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國會盟以獵場比試拉開序幕,這是既定的時間,雷打不動的,因此,並不會因為西胡或者南梁的使臣出事了而改變。


    獵場比試並不是在山林中的獵場,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馬場,馬場的周邊是高台樓閣,南華的權貴們觀賞諸國盛況,也為各國前來參加會盟的人提供看台,這獵場已經存在了百多年,每一次的諸國會盟都是在這裏開始,這裏,幾乎見證了自中原分裂以來諸國的明爭暗鬥和格局的變化。


    辰時剛剛過去,獵場周邊的看台上便已紛紛坐滿了前來觀看的人的,皇甫彧已經攜皇後以及貴妃徐妃坐在高台席位上,待午時一到,比試便即刻開始。


    皇甫彧座位在中,各國使者根據身份和席位的變化分列而開,皇甫彧的右邊坐著的是燕璟和燕玲瓏,左邊自然是辰國的使臣的席位。


    隻不過,如今辰時已經過去三刻,辰國這邊的席位卻依舊空空如也,別說是阮弗和玉無玦了,便是辰國的使臣,也沒有見一個過來。


    許玥與徐妃分別坐在皇甫彧的兩旁,許玥自來了之後注意力便一直在放在辰國使臣這邊,卻一直沒有見到阮弗出現,眼中波光流轉,道,“陛下,如今已經是辰時三刻,這辰國使臣怎麽的還未見到?”


    皇甫彧眼神微閃,道,“皇後對辰國使臣很是好奇。”


    許玥掩唇一笑,“臣妾雖是在深宮中卻也聽聞孟長清的名號,今日難得一見,卻始終未見其人,自然是很好奇,想要看看這是怎樣的一個奇女子。”


    皇甫彧隻是笑了笑,旁邊的徐妃見此,卻沒有說話,隻是在許玥說這話的時候,唇邊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


    皇甫彧與許玥這邊的話並不避著人,因此,周圍的人自然也聽見了,韓太子那邊聞言笑道,“本宮聽說,昨夜阮同知與晉王和濟王出門遊覽華都盛景遇到了刺客,辰國驛館直到了下半夜還亮著燈火,莫不是阮同知受驚了,因而才來得晚了一些?”


    “受驚?”夏侯炎聞言,似笑非笑地重複了一聲,看向韓太子這邊,“太子莫不是在開玩笑,不過是區區刺客罷了,這世上誰遇見了刺客受驚,也不能是孟長清不是麽?”


    南梁太子梁榮這兩日心情一直不好,聞言也冷哼了一聲,顯然是很認可夏侯炎的話。


    此言一出,皇甫彧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他是東道主之國,如今南梁竟這般之言辰國托大,是將辰國當成了南華的主人不成。


    梁太子好似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暗中針對皇甫彧的話一般,隻冷哼了一聲便不再多言,他身後是寥寥無幾的幾個使臣,還好能夠參加今日的比試的武士並沒有中毒,不然,南梁這次,真是是將臉丟到南華來了。


    韓太子聽著兩人的諷刺,好似沒有聽見一般,笑道,“阮同知再才智無雙卻也是一個女子,何況還是一個並不會武藝的女子,在異國遭逢這樣的刺殺,又怎麽會完全不受影響呢?”


    “韓太子倒是尊崇阮同知。”


    韓太子朝著聲音發來地地方看過去,隻見燕璟隨時眼神懶散,但是眸色深沉的看著自己,笑了笑道,“阮同知這樣才智無雙的人,本宮自然是佩服的。”


    皇甫彧聞言,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看韓太子那邊,許遠兆早已迴來,南華和韓國之間的聯盟並沒有談成,這幾日的時間,兩國暗中自然是爭鬥不已,但是,韓國卻也並沒有非常占據下風,甚至還能反擊,讓他不得不懷疑,韓國與辰國之間已經進行暗中會麵了。


