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薑婻親自又走了一趟廣陵王府,同時讓陳芝豹給北涼傳了書信,便又折返迴了屬於自己的寧靜小院落。


    元宵剛過,春迴大地。


    一輛輛馬車緩緩駛出廣陵道,馬車上的陳芝豹,一襲雪白魚龍王服,帶著親衛浩浩蕩蕩的朝著太安城進發。


    既然薑婻說放韓貂寺迴京,那他也就沒必要再拖延時間,直接啟程入京。


    廣陵道小院中。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隻能隨你走一趟太安了。”


    白狐臉沒好氣的白了薑婻一眼,神色無比幽怨。


    關於薑婻突然選擇放韓貂寺迴京這事,她有充分的理由認定,這就是薑婻故意的。


    為的就是讓自己不得不陪他一起入京。


    攜西楚太平公主,帶胭脂榜首觀禮太安城。


    這的確是薑婻幹得出的事。


    至於薑婻對此的解釋。


    “宦官自當死在宮裏!”


    簡簡單單的一句,透著薑婻無敵的自信。


    在離陽皇朝立儲時,當著天下文武,當著各大藩王,當著江湖宗師的麵,直接誅殺老皇帝身旁的貼身太監。


    此舉等同於直接打了老皇帝,打了整個離陽的臉。


    這也算是薑婻準備為西楚複國所邁出的第一步。


    對此,白狐臉倒不至於真生氣。


    如今,自己的大仇,幾乎是等同於已經報仇了。


    四大仇敵,已經死了三個。


    如今所剩的最後一個,也是難度最低的一個。


    即便沒有薑婻,白狐臉也有信心靠自己的力量將其誅殺。


    ......


    因為此行事情特殊的原因,薑婻隻讓南宮仆射陪同了。


    至於其餘眾女,雖都想著跟去,但人數之多,如若都去,那勢必浩浩蕩蕩。


    但......沒辦法,薑婻終究還是心軟,實在拗不過眾人。


    最終,青鳥作為趕車丫鬟,紅薯作為暖床丫鬟,魚幼薇作為服侍丫鬟,南宮仆射作為門麵擔當,當然,也不是青鳥、紅薯、魚幼薇就不夠漂亮。


    南宮仆射除了作為胭脂榜首,還作為‘複仇者聯盟’,屬於是不得不去的一個。


    而林鴉作為武帝城王仙芝弟子,也是必須代表武帝城出麵的。


    雖然武帝城已經有人早早入京了,但林鴉都這麽說了,薑婻也實在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便也隻能隨她去了。


    再說,林鴉身為一位指玄境宗師,她要幹什麽,也輪不到自己指指點點的。


    至於最後一個,那便是李白獅了。


    李白獅是薑婻主動邀請的。


    薑婻記得李白獅曾說過,如果有機會,她想去太安城看看。


    因此,薑婻便也將邀請上了馬車。


    薑婻一行七人,就這麽簡簡單單的趕赴太安城,與去年二月從北涼簡簡單單出遊江湖一樣。


    當時從北涼出遊時,薑婻一行人也才五個,如今竟比當時還多了兩位。


    當真是日子越過越好了啊。


    至於薑姒......


    自曹長卿元宵之後來過小院後,薑姒便隨著他已經消失兩天了。


    關於薑姒的行蹤,薑婻都不需要去探查都能知道,當然也是前往太安了。


    畢竟,那一句‘西楚舊臣 曹長卿,懈公主觀禮太安!’少了薑姒可怎麽能行。


    ......


    薑婻生平第一次正大光明的赴京,帶著的卻是一車廂的胭脂榜絕色女子。


    “公子,您入京為何要帶著那三柄隕鐵長劍?”


    坐在薑婻身旁,為他捏腿捶背的紅薯,餘光瞥到了車架下堆放的古樸劍匣,好奇詢問道。


    關於這個劍匣,車廂內的所有人都並不陌生。


    裏麵裝著薑婻從北莽帶迴的三柄由天外隕鐵打造的長劍。


    當初,這三柄劍被薑婻帶迴時,紅薯便詢問過薑婻,準備將之打造成何等樣式。


    卻是被薑婻拒絕了。


    天外隕鐵,可遇而不可求。


    即便是以廣陵道的冶鐵打造技藝,紅薯也絲毫不懷疑這三柄隕鐵長劍能變成三柄‘木馬牛’。


    可......薑婻似乎對它們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一般,隻是胡亂將之塞進了劍匣之中,便再沒打算過問它們。


    如今卻突然出現在入京的馬車內。


    莫非......


