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省省罷!”酈邑長公主一聲嗤笑,“成王敗寇的事,從來不是你覺得有把握就行的,更不是有一個淑妃位分和皇子就行的!”


    “還有鳳家啊。”


    “可笑!”酈邑長公主質問,“難道當年就沒有鳳家?”又道:“我的母親不僅是先帝的鳳淑妃,還是寵妃,而你這個淑妃算什麽?不過皇上為了遏製範皇後,才冊封的你!以我母親當年寵冠後宮之勢,尚且不能掌控朝局,你何以認定自己可以?所以你腦子清楚一點兒,不要為了一個淑妃之位,就生出不該想的的念頭!”


    鳳淑妃咬了咬唇,不言語,顯然不會因為長公主幾句話就改變主意。


    酈邑長公主又道:“再者你想想,當年英親王和襄親王下場如何?你要知道,那時候他們可都是成家立業了。”頓了頓,“而十二皇子才是個半大小子,無官無職,無兵無權,手上什麽都沒有!”


    鳳淑妃低頭喃喃,“過幾年……,過幾年他就會長大的。”


    “等過幾年十二皇子長大了,想奪嫡,蕭鐸和蕭湛能容得下他?他拿什麽跟兩個手握兵權的哥哥爭鬥?”酈邑長公主歎了口氣,“咱們和蕭鐸一條心,那是聯手,若是彼此生分,那就是對手!”


    ----強強聯手才有勝利一搏的希望,兩下分裂,隻會一起粉身碎骨!


    這個道理鳳淑妃不是不明白,而是不甘心,“或許皇上會多活幾年呢?或許那時候十二皇子也建功立業了呢?”侄女的那個夢,把自己說的那麽慘,誰知道有沒有編造的成分?忍不住帶出一絲渴求,“長公主,你就不能再等幾年看看?”


    酈邑長公主斷然道:“等一百年也是不行!”


    “為何?!”鳳淑妃除了不解,還有怨懟,“我知道蕭鐸現在年紀長,又得皇上歡心,手中還有兵權,可是十二皇子將來也可以有啊。”她問:“為何長公主連一個等待的機會都不給?就如此武斷做了決定。”


    酈邑長公主淡淡道:“因為比起阿鸞來,你就是個蠢貨!”


    若不蠢,若不急躁,哪怕心中有了別的想法,也該在人前掩飾才對,而不是當著外人不護著侄女,----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侄女生分了。


    皇帝的深意,當時自己並沒有敏銳的反應過來,但是後來想想,既然蕭鐸有做潛龍的資質,自然是要接受一番考驗的。


    等皇帝將來百年之後,還有一大堆嬪妃和皇子、公主,以及大臣們,這些人都少不了拉幫結派的。若是下一任天子不能容人,勢必一場腥風血雨的清算,這不是皇帝願意看到的,----他想要一位更加仁厚寬厚的儲君,善待效忠過他的人,善待他曾經寵愛過的人,善待他辛辛苦苦守了幾十年的江山基業。


    而在那短暫的時間裏,阿鸞不僅反應過來了,還做出了幾乎堪稱完美的表現,將不利的局麵逆轉過來,成功的在皇帝心裏為她加了分,同時也是為蕭鐸加了分。


    皇帝既然已經有屬意蕭鐸的意思,鳳家就更不能拆台,至於鳳淑妃腦子發熱,沒人支持,根本就蹦躂不出什麽大花樣!等等……,不會鳳淵他們也跟著發熱了吧?


    酈邑長公主決定明兒就去一趟鳳家,見見鳳淵,眼下不想再跟鳳淑妃多說,一句話都沒有,便領著人徑直走了。


    出了門,她淡聲吩咐道:“起駕,去景合宮。”


    ******


    景合宮內,升平公主正在陪著鳳鸞說笑,講起月餅,“今年我府裏做了一些新鮮月餅,給母妃送了幾盒子,迴頭嫂嫂帶一些迴去,讓哥哥和侄兒們一起嚐嚐。”


    “多謝公主。”鳳鸞微微含笑,“今兒有口福,可是沾了公主的光了。”


    升平公主笑道:“嫂嫂這麽說就見外了,不值什麽。”


