難辦的事兒,你拉成一張臉做什麽?聽我的話,按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是。”沉香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隻得應了。


    ******


    接下來的兩天,蕭鐸除了去書房和幕僚商議事情,就一直陪在鳳鸞身邊,像是完全忘了有穆之微這麽一個人。三天吉日一過,穆之微連蕭鐸的衣角邊邊都沒有摸到,乳母有些擔心和苦悶,“小姐,隻怕等下去請安,滿王府的人都要說笑話了。”


    穆之微淡淡道:“議論就議論罷,無非是我不得寵,不討王爺的歡心,嘴長在別人的身上,我又不能一個個都捂住。再說了,他們說他們的,我也不掉一塊肉。”眼裏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沒關係,我會把一切都做好的。”


    ----越是無寵,就越是不能出錯。


    不過事實證明她們有關流言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


    到了暖香塢,蕭鐸早就已經去上朝了。苗夫人和魏夫人今兒到得早,前者精明且為人玲瓏,後者麵相敦厚心計在肚子裏,根本就不會對穆之微露出嘲笑眼神,至於鳳鸞更加不會了。


    穆之微雖然做了被嘲笑的準備,但是大家客氣,還是感覺自在多了。


    她上前行了禮,笑道:“馬上快該秋冬了,我想著,整日閑著也是無事,所以想給王妃娘娘做件夾襖,不知道王妃娘娘喜歡什麽顏色?什麽樣式?”


    鳳鸞淡笑道:“不用,你的心意我領了。你看我從來不讓苗夫人她們做針線,這個太累,自有針線上麵的人去做,何必勞苦你們?”


    穆之微的馬屁沒有拍好,臉上帶出一絲尷尬。


    鳳鸞看在眼裏,姬妾討好自己是好意,不能太過拂麵子,讓人心中生怨就不好了。況且深宅的女人最是悠閑,人一閑,難免會整天胡思亂想,得找點事給她們做,讓她們都別閑著。


    因而又道:“正好我想讓人多抄點佛經。”看向穆之微和苗夫人,“你們兩個都是識字能寫的,迴去替我多抄點《心經》。”再朝魏夫人笑笑,“你不會寫字,那就迴去揀佛米,揀多少是多少。等到初冬的第一場雪下來,我就讓人供上,祈禱瑞雪兆豐年,來年大家都一個好兆頭。”


    “是。”三個姬妾一起應了。


    魏夫人低眉斂目的,心下卻是冷笑。


    做裙子、做香囊,鳳氏得了東西總不能從來不用,那也太糟蹋人的手藝了。可是她拿出來用,又難免給王爺瞧見,惹得詢問,所以還是抄佛經揀佛米好,再辛苦,王爺也是不知道。


    鳳氏的綿裏藏針,可比以前廢王妃穆氏厲害多了。


    “時辰不早,你們各自迴去歇著。”鳳鸞給姬妾定得規矩是三日請安,這樣既不至於放養看不見吃草,也不用天天心煩,平時都是比較輕省的日子。在這一點上,她和母親甄氏有著同樣的習慣。


    等打發了姬妾,才對賢姐兒道:“惠姐兒我沒讓她太早過來,長身體,多睡一會兒比較好。但你年紀大了,過兩年就要嫁人出閣,該學的規矩,得學,得守。就算你是郡主,將來嫁了人,一樣是要服侍婆婆和丈夫的。”


    賢姐兒一臉聽話,“是,女兒聆聽教誨。”


    鳳鸞瞅著她,其實姐妹倆都長得挺想穆氏的,賢姐兒年紀大,眉眼更像,甚至就連性子都類似。原本她還有幾分稚氣的,在經過一連串的變故之後,好像突然間就長大了似的,從女童長成少女,隱隱開始有了小城府了。


    罷了,隻要她不惹事就行。


    自己和她們姐妹纏磨幾年時間,挨個打發出嫁,便算大功告成。


    ----然而事情卻不順利。


    中午的時候,蕭鐸一臉陰鬱之色匆匆進門。


    “怎麽了?”鳳鸞朝下人們遞了個眼色,上前替他寬衣,換了家常袍子,“是外頭又出什麽事了?”