    薑婻神秘一笑:“自是送人,好不容易來一次,總不能空手吧!”


    “獅獅。”薑婻突然轉頭望向車廂最裏側的李白獅,“入京後可有想要遊玩之地?”


    李白獅微微一愣,眼角閃過一抹迷惑。


    自上了馬車,她整個都是沉默的。


    她不清楚為什麽這麽人,薑婻唯獨主動叫了她,更不明白,為何薑婻會突然問自己這種問題。


    “公...公子,咱們此行不...不是......”


    她聲線優柔,語速輕緩,


    薑婻麵色溫柔:“無妨,難得來一次,可不能留有遺憾。”


    “我...我...我,獅獅不知。”


    支吾半天,李白獅最終隻說出了個不知。


    李白獅其實本不是個性格軟弱,不善言辭的女子,可不知為何,她隻要一對上薑婻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便會莫名短暫喪失語言功能,手不出一句整話。


    “聽聞太安城夜市很美,咱們先逛夜市,可行?”


    薑婻似早有預料一般,將自己心中早就準備好的地方輕柔說出。


    李白獅微微點頭,臉上泛起絲絲紅暈。


    當初她與薑婻初見時。


    兩人醉酒後曾談到過太安城夜市。


    這也是李白獅心中一直都想去感受的地方。


    如今聽到薑婻突然說出太安夜市,本就不傻的李白獅當即便徹底明白了一切。


    薑婻唯獨讓自己隨行,原來並不是想讓自己隨身伺候。


    而且,似乎薑婻身旁也不缺伺候他的女子。


    他特意帶上自己,單純的隻是因為當時自己酒醉後隨意的那句話。


    用心如此,女子還複何求?


    薑婻一手托著腮幫,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將自己窩在車廂最裏側,此時卻麵帶羞紅的絕美美女,笑容醉人。


    ............


    與陳芝豹這位廣陵王同樣鐵騎儀仗出封地的,還有離陽其餘幾王。


    離陽南境。


    一支近千人的鐵騎浩蕩北行。


    鐵騎最中央,一輛奢華馬車。


    馬車裝金飾銀,可謂奢華荒唐。


    車廂內,一尊精致的香爐正散發著嫋嫋紫煙,徐徐升騰,煙霧繚繞之間,一名別著紫檀花簪的中年儒雅男子,悠然自得地坐在其中。


    他伸出修長手指,輕柔地虛拍著那些沁人心脾的龍涎香氣之上,看著那如煙似霧的氣體纏繞著自己的手掌盤旋飛舞,竟是一副樂此不疲的模樣。


    偶爾間,這位氣質高雅的男子還會興致勃勃地淩空勾畫寫字,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低聲訴說著什麽。


    從常理推斷,馬車之外可是整整一千名藩王的親衛鐵騎啊!能有如此獨占馬車且氣勢恢宏的做派之人,想必應是某位藩王。


    這時,車廂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聲響。


    車廂外一匹神駿大馬突然來到車廂身旁,馬背上一個神駿男子伸出手指輕輕叩響了外車壁,叩擊聲不急不緩,卻又節奏分明,連續叩了十餘下之後方才停歇下來。


    車內原本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俊美男子,此時終於慵懶地掀起了簾子。


    映入眼簾的,是外頭那一騎身材健壯的漢子,此人雖然身著便裝,但依舊難掩其威猛之氣。他麵帶微笑,開口向車內的男子問道:“納蘭,真不出來騎馬試試看?”語氣之中透露出幾分親切與調侃之意。


    原來坐在馬車中的並不是什麽藩王,而是離陽這座王朝中聲名鼎盛的無雙謀士,納蘭右慈。


    ............


