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冷雨霰慢慢唿出一口氣,渝州吃空餉一事竟這麽爆了出來,這一下韓凜這老東西想維護,想私下運作都不可能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棄車保帥,但這樣定然元氣大傷。


    這嚴暮果然是個瘋子,也果然夠狠夠絕!


    “皇上,這兇徒閃爍其詞,不過是為自己脫罪罷了,還請皇上交給臣調查,臣一定徹查,將他背後之人揪出來!”武威大將軍韓凜果然站不住了。


    “皇上,學生背後無人,也隻求一死,但希望皇上徹查渝州吃空餉一事,若不徹查,這樣的事還會發生!”書生大喊道。


    “你為給自己脫罪,汙蔑朝廷大臣,實在罪不容赦!”


    “皇上可派人去查,渝州百姓人人都能作證,若皇上再不嚴查,那社稷之根基,必將動搖!”


    “閉嘴!”


    “某些人隻怕已開始密謀造反!”


    武威大將軍韓凜一怒之下拔出劍,朝著書生就劈了過去。


    英王冷雨霰當即上前,用劍柄擋了去。


    “英王你……”


    “韓大將軍,皇上在此,什麽時候你都敢在皇上麵前耍威風了?”


    韓凜臉色一變,當即跪下,“皇上恕罪,臣隻是一時悲憤。”


    冷雨霰行禮後道:“皇上,渝州多次克扣我們南州的糧草,以致將士們忍著饑寒打仗,不想原還不止如此,他們還吃空餉,那他們儲存這麽多糧草,到底想做什麽?皇上,兒臣覺得,此事必須嚴查!”


    “英王殿下,莫不你與這書生是一路的?”韓凜陰著臉問。


    英王睨了韓凜一眼,再次看向皇上,一身正氣道:“兒臣對朝廷對皇上忠心耿耿,既韓大將軍這般說,那兒臣請求皇上先徹查兒臣!若兒臣有一絲異心,願交出南州軍權並以死謝罪!”


    這一句把韓凜的嘴給堵住了,因為沒做過的人確實不怕查,但他怕。


    而皇上坐在前麵,一直耷拉著眼皮,不知在想什麽。


    許久,皇上才開口:“此案便交由刑部調查,英王監察,務必查出背後行刺太子之真兇。”


    “皇上……”


    皇上睨了英王一眼,阻止他繼續往下說,“太子屍骨未寒,孰輕孰重的,你們心裏也要有個數。”


    說完,皇上起身離開了。


    夜裏下起了雪,柳雲湘見嚴暮一直沒有迴來,心下不由有些擔心。她拿著傘去外麵等,等不到又去街上,又來到榕園外。


    一直過了子時,官員們才陸續出來了。


    柳雲湘藏在巷子裏,見嚴暮最後出來,街上已經沒人了,他緩步走來。柳雲湘捂著嘴巴,等嚴暮走近了,她突然冒出來。


    “夫君!”


    她故意大聲,本想嚇嚴暮一跳,但自己笑得不行,也沒有嚇到他。


    “哎呀,我應該等你走得再近一些的。”她見嚴暮一臉木然,不由撅了噘嘴。


    嚴暮拐進巷子,繼續往前走。


    柳雲湘追上去,給他打傘,這時發現他的頭發都被霜雪染白了,於是笑道:“我沒見過你年老的樣子。”


    嚴暮淡淡道:“你自然沒見過。”


    柳雲湘笑著抱住他胳膊,“可我見過你長胡子的樣子。”


    “我什麽時候留過胡子?”


    “上一世。”


    嚴暮側頭看了柳雲湘一眼,道:“又說胡話。”


    柳雲湘笑笑也不反駁,“你長胡子也很帥,我也喜歡。”


    這條很長很長,柳雲湘凍得腳疼,“我走不動了。”


    嚴暮又走了幾步,見柳雲湘沒有跟上來,轉頭見她停下了腳步,凍得連連吸氣,一副可憐的樣子。他微微歎了口氣,又走了迴去,背身蹲到她麵前。


    “上來。”


    柳雲湘麵上一喜,開心的趴到嚴暮身上。


    他背起她,她手裏舉著傘,兩個人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家裏走。


    “我問過紅燭了,如果想治好你的腿,需要先打斷骨頭和筋脈,重新再接上,這樣才能好。”


    “……”


    “你得把腿治好。”


    “……”


    “這樣你背我的時候,才能背的穩。”


    “我怕疼。”許久後,他說道。


    “男子漢不能怕疼。”柳雲湘歪過頭親了親嚴暮的臉,“而且,我會陪著你。”


    “你又不是什麽止痛的藥。”


    “可我愛你啊!”


    “嗬。”


    “你怎麽不信了呢?”


    “再也不信了。”


    柳雲湘歎了口氣,摟緊嚴暮的脖子,她的追夫之路什麽時候才能看到頭?


    太子死的太突然了,什麽準備都沒有,又是臨近春節,喪事隻能從簡。這樣五日後,太子的喪事就辦完了。


    但喪事辦完,朝堂之上開始暗流湧動起來,隻是皇上卻一直沒有表態,沒有讓人查渝州吃空餉一案,沒有另立太子的風聲。


    隻是因為太子的事,各府新年不能掛紅燈籠,也不能穿鮮豔的新衣,擺戲台做宴席這些也都省了,這個年可預見的冷清許多。


    大年三十這晚,柳雲湘他們在景川苑吃炙鍋,大家吃肉喝酒,重明放了一把鞭炮,這才有了一些年味兒。


    柳雲湘倚著嚴暮,長長歎了口氣,“我想硯兒和行意了。”


    嚴暮喝了口酒,沒有接他的話。


    “他們過了年就三歲了,日子過得可真快。”


    柳雲湘想到什麽,拉起嚴暮,“瞧我這腦子,我答應給他們買北金的瓷娃娃的,可來了這麽久,我竟一直沒有想起來。我們這就去街上看看,需還有賣的。”


    嚴暮皺眉,“不去!”


    “不行,必須去!”


    柳雲湘不答應,拉起嚴暮就往外走。


    “買了瓷娃娃,你便是答應了,答應跟我迴家。”


    街上竟還挺熱鬧,吃過年夜飯的百姓出來逛一逛,或是一家人一起,或是兄弟姐妹們一起,或是年輕的兩夫妻。


    街兩邊擺著許多小攤,柳雲湘拉著嚴暮一一看過去,見到喜歡就買下來。


    “這絹花買給行意。”


    “她那幾根頭發數都能數得清。”


    “有你這麽說自己女兒的麽!”柳雲湘瞪了嚴暮一眼,又去看別的,“這百鬼麵具給硯兒,他一定喜歡!”


    “嗬,他膽子那麽小,得自己把自己嚇哭了。”


    “你怎麽這麽損!”


    柳雲湘拉著嚴暮往前走,這時有一隊馬車疾行而來,街上這麽多人,他們竟絲毫不避讓。行人們嚇得紛紛避讓,待他們走過,整條街都亂了。


    “呀,好像是撞著人了!”


    “聽說還是三個孩子!”


    “那隊車馬停都沒有停!”


    柳雲湘見前麵圍了很多人,原沒有在意,隻是透過縫隙看到坐在地上,滿頭是血的玥兒,不由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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