    但是經他的觀察與暗中試探,卻發現辰國與韓國之間並沒有暗中接觸。


    一說起昨夜辰國遇刺的事情,高台之上的各國使者也紛紛發言了。


    這件事背後究竟如何,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但即便心裏清楚也不能露出任何知道的表情,要知道,這些日子,各國之間鬥來鬥去,北燕動的,可是還有各國在南華的暗樁,隻不過奈何北燕勢力太強,他們這些小國,也隻能打落了牙往自己肚子裏咽,看燕璟今日臉上掩藏不住的鬱悶,大家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何況暗樁還沒有被北燕完全動完呢,自然知道昨夜的一處好戲。


    隻不過,他們在暗暗因為北燕折在了辰國的手中而高興的時候,也不得不為辰國的實力感到心驚與詫異,這般在別國也如同在自己國家一般可以大展手腳的能力,隻怕,昨夜的事情已經為這一次諸國會盟格局的變化埋下了一個伏筆了。


    “南華皇,昨夜晉王遇刺的事情,今日也總該查出了一些眉目吧。”吳國忠王笑道。


    皇甫彧臉色並不好看,畢竟昨夜的事情,也的確讓他對玉無玦的忌憚更升上了一層,隻眼梢覆上一層笑意,道,“晉王在南華遇到了這等事情,朕自然是重視不已,趙將軍深夜查探,已經抓獲了刺客,晉王是身份非常之人,且……辰國局勢複雜,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是無可奈何。”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聞言都隻當做皇甫彧的話就是真的,“說起來,北燕與辰國的驛館相距最近,不知今日國君出來的時候,可有見到晉王與阮同知如何了,辰國那邊可傳出什麽動靜?”忠王臉上有些得意洋洋地看向燕璟。


    燕璟唇邊劃過一抹冷意,“忠王這般關心晉王與阮同知,何不去親自去看看。”


    “本王倒是想要拜訪拜訪,隻可惜,今日出門已是晚了,待會晉王與阮同知來了,本王自然是要好好詢問一番的。”忠王不以為意,知道燕璟吃虧,可比什麽時候都要令人覺得愉快。


    燕玲瓏見此,抬眼看了一眼忠王,“就不知,若是吳國的武士被辰國打得落花流水的時候,忠王還有沒有這番關心之意。”


    忠王聞言看過去,隻見燕玲瓏紅衣豔豔,神色中自帶一股冷意,他上下打量了燕玲瓏一眼,“公主說笑了,辰國男子體魄健壯,尤其是武士更是諸國之首,我吳國的武士若是比不過,本王隻會有遺憾,這與本王是否表達對晉王與阮同知的關心可是兩碼事。”


    燕玲瓏被忠王看得眼神一冷,譏諷道,“忠王倒是胸懷寬廣!”


    忠王一笑置之,好似沒有聽出燕玲瓏語氣裏的諷刺一般。


    這邊高台上暗中機鋒相對,皇甫彧坐在位上,看著這一切,眸光越發暗沉了,不過是昨夜之事,這些人便對辰國有了這般忌憚,若是以後……


    他正想著,便聽見高台外邊傳來一聲宣報,“辰國晉王殿下到……”


    “辰國濟王殿下到……”


    “……”


    宣報的一連五六報方才停下來,聲音停下的時候,玉無玦已經攜帶眾人出現在了高台上,正往辰國的席位而來。


    辰國的使臣看起來皆是神色無恙,好似昨夜沒有發生過什麽事情一般。


    玉無玦的衣袍,還是辰國晉王的袍服,但是,今日的阮弗卻換了一身衣袍,一襲鎏金暗紋白錦衣,上邊繡製了連片玉蘭,看起來如蘭花綻放芳華自來,發髻高起,英氣淩雲,更為重要的時,她並不像往常一般總是兩手空空,今日出現的時候,手中卻抱了一直顯然正臥在她手中甜甜酣睡的小狐狸。