    “廣昌侯府太過放肆!”蕭鐸一拳砸在桌子上麵,目光淩厲,“原本賢姐兒的婚事我和廣昌侯打了招唿,他答應的好好兒,結果今兒急匆匆的來找我,說是他夫人突然給自己訂了親事,措手不及,所以和賢姐兒的婚事不成了。”


    “還有這種事?”鳳鸞吃驚道。


    蕭鐸眼中寒芒一閃,“賢姐兒是親王府的郡主,就算沒了嫡出的身份,配他廣昌侯的兒子,也是綽綽有餘。不過是想著廣昌侯夫人是賢姐兒嫡親姨母,親上加親,一則對賢姐兒將來有好處,二則也免得別人非議你待賢姐兒不好。”眉宇間怒氣大作,“他們居然還敢不願意?!這也罷了,不願意就早說,牛不吃水強摁頭也沒意思,先答應了再反複是何意思?端親王府的臉麵就這麽隨便潑!”


    鳳鸞很少聽他一口氣說這麽多話,情知是氣狠了。


    先不勸,而是給他倒了一杯茶放著,然後過去給他捏捏肩,才慢慢道:“依我看,這事兒估計還真是廣昌侯夫人鬧的,不敢廣場後的事兒。”細細勸解,“王爺你想,如你所說那樣,還是廣昌侯一開始就不願意,就不會答應才對。先答應,再反悔,不是明擺著得罪王爺你嗎?他有不傻,何苦辦蠢事呢。”


    “廣昌侯夫人不應?”蕭鐸有點不信,“她是穆氏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讓兒子娶了自己的外甥女,親上加親,有何不好?端親王府也不能辱沒他們啊。”


    鳳鸞笑笑,在旁邊坐下了,“這裏頭可是有段公案,你不知道。”


    “什麽公案?”


    “廣昌侯夫人在家的時候,就不如姐姐得寵,後來……”鳳鸞笑了笑,“當初穆家的意思,是把長女穆令嘉許配給英親王府世子的,後來出了岔子,親事沒有說成。隻好臨時替換,把原本想送到端王府的二女兒,換做了大女兒,所以兩姐妹之間新仇舊怨的加在一起,早就不和睦了。”


    蕭鐸頓時像是吃湯圓噎住了,“你是說,穆家原本想把廣昌侯夫人嫁給我,是臨時替換的穆氏?”當然見過廣昌侯夫人,相貌平平,還帶著幾分尖酸刻薄氣息,不由冷笑連連,“穆家還真是看得起本王啊。”


    鳳鸞道:“王爺你不信?你隻想想,穆令嘉可要比你大兩歲,嫁你的時候,又都已經十六歲了,為何還沒有訂親?而廣昌侯夫人和王爺你同年,正是匹配的年華。”撇了撇嘴,“我琢磨著,若不是穆家急著嫁掉長女,王爺成親估計還得等兩年呢。”


    “行了。”蕭鐸皺眉,“沒得叫本王惡心。”抬頭看她,“我不是衝你發脾氣,實在是穆家的這些破事兒,叫本王惡心!”


    想塞一個姿色平平的庶女給自己不說,還臨時換人,感情當年那個無權無勢的六皇子,在他們眼裏就那麽不值錢,----嫁女兒想換就換!