    一副姑嫂和睦的景象。


    蔣恭嬪微微不悅,----要送月餅,直接讓公主府的人送到端親王府便是,女兒這番作態,無非是要找個話題跟鳳氏說話,好生巴結嫂嫂罷了。


    可惜蔣恭嬪娘家不顯,年輕時的聖眷也不算多,隻是運氣比較好,少有的幾次被皇帝寵幸都懷了孕,生下一兒一女。當年為了爭奪皇帝的寵愛,費盡心機,兒女們都是扔給嬤嬤們照看,感情上不是很親近。加之失寵多年,典型的是靠著兒子和女兒撐住位分,所以對待兒女不敢太嚴厲,母親的架子就不足了。


    因而即便不悅,也並沒有開口說女兒和兒媳。


    況且怎麽說啊?難道姑嫂和睦不對嗎?總不能埋怨女兒和嫂嫂親近,不幫著自己踩鳳氏吧?說開了,臉麵都要丟到爪窪國去了。


    蔣恭嬪臉色一陣晴,一陣雨,陰晴不定。


    穆之微低眉斂目坐在旁邊,心裏思量,自己一個小小庶女,在這些身份貴人眼裏連根蔥都不是。更不用說,眼下還沒有正式冊封,身份尷尬,魏氏不宜多說話,因而連唿吸都是細細的,恨不得化作無形不存在。


    “小穆氏。”蔣恭嬪忽地開口,笑道:“今兒是你第一次來景合宮,往後又要去王府服侍老六,來,本宮有東西賞你。”說著,從手上掠下一對金鐲子來。


    穆之微聞言一愕。


    自己本來就是被強行塞進端親王府的,鳳氏正滿心不痛快,蔣恭嬪還要拉著自己出來惹眼,----她們婆媳鬥法,何苦拉上自己做踏腳石?可是念頭一瞬閃過,明白不能拒絕,更不能遲疑,當即浮起受之有愧的表情,“多謝恭嬪娘娘賞賜。”


    蔣恭嬪笑道:“戴上罷。”說著,轉頭看向了鳳鸞。


    鳳鸞心下琢磨著,這是什麽個意思?讓自己也再賞賜穆之微一份東西?合著自己不痛快了,她蔣恭嬪就痛快了?心下嗤笑,蔣恭嬪雖然貴為嬪妃,心思還是和那些小門小戶裏愛刁難媳婦的婆婆一樣,上不得大台麵。


    “母妃。”升平公主不等嫂嫂說話,就朝母親撒嬌,“你可不能偏心,隻賞給小穆氏好東西,不賞賜給女兒和嫂嫂啊。”


    ----愣是把蔣恭嬪的意思給扭曲了。


    蔣恭嬪眼睛一瞪,自己怎麽生了這麽一個胳膊肘朝外拐的女兒?!


    鳳鸞覺得小姑子真是個妙人兒,原本也想上前撒個嬌,讓蔣恭嬪大出血兼氣悶到肝疼的,想想算了,到底蕭鐸那邊還要留點情麵。因而隻是含笑勸道:“升平,娘娘平時給你的好東西還能少了嗎?今兒娘娘是第一次見著小穆氏,才打賞的,你就別拉著當陪襯,替你自己討好東西了。”


    升平公主聽她把“公主”換做了“升平”,親近之意不言而喻,心下一鬆,自己的媚眼兒總算沒有拋給瞎子看。且這個嫂嫂有分寸,並沒有真的就跟著來討要東西,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心。


    因而摟著母親笑了笑,“罷了,迴頭女兒再找母妃要東西。”


    穆之微心裏有了數,看來蔣恭嬪地位委實一般,連親生女兒都不太敬重,----升平公主居然不幫著母親說話,一心隻想討好嫂嫂,為將來打算。心下不免沉沉,這有從側麵說明了鳳氏的地位,自己進了王府以後,得謹慎又謹慎才行。


    蔣恭嬪心裏窩了一腔火氣,推開女兒,“別揉了,衣服都給你弄皺了。”


    升平公主笑笑,親手拿起茶壺續水道:“我給母妃倒茶。”


    正說著話,酈邑長公主從外麵來了。她一來,蔣恭嬪更加不能發作,少不得和女兒說起家常裏短,問起駙馬和孩子來。酈邑長公主則和鳳鸞說著閑篇,丟下穆之微一個人好似不存在,----但她麵不改色心不跳,一直含著微笑,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尷尬處境,一直保持恭順之色。