    阮弗一出現在高台上,皇甫彧便身子一僵,雙眸有一瞬間的變化,神色中竟然劃過陰沉,再定下來,已經升起了一股恍惚之意,隻瞧著阮弗神色複雜無比。


    燕璟與燕玲瓏皆是看見了,但心中皆是不解,隻是抬頭看阮弗,雙眼眯了眯,不知在想著什麽。


    阮弗卻恍若未覺一般,依舊身姿端凝地與玉無玦一起往前而來,“今日來遲了,還望諸國見諒。”


    皇甫彧已經反應了過來,深深看了一眼阮弗,隻見阮弗容色溫婉,笑了笑才道,“晉王快入座吧,尚不算晚,還有一刻多鍾,比試才剛剛開始。”


    玉無玦也不多言什麽,帶著身後的使者團坐了下來,待辰國一眾使者落座之後,眾人這才看見使者辰國的使者團後麵,竟有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燕玲瓏早已注意到了,這時候見到辰國眾使者坐下來,方才神色複雜地看著阮弗後麵的青衣,當先發話,“本宮記得,穆家主並非辰國人,今日怎麽出現在辰國使者隊伍中?”


    玉無凡聞言,眉頭微皺,青衣已經開口道,“公主見笑了,青衣雖不是辰國人,但生意人四海為家,青衣隻道自己是中原人,恰逢與阮同知一見如故,承蒙阮同知相邀,青衣自然也想要看看這諸國會盟的盛況。”


    燕玲瓏聽此,隻深深看了一眼青衣,眸中已經有了一些不愉快,玉無凡見此,道,“公主可莫要這般看著我辰國的客人,公主的敵意,還是留待獵場比試上吧。”


    燕玲瓏聞言,臉色微變,但還是一笑道,“濟王誤會了,本宮也尤為敬佩穆家主以女子之軀創造了穆家的商業版圖,因此多問一句罷了,阮同知是這世上的奇女子,敬佩之人自是源源不斷,連本宮都敬佩呢。”


    “說起奇女子,公主作為北燕的掌政公主,與國君一起共享江山,這奇女子,隻怕當世無出其右吧。”阮弗淡淡笑道。


    燕玲瓏聞言,隻是微微扯唇,不再多言,若是說剛剛來南華的時候,她還存了與阮弗較量的心思,可是經過昨夜的事情之後,她卻越發忌憚阮弗了。


    阮弗見此,也不多說,視線隻無意中掃了一眼位上的皇甫彧和許玥。


    不過,她手中的胖胖很快就引起了別人的注意,“阮同知手中這隻,可是百年靈狐?”


    開口的正是跟隨忠王而來,卻始終極少開口說話的吳國名士吳冕,吳冕年約為而立之年,但是此人在吳國學子中卻名士頗盛,可謂此人才華橫溢,十二歲便辯倒吳國諸位大學士,乃吳國學士之首,並多得吳國皇帝禮遇,今次跟隨忠王前來參加諸國會盟,阮弗猜想乃是吳國皇帝擔心忠王不能應付複雜的形勢,尋一個人分析局勢罷了。


    阮弗聞言,看著看起來乖巧卻慵懶的胖胖,低頭一笑,瞬間如芳華綻放,便是語氣也柔和了一些,“吳先生果然好眼力,的確是百年靈狐。”


    眾人聞言,眼中皆是詫異,要知道這所謂的靈狐,乃是書上記載之物,聞百年靈狐早已通靈,其血具有奇效,乃名藥所不能及,“靈狐難遇,阮同知倒是幸運。”


    阮弗笑了笑,“這靈狐本是王爺之物,隻是這幾日與我相處慣了因此今日便賴在我手上了,我臨出門時,未免驚到它便帶出來了,讓各位見笑了。”


    “……”