    膠東王趙睢率領著五百剽悍扈騎,似疾風般向南疾馳,他是眾多藩王之中,唯一一個“南下”入京麵聖的藩王。


    此刻,趙睢麵容枯槁而肅穆,靜靜地坐在一輛略顯簡陋的馬車之內。


    他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心中似有千頭萬緒難以理清,一旁的車窗微微敞開,偶爾有風拂過他那飽經滄桑的麵龐,但卻無法吹散他心頭的陰霾。


    而在世子趙翼這邊,情況則有所不同,這位年輕的世子並未顯露出絲毫特殊身份應有的架子,而是巧妙地混入了騎隊之中,裝扮得與那些普通騎卒毫無二致,若不是有心人仔細觀察,恐怕很難發現這位看似平凡無奇的騎士竟是堂堂膠東王世子。


    說起這趙家父子,多年前曾因與北涼王徐驍關係匪淺而備受牽連。


    想當年,他們深陷京城旋渦,也是從那時起,他膠東王趙睢麾下銳嫡係,盡數被遣、被貶、被 發配,時至今日,仍舊沒能恢複。


    趙睢放下手中那本泛黃的兵書,輕歎一聲,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笑容,唇起喃喃:“想來那徐瘸子定然是不情願前來的,至於他那個聲名狼藉的世子……不知是否有這般過人的膽識和魄力啊!”


    言語之間,他竟流露出幾分對往昔歲月的感慨。


    ............


    與北涼王徐驍一樣,讓世子代替自己入京的還有靖安王趙衡。


    三百騎由襄樊城出行。


    乘坐馬車的不是同樣不是靖安王,而是靖安王世子趙珣。


    ............


    在那個龐大而威嚴的王朝之中,淮南王趙英可謂是人盡皆知的存在。


    說到這位淮南王,他的出名倒是與徐鳳年的有幾分相似。


    這位王爺那算得上是出了名的懦弱。


    可是如今,這位聲名狼藉,性格懦弱的王爺,卻隻帶著著寥寥數十名騎,便踏上了入京之路。


    華麗車廂內,這位懦弱王爺正迷醉於烈酒帶來的迷醉之中。


    他麵色通紅,眼神迷離,手中還緊緊握著一隻酒杯,時不時地往嘴裏灌上一口烈酒,而在他腳下,橫七豎八地擺放著眾多空蕩酒壇,粗略一數,怕是不下數十個之多。


    就這般模樣,看來在這漫長入京路,這位淮南王怕是沒有多少時間是清醒的了。


    ............


    自從武帝城後便離了薑婻的溫華,一路陪著黃三甲與那位永遠都是嗬嗬傻笑的姑娘,一路走得很憋屈。


    本來從北莽迴來後,溫華便打算獨自一人闖蕩江湖,將自己這些時日所淬煉的劍術,向整個江湖展示,可是黃老頭不允許。


    當時走的匆忙,他也沒來得及讓薑婻給他些盤纏路費,如今被黃老頭這麽一威脅,竟直接束了手腳。


    打也不打,走又沒有錢的溫華,隻得憋屈的為兩人趕著馬車。


    自從劍山取了那柄黑劍之後,溫華便把它當成了寶貝命根子,恨不得無時無刻不捧在手心裏。


    駕著馬車,又將黑劍仔細擦拭了一番後,溫華才轉頭朝著身後的車廂輕唿了一聲:“等到了京城,我該先去挑戰誰?”


    車廂內很快便出來黃三甲悠悠的聲音:“東越劍池的白江山。”


    “東越劍池?”溫華倒吸以口語涼氣,“聽說那地方僅次於吳家劍塚,入京第一戰便這種程度的高手,會不會有些過於......要不我還是先找個......”


    “說來也是,你小子這三兩劍的實力,直接挑戰白江山,屬實有些侮辱了別人。”


    溫華:“???”


    “老頭,不會說話就別說,小爺不把你當啞巴,什麽叫侮辱了別人,我溫華如今怎麽滴也是一名三品劍修,怎麽就不配與他們比劍了?”


    車廂內傳來一道嗤笑聲:“啊,是是是,大劍修,要不就祁嘉節吧。”


    “祁嘉節?”溫華對江湖中人並不熟悉,但聽老頭這語氣,顯然不是什麽普通人。


    於是他有些心虛的試探性問了一聲:“他是何實力?”


    老人嗬嗬一笑,“放心,算不得什麽絕世高手。”


    聽到說不是高手,溫華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好,那便就......”


    他最後那個字還未說出口,車廂內的黃老頭聲音便又傳了出來:“勉強算得上太安城第一劍客吧!”


    “啊!”溫華一驚,“老頭,你玩我?”


    “何出此言?”


    溫華無語,“就不能找個稍微次一點的?我可不想等小婻到京,聽到的全是我溫華挑戰敗北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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