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天空泛白。


    白玉明已經守在了葉銘的門前。


    沒有多久,千不易已經來到屋前,看到白玉明眉頭一皺,隨即又舒展,擠出一個笑容。


    “師弟!”


    “師兄!”白玉明連忙迴應。


    “你這來的很早啊!”


    “也是前腳剛來!”白玉明活動了一下身子,解釋一句。


    千不易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


    “進!”葉銘的聲音傳入兩人耳中。


    兩人推開大門,順著樓梯來到了二樓,朝著葉銘的方向躬身行禮。


    “師父!”


    葉銘坐在了蒲團上,一手看書,一手撚著念珠,指了指對麵。


    “坐吧!”


    兩人看到有兩個蒲團,於是依次坐下!


    葉銘沒有立刻理會兩人,而是在翻看著自己手中的書籍。


    書頁沙沙之聲配合著屋內燃燒的凝神香,讓兩人的心裏平靜不少。


    葉銘感覺兩人的心緒已經平和不少。


    隨即扔出兩本秘籍。


    “我有兩條路給你們選擇。”


    兩人本就正襟危坐的坐姿更加板正,知道葉銘要說的話將對他們很重要。


    “我本是一個遊蕩到此的散人,宗門原名五髒觀,我來此開辟下院!取名長生,以後你二人雖隸屬於長生觀,但是有機會是要認祖歸宗的。”


    “是!”兩人謹記這個宗門名字。


    “我以金剛不壞神功和森羅天功為基礎修訂兩卷光明不滅拳經和光明永恆拳經,並以此推測出光明駐世拳經可以登臨窺天武聖。”


    千不易內心震撼,隻覺得葉銘深不可測,武祖的武學也能修改。


    但是同時內心頗為猶豫,真的有人能改出比武祖更強的功法嗎?


    但是白玉明則是震撼的打著冷顫。


    他,白玉明一輩子修煉的最高級別的是一部止步於後天的大摔碑手。


    但是他現在聽到了什麽?


    金剛不壞神功和森羅天功,這種武祖嫡傳的最頂尖武功都隻是這套光明拳經的基礎,這種級別的武功是他可以學習的嗎?


    這一刻,白玉明陷入了深深地自卑之中。


    葉銘將這一切收在眼裏,但是沒有多加幹涉。


    他已經找到了術法六重的門徑了,現在需要大量的實驗數據。


    “我先告訴你們二人,這門武術很好,你們二人隻要勤學肯練,窺天沒有問題。


    但是我並未見過真正意義上的窺天秘籍,尤其是武祖的萬化歸藏功!


    所以隻憑借這門武術可能無法進階天榜。”


    兩人聞言長出一口氣,天榜,全天下武者何止千萬。


    但是天榜隻有十一個人,窺天不足三十人。


    能成為窺天已經是一股恐怖的力量了,所以兩個人內心都傾向於這個選擇,但是沒有表態。


    “至於第二個選擇則是。”葉銘隨後再次扔出一本書籍。


    兩人一頁頁的翻閱,但是一頭霧水,因為上麵一字也沒有。


    “這就是第二個選擇!”葉銘走到窗前,打開窗戶。


    大半個蓮都盡收眼底,不止如此,江山秀麗,山川大江,諸多美景,一覽無餘。


    葉銘抬著頭看著天穹之上。


    “我要推翻武祖的修行體係。”


    啪!


    兩人的書籍掉落在地上,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葉銘。


    武祖,天武界的天,這一萬多年,天驕無限,但是卻無一人能突破武祖的智慧,超脫這六個境界。


    現在葉銘要幹什麽,要突破武祖的修行體係,這是瘋了嗎?


    “所以我需要一個人做我的助手,他必須廢掉自己的全部武功,從頭再來,當然,我今天叫你們來,不代表一定是你們兩個人,你們也可以選擇第一個選項。”


    話音落下,千不易的表情陰晴不定。


    突然一聲脆響傳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身旁的白玉明。


    隻見他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突然從一個麵色發黃的四十歲壯年男子變成了一個麵容枯槁的老者。


    他費力的轉過身子來,跪伏在地上。


    “弟子選擇第二條路,願為師父效犬馬之勞!”


    他廢了自己一生的武功,他不是葉銘有太歲不死術。


    這般傷勢,已經傷及根本,若沒有靈丹妙藥,他剩餘的壽命不足三年。


    葉銘的沒有轉過頭來,但是表情一柔。


    “個人的決斷,個人的緣法,不要強求。”


    千不易聽了這話,長出一口氣,拿出兩卷光明拳經。


    同樣跪在地上。


    “弟子選擇第一條路!”