    眾人紛紛內心吐槽。


    阮弗說這話的時候,可謂是神色與語氣都溫和到了極致,再想起這位可是曾經翻覆過中原的孟長清,想起這位在平日與各國說話的時候皆是神色清冷,態度強硬,這會兒,竟然如此維護這隻小狐,實在是比讓他們親眼看見自己被阮弗碾壓還要令人覺得怪異。


    眾人見此,也不好說什麽了,不過,阮弗說這是玉無玦的東西,但是如今竟然與她相處得這般融洽,顯然並不是這幾日的南華之行便能培養出來的,這兩人的關係,也絕非君臣那麽簡單,不過是不曾在外過多表露罷了,當即都不得不重新衡量辰國的情況以及玉無玦的能力。


    眾人心思各異,卻早已忘記了先前所言待阮弗來了之後便詢問一番昨夜遇刺之事的打算。


    不過一道略顯關切的聲音卻在這個時候響起,“皇後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臣妾看著娘娘臉色蒼白,莫不是受了獵場寒風的影響?”


    徐妃的聲音不大不小,略顯關切,皇甫彧聞言方才從沉思中迴過頭來,看向許玥,但卻先看了一眼阮弗,而後才沉眸道,“皇後身子不適?”


    許玥這才迴過神來,不過聽到皇甫彧的聲音的時候卻是神色一慌,最後才強迫自己緩下來一般,道,“臣妾無礙,陛下掛心了。”


    她雖是說著無礙,但是捏著帕子的手卻已經指尖發白,顯然正在極力害怕和隱忍什麽。


    徐妃在一旁依舊關切,“天氣入秋,寒風已起,皇後娘娘操勞中宮之事,怕是沒有休息好呢,皇上若是不放心,臣妾願意陪皇後娘娘去後殿休息一番。”


    許玥聞言,猛抬頭看向微笑而言的徐妃,沉聲道,“不用了,本宮尚好,隻是還不太適應剛才這一陣風而已。”


    徐妃聞言,也不勉強,“娘娘沒事便好。”


    皇甫彧見此,見許玥臉色雖是蒼白,但是也並沒有病容。他心中大概是知道許玥為何會這樣的,思及此,又看向了阮弗,她抱著一隻小狐在懷中,身穿鎏金暗紋玉蘭錦衣出現在高台上,發髻高盤,一身英氣,風華正當時,第一眼,連他自己都以為,是那人迴來了,若非忽略那溫婉沉靜的氣質,像,太像了……


    阮弗聽著皇甫彧與許玥的對話,隻當做沒有看見,依舊伸手撥弄著在自己懷中睡得安穩的胖胖。


    徐妃眼角含笑,看了看就坐在許玥旁邊不遠處的阮弗,唇角劃過一抹笑意,道,“皇後娘娘原先不是說尤為好奇阮同知這當世唯一的女官是何樣的人物麽?如今阮同知來了,就坐在娘娘不遠處的位置,臣妾可真羨慕皇後娘娘,能夠這般接近阮同知。”


    許玥聞言,幾乎是抬眼,狠狠看了一眼徐妃。


    阮弗聞言,終於抬頭看向徐妃,徐妃看起來比許玥年輕一些,也正當風華的時候,而據她所知,皇甫彧後宮的宮妃並不算多,除了許玥盛寵不斷,這徐妃便是一個特殊的存在,至少,傳言其很識時務。


    徐妃這話,看起來也沒什麽,不過阮弗又怎麽會聽不出來,徐妃是想借她來刺激許玥罷了。


    她抬頭看過去的時候,便見徐妃也正抬眼看過來,隻是淡淡點頭,眸中還有一絲友善的笑意。


    阮弗也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如何,她的位置,在許玥的旁邊,或者說,是居後一點點,聽見徐妃的話,也笑著開口道,“是麽,阮弗倒也聽聞,許皇後年輕之時,可是南華有名的才女呢。”


    阮弗的聲音一響起,許玥便控製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動作雖微,但是,眼尖的人依舊是發現了,隻是不知為何,南華的皇後竟然在阮弗出現之後變成了這般神色。


