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拓跋軍神怎麽可能被那個卑劣的離陽人打傷,那明明就是強行破境所傷。”


    隔壁桌,四個身穿樸實衣物,一眼便能看出隻是北莽普通百姓的男子,正分坐茶桌四方,唇情舌戰的激動講述自己心中所認為的家國大事。


    “破境,他為何要破境?”


    在剛才那高聲激烈發言的男子說完後,坐於他右手邊的另一男子也緊隨其後,發出了自己的靈魂拷問。


    “你傻啊,那自然是要報仇啊。”


    坐於最開始開口男子對麵的是一個體態有些肥胖的男子。


    “那離陽小子將拓跋軍神最寵愛的小兒子,拓跋春隼殺了,身為人父,此等血海深仇豈能不報?”


    “嗷!”疑惑為何要強行破境,置自己受傷的男子,恍然輕唿了一聲。


    隨後,他又似乎察覺到了哪裏不對勁,又疑惑追問了一句。


    “他是不是打不贏那個離陽小子,不然為何要強行破境去複仇。”


    此言一出,滿座皆靜。


    還別說,真尼瑪挺有道理的。


    因為打不贏,所以要破境,因為破境所有重傷。


    這麽轉一圈下來,不還等於是被那個所謂的離陽小子將他拓跋菩薩打成重傷的嗎?


    聽到這裏,薑婻心中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果然古人誠不欺他。


    謠言不可信。


    正史或許不真,但野史夠野。


    堂堂北莽第一人,拓軍神拓跋菩薩,在北莽百姓的口口相傳中,成了這般模樣。


    “啊...這這這,即便可能略有不敵,但...但如今咱們拖把軍神已然痊愈,如今正準備整合咱們得百萬鐵騎,南下找離陽討要說法。”


    最先開口的男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反駁不了他的說法,於是幹脆將話題直接轉了過去。


    “百萬鐵騎,真要打仗了嗎?”


    “可不是,我也聽說了,女帝陛下似乎鐵了心要一統天下。”


    在幾人時而大聲激烈爭吵,時而低沉的細語中,薑婻與洛陽兩人笑而不語,就著他們的故事,美美的下了一頓酒。


    ......


    小鎮客棧內。


    二十來人的隊伍,幾乎將整個不大的小鎮翻了一遍。


    最終也算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昨天關於客棧內的消息。


    其實也怪那壯漢下手沒個輕重。


    倘若掌櫃沒被他一胳膊摔死,他們這些人也就無需這般大費周章,滿小鎮找消息。


    在眾人搜尋到了消息中。


    有人於昨日傍晚,曾看到有一男一女兩人也住進了客棧。


    跟蹤看到過兩人的描述,他們畫出了那一男一女兩人的簡易畫像。


    拿到畫像後。


    這一行二十來人便也沒在小鎮多過停留。


    從客棧二樓帶上董卓與另一具屍體,再將其餘十三具屍體草草掩埋後,眾人便駕馬離開了小鎮,朝著提兵山的方向而去。


    “將軍,咱們為何不把將軍的屍體帶迴營帳,反而......”


    眾人疾馳了小半個時辰後,看上去似是這支隊伍領隊般的壯漢身旁,另一個看上去似是副將模樣的壯漢,不解開口問道。


    “畫像你可看過。”被喊將軍的壯漢不答反問了一句。


    方才開口詢問的壯漢當即點頭,表示看過。


    “此二人中,那女子可覺眼熟?”


    嗯?!


    被這麽一問,壯漢頓覺畫像上的女子當真有些眼熟。


    “將軍,這是?”


    那將軍輕聲道:“劍府之人。”


    “劍府!”壯漢大驚,“劍府之人,豈有膽殺咱家將軍。”


    “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所以咱們必須上一趟提兵山。”那將軍抬眸望天,“這仇怕是得請將軍那位丈人出山了。”


    “指玄境的那位老怪物?”


    “慎言!”


    “是,末將知錯。”


    “去,派人快馬先行上山,請那位下山。”


    “是!”


    “等一下,再派一人快馬入皇城,將將軍身死之事,盡快告知陛下,這等大事,非一個提兵山主所能解決的。”


    那將軍此時倒異常冷靜了下來。


    作為南院大王的董卓,突然被殺。


    身為近衛的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但事情已經發生,總歸是要是為自己拚上一把。


    倘若真如所猜想的那樣,人真是劍府之人所殺,那這事便也與他們沒多大關係了。


    說破天,也無非就是江湖紛爭。


    ......


    提兵山。


    今日的提兵山上,暖陽如煦,微風習習,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一老者慈祥坐於亭間竹凳上,目光柔情的看著對麵一個容貌嬌美身段婀娜的女子。


    “爹,您在看什麽?”