    等蕭鐸一來,就見母親在和妹妹說話,姑姑在和妻子說話,旁邊低眉斂目坐了一個穆之微。走上前來,看也不看她,先跟母親和姑姑行禮,再和妹妹、妻子打招唿,說了幾句中秋節慶話,便起身告辭,“上午是昊哥兒和婥姐兒的生辰,先迴去了。”


    蔣恭嬪讓人拿了一對虎頭帽出來,“給哥兒和姐兒的。”不說好東西,竟然連一點金銀俗物都沒有,看起來委實寒磣了點兒。


    鳳鸞微笑道:“多謝娘娘賞賜,娘娘的針線必定福澤哥兒和姐兒。”


    ----好歹給婆婆把麵子圓了。


    蕭鐸心下鬆了口氣,等告辭出去,趕緊補償她道:“我給孩子們準備了好東西,迴去拿給你看,你一準兒會喜歡的。”


    鳳鸞笑道:“王爺準備的東西,自然是好的。”


    酈邑長公主瞧不起蔣恭嬪的寒磣和刻薄,可是當著鳳鸞的麵,又不好說,免得讓她夾在中間為難,忍了忍,轉頭朝穆之微發作道:“不知道穆姑娘自個兒是怎麽進宮來的?若是沒有馬車,我讓人去給你備一輛,送你迴去。”


    穆之微是被穆家的人送到宮門口,秦太後讓人抬轎來接的,可是這話怎麽說的出口?說出來,豈不是把穆家人想塞女兒的念頭表白了?因而隻是低垂著頭,細細聲道:“多謝長公主殿下的恩典。”


    酈邑長公主腳步一頓,朝著蕭鐸和鳳鸞道:“我去找人給穆七姑娘安排馬車,你們先走罷。”等他們小兩口再三道謝後告辭,然後看向穆之微,冷冷道:“迴去以後告訴你老子,惜福養身,當心吃太飽迴頭撐壞了。”


    穆之微頓時麵色一凜,“是。”繼而咬唇,不敢多置一詞。


    ******


    “酈邑長公主真是這麽說的?”穆二老爺一張臉變成了豬肝色,想要罵,掂量了下分量,又罵不起,隻得恨恨咬牙,“管的寬!端親王府的事與她何幹?便是那王妃鳳氏,和酈邑長公主也隔了幾代親,又不是她的親孫女兒!”


    穆之微不敢多言。


    其實原本想過隱瞞這句話,免得父親生氣,牽連到看著自己不順眼,可是又擔心事後走漏出來,到時候更要被怪罪,隻得說了。


    “是啊。”穆二夫人接話道:“聽說酈邑長公主一直都很護著鳳氏,許是因為她自己的兒女都在霍連,找不到人疼,就隨便抓個親戚晚輩來護犢子。”


    “誰知道!”穆二老爺略煩躁,“罷了,反正之微的事情敲定下來,已經板上釘釘的端親王府側妃,別人說幾句就說吧。”繼而揮了揮手,“你們迴去,今兒先好好過一個中秋晚宴。”


    穆二夫人領著穆之微出去,小聲交待道:“眼下宗人府的冊封禮書還沒有到,先不要聲張,免得長房那邊知道出事端,你嘴巴緊點兒。”又叮嚀,“長公主的話更是誰也不要亂說!”


    穆之微忙道:“女兒省得。”


    哪知道到了中午,外麵就傳來了消息,有關端親王府的,“皇上剛剛下了旨,說端親王妃鳳氏溫婉大度、賢良淑德,故冊封其子蕭允昊為端親王府世子,用以嘉獎鳳氏做出的表率。”


    “當真?!”穆二老爺大吃一驚。


    一般來說,嫡長子雖然是妥妥的世子沒錯,但也難保會出差池,比如先前令嘉所生的崇哥兒,就被牽連失去了世子之位和嫡出身份。更不用說孩子還小,誰知道長大會不會“品行不端、言行有失”,難保不會出個錯兒,甚至病了、夭折了,養不大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一般冊封世子,差不多都是成年以後的事了。


    皇帝的這道聖旨,不僅直接確認了蕭允昊的世子之位,還無疑給鳳氏母子都鍍了一層金,一層保護,----萬一蕭鐸真有潛龍之相,登上帝位,蕭允昊憑著先帝的找到冊封讚語,便是以後做太子的最佳保障,輕易攻擊不得。


    細想想,穆家雖然算計送了一個女兒進端親王府,但是賺到的卻沒鳳氏多啊。


    穆二老爺在震驚中慢慢迴神,繼而又想起另外一層,既然誇鳳氏賢良淑德,怎麽不把女兒的側妃冊封也給一起辦了?鳳氏得皇帝的讚語,她的兒子得了世子之位,難道侄女還就這麽懸空著,沒個著落不成?