    可驚慌過後,無人知道許玥如何堵心,她本事南華的皇後,何故再加上一個許姓?聽起來,那麽名不生言不順,要知道,側室稱姓,賤妾稱名。


    眾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許玥並沒有轉過頭,隻是微微側臉,卻足以看得見阮弗唇邊的南無笑意,那麽薄涼,如同當年的雪夜裏,她見到孟阮地最後一笑一般。


    “比起阮同知,本宮當年的才名算什麽,況且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本宮是南華皇後,這許皇後之稱,阮同知還是不要用的好。”許玥放在桌下的手捏著帕子道,聲音中已經帶了一些並不難發現的顫意。


    阮弗聞言,淡淡一笑,“倒是欠考慮了。”


    許玥暗中咬牙,不再多言。


    眾人不知今日的阮弗有何奇怪,隻是,她怎麽會不知,當她看到阮弗手中抱著一隻靈狐,一身高華走過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見了孟阮,誰也不知道她需要多麽大的定力才控製住自己沒有尖叫出聲,需要多麽大的定力才控製住自己沒有瞬間後退,沒有從椅子上倒下去。


    那一身衣袍,那一頭發髻,那抱著一隻小狐的動作,都與那人如出一轍,讓她以為,那人已經從地獄歸來。


    阮弗看著許玥,也隻是淡淡一笑,卻沒有再接口了。


    皇甫彧深深看了一眼阮弗,高台上的人各有心思,不過不容他們多做疑問,因為獵場比試就要開始了。


    南華作為東道主,重申比賽規則的事情自然是由南華來做,獵場比試自然是武士參加,比賽規則很簡單,以獵場中的擂台為平台,各國派出武士來彼此相互挑戰,勝者則與另一個擂台的勝者進行比試,勝出之後再進行各個擂台之間勝者與勝者之間的比試,直到抉出最後一個勝利者為本次獵場比試的第一名,本次獵場比試的第一,將會列入諸國比試記錄之中,經過這三日的獵場比試之後,諸國接下來還有文試,其內容自然是豐富多彩,乃是各國學者與學者之間的比試。而諸國的比試,形式複雜,多不勝數,範圍之廣博,涉獵之高深自是不可言喻,其中涉及禮、樂、射、禦、書、數這六項最原始的技能,而這六項之下,還分出各種更為詳細的內容,經過將近兩個月的交流與比試之後,最後再諸國的圍獵活動結束,以諸國在各項比試中獲得的名次來定奪輸贏,最後開設祭壇,按照會盟的成績重新歸列諸國格局,定出中原最強國,接受各國帶來參加會盟的禮物。


    經過這樣的比試,可以直觀地感受各國在各個方麵的能力,即便不是參加比試的人,也能通過觀察從而更加清楚各國的實力究竟如何,從而迴國之後,重新製定國與國之間交往政策,這便是諸國會盟的重要之處,最強國被認公認之後,不僅其在中原的吸引力與吸納力將會更大,最重要的是,其主宰中原各國的能力也將會更大,這便是為何中原諸國如此期待諸國會盟,如此想要在諸國會盟中爭得前位的理由。


    這大概也便是為何燕璟這般破壞諸國在南華的暗樁,也是為何阮弗與玉無玦一定要在諸國會盟之前要對北燕下手,因為,北燕之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


    宣布了比賽規則之後,獵場中,已經紛紛有各國的武士上去了。


    獵場比試一連三日,第一日,不過都是試試水而已,各國之間,更多的還是相互試探,雖然打鬥依舊很精彩,不過,卻一定比不上第三日最終的決鬥的。


    隨著獵場比試的開始,阮弗的視線,也沒有放在某些人的身上,也看向了獵場中的比試。


    辰國的武士不在少數,這一次,不論是阮弗還是玉無玦,都是有備而來的,因此,在選人上,自然也是費了一番功夫的,這些武士,皆是各有所長,其所長,並不僅僅隻是長而已,更是在其所長的領域做到精,經過一番訓練之後,還能揚長避短,避免在比試中別人抓住了短處而落了下風。