    “你別生氣。”鳳鸞勸道:“我說這個,不是讓你生氣的,是想跟你說,這事兒估計廣昌侯真的不知情,的確是廣昌侯夫人私下的主意。”勸他道:“也罷,要是婆婆不喜歡兒媳,賢姐兒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再另外給她挑一門罷。”


    賢姐兒若是嫁得不好,隻會成天怨念不休,埋怨自己,決定是自己毀了她,不定生出什麽歪七八糟的心思。所以,還是嫁個順當的人家比較好,好好過日子,別再惦記著長輩的那些恩怨情仇了。


    反正自己沒有害過她,沒有落井下石,她若還不識趣自己也不會手軟的。


    當然了,終歸還是要找一門自己能拿捏的婚事。


    “不管是誰的主意。”蕭鐸冷冷道:“廣昌侯府的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接下來的日子,鳳鸞每天都得花點時間琢磨賢姐兒的婚事。又要說得過去,不至於辱沒了端親王府的名聲,免得顯得自己刻薄,又要對方聽話沒有問題,不至於成為賢姐兒胡作非為的儀仗,兩全其美的婚事不好找。


    加上賢姐兒身份尷尬,過了好些天,婚事還是一直沒有任何進展。


    這天下午,升平公主突然過來了。


    進門寒暄客套一番,說明來意,“我瞧見賢姐兒年紀不小了,該說親,不知道嫂嫂有沒有給她挑好親事?”笑吟吟的,“若是挑好了,便罷;若是還沒挑好,我想給賢姐兒做個媒人。”


    鳳鸞和她打了一段交道,覺得挺好相處的。


    既然她有和自己交好親近的意思,為什麽不接受呢?不能因為蔣恭嬪為難自己,就暗暗記恨上小姑子,隻要她對自己沒有惡意就行,因而笑道:“不瞞你說,我和你哥哥正在為這事兒煩惱著,若是要好親事說來,迴頭好生謝你。”


    升平公主見有說頭,笑容更盛,壓低聲音,“嫂嫂對賢姐兒的婚事不好安置,好不好,都難免有人說嘴,所以啊……”她道:“別家我是不會來說的,說的就是我婆家的大侄兒衛嶸,今年十五歲,什麽一表人才、人中龍鳳的客套話,我就不多說,迴頭把孩子領過來,讓嫂嫂你親自過目。”


    鳳鸞在心裏盤算了一下。


    衛嶸比賢姐兒大三歲,不算多,男的大幾歲正好。雖說衛家不夠顯赫,但是有升平公主在,嫡親的姑姑做的媒,----隻這一條,就比自己給賢姐兒絞盡腦汁挑婚事好多了。


    將來就算賢姐兒和衛嶸拌個嘴,鬧個別扭,別人也不敢多嘴,總不能說是親姑姑升平公主害了她吧?況且站在賢姐兒的角度考慮,衛嶸年紀合適,又是官宦之子,跟她一起過日子也夠了。


    升平公主笑道:“嫂嫂你放心,孩子肯定是齊齊全全的,斷不能讓人說了嫂嫂的壞話。”見她猜疑不定,心道,莫非自己看錯她了?還真打算不讓賢姐兒好好過?不由遲疑問了一句,“嫂嫂覺得怎麽樣?”


    鳳鸞頷首道:“聽著不錯。”親手替她續了茶,“我也盼著賢姐兒好好出嫁,好好過日子,她有她的好日子過了,就不會整天惦記著王府了。”


    “是啊。”升平公主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位新嫂子不是目光短淺的蠢貨,不然自己可就白效力了。


    鳳鸞又道:“難為你一心替我和你哥哥著想,不管這門親事成不成,我這心裏都急著你的好。”不能讓人家白跑腿,打趣道:“不成,我送一份小的禮;成了,我送你一份大大的。”


    升平公主聽她說話詼諧有趣,也笑,“那好,迴頭我讓侄兒打扮光鮮一點,無論如何也要成了這門親事,得了嫂嫂的大禮。”


    姑嫂兩個正在說得和睦,外頭來了丫頭,“王妃……”欲言又止,像是有什麽不方便說的事情。


    “升平,你先喝茶。”鳳鸞微笑,作為主人自己起了身,“我出去看看。”


    升平公主笑著點頭,“嫂嫂隻管去忙。”


    鳳鸞領著丫頭去了旁邊側屋,讓人守了門,然後道:“說罷。”


    丫頭低聲道:“最近北小院時常總是有流言,已經聽了好幾起,說是……”咽了咽口水,低了頭,“說是寶珠死得蹊蹺,有冤情,所以就鬧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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