    三天後,宗人府來人到穆家遞上冊封側妃禮書。


    既不是皇帝親自下旨,也沒有皇太後的懿旨,就是冷冷清清塞了一道禮書,上麵挑選好了吉日,讓穆家第七女按照吉日吉時進端親王府,然後就沒別的了。


    穆二老爺捧了禮書千恩萬謝,迴了屋,則是氣得捶胸頓足。


    感情白搭一個女兒,就是為了成全鳳氏的賢良名兒?成全蕭允昊的世子之位?然後他不知道的是,鬱悶吃虧的事還在後頭呢。


    到了下午,穆之微打扮一新吹吹打打出門,然後送去了端親王府。


    側妃雖然是上了玉牒,卻是納,不是娶,蕭鐸當然不會親自過來接人,隻等穆之微進了門,好和鳳鸞一起看著她敬茶便是禮成。


    “王爺、王妃娘娘,穆側妃進門了。”


    片刻後,便有人扶著挽了婦人頭的穆之微進來。


    屋子裏一片空曠安靜。


    穆之微低著頭,臉上多少有點新娘子的嬌羞,一步步進門,不敢抬頭亂看,方才一路連王府的格局都沒敢看。聽得耳畔一位媽媽喊道:“新人敬茶。”,然後便有丫頭捧了托盤上來,中間放著兩盞清茶。


    她在家已經練習過多次,上前先跪下,然後穩穩當當端了茶,第一盞先敬蕭鐸,聲音溫柔又不甜膩,清雅道:“王爺請喝茶。”


    蕭鐸麵無表情的接了,抿了一小口,然後便放在了一旁。


    穆之微趁著他接茶的功夫,飛快的瞄了一眼。


    當時在宮裏根本沒看亂看,今日一見,才發現王爺長了一張清俊冷毅的臉龐,又不似少年輕浮,而是多了幾分成熟男人的端凝,便是不言不語坐在那裏,也叫自己心生畏懼,以及……,一點點小小的歡喜。


    誰不希望丈夫是一個人中龍鳳呢?就端親王本人來說,無可挑剔。


    丫頭又把剩下的茶遞了過來。


    穆之微再次端了茶,然後比給蕭鐸敬茶時還要恭恭敬敬,雙手舉過頭頂,聲音清亮行禮道:“王妃娘娘請喝茶。”


    鳳鸞看著她,想起自己剛進王府的時候,跪在下麵,和蔣側妃一起給廢王妃穆氏敬茶的情景,不由一笑,如今居然掉了個兒。


    接了茶,也抿了一口,然後吩咐道:“賞穆側妃。”


    ----賞了一支嵌紅寶石的雙尾鳳釵。


    穆之微有一瞬的驚訝之色,沒有掩飾住,……這個太貴重了!金釵款式倒是並不複雜,但關鍵是,上麵那顆紅寶石太大了啊。


    蕭鐸微微皺眉,想問一句,她該不是把自己以前買的紅寶石給送了吧?這是還在慪氣?可是當著人前又不好說,況且有些話說起來是空洞無力的,還得看自己後麵怎麽做,隻得暫且不語。


    鳳鸞又道:“請苗夫人和魏夫人進來。”


    門外進來兩個衣著華貴的少婦,前者打扮素雅,後者笑容溫柔敦厚,一起先給蕭鐸和鳳鸞行了禮,然後才道:“見過穆側妃。”


    穆之微忙道:“不敢當,兩位姐姐比我先來……”


    “什麽不敢當?”蕭鐸聲音寒涼,沒有半分得了新人的喜悅,訓斥道:“你是上了玉牒的側妃,她們就應該給你行禮,豈能不論規矩論先後?”