    有人精刀,有人精劍,有人擅槍,有人慣用鐵錘,更有甚至,赤手空拳也可謂長項,有人在力氣上無人可比,也有人動作靈活,出其不意,總能避開別人的攻擊。


    阮弗在來之前,已經與玉無玦做了一些安排與部署。


    什麽樣的人該對上什麽樣的人,如何抉擇對手,都做了一番詳細的說明,因此,雖然如今的比市場中,辰國並沒有見到什麽優勢,但是,卻也不會落了下乘。


    隻是,看著場中的比試,阮弗突然眼睛一眯,在擂台上進行比試的,是辰國與北燕而來的一名武者,那北燕的武者,是個身材高大但是動作同樣也靈活無比的人,而與他對陣的是辰國的一名武士。


    阮弗已經注意那辰國的武者好一會兒了,一開始與別國的武者比賽的時候,他總是借用身形的優勢將別國的對手打下台,贏得也並不見特別具有優勢,讓人看起來,就覺得這人不過是借著身形的優勢罷了,直到遇上辰國的武者,他動作中方才見了狠辣刁鑽,竟然招招都是致命的招數。


    辰國的武夫已經受了一些傷,看台上的各國使者已經被那一方擂台上的比賽吸引力過去,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個多次在擂台上將來各國武者打下去的武士,隻是,比起辰國的武士,他們可就太幸運了,見此情景,也不由得看向燕璟,卻見燕璟隻是懶懶靠在椅子裏,看車擂台上的比試,儼然並不覺得這樣招招致命對待辰國的武士有何不妥。


    比賽規則已經說得明白,點到即止,不傷人命。


    就是這麽一晃神的功夫,隻見那武士手握長劍,從天而降,從高處壓下辰國武士,直逼辰國武士的頭頂,阮弗猛地一眯眼,刀光劍影之間,北燕武士發力而下,辰國武士處於下風,躲閃不及,長劍已經直逼辰國武士的腦袋,玉無痕見此,猛地站起來,幸虧辰國武士躲閃不及,咬牙應撐,借力躲開,卻因為來不及而被北燕武士長劍削下長發,北燕武士的刀尖偏開,刺入辰國武士的肩膀之中,微毫之差,便是人命。


    這等驚險刺激的場麵,待落定之後,眾人隻覺得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然而這還未結束,辰國武士受傷避到一邊,原本這比試到這時候已經見了分曉,當是結束的時候了,豈料那北燕的武士竟然直接翻身,劍身就往辰國武士而去。


    辰國武士見此,躲避不及,隻忍者劍傷翻身往台下滾過去,生生避開了北燕武士的刀尖,而北燕武士這才趾高氣昂站在台上,顯然是等待下一個挑戰者。


    阮弗見已經有辰國人往那滾下高台的武士而去,並與他們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並無性命之憂,方才轉迴視線,看向燕璟,“北燕倒是帶來了一個好手。”


    燕璟不以為然,“刀劍無眼,朕帶來的這個武士,就是有一個特點,對於遇上的對手,若是不打得對方俯首稱臣了,便不肯罷休,便是朕也不能馴服。”


    “是麽?”阮弗語氣以為不明,看向高台上的那武士,道,“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此武士,乃北燕皇室的隱衛吧。”


    隱衛?