    葉銘聞言轉過頭來,沒有做多評價,而是開口囑托道。


    “可以,不易!我要入無量宮的藏書閣讀書!”


    千不易聞言有些為難。


    “師父,如今睿王,端王和佛主關係比想象中緊張,可能有些難度。”


    葉銘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告訴睿王!三天之後,我會出手,攔住魏無忌。”


    千不易剛開始還沒聽懂,片刻之後,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然後就是狂喜。


    “三天?”


    “就三天,睿王做不到就讓他聯係端王,莫如意加上我,天台翻不了天,但是所有合作的基礎隻有一個,你必須是佛主。”


    “是!師父!”千不易大喜過望,立刻轉身安排。


    隨後葉銘看向白玉明,這個弟子真的很合他的心意。


    他拿出一個水袋遞給他。


    白玉明也不問是什麽,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


    將水袋遞還給葉銘,剛要說話,突然臉色一變。


    他隻覺得一股股精純的元氣在體內快速的湧動。


    他本來被練岔的肺經也開始不藥自愈,他整個人如同氣球一般被吹鼓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不僅恢複了健康,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更甚。


    白玉明沒有說什麽虛話,隻是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你先不要練武,我對新的體係有些構想,但是還落不到實踐裏去。


    等你大師兄當上了佛國國主,我觀看整個佛國所有的武學精要之後,再做定奪,這段時間我會給你挑一些書籍,不算是武林絕學,但是這些人的立意很深,且有些邏輯,你要仔細溫習。


    但是且莫要掉入前人的牢籠裏,這些所謂的立意深卻沒有達到高深境界的武術,歸根結底無非是假大空三個字。


    這天上的太陽常在,可真的能把自己煉成太陽的,古往今來也就那麽幾個人。”


    “弟子明白!”聽著葉銘的諄諄教誨,白玉明淚流滿麵。


    “好了,你去一樓看書,今天應該有兩人要來找我,你讓他們進來,旁的不要多問。”


    “是,師父!”白玉明拿著那本無字的書籍慢慢退下。


    葉銘端坐在蒲團之上,看似接地,實則和蒲團有著半寸的距離。


    他一直是懸浮在地麵上,這是肉身被武道意誌不斷刺激生出的能力。


    他如今的肉身,算不上重如山嶽,但是也有十萬斤重。


    聽著很嚇人,換做九州的算法則是五十多噸,和一輛載重的貨車差不太多。


    他低頭感受自己的肉身,無數的細胞在嗷嗷待哺,四周的靈機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鑽入葉銘體內。


    他的力量每時每刻都在增強。


    武術六重的窺天之鏡的上限的確高的不可思議。


    突然兩個熟悉的氣味傳入葉銘的鼻子中。


    葉銘放下了手中的書籍。


    片刻之後,郭十七和文邦昌走上了樓來。


    “葉小哥兒!”郭十七熱情的打著招唿。


    “昨日不還是後生仔嗎?”葉銘調笑道。


    “昨天你還是大周天,今天卻已是窺天武聖,怎麽還能那麽稱唿。”郭十七一臉正色。


    “哈哈哈,哪裏有這麽迴事,這老鬼精著呢,你未突破大周天還能和他鬥個平分秋色,你這一突破,估計已經壓他一頭。


    生怕你找迴場子丟了性命,又怕你揍他一頓丟了臉麵,患得患失罷了!”文邦昌揭穿了郭十七的小心思。


    郭十七的臉色頓時黑如鍋底,嘴中嘟囔道。


    “你懂什麽,我和葉小哥英雄惜英雄。”


