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此戰至少殲滅袁軍數萬之眾,又是兩軍首戰,全軍氣勢大振,本司空非常高興啊!”


    曹營的馬廄裏,曹操看著這多出來的數千匹駿馬,開懷不已。


    “我等雖身處官渡,卻能感覺到千裏之外的殺機,那劉表、孫策等人都在蠢蠢欲動,這些人都在等著我們戰敗,然後瓜分我們的地盤,殘殺我們的親眷,可惜,他們都錯了!


    這一戰我們要勝!讓天下人都看看,我曹孟德不會敗!”


    一旁拿著草料投食的楚凡道:“快了,袁譚這一敗,延津大寨肯定會易帥,就看是誰擔任了。”


    曹操也拿起一把草料,不過手卻停在了半空。


    他忽然想起了幾個月前楚凡說過的話,苦肉計就不是唱給袁紹的,旋即將草料投喂出去,問道:


    “子霄,你是不是早就讓人與袁營取得了聯係?”


    楚凡點了點頭,“寫了兩封信,一封給袁熙,一封給袁尚。”


    這下曹操就愣住了,他緩緩扭頭,看向楚凡,怔怔道:“你該不是早就料到了袁譚會有此大敗吧?”


    楚凡失笑道:“司空,我的確早就猜到袁紹會將大軍分列營寨,也料到副寨掛帥肯定是他的兒子,但我不確定會是誰。


    可是袁家三子奪嫡的事,很多人都清楚,老大袁譚多有戰功,聲望也最高,立功之心肯定是不如老二老三來的強烈,從他們二人下手,勝算最大。”


    恍惚了片刻,曹老板才明白過來,不由心頭一顫,子霄的苦肉計是將三子奪嫡也計算進去了。


    若是袁熙、袁尚掛帥,他二人並沒太多的行軍經驗,加上他們為了奪嫡,急功近利,自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肯定會傾巢而出。


    相比於直接向袁紹詐降,這樣做不僅萬無一失,而且收益最大,果然,這盤棋,從頭到尾並沒有脫離子霄的掌控。


    “論算計人心、識人斷物,莫說是我的麾下,就是放眼普天之下,也難有人望你項背。”


    “司空又誇張了不是,能不能得手,還是要看袁紹接下來到底讓誰出任延津統帥。”


    曹操點了點頭,道:“也罷,那就耐心等上一等吧,我相信本初兄是不會讓我失望的。”


    ......


    袁營這頭,剛剛接到延津渡口的捷報,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袁譚一口氣折了三萬八千多人。


    更要命的是,其中就有一萬四千多的騎兵,都是袁營精銳所在,一旦決戰,衝鋒陷陣少不了他們這些人的。


    “大哥怎會如此輕率,難道忘了父帥的交代嗎?”


    袁尚一臉肝腸寸斷的表情,讓本就黑著臉的袁紹更加上火,他揮手喝道:“讓那個逆子進來見我!”


    袁譚不是走進來的,是被郭圖攙扶著拖著一隻似乎已經斷了腿一瘸一拐進來的,此時的他臉上有多處風幹的血漬,右臂掛著繃帶,繃帶上還映出血紅,身上的鎧甲也有多處破爛。


    “這...譚兒怎麽受如此重的傷?”虎毒都不食子,原本一腔怒火的袁紹在看到自己兒子這副模樣哪裏還有氣,他趕忙上前查看。


    “孩兒...沒事,父親,是孩兒的錯,孩兒連累了三軍將士啊...”袁譚哽咽著說道,一旁的郭圖也噙著淚水,痛苦搖頭。


    “到底怎麽迴事,你先起來說話,來人,賜座!”袁紹已經無心責怪他了,直接讓人搬來了一張椅子。


    坐下後的袁譚將昨夜的計劃複盤後,袁紹隻是歎了口氣,“你不該如此貪功冒進啊。”


    果然,還是先生了解父親。


    看袁紹沒有要追究的意思,袁譚心裏鬆了一口氣。


    但是,這一仗畢竟死了這麽多人,若是沒有任何的懲罰,肯定是沒辦法向軍士們交代的。


    既然袁譚都這個樣子了,那必然是找其他人背鍋了,袁紹剛剛將目光看向郭圖,後者就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主公,此事不怪公子,要怪就怪在下吧!


    我雖然也覺得此計太過冒險,可無奈到了延津渡口後,公子每每提及曹賊禍亂天下,主公為蒼生而憂便會不禁潸然淚下。


    公子...他隻是想為父分憂,這份孝心感天動地,在下感懷於公子的孝道,便不忍阻止。


    就讓這一切罪過都歸於我身,主公,請斬了在下這顆頭顱,以安軍心吧!


    隻是在下還有一願,望主公成全。”


    “何事?”袁紹側目看著他。


    “剿滅曹賊,大軍凱旋之日,請主公差人送上一份捷報於在下墳前焚燒,九泉之下,在下也定當為主公遙賀!”


    聽聽,多麽感人至深,就連袁紹都感動了,他點了點頭,道:“好!”


    啊這...


    莫非我失算了?他呆呆看著袁紹,真斬啊?


    袁紹將他扶起,點頭道:“若是我軍中人人都如公則這般忠心,何愁曹賊不滅!”


    原來是誇我呢,郭圖緊繃的神經總算鬆了下來,依舊哽咽,“我軍上下一心,必能滅賊。”


    原本是一場問罪議,現在好了,兩個罪魁禍首都得到了褒獎,就差沒給他們點賞賜。


    所幸受了傷的沮授擔任臨時指揮沒有來,要不然估計他能氣的吐出一口老血。


    想著不死也得脫層皮的袁譚在郭圖的引導下,留下了個大孝子的印象,果然還得是先生出手呀。


    原本忠實厚道的袁譚此刻竟覺得坑爹多是一件美事,與郭圖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感受到了那份炙熱。


    袁紹重新坐迴帥椅,冷聲道:“曹賊以為小勝一場便可扭轉乾坤,妄想,且看我如何戲他!”


    接下來的日子。


    袁軍派了幾撥人去曹營外麵罵陣,想引出曹軍,可並沒有什麽用,偶爾大鴻臚也會出現在寨頭上,帶著曹軍對罵幾句。


    看沒什麽作用,於是袁紹就想用對付公孫瓚的辦法來對付曹操,讓人開始挖地道,沒曾想曹操早就讓人在寨子前挖了一條深溝,剛剛挖通的袁軍就被曹軍割了腦袋。


    再後來,袁紹又讓人在曹營前方堆砌土山,想憑高視下,利用弓箭射殺曹軍。


    其實袁紹此時堆砌的土山還是有些來頭的,曆史上這座土山在戰爭結束後就被留了下來,正是官渡牟山。


    站在寨頭上看著這一切的楚凡心中不由感慨,前世他到鄭州出差還專門去了一趟中牟縣,就是為了看這座沉澱了官渡之戰曆史的牟山。


    可惜被開發了,已經不複存在,沒想到穿越後的這一世,卻能見證它的誕生。


    沒等楚凡觸景追思,一旁的曹操大手一揮,道:“砸了!”


    然後寨子裏的霹靂車就都被壓了下來,裝載上大石頭,伴隨著一聲聲吱吖響聲,幾十枚大石頭把砌土山的袁軍砸死了一片,嚇的他們趕快跑了。


    連著幾招都沒賺到便宜,袁紹就怒了,自己親自出手,怎麽能是這種結果?


    於是,他帶著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的殺向曹軍營寨。


    他沒把人都給拉來,一來是沒必要,二來若是人太多,會怕嚇著曹軍,這樣說不定能把他們引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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