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把薛和風著實嚇得不輕,他是陽國公府三爺,他是吏部侍郎,家世雄厚,地位尊貴,別人不敢動他,可這人是嚴暮,不說身份,隻說這人就是個瘋子,他要殺他,還真不會顧慮太多。


    “七殿下,我,我不追究了。”薛和風眼眸轉了一轉,想著先騙過他們,迴頭定要算賬。


    “不追究?”


    嚴暮眼睛一眯,手中刀子轉了個花,下一刻在薛和風手臂上又劃過去一下。


    這一下很深,疼得薛和風哀嚎不已。


    嚴暮用匕首拍了拍薛和風的臉,嘴角扯了一下,“不手腳都廢了的話,你最好再換個說辭。”


    薛和風疼得渾身打顫,而再看嚴暮明明笑著,卻讓人脊背發寒,他不敢不順從,“我,我不敢,不敢進宮告發,我……”


    見嚴暮笑意又冷了一些,他急忙道:“我混蛋!我是畜生!我不是人!”


    “你把人姑娘給弄死了?”


    “我就是玩玩……沒想到玩狠了……我……我不是人!”說著薛和風自己扇自己嘴巴子,“七殿下,您饒了我吧!”


    嚴暮站起身,腳踩到薛和風臉上,“活的死的,我都帶走了。”


    “唔……您……您帶走……”


    薛和風臉被踩著,話說都不完整。


    嚴暮碾磨了一下,而後踢開,“髒死了。”


    說完,他衝薛長風挑了一下眉,薛和風會意,進去幫忙抬人了。


    “薛和風,前幾日被你誣陷進大牢的那孩子,本殿下隻問你一句,你肯不肯去京兆府證明他的清白?”


    薛和風遲疑了一下,看嚴暮臉色又沉了,忙點頭,“我,我這就去!”


    嚴暮點頭,“很好,那就現在去吧,本殿下陪你一起,想來你不敢耍什麽花招的。”


    薛和風和周禮懷處理這院裏的事,嚴暮和柳雲湘帶著薛和風去京兆府。


    “薛三公子,小五無辜被殺,三夫人乃是兇手,當時你似乎很悔恨,說自己對不住三夫人,我原以為你對她多少有些夫妻情誼的。如今三夫人還在天牢,隻等明年開春問斬,而你,你卻繼續尋歡作樂,莫不當時隻是演了一場戲?”柳雲湘轉頭看了一眼薛和風道。


    薛和風捂著一側的臉,輕聲迴了一句:“她殺了人,我四處為她求情,已經仁至義盡了。”


    柳雲湘冷哼一聲,“你一句‘仁至義盡’便把自己的責任推脫出去了,簡直無恥!”


    從胡同裏出來,薛和風這狼狽的樣子引得過路的百姓紛紛側目,他用手遮著臉,有些丟不起這人。


    正沿著大街往京兆府走,好巧不巧的,這時一隊人馬自城門方向疾馳而來。


    柳雲湘迴頭,見到領頭的竟是三皇子秦晟安和秦飛時,小小吃了一驚。


    他們迴京了!


    她和嚴暮對視一眼,正想抓薛和風躲進胡同裏,那薛和風機靈的很,身子搖搖晃晃了幾下,竟倒在了路當間。


    這一下,三皇子和秦飛時自然都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旁邊的嚴暮和柳雲湘。


    馬停下,秦飛時看了一眼地上的薛和風,又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嚴暮,眼睛一眯,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咦,這不薛三麽,他這是……這是被誰打了?光天化日的,哪個不要命的竟敢毆打朝廷命官?”秦晟安沒什麽腦子,根本沒將嚴暮和打薛和風的人聯係起來。


    “老七,你這人也真是不同人情,這薛和風到底是朝廷官員,你路過此處,也不說幫忙把人送迴國公府。”


    嚴暮嘴角抽了一下,笑道:“三哥說的是,我這就把人送迴去。”


    “還是不勞煩七殿下了,我們把人送迴國公府。”秦飛時插嘴道。


    “安慶王舟車勞頓,還是早點迴錦園休息吧。”


    “我們人多。”秦飛時指了指身後帶的人馬,繼而笑道:“隻怕七殿下不方便?”


    嚴暮眯眼,這是硬碰硬?


    秦飛時說著,已派人將薛和風抬到了馬上,嚴暮再強硬,眼下確實寡不敵眾。


    “七殿下,王妃,今日飛時剛迴京,還要進宮複命,咱們改日一定好好聚一聚。”秦飛時衝嚴暮二人抱拳行禮,而後揚長而去。


    眼看著他們將薛和風帶走了,柳雲湘沉了口氣:“隻怕他會反悔,不給為小栓子證清白。”


    嚴暮冷哼,“他必定會反悔。”


    人不在他們手裏,嘴長在他身上,他們也沒有辦法。


    薛長風和周禮懷幫著埋葬了那女子,又將臉上有疤的那姑娘送到了柳雲湘那宅子裏。


    周禮懷將這姑娘的腿接迴去後,接著給她治臉上的傷。


    “薛和風那畜生傷的你?”薛長風在一旁問。


    小姑娘叫婉兒,聞言搖了搖頭,“不,不是。”


    “那是?”


    “我姐姐。”


    聽到這話,在場幾人都有些吃驚。


    “為何?”


    “姐姐已經被那畜生欺辱了,趁著他去找酒的時候,姐姐摔碎瓷碗,給了我一片碎片,讓我毀了自己的容,那畜生就不會強要我了。我不敢……”婉兒說著忍不住抽泣起來,“我怕……怕疼……姐姐就讓我閉上眼……她劃的。”


    柳雲湘沉了口氣,姐姐是在救妹妹,可她卻沒能救得了自己。


    “欺負女人,欺負孩子,這種男人根本不配為人!”兮兒氣得臉色發青。


    “他是我打的,要是敢告發,我就跟他硬碰到底!”薛長風拍著胸口說道。


    “到底是死了人,於他名聲有虧,他應該不會追究,隻是小栓子的事就難說了。”


    “我明日一早就去國公府堵他,定將他帶去京兆府改口供!”薛長風道。


    陽國公府外,秦飛時下馬,親自扶著薛和風下馬。此時這薛和風頭發亂了,衣服髒了,鼻青臉腫,胳膊還在流血,著實狼狽。


    他下了馬,腳下發軟,虧得秦飛時扶住了他才沒有磕到地上。


    “安慶王殿下,今日真真多虧你了,不然下官……”薛和風話說到一半,忙住了嘴,一副不敢多說的樣子。


    秦飛時心思一轉,繼而歎了口氣道:“這七殿下下手可真重,薛大人乃是吏部侍郎,竟一點麵子都不給。”


    “還麵子呢,他差點要了我的命!”


    “如今七殿下跟在皇上身邊處理朝政,難保不會公報私仇,薛大人還是要小心一些。”


    薛和風皺眉,“他應該不會為難我……”


    “他有什麽不敢的?”


    薛和風想到嚴暮拿著匕首要挑斷他手腳時的樣子,實在有些後怕,“難不成沒人治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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