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命,一直是限製住人類無法取得輝煌成就的重要原因。


    而尷尬的是,擁有著數萬年文明的異人也是如此。


    哪怕是近仙強者都不能超過三百年。


    這也是當年那群名門子弟垂涎楚浩的風神精血的原因。


    但是近仙為什麽隻有三百年,從來沒人想過。


    或者說沒人成功過。


    很多異人其實能活的更久。


    但是他們的基本不具備複製性。


    唯有舉行儀式,這樣才可以獲得更長的生命。


    但是儀式之難,難於上青天。


    整個宇宙,可以說一步儀式的人,不超過一百多人。


    而能進階第二次儀式,成為術法集大成者的尊者,可能隻有那麽九個。


    很多驚才絕豔的天才,最終因為壽命原因沒有取得更大的成就。


    這很悲哀。


    一個可以輕易毀滅一個國家的近仙強者,壽命隻比凡人多兩倍。


    三百年。


    三百年夠幹什麽。


    對於古神來說,一次睡眠就是數千年。


    但是遠古煉氣士們他們卻擁有著漫長的壽命。


    金丹三千。


    化神萬載。


    所以天下間所有的異人都將壽命減短歸結於天地大變和術法的局限性。


    甚至連葉銘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後來聽說血族近仙能活五百年的時候。


    葉銘一直以為這是厲雄正的吹牛逼。


    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


    他的念頭沉入靈氣海。


    靈氣海頓時如同一個光滑的鏡麵一般。


    他的一道投影跨過千山萬水,直接迴到了迷霧之地。


    他的投影進入到長樂城盜門的地宮之內。


    轟!


    他鼻子嗅了嗅,眼中笑意更濃。


    “這個老家夥,跟我玩燈下黑這一套。”


    他的身形微微一動,頓時腳下的土地像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一般,開始層層分開,露出一條深邃而幽暗的通道。


    他毫不猶豫地朝前邁出一步,身體如同流星般急速下墜。


    隨著不斷深入地下,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不知不覺間,他已經來到了地底深處。


    在這裏,有一個天然形成的溶洞,宛如一座隱藏在黑暗中的神秘宮殿。


    這個獨立的空間與外界完全隔絕,沒有任何通道相連。再加上土地異常深厚,就連最為敏銳的感知能力也無法穿透這片區域。


    然而,葉銘卻憑借著自己對五行之道的精湛理解和掌控,察覺到了這個常人難以發現的地方。


    感受到泥土的翻湧,躲在此地的一個老者突然睜開,然後毫不猶豫的朝著下方土遁。


    砰!


    老者頭上迅速鼓起了一個大包,望著下方的泥土,不可置信。


    他是盜門的大長老,土遁之術已經被他刻入在骨子裏了。


    這些泥土看似普通,實則都是特殊的施術材料,更是能加速他的遁術。


    結果這些他用心血培養的泥土竟然比神金還堅固,他施展遁術被撞了一頭包。


    他隻能看向對麵的泥土,心中沉重。


    “鄭森,好久不見了。”泥土慢慢翻湧,形成一個門戶。


    葉銘悠然自得的走進了洞穴之中。


    “聖尊!”鄭森跪在地上,再也沒有第一次見麵時的平輩論交。


    葉銘也不在意,坐在了曾經鄭森的蒲團上。


    鄭森轉過頭來,繼續跪著。


    “鄭森,你可知我為何來尋你?”葉銘笑著說道。


    “並不知道內情。”鄭森開口試探。


    “鄭森,你今年多大了?”葉銘看著桌子上的一本書,略有興趣的打了開來。


    隻看一眼,就無語的扔在了桌子上。


    上麵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若隱若現。


    鄭森臉色尷尬,連忙開口道。


    “已經兩百七十四歲了,老頭子沒幾年好活了,多虧了您老人家統治這裏,我少了一些糟心事,要不然早就歸西了。”


    聽著鄭森的碎碎念,葉銘滿臉笑容,等到鄭森說完了,葉銘抬起頭看向鄭森的雙眼。


    “鄭森,你今年多大了?”


