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清脆的槍聲打破了山穀中的寧靜。


    此時,一頭野豬,渾身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賀紅兵驚訝的看著正中野豬眉心的子彈痕跡。


    他走過去,用手蘸了蘸野豬頭上的鮮血。


    “你練過?”


    “算是吧!以前在農村的時候參加過民兵訓練,別的科目都不及格,就打靶還行!後來還代表縣裏去市裏參加過大練兵!”


    “你這槍法可以啊!”


    “不瞞你說,我也就這點特長了,可惜我們莊稼人,有這個本事吃不了飯呀!”


    “你應該去當兵的!”


    “當兵?以前年紀夠的時候,就盼著能去當兵,可是我爺爺以前當過秀才,家裏成分不好,所以就徹底沒戲了,後來,因為實在混不下去,跟著幾個哥們兒一起出去,想著混碗飯吃,結果失手……”


    “你不是說你親了人家女孩一下,這才進去的嗎?”


    “是!我打架啊,也是因為女人!我那幫兄弟都說我是個情種!”


    王向陽對此特別得意,此刻他點起一支煙,然後熟練地摘下了槍上的刺刀,把野豬開膛破肚。


    不一會,賀紅兵就挖了個無煙灶,兩人拿著隨身攜帶的飯盒,弄了點肉,在白水裏煮著。


    等他煮的差不多之後,就算沒什麽味道,二人也吃的十分的香甜。


    野豬肉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騷味。


    但是人一旦餓急了或者很久沒吃過肉之後,反而覺得這股味道就是肉應該有的味道。


    兩人吃完了之後撿了撿剩下的好肉,一人扛了一條豬腿,繼續行走在山裏。


    大概走到了太陽西下的時候,終於在山腳下聽到了汽車行駛過的聲音。


    “行了,我送你到這兒啊,咱們就就此告別吧!”


    “紅兵大哥,咱們也算是有緣分,我想跟你拜把子!”


    “不用了!我這個人專克別人,跟著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王向陽想了想,隨後跟賀紅兵點了點頭,接著他背起用布纏好的長槍,一路小跑著從山上往山下出溜,而賀紅兵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直到目光所及,對方的身影不見,他才慢慢的轉身,離開了這座山。


    這是他逃亡路上,許久以來第一次和別人說話。


    短暫的旅途,兩人卻走了幾十公裏的山路。


    這一路上還算順利,王向陽成功拿到了槍,雖然錢沒了,但目的也達到了。


    他看著路過的汽車,隨後跳上了一輛駛過的卡車。


    躲在車裏的王向陽整理著隨身的物品。


    突然間從口袋裏摸到了一個東西。


    王向陽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塊手表。


    他想了想,突然想起來那天賀紅兵從死人身上扒下來金手表的事情。


    果然紅兵大哥義薄雲天。


    王向陽戴上手表,然後整理著自己這一次買到的東西。


    子彈一共有幾十發,除此之外還有長槍一支。


    看著這些東西,王向陽心裏終於平靜了下來。


    他躺在車上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


    搖晃的車身仿佛搖籃一般讓它安然入睡。


    ……


    興平街的行動,雖然取得了圓滿的成功。但是參加這次行動犧牲的同誌也不少。


    省廳在昆城市舉辦了追悼會,前來參加的同誌中也有陳青峰他們。


    麵對著烈士,陳青峰摘下帽子,鞠躬送別。


    然後便心情沉重的走出了殯儀館!


    走到外麵要看著晴朗的天空,心情卻格外的沉重。


    此時陳青峰聽到了拐杖的聲音,迴過頭一看,正好是拄著拐杖的老馬。


    老馬遞了陳青峰一根香煙過去,陳青峰叼在嘴上,掏出打火機給老馬點了一隻。


    “你的腿怎麽樣了?”


    “肉都長好了,就是還不太敢使勁兒……”


    老曾的意思是讓咱們這邊參加完公審大會再迴去!


    “行啊!我也想看看那個姓溫的和姓趙的,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張慶祿從裏麵走出來。


    看到他們兩個在抽煙,於是也拿出一根,陳青峰幫老張點煙。


    來的時候正好是過年的時候,現在,北方估計樹枝上都長起了嫩綠的翠芽了。


    這麽長時間不迴去,家裏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


    幾天之後,在昆城市中心的體育場,由昆城市人民法院舉辦的萬人公審大會就在此處舉行。


    從看守所裏帶出來的犯罪嫌疑人押上了汽車,身後還插著帶著他們姓名的牌子,一路沿著街道來到了體育館。


    麵對著前來旁聽的上萬名當地群眾。


    這些人平時囂張慣了,可此時麵對著人山人海,也知道害怕了。


    他們的一項項醜陋的罪行被公之於眾。


    最後當法官宣布溫路華和趙蒼海犯故意殺人罪,非法走私毒品罪,數罪並罰之後,決定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此時溫路華還穿著那一件跟陳青峰初次見麵時亮銀色的夾克。


    但當死刑判決下來之後,他的雙腿已經站不住了。


    趙蒼海畢竟年紀大點。經曆過一些世麵,再加上福也享了,這輩子也活夠本。


    所以仰天長歎一聲,反而表現的比較鎮定。


    就這樣,兩個人被押著帶下了體育場,接著被帶上汽車直接押赴刑場。


    陳青峰知道,這一刻終於可以告慰周海強同誌的在天之靈了。


    雖然陳青峰和周同誌活著的時候沒有見過麵。


    但,他也總算是,為周海強同誌留下的孤兒寡母,盡了一份心!


    因為他們是外派來的,不屬於雲省公安廳。所以雲省這邊為他們這些從外省來的參加行動的同誌發了一筆特別的獎金。


    陳青峰自己沒要,悄悄的轉交給曾誌剛,讓他轉給周海強同誌的家人。


    他自己不怎麽缺錢,這筆錢他用不上,反倒是人家烈士的孤兒寡母,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老曾沒說什麽,本來陳青峰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張慶祿和馬向東。


    結果,老曾卻告訴陳青峰,老馬把受傷的補助,還有差旅費全都交給他了,還有老張,獎金也不要了!


    陳青峰笑了笑,看來跟在自己身邊的人都是脾氣相投的人。


    大家的性格都差不多。


    這下終於要迴家了,迴去之前,陳青峰在招待所的水房裏,給自己一臉大胡子打成了肥皂,然後拿著剪刀和刮胡子刀,一點一點的,從興平街的悍匪大叔,又重新恢複成了冀省的有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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