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多少有些不厚道,但秦飛時一向也不是厚道的人,因此經過縝密計劃,加上子衿和馮錚幫忙,當晚那譚洛就生病了,全身冒冷汗,不住的發抖,心跳加劇,讓他唿吸都困難。


    翌日便看到很多大夫被請來,然後一個一個搖著頭又走了。不用刻意去打聽,柳雲湘便知道那譚洛病的如何了。


    “這種毒服下後與風寒症很像,一般大夫根本查不出來是中毒,這症狀又很重,服用平常的藥物不會見好,反而越來越重,想必現在他已經頭痛欲裂,恨不得砸爛自己的腦袋。”秦飛時靠著椅子一邊品茶一邊道。


    這時馮錚也迴來了,說是龍城當地官員還有那幾位使臣都在外麵守著,請的大夫都說是著了風寒,但這病來勢太洶,他們實在沒好辦法。


    馮錚話音剛落,一使臣來求見。


    柳雲湘看了一眼秦飛時,而後讓馮錚去問。馮錚很快迴來,那使臣果然是為譚洛的病而來,求秦飛時去給他們首輔看病。


    “你迴說本王昨夜裏也著了風寒,隻怕將病氣渡給譚首輔,讓他病上加病,請他們另請高明吧。”


    馮錚去迴了,那使臣沒辦法隻好先離開。


    “等著吧,不出中午,那譚洛就會露麵。”秦飛時篤定道。


    事實上還沒到中午,那譚洛就讓人攙扶著來了,隻見他麵色青白,嘴唇發紫,腳下軟綿綿的,眼神都直了。


    柳雲湘裝作吃驚的樣子,忙請譚洛坐下,“譚首輔,本宮還說昨日和談,您是故意不露麵,以生病為借口,實則是拖延我們,不想您竟真的生病了,還病得這麽重。”


    譚洛懨懨的轉頭看向柳雲湘,先長長喘了口氣,才道:“長公主想多了……臣……臣怎敢……讓您空等……實在是……病得太厲害……”


    “嘖嘖,本宮現在信了。”


    “聽聞慶王醫術高明……可否請他為下官治一治……”


    “喲,不巧呢,他也病了。”


    柳雲湘說著麵露惋惜,再看這譚洛,聽到這話,臉色就更難看了,大抵因為病痛,他難受的坐都坐不住。四十來歲的男人,看著體型,原本應該是很健壯的,此刻病弱的好似一灘軟泥。


    “慶王若不肯救下官……下官隻怕熬不過今日……”


    “怎麽會,隻是傷寒啊。”


    “這病太洶……”


    “譚首輔還是迴去好生休息吧,許睡一覺就病好了。”


    譚洛渾身顫抖,“隻怕睡下了……便再也醒不來了……”


    “喲,真這麽嚴重?”


    “是。”


    “那咱們就談不成了?”


    “不……不……隻等下官病一緩解……立馬就談……”


    “那說定了?”


    “是。”


    柳雲湘得了這話,才讓馮錚去裏麵請秦飛時。秦飛時一邊咳嗽一邊出來了,先給譚洛診脈,也學著那些大夫搖頭,譚洛見他這樣,嚇得瞳孔都要散了。


    “倒也沒多難治,我寫個方子,派你的人去抓藥,而後我親自熬藥,保管兩副藥下去,你這病就會減輕許多。”


    “那就有勞慶王殿下了。”譚洛忙道。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病也得慢慢調養,不過譚首輔不用擔心,反正我們都在這驛館,一邊談一邊治病就好。”


    譚洛頓了一頓,道:“也好。”


    譚洛的人送來藥,秦飛時在廚房熬,同時有人在外麵盯著,估摸是怕他下毒。藥熬好了,秦飛時交給譚洛的人。


    馮錚偷摸去瞅了一眼,說譚洛果然謹慎,讓屬下嚐了一口,見他沒事,這才將藥喝下了。


    中午和晚上各一副,那譚洛好了很多。


    第二日,雙方終於坐到了談判桌上。那譚洛臉色還不是很好,但相較於昨日,已經好很多了。


    “譚首輔身體好一些了嗎?”柳雲湘問。


    譚洛拱手行禮,“多謝長公主關心,更要寫慶王殿下醫治,下官已經好很多了。”


    “那便好。”柳雲湘點了點頭,“既然譚首輔身子不適,那咱們今日的談判就別拐彎抹角了,本宮便問一句,兩國這親事還往下進行嗎?結盟的事還能談嗎?”


    這話一出,譚洛一邊幾位使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顯然他們內部都沒有統一。


    “親事也能進行下去,結盟的事也好談。”譚洛道。


    “哦?”


    譚洛默了一下,道:“與南晉相鄰的畢竟不是我們北金,你們急,可我們確實急不起來,但念著兩國交好,也不能袖手旁觀不是。”


    說到這兒,譚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前北金和大榮因為鎮北和鎮西邊界歸屬問題做過不少口舌之爭,更動用過無力。如今要結盟,必定要同心,既然同心,那就得將這些陳年舊事說清楚。”


    “怎麽說清楚?”


    “以雲夢河為界,以北歸我們北金,以南歸你們大榮。”


    柳雲湘還沒說話,秦飛時一掌拍在桌子上了,“你們這是來談判的麽,讓我們大榮割讓這麽一大片土地,你們怎麽有臉說出來!”


    “慶王……”


    “閉嘴,本王就該讓你病死,省得今日胡說八道!”


    譚洛臉黑了黑,歎口氣道:“這非是下官的主意,而是朝堂上眾大臣商議的結果,皇上也點頭了的,所以您二位如何罵下官,下官也沒辦法。”


    “絕無可能!”


    “那就不用談了。”


    “你!”


    “用不用談,倒也不是你說了算的,當然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柳雲湘拉著秦飛時坐下,“譚首輔,你可以向朝廷表明你的態度,我們也會把你的條件傳達給大榮朝廷,您說呢?”


    “當然,理當如此。”


    “不過譚首輔要把我們的意思轉達清楚,對南晉,我們寸土不讓,對北金,我們一樣寸土不讓。“


    “那你……”


    “這事不用商量,本宮就能做主,而我們要向朝廷傳達的是介於北金這般欺辱我大榮,我大榮是不是該跟北金斬斷邦交,和親和結盟之事就此作罷。”


    “嗬,別忘了是你們大榮求著我們北金的結盟的。”


    “我們求你們了嗎?”


    “那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合作。”柳雲湘沉了口氣,“若合作不成,那就不合作。北金確實不急,但南晉能吃下大榮也絕對能吃下北金,同為獵物,你們有什麽好得意的。我們大榮至少有骨氣,也盡全力了,你們北金呢,最終不過落得一個‘蠢’字。”


    說完,柳雲湘起身離開,絲毫不拖泥帶水。


    迴到後院,秦飛時衝柳雲湘挑了挑下巴,“咱們這算談崩了吧?”


    柳雲湘聳肩,“他們擺明就是往崩了談的。”


    “還真是。”


    雲夢河以北是他們大榮的邊防線,有數個關口,若將以北那大片土地割讓給北金,便等於大榮以北門戶大開,猶如將士卸下盔甲,沒有了防禦。更者雲夢河孕育兩岸大片沃土,乃是邊北總要的糧食產地,大榮朝廷不可能同意,所以定然談崩。


    “我在想,既然如此,這一場談判毫無意義,那冷雨霰為何派一個內閣首輔來談。”


    完全沒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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