    葉銘問了第二遍。


    鄭森一愣,剛要開口,隻感覺一股寒意直達天靈,他看著葉銘那笑嘻嘻的表情,不知怎的,將原本的話壓了迴去。


    “我今年四百八十歲了。”


    “那你用鄭森這個名字之前活了多久?”葉銘又問。


    鄭森渾身戰栗,瞪大雙眼看著葉銘,似乎自己渾身赤裸,一切秘密都被葉銘看透。


    “還活了一百七十二年!”鄭森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五百五十二歲?這是近仙該有的壽命嗎?”葉銘問道。


    鄭森眼中閃過一絲掙紮,他看出來了,葉銘並不是本體前來。


    葉銘甚至轉過身去,看著身後的書架。


    上麵一冊冊書籍,很多都是孤品,但是葉銘在上麵能看到凝聚不散的陰氣。


    猜也能猜到是怎麽得來的。


    “盜墓也算盜啊!”葉銘覺得有道理。


    他將書架上的書籍都掃了一眼,選了一本自己沒看過的,然後轉過頭去。


    “我以為你會出手呢。”葉銘輕聲笑道。


    鄭森連忙低下頭。


    “不敢!”


    “你這話說的對,你是不敢,不是不想,你這麽做是對的,雖然我隻是一道投影,但是……”葉銘輕輕一點。


    頓時土地仿佛化作了水麵,蕩起漣漪,鄭森陷入其中,想要掙紮。


    但是渾身的力氣仿佛泥牛入海,一絲一毫也施展不出。


    直到後來,鄭森隻剩下頭顱露在地麵之上。


    “為什麽?”鄭森不能理解,眼前的葉銘的修為甚至連近仙九重都沒有。


    但是隻是一個念頭,就可以將他囚禁。


    “你知道你為什麽還沒有舉行儀式嗎?”葉銘坐在蒲團上,看著書,淡淡的問道。


    “我不知道。”鄭森掙紮著說道。


    “因為你還拘泥於境界這種愚蠢的東西,我的道行已經堪比仙人。


    當年我年少時曾經見過血尊者安期生,他說過你是近仙九重,是因為你的能力就是近仙九重。


    而我是近仙九重,則是因為這個天地的極限才是近仙九重。


    我曾經有一段時間,覺得他說的是三步儀式。


    但是後來我才明白,他們這群人早已經看透了境界的虛假,明白真正的修行修的是道行和大道的理解。”葉銘淡淡的說道。


    這麽說著,他腦海之中想起了張太平的身影,這個老人就是其中的代表。


    他隻是一名凡人,但是他總結出來的太平道竟然直指至尊。


    這就是道行的力量,對大道的理解。


    “所以,哪怕這隻是一具投影,也是擁有著仙人道行的投影。”


    鄭森無話可說,他確實理解不了。


    他的近仙九重境界並不是他有多有天賦。


    他隻屬於普通天才,突破近仙七重的時候隻有兩道琉璃光。


    但是他活的太久了,不斷的磨礪精氣神,終於讓他煉到了近仙九重。


    “您是想要我的長生之術嗎?”鄭森澀聲問道。


    “自然!”葉銘沒有解釋他要這門術法是為了天下所有的異人,因為沒有必要。


    “我如果說沒有長生之術,您信嗎?”鄭森苦笑一聲。


    “你說什麽我都信。”葉銘輕笑出聲。


    鄭森看著自己如今的處境,然後歎出一口氣。


    “您放我出來,我跟你看。”


    葉銘點了點頭,解開法力。


    鄭森慢慢的浮出地麵,然後走到葉銘跟前。


    然後張開嘴巴,緩緩的吐出一個心髒。


    這顆心髒比正常人類的稍大些,上麵有十二個孔竅,通體黃金色。


    “這是什麽?”葉銘疑惑的看著它。


    “一個偉大存在的心髒。”鄭森解釋道。


    葉銘盯著心髒看,能看到無數的靈機被上麵的十二個孔竅吸收,然後轉化成一絲絲生機。


    “我在加入盜門之前,其實是一個盜墓賊,有一次我挖掘出一個大墓,這個墓十分簡陋,但是裏麵卻有很多精美的壁畫。”鄭森陷入了過去的迴憶之中,雙眼開始失神。


    葉銘沒有打斷,而是靜靜地聽著。


    “墓裏的壁畫很複雜,我也是這麽多年勉強解析出部分內容。”鄭森繼續說道。


    “不要說了,給我看!”葉銘伸出手指,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口吻,輕輕地點在了鄭森的額頭之上。


    鄭森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從葉銘的指尖湧出,瞬間貫穿全身。他的身體像是失去了自主控製一般,腦海中開始不由自主地迴憶起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