    女子見老人盯著自己看了許久,忍不住輕聲呢喃了一句。


    “你是越來越像你娘了,傾國驚豔,玉立婉約。”老人寵溺道。


    老人正是提兵山山主第五貉,而對麵容貌姣好的女子,便是他的愛女,也是董卓的結發正妻。


    當然,董胖子也未曾納過什麽妾室。


    眼前這位女子,在董胖子心中,可是有著絕對的份量。


    “你那夫君這都大半個月未給你來信了吧。”


    “他去拜祭故人,想來心情定然不好,應當也是不想我被他的情緒影響吧。”女子寬慰對麵的老人一聲。


    她與董卓成婚這些年,兩人雖說還有個一兒半女,但兩人的感情卻是愈發真摯熱烈。


    她也絲毫不擔心,自家丈夫會在外麵搞出什麽風流事來。


    而此行,她也是趁著董卓秘密出門,她才趁機迴山探望一番老父親。


    自從自己嫁出去後,她們兩姐弟便都待在了董卓的軍營之中,鮮有閑暇時間迴來陪這位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


    如今得空,雖說自己弟弟作為丈夫的親衛,被迫跟著一同出去了,但自己總算是得了空,便有就迴家省親了。


    “他倒是惦記亡人,對我這個活人卻是一點不掛念,還把你弟弟帶走了。”


    老人難得露出一抹與之年紀不相符的幽怨神情。


    作為提兵山主,他素來不苟言笑,操持這大小事宜,也就是這大半個月因為女兒的到來,使得他內心慰藉了不少。


    也隻是因為對方是他疼愛的女兒,才會露出這種獨屬於慈父的表情。


    “爹,你也知道的,軍隊事情多,女帝又一直......”女子輕笑解釋道。


    老人哈哈一笑:“哈哈哈,爹知道,拓跋菩薩如今重傷未痊,你那寶貝相公如今在那位女帝麵前,可是尤為得寵,怕不是過不了多久,北莽的百萬鐵騎就要交到他手上了。”


    “爹,您說咱們北莽真會因為此次之事而與離陽開戰嗎?”


    老人點了點頭,道:“皇城已經傳出消息,讓你寶貝丈夫進宮了,多半是準備讓他掛帥,整頓三軍,隻待拓跋菩薩傷好,便是揮師南下之日了。”


    “啊!”


    聽到自家爹爹的話,女子頓時驚唿了起來。


    “咋啦?”


    “他這會並不在駐營啊,若是被女帝知曉他擅離營地,是要砍頭的。”


    女子一想到此時的營地內哪還有什麽董卓的影子,頓時就慌了神。


    見此,老人忍不住又哈哈笑了起來。


    “傻女兒,以他董胖子的那張嘴,別說不在營地,就是他把他手下的十五萬鐵騎盡數帶走,那位女帝也不會怪罪他的,那可是他的女帝姐姐啊。”老人戲謔一聲,“也就那小子臉皮夠厚,女帝的年紀都快趕上你爹我了,他還能喊出姐姐,惡心!”


    “爹爹,不許喊他胖子,那是您女婿。”


    老人:???


    “女大不由爹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還是兒子好啊,不知我兒現在可好?!”


    “爹爹,您又亂說,不管如何,女兒都是您女兒,心一直都向著您。”女子嬌嗔一聲。


    “對了爹爹,前幾日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個離陽劍修,您覺著他是什麽實力,拓跋菩薩真是被他重傷的嗎?”


    “實力幾何為父倒是不清楚,畢竟沒試過,但聽說那人年紀不大,似乎比你弟弟還要小上一些,如此年紀能有那等修為,定然是天賦異稟,堪稱年輕一代的江湖魁首,比之當年的李淳罡,怕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老人沉吟片刻,認真分析道,“至於拓跋菩薩的傷,想來應是他自己造成的,拓跋菩薩那人武道天賦確是了得,但他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便是氣盛,那離陽小子先是殺了他最寶貝的小兒子,而後又於皇城之上,當著他的麵還敢對女帝出手,最後更是搶了他辛苦煉製的神兵,這顯然是徹底把他激怒了,我猜想,定然是拓跋菩薩在追殺那離陽小子時,強用了什麽禁忌之術,這才把自己反震成重傷。”


    “年輕一代的江湖魁首?看來爹爹對那人的評價頗高。”女子莞爾。


    江湖上打打殺殺的事情,她並不感興趣。


    問出這些,隻是出於好奇自家爹爹的實力罷了。


    “哎,倒也能理解他,兒子被殺,倘若換作是你......”


    “呸呸呸!爹你胡說什麽呢。”


    不等老人假設的話說出口,女子便直接將其打斷,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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