    眾人聞言,皆是看向燕璟,武士之中混進了皇室隱衛,這明顯是違反了規定的。


    燕璟聽此,眸色滾過暗沉之意,“阮同知莫不是輸不起。”


    阮弗冷冷一笑,“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些不過是國與國之間的切磋罷了,隻是看這位武士,我便想起了當年北燕名聲赫赫的北燕十八雄,分別以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鐧、錘、抓、鏜、棍、槊、棒、拐、流星十八種武器聞名北燕,以奇招致勝,狠辣刁鑽而致使無人敢惹,隻是後來這十八人卻從江湖上消失了,眾人皆為這十八人隱居或者離開了北燕,卻不知這十八人為報北燕孝武皇帝之恩而遁入皇室成為隱衛罷了。”


    阮弗說完,眾人臉色皆是變化。


    燕璟眯了眯眼,對於阮弗知道這等事情,拋開一開始的驚訝,便又覺得理所當然了,這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沒想到,以阮弗的年歲,她竟然也知道!


    經由阮弗這麽一說,各國使者紛紛看向燕璟,“北燕是否要公然違反諸國比賽規則?”


    燕璟懶懶一笑,“朕不得不說,阮同知消息靈通,不過,如今他可不再是北燕皇室的隱衛了,朕已經撤了他們皇室隱衛的職位,如今,他們隻是北燕來參加比試的武夫而已。”


    眾人聞言,心中憤然,燕璟分明是取巧而來,這十八個人,每一個武器,可謂是當世數一數二的好手,若是這十八人輪番上陣,還有諸國什麽事情。


    可是,即便是如此,卻也不能對燕璟如何。


    阮弗見此,也並不說什麽,刀劍無眼,北燕若不借此做什麽便不是燕璟了,而她這番話,不過是確認罷了。


    果然,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擂台上已經看見了又有人繼續挑戰那辰國的武夫了。


    唯有許玥坐在皇甫彧的身邊,在阮弗開口說話的時候迴過頭去看了一眼阮弗,阮弗與人說話交流時候的自信與神色,便如日白的噩夢一般,讓孟阮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曾經的孟阮,也是這般驕傲與自信天成,在所有人麵前,都遊刃有餘,光華綻放。


    她迴頭看了一眼阮弗,卻見阮弗也正好對上她的視線,唇邊帶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卻讓許玥背後生寒。


    她匆匆轉過頭看皇甫彧,“陛下,臣妾往後殿休息一會兒。”


    皇甫彧深深看了一眼阮弗,眉目總劃過一抹沉思。


    許玥見此,心頭狠狠一跳,咬了咬牙,最後還是在皇甫彧的點頭中退了出去。


    阮弗見此,唇邊劃過一抹笑意,直線轉迴到擂台上的比試,不過,這一次,吸引她視線的不是擂台上的比試,而是擂台另一麵的高台上,一個華服的公子,正與一群紈絝子弟揮拳摩掌,指點著擂台上的比試。


    “左邊!”


    “右邊!”


    “唉,他要起身從上而下。”


    “哈哈,又被小爺料中了,這次是後邊……”


    他大聲說著,而他的身後也跟著一幫紈絝子弟也在大聲吆喝,台上比試的是南華的武士,那一群紈絝子弟鬧哄哄的,看起來對素質高的武者不會有影響,但是偏偏被他們這麽一玩鬧之後,北燕的武者卻都受到了影響,偏偏他們還越鬧越歡。


    燕璟見此,眉頭微皺起,比試並沒有圍觀者在觀看比賽時不能說話的規則,隻能臉色陰鬱。


    不過皇甫彧卻唇角一勾,顯然覺得那群紈絝子弟也有些用處。


    阮弗輕聲道,“那些是什麽人?”


    今日皇甫彧的視線常常停留在阮弗的身上,這時候被她說話的聲音一隱晦深思,才發現,玉無玦正在看著自己,那眼神中的冰涼與冷意,竟讓他迴到了少年時期的那種自卑中。


    皇甫彧臉色一寒,轉開了視線。


    燕璟聞言,冷冷一笑,“為首那位,乃是南華文昌侯家的小侯爺,據說是華都第一的紈絝,風流成性,遊手好閑。不過卻是俊俏無比……”說到最後,他語氣意味深長,看著阮弗,勾唇道,“阮同知至今尚未婚配,傳言辰國風流名俊皆不受,莫非是有意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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