    穆之微頓時漲得麵色通紅,不知所措。


    自己隻是客套一句,怎麽就錯了?心下委屈卻不敢言。


    “好了。”鳳鸞開口解圍,說道:“外麵客人都到了,王爺先出去喝酒罷。”


    “嗯。”蕭鐸訓斥穆之微,就是為了給鳳鸞立權威和臉麵的,她一勸,自然就要表現夫妻恩愛和睦,當即起身道:“我先出去,你也別累著了。”


    苗夫人聽得心下一笑,納側妃,主母能累著什麽?王爺啊,還真是肯護著她。


    鳳鸞看著穆之微,說道:“王府裏還有一位蔣側妃,不過她身子不好,平時又虔心向佛,今兒沒有讓人去打擾她的清修,你不要介意。”


    穆之微哪敢介意?趕忙道:“不要緊,改天妾身去拜訪蔣側妃便是。”


    話音一落,頓時覺得空氣裏的氣氛不對了。


    自己又說錯話了?剛才被王爺訓得心驚肉跳,再被一嚇,忍不住想去看看王妃娘娘是何臉色,卻瞧見了一抹光華璀璨的人間麗色。


    都說鳳氏是京城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虛傳。


    隻見她溫柔似水的笑著,哪怕明知道那笑容不是真心的,但愣是感覺不出生硬,而好似三月春風一般拂過寧靜水麵,叫人心情柔和。


    “蔣側妃身子不太好。”鳳鸞微笑道:“你又是剛進府,人生地不熟的,先不用急著去拜訪她,你的心意,我會讓人轉告蔣側妃的。”


    穆之微頓時明白了,蔣側妃是個禁忌,沒事兒不要去招惹就對了。


    ----然而今天事有湊巧。


    正在說著話,就見一個小丫頭飛快跑了過來,在薑媽媽耳邊說了幾句什麽。薑媽媽揮手讓她去了,然後過來迴道:“王妃娘娘,北小院的佛堂出了一點事兒。”


    鳳鸞有點不悅,什麽意思?蔣側妃聽說外麵的熱鬧事兒,也要來插一腳?當著眾人沒有流露表情,淡淡道:“她能有什麽大事兒?等會兒再說。”


    薑媽媽卻直接道:“寶珠死了。”


    此言一出,滿屋子的人都是一臉驚色。


    苗夫人和魏夫人暫且不提,穆之微先嚇了一跳。雖然不知道寶珠是誰,但是和北小院的蔣側妃有關,隻怕脫不了陰謀嫌疑,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更不用說,自己今兒頭一天進王府,就死了人,那得多晦氣啊!


    可是她是新人,便有再多的擔心也插不上嘴。


    隻是不由在心裏蹙眉,這話……,怕是王妃專門讓人說給自己聽的罷。


    甚至忍不住想,什麽寶珠死了,沒準兒都是鳳氏故意安排的,叫自己背上一個進門便出晦氣事的名聲,王爺還能歡喜嗎?可是這份小小猜疑和煩惱,不敢說,臉上更是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鳳鸞聞言也是一愕,“寶珠死了?!到底怎麽迴事?”


    而且按理說,眼下這會兒不應該說這些晦氣的事,乳母這是……,故意要給穆之微一個下馬威!心下明白過來,但是卻不好當眾拆台,因而沉色道:“讓蔣側妃進來迴話。”


    沒多會兒,幾個婆子押著一身緇衣的蔣側妃過來,嘴裏喝斥道:“別扭來扭去的,還請側妃放老實一點兒!別沒規沒距的惹得王妃娘娘生氣!”


    鳳鸞側首問道:“可知緣故?”


    薑媽媽附耳低聲,“這段時間,蔣側妃和寶珠經常在裏麵打鬧,平時都沒人理會她們,但是今兒打鬧的時間特別長,所以媽媽們進去瞧了瞧,才發現寶珠已經死了。”


    鳳鸞不由皺眉,抬眸看向剛剛進來的蔣側妃。


    她穿了一身素淡的紫衣,帶著女尼帽,原本有一腔憤怒要說的,甚至眉宇間帶了狠戾之色,結果一進門便是愣住了。


    ----那個打扮的好似新人的陌生女子是誰?


    而穆之微看清楚她的這副樣子,簡直是驚嚇!這就是蔣側妃?!自己以為所謂在佛堂清修,最多是被王爺冷落而已,怎麽能……,真的弄出一副尼姑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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