    四周的景色如同被施了魔法般,開始以驚人的速度飛快變化著。


    光線變暗,空間變大,土地變成磚石。


    眨眼之間,葉銘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巨大無比的陵墓之中,這座陵墓氣勢恢宏,莊嚴肅穆。


    它的內部彌漫著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牆壁上雕刻著四幅精美的壁畫。


    葉銘望著這些壁畫,陷入沉思。


    第一幅壁畫內。


    居中的位置有一個人物,他正麵向著葉銘。四周的景色呈現出一種奇特的景象,無數條虛線在畫麵中流動,仿佛是時光的軌跡。


    中間的人身穿一件樸素的道袍,但這位畫家的技藝卻極其高超。


    盡管經曆了漫長歲月的洗禮,這件道袍上的每一道紋理仍然清晰可辨,仿佛剛剛繪製完成一般。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畫中人物的臉部卻是一片空白。


    不,準確地說,也不能算是完全空白。


    有人用極為簡略的筆觸在臉上勾勒出了五官。


    如此簡單的畫法,讓人不禁心生疑惑。眼睛僅僅是兩個小點,而鼻子則被簡化成了一個“√”形。


    這種極簡主義的畫風與整幅壁畫精美細膩的風格形成了鮮明對比,顯得格外突兀。


    葉銘帶著滿心的好奇,轉頭看向第二幅壁畫。


    不出所料,壁畫中的主角依然是那位身著道袍的男子。他的背後是一片無盡的黑暗,但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白色光點。


    那是星空,他似乎正在與某種神秘的存在展開激烈的戰鬥。


    而道人的臉部,依舊采用了簡約的簡筆畫風格來描繪。


    葉銘凝視著這些壁畫,眉頭緊緊皺起,心中充滿了困惑和疑問。


    隨著視線的移動,葉銘的目光慢慢地、緩緩地落在了第三幅壁畫上……


    這第三幅畫,相較於前兩幅而言,顯得更為奇怪和神秘。


    畫麵之中,隻見一名穿著樸素的道人正端坐在一個蒲團之上,而在道人的前方,跪著一個年輕的男子,看起來十分虔誠恭敬。


    值得注意的是,道人的臉上隻用簡簡單單的幾筆勾勒出了兩個小點,權且充作眼睛。


    至於其他部分,則都是空白一片,沒有任何的描繪和修飾。


    葉銘凝視著這幅壁畫,心中湧起一股奇異的感覺。他試圖從這簡單的線條和留白中解讀出一些信息,但卻始終無法琢磨透其中的深意。


    帶著滿心的疑惑,他的目光繼續移動,看向了第四幅畫。


    第四幅畫與前麵三幅截然不同——畫麵上,道人和那名弟子竟然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本道人的位置出現了一些虛線線條,勾勒出一個人形。


    葉銘眉頭緊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這些壁畫究竟想要表達什麽呢?


    它們之間是否存在某種關聯?


    還有那突然消失的道人和弟子,又去了哪裏呢?


    無數個疑問湧上心頭,讓他感到愈發迷茫和困惑。


    他慢慢的推開墓室中央的棺槨,裏麵有著一顆金色的心髒。


    葉銘從鄭森的迴憶之中慢慢退出。


    他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你覺得那四幅壁畫說的是什麽?”葉銘低聲問道。


    “他在說一個人的一生!”


    “接著說下去!”葉銘沉聲說道。


    “第一幅畫,那個人後麵的虛線應該代表時間流逝,也就是想說這個人活的很久了。”


    葉銘點頭表示認可。


    “第二幅畫和第三第四幅是因果關係,畫麵之中的道人在和星空之中的某些存在在戰鬥。


    但是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於是他將自己的衣缽轉給了弟子。


    第四幅畫則是道人徹底化道,消失不見了。”


    葉銘皺眉,這沒有解釋道人的麵容如此古怪。


    他隻能壓下心頭的疑惑,繼續問道。


    “你就是靠這個心髒存活這麽長時間的?”


    “是的,我將這顆心髒吃下,他自動的吸收天地間的靈機,轉化成生命精氣,讓我有著漫長的壽命。”事到如今,鄭森也沒有什麽隱瞞的了。


    葉銘盯著心髒,三十多萬顆念頭在飛速分解這顆心髒的原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數據,他將心髒還給了鄭森。


    “您……”鄭森頗為驚訝的抬起頭。


    卻發現葉銘已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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