    葉銘朗聲一笑,文邦昌也笑了起來,但片刻後就變為劇烈的咳嗽。


    郭十七連忙拉著文邦昌坐下。


    將渾厚的先天之氣注入到文邦昌體內。


    葉銘還是平淡的笑了笑,沒做評價。


    文邦昌傷得很重,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葉銘就知道。


    他喝的酒也不是單純的酒,而是一壺藥酒,至陽至剛。


    兩人在等葉銘開口詢問。


    畢竟一個天榜大高手怎麽會傷的這麽重呢,常人肯定會好奇的。


    但是葉銘就不好奇,因為一旦他先開口,就會被兩人帶入他們的節奏之中,平白失了主場優勢。


    眼看著葉銘不動於衷,文邦昌在咳嗽可能真的就牽扯傷勢了,慢慢的不再演戲。


    “葉小哥兒,你可知我為什麽要跟你那麽久?”郭十七眼見葉銘八風不動,隻能自己率先開口。


    這一轉之間,這場談話的節奏就由葉銘掌控,再想掰過來,可就難了。


    “前輩之前不是說順路嗎?”葉銘輕笑道。


    郭十七的老臉又是一紅。


    “當然是推托之言,我那日尾隨你卻並不是為你,你可知我是為誰?”郭十七連忙說道。


    “不知道!”葉銘心中有了猜測,但是卻不露聲色。


    “是為了睿王府上的一個人!”郭十七還試圖引導葉銘。


    “是為了莫如意而來!”葉銘品了一口茶。


    “對……咦?你怎麽知道的?”郭十七的表情一僵,然後古怪的問道。


    “文前輩如何招惹了莫如意,竟然被他所傷?”葉銘沒有順著郭十七的話說下去,而是轉向文邦昌問道。


    文邦昌苦笑一聲。


    “葉小哥兒真是一個聰慧的人!”


    話音落下,他將身上的錦袍褪下,露出宛若大理石雕的精壯的身材。


    但是他的胸前一道長達一尺的劍痕。


    劍痕四周都冷若寒霜,牽扯住了他的五髒。


    他一身實力隻能發揮出不足一半。


    可見傷勢恐怖。


    “那一日我見到了妄山三兇,便要尋個蹤跡前去追尋!


    誰料得我轉了三四個彎子,卻來到了臥佛後身!”


    葉銘撚著念珠的手微微一頓。


    “你在那處碰到了莫如意?”


    “算是碰到他吧,但是他戴著一張黑巾蒙麵,看不清楚麵孔,因此無法確定。”文邦昌頗為謹慎。


    “什麽無法確定,這天下間能凍傷你的人,除了被稱為一劍霜寒的莫如意還能是誰!”郭十七憤怒的拍著地麵。


    霎時間,整座小樓都開始狂顫。


    葉銘巋然不動,一股股勁力傳遞到整座小樓之上,頓時小樓仿佛從木質變為了鋼鐵製造的,也不動不搖。


    兩人看向葉銘的眼神變得更為凝重。


    “請繼續!”葉銘遞過一杯茶水。


    那茶水不光聞之有異香,還呈現金黃色,煞是好看。


    稍稍一聞,文邦昌就感覺胸口的痛感頓消,連忙站起身來,鄭重的問道。


    “這是?”


    “聽故事的酬勞!”葉銘迴答道。


    文邦昌難掩激動,一口將符水茶飲下,卻也不怕是毒。


    豪俠之名果然是有道理。


    隨著符水喝下,文邦昌隻感覺五髒六腑仿佛燃起了火焰一般。


    但是這火並不熾熱,反而如同一個火爐一般,他滯留在髒腑之上的那股寒冰之意已經慢慢消散。


    他隻感覺咽喉一陣腫痛,隨即吐出一口逆血。


    那血液一落在地上就冒出寒氣,凝結出寒珠。


    “這倒也是一種上乘的資糧,對修煉寒冰一道的武術的人算是一種至寶。”葉銘輕笑一聲。


    “這沉珂盡去,多謝葉觀主!”文邦昌恭恭敬敬的朝著葉銘行了一禮。


    葉銘坦然受之,然後再說一次。


    “請繼續講!”


    “對對,險些忘了,我追著妄山三兇來到了臥佛身後,一路尋到了一處溶洞,然後就有一個疑似莫如意的高手出手殺我。


    好在我修煉的混元無蹤步,雖然功力不足,但是輕功確還說得過去,勉強逃出了一條生路。”


    “所以我們看到莫如意殺了妄山三兇之後覺得不對,於是一路跟著他,發現他來到了睿王府,之後就一直在觀察府內的情況,包括外出的人。”


    葉銘聞言微微一皺眉,按兩人這麽說,他們似乎都是好心了。


    “你們可看到妄山三兇和那個疑似莫如意的男人有什麽不同嗎?”


    “不同!似乎並沒有啊。”文邦昌搖了搖頭。


    “確定沒有嗎?比如說鞋上?”葉銘追問。


    文邦昌一愣,窺天之境的武者,耳清目明,將發生的一切都記在腦子裏,於是開始仔細思索。


    “那個蒙麵劍客,他的鞋子很濕,而且腳下有著奇怪的黑點,很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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